当然,苏朝宇也只是想想而已,他的LV经典款公文包就锁在储物柜里,那足以压制他的任何怒火。
九名新兵都不笨也不差,相反的,他们的战术技巧水准大概是整个帝国士官中的翘楚。班长苏朝宇是国际陆军精英赛的冠军,班副吴小京曾经连续六次蝉联全国武术冠军,通讯员肖海是整个集团军双多向飞靶射击的第一名,康源凭体能第一和文化成绩第一这种毫无反驳余地的资本、从山沟里在没有任何後门情况下考入帝国军校等等,每个人都各有所长,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拥有非常显赫的历史成绩,也全都是江扬亲自从各处挖来的精英。所以飞豹团夜鹰侦察连五班的成绩在整个连队的周记录中连续四次垫底以後,苏朝宇可以理解江扬的怒火,对於林砚臣突然开著车出现,叫他一起回基地指挥部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意外。只是在整个班级例行接受连长袁心诚的惩罚时,苏朝宇的擅自离队让本来就十分不满的班级成员立刻响起嘘声一片,袁心诚只能用武装带将所有未出口的抱怨狠狠打压下去。
正值周末,但江扬仍然在办公室,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和纸篓里数个揉烂的纸杯都明显说明了年轻的指挥官的忙碌程度,苏朝宇获准进门以後就站在门边,自觉关好了门。
江扬放下笔,招手让苏朝宇过来。他们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甚至连电话都没有通过,此刻彼此打量,苏朝宇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你瘦了,江扬。”
同样的话差一点就从江扬嘴边溜出来,但他毕竟忍住没说,将眼睛里的思念干净利落地掩饰起来,摆摆手用指挥官的标准姿态坐直身体,毫不犹豫地指向沙发:“摆好你的姿势,苏朝宇少校。”
苏朝宇咬了一下嘴唇,他很想搂住情人的脖子,告诉他夜鹰的训练强度,告诉他自己这一个月来从来没有连续睡过一小时以上,但他还记得江扬终於答应他参加飞豹团入团考核的时候说过的话:“三个月,你撑得住我便答应你调入野战连队,否则,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情报处。”
“是,长官。”自知理亏的苏朝宇只有敬礼,把藤杖递给江扬,规规矩矩褪下军裤,伏在沙发上。从海神殿的事情结束以後,江扬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他,而一个月的完全没有联系让苏朝宇既不能确定情人的心情也不能了解训诫的严厉程度,他小心翼翼地回过头,企图观察江扬的表情。
凉飕飕的藤杖在苏朝宇臀部上蹭了一下,苏朝宇一哆嗦,他简直没法想象一个穿著军靴的人怎麽还能如此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边,於是苏朝宇彻底放弃抵抗,把脸埋在臂弯里,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等著既定的惩罚。
江扬仅仅挥舞了三次藤杖就把苏朝宇从伪装坚强的小壳里拽了出来,打在臀部下方的第三下疼得苏朝宇根本没办法保持顺从的姿势,他在沙发上狠狠挣扎了一下,泪水一下子铺了满脸。
藤杖停下来,江扬俯下身子,拍拍苏朝宇的腰,说:“老规矩,既然这是惩罚,我不会有任何的怜惜和保留,保持你的姿势,不要等我说‘翻倍’的时候才後悔。”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闲下来~~更文,HOHO,有点晚,不知道哪位大人抢到沙发?
永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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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长官。”苏朝宇流著眼泪回答,手指死死握著沙发扶手,努力吸著气忍著。
十下结结实实的藤杖打完的时候,苏朝宇能感觉到那些伤痕正争先恐後地肿起来,火烧一样疼著,再加上连日高强度的训练,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力气爬起来。
“疼痛有助於思考,苏朝宇少校,现在告诉我为什麽你被惩罚了。”江扬站在沙发旁边,藤杖甚至就放在苏朝宇的臀部,还威胁性地敲了敲。
苏朝宇努力呼吸了三次才能稳著声音回答:“报告长官,苏朝宇没有带好兵,班上的每一个人或者都是非常优秀的,但是……”他犹豫了一下,然後说,“但是,整个班级的成绩却是最後一名。对此苏朝宇应该负责。”
“很好。”江扬听完,藤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俯下身子,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有没有什麽要解释的?”
苏朝宇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敢在这样的情形下勾住江扬的脖子,他低声回答:“对不起长官,但……苏朝宇尽力了……苏朝宇的个人成绩是全连最好的……”
狠狠的一下让苏朝宇的话断在一声痛呼里,然後他听见江扬沈稳的声音说:“这是你的第二个错,作为班长,只顾自己不顾整体,也太差劲了些。”
“江扬……”苏朝宇低低地叫了一声,“明天要做五十公里越野,请允许我记帐……江扬?”
江扬几乎要为那软软的、带著些许求恳的声音说服了,在种种压力下每天工作超过14个小时的他根本不想继续挥舞藤杖,他心中想的是要将他深深爱著的人抱在怀里,好好亲吻,好好安抚。
“注意你的用词,苏朝宇少校。”江扬攥紧拳头,声音里却听不出一丝波澜,“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思考,为什麽十个最优秀的士兵组成了最差劲的团体,我想,疼痛有助於你的思考。”
说著手腕一翻,藤杖再次狠狠地落在苏朝宇的臀上,让那个满身冷汗的人疼得惨叫一声,低低求饶道:“是,长官,苏朝宇记住了。”
仍然是十下,但是力道轻了一半,江扬小心地把伤痕落在相对不会影响活动的部位,但这十下打完,他清楚地看到冷汗顺著苏朝宇的头发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毯上,苏朝宇已经没有力气惨叫了,他伏在那里,粗重地呼吸著。
“我想……”苏朝宇艰难地开口,“对不起,长官。苏朝宇没有带好兵,大概是因为三个原因……”说话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在臀部剧痛的折磨下变得非常困难,他努力说的连贯:“第一,苏朝宇没有参加飞豹团的新兵训练而直接参加了入团考试,名不正,言不顺。第二,五班的每个人都非常优秀,也非常骄傲,苏朝宇的表现不足以让他们给予忠诚和信任。第三,五班的任务特殊,训练量比其他的班级要重不止一倍,苏朝宇没法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也不可能向上级申诉,所以,更不能服众。”
江扬把藤杖一转,说:“说得不错,一和三都不该怪你。现在我想听你说说第二条。”话说得严厉,心里却终究不忍,转身倒了杯热茶过来,半跪在沙发边喂给苏朝宇喝。
苏朝宇大口大口地把整杯水都灌下去,连日训练加上刚刚的惨叫让他的嗓子不堪重负,喝了水才觉得好些。江扬保持跟他视线相平,征询地看著他。
“我不知道……”苏朝宇鼓起勇气说,说著眼泪却又掉下来,咬著嘴唇,“对不起,长官。请您……请您这次慢一点……让苏朝宇好好想……”
江扬舍不得再打他,刚想说什麽,通讯器却响了起来,那急切的铃声显然是来自首都高保密级别的专线,於是他只能站起来,把苏朝宇的笔记本丢过去,呵斥道:“好好反省你的错误。记住,如果下周你的班级成绩还没有进步或者你的个人成绩退步的话,按今天的,加倍。”说完,自己才回到办公桌前接起通路。
苏朝宇整个身子都是软的,根本不想动弹分毫,却不得不捡起笔记本,强撑在沙发边写检查,手腕不受控制地哆嗦著,能精确控制十七种枪械和若干精密仪器的手指似乎连一支笔都握不住,最後终於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枕著沙发靠背,只望著江扬发愣。
一个月的时间让琥珀色眼睛的年轻人瘦了至少两圈,他仍然维持著平时的从容,靠在扶手椅上,右手扶著通讯器,左手一下一下按压著颈椎。电话的另一头是他的父亲,布津帝国七位元帅的统领江翰韬元帅,父子俩谈的始终是公事,大多数时候江扬都在倾听,回答一两句诸如“是,好的,请您放心”之类的话,偶尔他会皱起眉,语调和声音听不出任何变化,那揉著颈椎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轻轻敲敲太阳穴,然後用客气却坚决的口吻说出自己的意见。通话整整持续了三十五分锺,才在江扬“请您放心,请您保重身体”之类的客气话中结束。
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江扬站在窗边望了片刻,沈沈的暮色中,有零星的一些灯光亮起来,在指挥官办公室的高度,他望不见换去戎装牵著爱人孩子的手,逛超市,遛公园的部下们,但他知道,他们一直都在那里,始终如一地奉献著他们的全部青春、忠诚乃至生命。
江扬看了很久,直到街灯渐次亮起,才拉上窗帘。
苏朝宇看著情人挺拔的背影,忽然就再忍不住泪。
“怎麽了?疼得厉害?”江扬走过来,依旧是半跪在他身边,拧开沙发旁边的地灯,在暖洋洋的橙红色光芒里吻了一下苏朝宇的额头,一面给他擦眼泪一面悄声安抚,“好了,今天没有惩罚了,别哭了,这麽个大男人,哭成……”
话未说完,已经被苏朝宇一把搂住,苏朝宇几乎是用尽全力般抱著他,然後江扬听到那嘶哑的带著哭腔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我的江扬,我知道,我都知道。”
江扬一僵,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紧紧抱著苏朝宇。苏朝宇接著说:“江扬,我爱你的全部,我不需要一个完美的、神一样的长官,无论发生什麽,我都在这里,过去,现在,将来,一直都会在……”
江扬试图用替苏朝宇搭上一条外套的动作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却没有成功,苏朝宇肆意地搂紧他:“我无所不能的长官,让我来告诉你,我们相爱,并不是说你需要在你已经很长的守护名单里面添上一个我,更不需要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上最高安全级别的标志,我们在一起的意思从来不是说我成为了你的责任和义务,而是说,我会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守护你珍爱的一切。江扬,你刚才的样子,很落寞,叫人看著难过。”
永远都是不露声色的样子的江扬微微苦笑了,他的手指抚过苏朝宇的脸颊,四目相视,他说:“从婴儿时期结束之後,我便不再有哭的权利。这世界公平而又冷漠,眼泪永远不会令疼痛停止,但我很自私,很固执,我想我爱的人,永远不失望。”
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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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朝宇凑过去,吻住江扬略有些干的唇。江扬闭上眼睛,房间里非常安静,但江扬能听到,苏朝宇正用一个深情的吻告诉他,从此以後,我的疼痛,由你施与,你的疼痛,有我分担。
一片朦胧的橙红色光芒里,那双藏了千言万语的蓝眼睛静静凝视著江扬,两个人长久地相互拥著,良久,江扬一面蘸著药膏给苏朝宇敷伤,一面说:“最近有一些麻烦,涉及飞豹团,但我想应该可以解决。”
苏朝宇并不多问,只是说:“你放心。我想我很快就能学会。”
江扬歉疚一笑:“如果不是非常时期,我会亲自教你带兵,很多事情,你原本不必摔得这样惨。”说著拿出早准备好的两个厚实的硬皮本递给苏朝宇:“是我十六岁当兵时候的日记,还有二十岁第一次带兵的笔记,那时候还没有飞豹团呢,飞豹小队里加上我只有十个人,我也是少校班长呢。你抽空看看,或许很有帮助。”
苏朝宇一愣,江扬仿佛是故意的又仿佛是无意地替自己打开了一扇通往他生命过往的窗──那些尘封的往事,那些他永远不会向任何人提起的痛苦过、迷惘过、快乐过的年少的日子,他就这样坦然地,放心地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江扬理所当然地看透了苏朝宇所有的心思,他在苏朝宇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说:“我不是你高深莫测的长官,我是你深深爱著的,江扬。”
苏朝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江扬一把抱起来,直接带到旁边的指挥官私人休息室,放在沙发床上:“好好歇一会儿,我有事情要交代林砚臣。之後会派人送你们回去。”
苏朝宇笑起来:“你不会真的要揍他吧?林队一路上都紧张得要命。”
江扬也笑,把止疼的喷雾和药膏递给苏朝宇,又给他倒了热水放在枕边小茶几上,说:“飞豹队的每个人,我都一样严厉,真的,我的小兵。”
苏朝宇用被子细细裹住自己,垂下眼睛,非常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江扬又叮嘱了几句,便大步走了出去。
江扬回来的时候,苏朝宇还在半梦半醒中,他迷迷糊糊地望见那个挺拔的身影走进来,在床边坐下,房间里没有开灯,江扬靠在扶手椅里面,狠狠揉著眉头,苏朝宇已经完全清醒了,却忍著没动,在微弱的光线里,那个总是以完美状态示人的指挥官正肆意地舒展著他的疲惫和困扰,隔了片刻,他才站起来,在苏朝宇额头上一吻,低声说:“起来了,我叫司机送你们回去。”
门口站著军容整齐的林砚臣,但嘴唇上的咬伤和惨白的面色都说明了他无法自己开车的事实,程亦涵带著一摞文件等在办公桌旁,江扬只有轻轻拍拍苏朝宇的肩膀,又嘱咐了林砚臣几句才放他们离开。
苏暮宇已经将父母留下的唯一房间改装得令人吃惊。一个高超但是不得志的设计师拆除了一堵非承重墙後,重新将格局划分,拉高天花板的吊线和墙角延伸线,似乎无形中扩大了房间。墙壁是雪白的珠光粉面,半人高的若隐若现雏菊图案的涂料和砖色踢脚线、整合木地板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对比,苏暮宇又把旧家具挪到地下室去,统统换上可以伸缩折合的精巧用品──甚至,他前後改了四次主意,把以前昏黄的壁灯改成了凹在墙面内的节能灯管,又搭配了颜色沈稳中性的窗帘和床上用品。他抱著贝蒂坐在刚刚散尽了毒气的房间里啜著橙汁,颇为得意地想到,如果苏朝宇回来,第一反映一定是讶然张嘴,然後迅速飞红面颊,低头鞠躬:“对不起,走错门了。”
本来江立按照哥哥的吩咐很是好好的“照顾”了苏暮宇一番,却一次次失败地发现,年龄差距是绝对不可忽视的,尤其是苏暮宇比他年长整整八岁。
为了不引起外界注意还能带苏暮宇散心,江立特意预定了江大元帅某部下的连襟的亲弟弟开的高尔夫球场,揣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因为隔著多层关系,不好嚣张地免费来去。苏暮宇颇为大将风度地从对此项运动意兴寥寥,最後变成了当天的全场高分,和江立渡过了愉快而轻松的时光。领班送来帐单的时候,江立尽量不动声色,暗地里几乎吐血,他刚要拿笔签字的时候,苏暮宇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矿泉水,从衣袋里拈出一张亚光的小卡片递给领班:“VIP。”这就意味著折扣,在财政上想要自力更生的江家小儿子特意瞥了一眼这张VIP卡的号码和电脑里刷出来的积分,并且再一次吐血:NO。9和整整75万分!回去的车里,苏暮宇把卡送给了江立:“我也第一次用,似乎还不错,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