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枉费她编了成串的故事,又哀哀怨怨的搞悲情,原来都是白费。
“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你这个人根本没有心肝脾肺肾!”她气恼的喊,“好,我这就回去嫁给小霸王,让他每天狠狠的蹂躏我,糟蹋我、欺凌我,然后再教我跟他生个一窝小小霸王!”说罢,她负气地夺门而出。
蹂躏糟蹋?老天,她用的这些字眼让他心头一揪。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真的得嫁给那个小霸王,然后过一辈子悲惨的生活吗?
该死,他明明不想管她,却偏偏莫名其妙的放不下……
看著她纤细的背影,他的胸口一阵紧抽。
“丫头!”突然,他听见自己叫住她的声音。
他一震,她也是。
听见他叫自己,宝儿吓了一跳,但旋即感到惊喜。他一定是改变主意了!
她不能太高兴,她必须延续刚才的情绪及气氛。于是,她幽幽地、缓缓地转过头——
看见她那幽怨的表情,琮祺沉沉一叹。他输了,他居然在面对她时是如此的优柔寡断……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问。
“啊?”她一时没会意。
“你说小霸王逼婚的事……”
她掹点头,“当然是真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索著该如何处置她。终于,他有了解决的方法及决定。
“你老家在徐州是吧?”他问。
“嗯。”她装乖的娇怯点头。
“那好。”他走上前,从怀里拿出一块玉坠,“拿著。”
她一怔,疑惑地看著他手里的玉坠。
“你回去时先到太守府求见太守亢雨苍,并将你的事情告诉他,然后请他帮忙。”他说,“见了这块玉坠,他会帮你的。”
闻言,她一震。
她还以为他改变主意要留她在身边,却没想到他只是要将她丢给另一个人。
不过知道他认识太守亢雨苍,还一副跟他是旧识的模样,她也不禁讶异。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有他出面,那小霸王绝对不敢再为难你跟你爹。”说著,他就要将玉坠塞到她手里。
见状,她将手往身后一背,然后两只眼睛直直地、怨怨地、忿忿地盯著他。
看见她这样的表情及反应,琮祺一怔。
“我是在帮你。”他说。
她咬著唇片,气愤地瞠视著他。
她是真的生气,不是像方才那样在演戏。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生气。
她不能跟著他吗?她对他来说,真的那么碍事碍眼?
迎上她那怨慰的目光,他心头一撼,只感觉胸口一阵似有若无的颤悸。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什么事或什么人让他想抛开却又丢不下。
想他当年离家时,额娘跟妹妹哭红了双眼要他别走,他却还是潇洒的离开京城,四海为家。
当初他能抛下亲情的羁绊,怎么现在却对一个不过三次照面的丫头如此犹豫迟疑?
就这样,他望著她,而她瞪著他,空气在一瞬间凝结了,直到……
“罗公子……”
化名海棠的伏慕书跟她的护卫苫骅突然来访,并已来到了楼下。
琮祺只觉察到有人来了,却没想到竟是海棠,不觉惊讶。“海棠姑娘?”
这时,宝儿看见苫骅,也认出他就是在鸣春楼里替琮祺看著她的人。而同时,苫骅也认出她来了。
“姑娘你……”
“苫大哥,怎么你认识那位小姑娘?”伏慕书问。
“她就是罗公子要我看著的那位姑娘……”苫骅说。
“喔,”伏慕书撇唇一笑,看著琮祺,“看来罗公子已经找到人了。”
琮祺没说什么,只是觑了宝儿一记。
宝儿既认出苫骅,又听琮祺称呼一声海棠姑娘,立刻就知道她就是琮祺到鸣春楼见的人。
她打量著照眼女子,只觉得她美若天仙,端庄秀丽,一点都不像妓楼里的姑娘。但也许就是因为她气质高雅,才能成为住在独立厢房里的名妓。
想起琮祺跟这样的美丽名妓过从甚密,不是我拜访你,就是你拜访我的,她不知怎地觉得懊恼生气。
难怪他拚了命的赶她走,原来他正等著这位美若天仙的海棠姑娘。
她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不该对此事有所反应,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瞬间沸腾的情绪——
转头,她瞪著琮祺。“你早说嘛。”
他一怔,眼中满是不解。
“我很识相,不会坏你好事的。”她怨怨地瞅了他一记,转身跑下了楼。
走过伏慕书身边,她下意识地再看了一眼,而伏慕书也望了她一下。
错身而过,一个十八姑娘,一个二五佳人,两个女子各有心事。
第五章
眼看著宝儿离去,琮祺这才明白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看来,她误以为他跟海棠是那种姑娘跟恩客的关系。
他不知道她这一走又要到哪里去,但也许这样更好。
他已近而立之年,不需要跟一个十八岁的丫头纠缠不清。再说,他目前有要务在身,实在不宜跟任何人有太多不必要的接触。
见他望著宝儿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不说话,伏慕书心里有种奇怪的情绪。
虽然先前在鸣春楼时,他曾说过他与那位逃跑的小姑娘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但从刚才那姑娘的眼神当中,她却惊觉到一些不寻常的讯息。
同为女人,她有著相当的敏感,她感觉得到对方显然介意著自己跟罗公子的关系。
她呢?她是不是也介意著他跟那小姑娘的关系?
“罗公子,不打紧吗?”她问。
琮祺回神,不解地看著她。
“我是说……那位小姑娘好像误会了。”她说。
他顿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没有任何回应。
“当真不打紧?”她语带试探地问:“她就这样跑了……”
“跑了更好,我并不想跟她有太多的瓜葛……”他话锋一转,“海棠姑娘前来,可有要事?”
虽然他说得绝情,但伏慕书却从他眼底发现了一丝忧虑不安。
真的不打紧?真的没关系?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高深又潇洒的他会露出那样的眼神来?
不,伏慕书,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负责判断能不能将重要的手札交到此人手中,而此人是不是能够将手札完整的交到乾隆手中就行,其他的事,你不必管也不该管。她告诉自己。
“进去再说,如何?”她撇唇一笑。
“当然。”琮祺不卑不亢地,“请。”
三人先后进入房内,伏慕书与他面对面而坐,苫骅则恭谨且小心的站在一旁。
“海棠姑娘,请说。”
“是这样的……”伏慕书神情平静,却又显得严谨,“我想请罗公子务必小心你身边的人,不管是相识的还是陌生人……”
闻言,他微怔,疑惑地看著她。
“海棠姑娘似乎在提醒或影射著什么?”
“不,只是提醒,绝非影射。”她蹙眉一笑,有点无奈,“我并不是在暗指刚才那位姑娘。”
是的,她指的当然不是那个小姑娘,但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点心眼吗?
老天,她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憎,她是怎么了?
“海棠姑娘,那丫头只是个为逃婚而离家的小鬼,跟我的任务没有任何关连。”他说,“再说,她已经跑了,不是吗?”
听他这么说,她不禁露出了惭愧的表情,“我只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所以……”
“消息?”
“是的。”她点头,“在我天地会中有人觊觎著那个‘东西’,现在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其实是暗潮汹涌,任何人都可能……”
“我明白了。”他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还轮不到我烦恼,因为东西还在伏分舵主手上,不是吗?”
她顿了一下,“的确。”
“海棠姑娘,”他直视著伏慕书,语气坚定,“请你回去转告伏分舵主,请他尽快将东西给罗某,好让罗某能回京覆命。”
她沉默了一下,“好的,我会转告他。”
“那么我就静候佳音。”
“告辞了。”她起身,弯腰一欠。
他神情冷肃,又像是怀著心事般,“不送。”
伏慕书转身,跟苫骅二刚一后的步出房间。
“对了……”突然,房里的琮祺说了话。
伏慕书二人停下脚步,转头看著他,却见他背著房门而立。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海棠姑娘,我不喜欢有人在暗处里看著我,把你们的人都撤走吧。”
伏慕书神情凝沉,不发一语,而二芳的苫骅则是一脸尴尬。
“我明白了。”她觑了苫骅一眼,“我们走吧。”
走出房间,苫骅带上了房门,咕哝著:“这个人真是狂妄……”
“苫大哥,”伏慕书幽幽地,“就照他说的做吧。”说完,她转身下楼。
苫骅一怔,然后旋即跟了上去。
看著伏慕书落寞的背影,他只觉得奇怪。
从父亲伏天青手中接下分舵主之位,总是有著不输给男人的气势及能力的她变了,就在这两天,就在……那个京城来的男人出现了之后。
他隐约感觉到什么,但身为下属及亲信的他,却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离开了客栈,宝儿一个人来到大街上。
难怪他一直赶她走,原来他正等著那个美若天仙的海棠姑娘。美人大家都爱,应该没有男人拒绝得了那样的绝世美女吧?
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是姑娘跟恩客?还是有著感情的牵系?
老天,她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根本不必在乎他跟谁在一起,或做了什么事。
但明明这么想,明明觉得无所谓也不干己事,怎么她胸口却闷得难受?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气,越来越胀大,像是要把她的心脏给撑裂般……
“啊……”她的胸口又闷又疼,让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她在街边蹲下,显得无力又虚弱。
怎么会这样?她原本以为外面的世界是既美好又充满乐趣,但一路上,她好像遇见的都不是好事,除了他……
但他算是好事吗?再细想下去,怎么她开始觉得,就是因为他的出现,让她这一趟江南之旅变了调。
他看来是个冷漠又不喜欢跟人深交的人,但她感觉得到他是个好人。只是这个好人,如今却是让她思绪紊乱的元凶。
“瞧瞧这是谁啊?”突然,有人站在她面前。
听见那不怀好意的声音,她一震。抬起头,赫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足徐大鹏。
“哼哼,”他哼笑两声,“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宝儿站了起来,娇悍地瞪著他,“又是你这个手下败将。”
她这句话戳中了他的痛处,教他羞恼起来。“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妞!”
“你们还想讨打吗?”虽然已经离开琮祺身边,她还是不改那呛辣调调。她想这些人晌午时才刚领教过琮祺的厉害,现在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罗大哥就在附近,你们最好赶快走开。”她说谎以恐吓他们。
徐大鹏等人一怔,警觉地看看四周。而此时,宝儿趁机想跑。
见状,徐大鹏一把拎住她,“跟本少爷来这套?”
“你放手!”被抓住的宝儿气得大叫,“放开你的脏手!”
“徐少爷,”这时,他身边的喽罗献策,“看来她是落单了,不如我们利用她教训那小子?”
徐大鹏一听,深表赞同。“你有什么好主意?”
喽罗阴阴一笑,附在他耳边,叽哩瓜拉地不知讲了些什么。
徐大鹏听完,得意的咈咈而笑。“好主意,就这么办。”
“你……你们想做什么?”虽然不知道他们悄声说了什么,但宝儿隐约感觉到他们在计画著一件坏事。
徐大鹏阴狠地看著她,“你马上就会知道。”说完,他当街挟持了她。
在床上躺不住,琮祺起身在房里走了两圈。然后他在桌边坐下,啜了一口茶,又心浮气躁地起身。
他从来不曾如此烦躁过,即使是在接下这秘密任务的时候。
她会回来吗?如果她不回来,又能去哪里?她身无分文,又无落脚之处,此刻肯定在街上游荡。时候不早了,她一个人不要紧吗?
该死,为什么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丫头,竟软他如此的牵肠挂肚?
“唉……”他沉叹一声,又在床沿坐下。
展开游历生活以来,他一直不愿与人深交或有任何关系的发展,他不想被麻烦,也不想麻烦别人,但是她却让他觉得牵挂。
“该死……”他懊恼的咒骂一声。
赶她走,他放不了心,留她在身边,他也忧心。
是的,他忧心。如今的他自身难保,又怎么顾得了她?
要他为了皇上要的“东西”而跟整个天地会为敌,他不担心,他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但他忧心的是拿到“东西”后,他的命运将会如何。
虽然皇上是因为信任他而将此次的秘密任务交付给他,但事成之后呢?就算他真的不好奇,就算他绝对不会窥探秘密,也绝不追求权势名利,但皇上真的能放心吗?
对于身上流著爱新觉罗正统血源的他,皇上真能安心?
据闻当年一手带大皇上的姆妈因为知情而被赐死,这也就表示皇上他极力想湮灭一切相关的证据,包括那些知道的人。
况且,就算他毫不知情,皇上也可能为了永绝后患而对他不利。
他当然可以逃,但是他阿玛、额娘跟其他家人呢?从他接到皇上密函的那一刻起,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条不归路,他自己走便行,不需要再拖累任何人,当然也包括她。而这就是他不得不狠下心来赶她走的主因。
突然,他听到远远而来的脚步声,从那步履判断,应该是小二哥。
“爷,是我。”门外,小二哥的声音显得战战兢兢的。
“这么晚了,有事?”他问。
“徐……徐少爷他……”小二哥颤抖著手,拿出了一封信,“这……这是徐少爷派人送来的……”
他狐疑地接过信,打开一看——
“什……”惊见信的内容,他神情骤变,夺门而出。
妞儿在我手上,一个时辰内到徐府后门来,逾时未见,后果自行负责。
看见这样短短的一行字,琮祺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她怎么又让徐大鹏那人逮到了呢?难道她都不知道要避开危险的人或事吗?
虽然他可以不管,虽然这可能是一个圈套,而她可能根本就不在徐大鹏手中,但他不能冒这个险。不管她是否落人徐大鹏之手,他总得亲自证实。
来到徐家大宅的后门,只见一名提著灯笼的少女,畏畏怯怯地站在门外。
见他趋前,她露出了惶惑的表情。
“小姑娘,我找你家少爷。”他说。
“少……少爷他……他在等你。”她说话颤巍巍地,像是很害怕似的。
“烦请姑娘带路。”
“是……”她小心的说,“请跟我来。”转身,她踩著小碎步往前走。
琮祺跟在她身后,虽已天色昏暗,但还是约略可看出这宅子的规模。果然是扬州盐商的府第,跟京里的大户人家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下及。
走著走著,小姑娘突然停下脚步,但却一直背对著他。
他疑惑地看著她,见她全身发抖,不知在恐惧著什么,他感到不解。就在他往前又走了一步的同时,小姑娘突然转过身,朝他撒了漫天的粉末——
他一时不察,吸了几口。他一把抓住小姑娘,怒问:“你撒的是什么?”
小姑娘被他一扭,疼得掉下眼泪。“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心一急,全身血气快速流窜。
而这一窜,他惊觉到不妙。他中计也中毒了,但这到底是什么毒?
“是少爷要……要我这么做的……”看他神情阴鸳,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泪眼婆娑,“如果我不照办,少爷他……他会……”
看这小姑娘也是情非得已才对他用毒,他实在不好责难她。
“那个姑娘是不是在他手里?”他问。
小姑娘点点头。
“带路。”他说。
“是……”小姑娘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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