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临时助理。结果在合规部众法学美女挤破头撕破脸一番火拼之后,林墨淙只捻指微
笑,淡淡说了四个字,“就程曦吧。”
这四个字,让我从此就告别了宁静的午休。我陡然成为了公司最受欢迎的人物,
每天总会有数个介于熟与不熟的女同事热情邀约我共进午餐。由于每张餐座有且只有
四个座,为了争夺剩下的三席,使我的午餐预约大战从早上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刹那就
开始了。
被一大堆人簇拥着走进食堂,打饭取筷都无需自己动手,我觉得自己如同红楼梦
中的贾母一般,就差摸着个叫“宝玉”的美男调戏一番。
当然如此“礼遇”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我要事无巨细的向她们报告我所知道的林
墨淙一切,包括他喝咖啡要加多少糖,写字喜欢用钢笔还是签字笔,打字输入法是喜
欢用搜狗还是紫光……我信口胡诌回答着这些无聊至极的问题,却总能激起一阵阵充
满崇拜的叹息声。就连我随口说林墨淙无聊的时候喜欢偷菜都让她们神往。当然我不
知道他到底偷不偷,但是我想全中国也许有一半的人都在偷,所以也不知道她们在崇
拜什么。
我说累了之后,女人们便开始聊公司八卦。从公司董事长夫人的二姨夫的桃色新
闻,到隔壁办公室小王的老婆昨晚夜不归宿。探讨层面之深,涉猎范围之广,我只有
唏嘘惊叹自愧不如的份。
钟汶在知道林墨淙挑了我做临时助理之后大失所望。
“程程!他为什么选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休息时间把我拉进楼梯间
,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我顿时觉得她很像琼瑶剧中的悲情女主。
我无奈的叹口气,“他只是随便选了个临时助理,又不是选老婆。你别这么激动
啊。”
“可是,上个项目我跟了他那么久。他要是在合规部里选一个也就算了,可怎么
挑了你……你……你是不是……”
“你别乱猜啊姐姐!”我一把上去捂住她的嘴,“我怕回去就被一票人愤怒的眼
神撕碎了。”
“那你说为什么啊?”钟汶满脸委屈。
我觉得头疼。我哪里知道那林墨淙是哪根筋不对,放着一票法学高材生不用,却
挑了我这个经济学实习生。到目前为止,我也只能帮他冲冲咖啡买买午饭打打文件什
么的,实质性工作一点也帮不上。我能想出的唯一解释,就是他有工作自虐倾向,怕
找个得力助手来分担工作使自己得不到自虐的满足感。
“上次他还特意请我烛光晚餐,我们相处的那么融洽……”钟汶的眼中竟然隐隐
有些泪光。
这阵势实在弄得有些吓人了,我绞尽脑汁磕磕巴巴的安慰,“你别啊……那个啥
,他可能觉得正式员工手里都有项目在跟进,所以就随便挑个实习生呗。而且,说不
定他就是因为你跟我比较熟,他才挑我呢。你想你跟他都烛光晚餐了,咱俩又这么铁
,他不得看你面子磨练磨练我啊……”管他林墨淙怎么想的,先稳住眼前这个怨妇再
说吧。
钟汶似乎觉得我的解释合情合理发自肺腑,便稳了稳情绪。忽的抬起头来,很认
真的问,“中午你跟她们说林墨淙没事的时候也偷菜,是真的么?”
我瞬间绝倒。得,情绪转变如此自如,看来也是没什么大碍了。
也不知是不是编造林墨淙的谣言积了太多口业,我立刻遭到了报应。下午林墨淙
来公司,直接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你放假了吧?”林墨淙便收拾文件边问,“现在这个项目需要到H市实地考察
,
明天出发。晚上回去你简单收拾点东西就行,去三天。”
其实我虽然一直很看得起自己,但总觉得让我参加这么大的项目,林墨淙比我还
看得起我自己。
我嚅嗫着,“林律师,虽然我很荣幸成为您的临时助手,但这项目这么大,你要
不要考虑换个法学专业的员工来帮您?”
林墨淙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我,然后微笑着问道,“怎么?你觉得自
己应付不了这样的工作?”
我说:“我刚进公司没多久,项目经验不足,而且专业是经济学,我怕自己对您
工作的开展没什么建设性的帮助。”
林墨淙沉吟了一下,说,“你对我能提供多少帮助是我说了算,现在你所要做的
就是服从出差任务安排,明白了?”
我心中叹了口气,抗争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看见机场的那一刹那我还是有些小兴奋。印象之中,我还是在老爸生意失败之前
的少儿时期坐过一次,唯一记得的就是蛋糕味道不错。但也不知道是我的记忆错误,
还是十几年飞机餐都在逆向发展,那干涩的小餐包实在让我有点失望。
飞机上下颠得厉害。我尽记得蛋糕好吃,却忘了飞机应该是如火车一般平稳,还
是像过山车一样晃得头晕。
坐在商务舱的林墨淙好像没什么感觉,一直悠闲的翻看着报纸。
我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眼瞟见旁边一个大姐在面色从容的发呆,好像也是常坐飞
机的样子,于是我小心翼翼的问她,“请问下,颠得这么厉害,是正常的么?”
那大姐缓缓回头看了我一眼,很平静的说,“恩,不太正常。”接着便哇一声扯
开废物袋狂吐起来。
我这才知道她刚才不是在发呆,是在晕机中克制呕吐情绪。谁知被我一问就如火
山爆发般一发而不可收拾。我再不敢说话,在连绵的呕吐声和频繁的颠簸中,渡过了
一个多小时的难熬之旅。
“你的脸色有点不好。”下飞机坐车到了饭店的时候,林墨淙对我说,顺手把我
的行李拿了过去。
我想是因为在飞机上没吃东西,光听见那大姐呕吐了,所以我的胃现在也有些微
微抽搐。
“一会进房间你先休息一下吧,晚上会有一个饭局,你要实在不舒服就不用参加
了。”林墨淙说完自己便去酒店前台登记去了。
但作为一个助理,哪怕是临时的,哪怕是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场面功夫我还是应
该帮上司撑足。所以虽然到了晚饭时分胃的抽搐程度没有减少,我还是义不容辞的跟
在林墨淙身后去了他口中那个饭局,并且被那金灿灿的包间晃得头晕眼花,胃痛程度
又加深了几分。
除了林墨淙和我,其他人都是这个项目在本地的相关企业代表。其实在我爸生意
兴隆的高峰期,我也见过一些世面。在那些迎来送往的酒桌之上,各人酒量如何,从
前三杯的气势和姿势就能看得出来了。几杯下去之后,我心里就已经有谱,林墨淙今
晚肯定要躺着回去!
“这位是林律师的助手程小姐吧?”一个半秃且微胖的中年男人笑盈盈的朝我端
起了酒杯,“真是年轻又漂亮。跟着林律师,前途不可限量啊。来来,咱们也碰一个
!”
我胃里一阵纠结。便客气的推说有些水土不服,不能进酒,但那男人死活不依,
非要我意思意思。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跟他意思一下,面前的酒杯却已经被人端
了起来。
“程小姐今天有些不舒服,我替她跟各位干一杯,就算她谢谢各位的心意了。”
林墨淙端着我的杯子个那半秃的男人碰了一下,仰头就把那被足有一两的白酒灌了下
去。
我呆呆了看着他已经有些泛红的脸,看来今晚他就算是躺着也别想回去了。
无论是档次多高、菜品多好的业务饭局,到最后都会演变成一场纯粹的拼酒战。
我不知道这个定式是谁发明的,但我知道林墨淙现在肯定很想杀他全家。其实不是他
酒量差,而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对方就是抱着往死里灌他的目的来的。
看着林墨淙已经有些迷离的眼睛,我叹了口气,端着酒杯站起来。桌上的人立刻
全部安静了。
“你做什么?”林墨淙小声问。
我也不理他,对剩下的人笑道,“林律师明天还要到项目上实地考察,不能喝的
太多。各位若是还没有尽兴,剩下的酒就由我来陪着大家喝吧。”说完先干为敬的喝
了一杯。
众人先是一怔,继而爆发出无比兴奋的笑声。立刻就有几个酒瓶同时被举起来要
给我斟酒。
林墨淙脸色铁青的望着我,我趁着倒酒的空隙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一会倒了,
你还能送我回去。要是你倒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办了。放心。”
说罢再不管他,开始同那些地头蛇们火拼起来。
我爸常说,如果我还算有一点比人家有天赋的地方,就是在这酒上。这是在我七
岁那年第一次把啤酒当茶水用来解渴,一口气灌下去一大碗之后他发现的。那时我爸
的生意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有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女儿让他在酒桌上涨了不少面
子,所以他也喜欢带着我出入各种酒局。
虽然后来被人骗了生意失败,家里环境一落千丈,我喝酒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再加上大学里一帮朋友没事就喜欢吃吃喝喝,不知不觉就比旁人能喝了些。
所以当我把那剩下的一桌人全都陆陆续续灌去了厕所,我恍然看见林墨淙的眼中
泛起一股复杂的神采。当然我也没有力气去细看,因为在最后一个人坚持不住离席的
时候,我也迫不及待的冲到厕所去,把胃里本来就不多的食物和着酒精和酸水全都吐
了出来。
上次喝成这样是什么时候了?我趴在马桶边,想起吴妮把我从厕所捡回去的那一
次。然后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苏唯。
借酒撒疯是每个清醒的人都觉得不齿的,却是每个酒醉的人都必干的,只是激烈
程度不同罢了。像我这样默默趴在马桶边流泪的,我想也算平和的撒疯了。
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我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接了,电话里传来林墨淙的声音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进厕所去接你?”
我其实已经记不清到底是林墨淙冲进女厕所把我拉走,还是我自己晃晃悠悠走出
去的。反正最后有意识的时刻,看见了林墨淙有些焦急和担忧的脸。
我靠在墙上拉着他的手臂,说,“你把我弄回去吧。”然后便睡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客们若是看的高兴,还是按个爪暖暖场哈,要不俺会冻感冒滴……
9
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酒店的房间里。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过
了。
林墨淙早上九点要去项目上考察!我心里说完了,赶紧起来匆匆把自己收拾干净
,然后就想奔出门去找他,却在门上发现一张字条:今天项目的事你不用管了,好好
休息。醒了给我来个电话。林墨淙。
我也不敢耽误,立刻就给他挂了个电话。连连道歉说我睡过了,下午的会议一定
不会错过。
结果林墨淙根本不等我说完便打断了,只说,“你在房间里等着。”不一会他便
出现在我房间门口,手里拎着一大堆包装精美的葡萄、苹果、梨什么的水果礼盒。
“你这是干什么?”我惊讶的望着他。
“多吃水果,可以醒酒!”林墨淙说着便开始拆礼盒包装。
我顿时哭笑不得。他这阵势,哪里是要给我醒酒,分明是要去医院探望重病不治
的病人,买一大堆水果来让我做个饱死鬼好上路。
“你买就买吧,怎么买这么多,还买这带包装的,你又不是探病!”我无奈的说
,这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东西,我吃着都会觉得心在流血。如果他是拎着一堆钞票进
来给我,我会醒得更快且开心些。
林墨淙说,“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挑好坏,正好项目旁边有个医
院,我就去水果店让老板挑了几个还不错的。你将就吃吧,一会带你出去吃午饭再看
看有没有什么爱吃的。”
我顿时语塞,他还真是去医院买的!有钱人对于花钱的概念果然十分不靠谱。
我干笑两声,如此“贵重”的心意,不受也得受了。不吃就会放坏,不就是外垃
圾堆里扔钞票吗!
结果水果吃得过多,午饭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直接又浪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我那个恨啊。林墨淙却恍然不觉,只是淡笑,“吃那么少,真不像你。”
我在心里说:搞得你多了解我似的。头一撇,不想再跟他说话。
下午开会基本就是讨论上午实地考察时发现的一些问题,但由于我上午并没有到
场,所以听得一头雾水,会议记录也都是乱七八糟。不过我想就算我上午去了,这会
议记录也必然是乱七八糟的,因为林墨淙口中法条一个接一个,文件一篇接一片,我
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写下来了。我就奇了怪了,他昨天不也喝多了,什么时候搜集了
这么多东西?
开完会林墨淙把我记录的东西抓过去。我立刻紧张起来,这样的助理真是有点给
他丢人。不过转念一想又坦然了,我之前已经请辞,是他死乞白赖的让我来的,做成
这样也怪不得我。
谁知林墨淙只是笑了笑,就把我鬼画符一般的纸片夹进他的文件了。一句也没评
价我的工作能力不咋地。我心想,找了个这样的助理还笑得出来,律师的心理素质果
然过硬啊!
晚上好像又安排了饭局,但林墨淙以有文件要处理为名推掉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我的肝虽然比其他人好一些,但要连续两晚这么豁出命去奋战,它也是会罢工的。
我不想它提前报废,还是得好好养养,至少让我在六十岁的时候还能喝喝小酒。
正在无聊的翻看电视频道,门上又想起了敲门声,我一看门,便看见一身休闲套
装的林墨淙站在门外,笑着对我说,“咱们出去走走吧。”
我脑子顿时又慢了几拍。我从未见过套着西装以外的林墨淙,我也觉得律师生下
来以后,除了洗澡之外就应该一直套着西装。但原来,他们也是会买休闲装的。而且
,这样的林墨淙显得如此容易亲近,再不是庙里的佛像了,比较像在佛像旁边讨要香
火钱的和尚。当然,此和尚色相还相当不错。
“愣着干什么?你也是第一次来H市吧,多好的晚上,别浪费了。”说罢也不管
我
愿不愿意,直接拉着我的手腕把我扯出了房间。
林墨淙说得不错,确实是个很好的晚上。而且海滨城市夜色真是分外漂亮,漂亮
得我都震撼了。麦兜说得好啊,蓝天白云,椰林树影,水清沙幼……可惜我一样都没
看见,因为我和林墨淙只是在饭店里硕大的花园散步来着。但就算只是这样,清亮的
月光也足以让我心情大好。
多好看的夜色,多好看的男伴。被公司的女人们知道了,我肯定会被八卦的唾沫
淹死。想到此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路气氛都还不错,聊的话题也都是公司里的一些事,不算有趣,却也不觉得无
聊。直到说起昨晚喝酒的事。
林墨丛忽然停下脚步,“以后再有昨晚这种饭局,你就说自己不会喝。”他的口
气忽然变得有些严肃,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