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跟你一起躺着一辈子。”伸出手去,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他真的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却在第三天奇迹般的活了回来。能下床的第一件事,
就是跌跌撞撞的往刘芊娜家里跑,但已经人去楼空。只在门口发现一张留给他的字条
:“我送婷婷回国了。你不要找我爸妈,我不想他们知道还活着的女儿竟然做了那样
的丑事,也不想其他任何人知道我们发生的事情,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从此以后,他对谁都没有在提起过这件事,包括急招他回国开创事业的父母。不
是他不想恕罪,而是一旦说出来,会更对不起刘芊娜。但那负罪感累积在心中,都快
爆炸了。他表面上像所有归国精英一般,疯狂的投入工作,不断的让合伙人对他刮目
相看,心里却像个行尸走肉般,对这份众人羡慕的体面工作毫无感觉。他只是觉得,
有事做,没时间痛苦,这样似乎能好过一点。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林墨淙了解到他所在的律所有一个慈善基金。他想起婷婷对
于学校内各种公益募捐总是非常热衷,每次向捐赠以后,望着他的眼睛都有一种说不
出的光彩,很满足,很明亮。林墨淙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许他可以做一些慈善活动
,也算是完成婷婷的心愿。
林墨淙努力的向合伙人争取到基金管理工作。而他接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审查
一个外省小城某中学受捐助候选人的名单,并最终挑选出三个受助人。其实这种小地
方的学校,资助数目也不大,他本可以在名单上随便划出三个人,无需亲自出马实地
考察。但想着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实名资助,应该要慎重些,于是他还是动身去了那个
小城。
小城果然不怎么大,到达第一天就差点出状况。分所派了辆车来火车站接他去宾
馆,还没开到市中心,一辆自行车忽然就从前面飞窜出来,吓得司机赶忙一个急刹车
。但即使司机反应已经很迅速,车头还是蹭到了自行车的后轮,车上那小姑娘大嚎了
一声,就消失在车窗里。
林墨淙心里一惊,别到的第一天就撞死人了吧?刚要下车去看,那小姑娘却边拍
着身上的土,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手里还拎着个包,被撞倒了都没撒手,也不知
道里面是什么。
林墨淙想下去看看那小姑娘撞坏了没,却那被旁边的律师拦住,一脸诡异的说
:“您不了解情况,别下去了。这地方的民风彪悍着呢,让司机去解决就行。”
林墨淙还在犹豫,司机和那小姑娘已经理论了起来。
“你说你这姑娘,骑车也不看着点,还骑得那么快,我要是反应慢点,你还要命
不要了?”
那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个头倒不小,模样还算清秀,就是摔得一脸泥。她拾起
地上的眼睛带上,咧着嘴说:“大叔,我还没说您把汽车开得跟飞机一样,您还嫌我
骑快了?我不骑快点,这撞的肯定不是后轮,那就是我了!您当这儿是机场跑道啊?
要不是我身子骨硬点,肯定得骨折个七八处,您这不是摧残祖国大好的花朵?”小姑
娘嘴快,一口气就跟连珠炮似的,轰得司机哑口无言。林墨淙一愣,继而忍不住笑了
出来,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
旁边的律师又说:“嘴巴这么厉害,不会要讹咱们吧?”
但话音刚落,就听那姑娘说:“行了大叔,我赶时间。你看着路上也没红绿灯,
您悠着点吧,再磕着谁,可不一定有我这么抗撞。拜拜!”说完飞快的扶起她那脏到
不行的小破自行车,一溜烟骑没影了。
“这姑娘还真奇怪。竟然连个身体检查都不要我们弄。”律师还在嘀咕,司机就
回来了,上车就哀叹:“那姑娘走了我才看见车前掉了一块漆,肯定怕我们找她赔,
所以跑得比兔子还快!这叫我上哪儿找她去?”
要是旁边没人,林墨淙肯定已经笑得接不上气。但碍于身边都是同事,他只能辛
苦的忍了,淡淡的说:“算了,没多大事,咱们回宾馆吧。”
林墨淙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完全忘了昨天那出轿车惊魂。但午饭之后,司机
来接他去学校的路上,他竟然又看到了那个小姑娘,这个城市果然是很小。
不过这次她可没昨天那么活蹦乱跳了。林墨淙看见她还拎着那个小包,把她的小
破车停在一栋门口坐满了人的住宅小楼前。林墨淙一时兴起,叫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他想看看那姑娘要干嘛。
那小姑娘在人堆里穿了一会,在一个中年妇女身边坐下。然后打开那个小包,从
里面掏出个饭盒来,递给那妇女。原来她是来给人送饭的,昨天也拎着那包,看来是
天天都送。
“这楼前面怎么这么多人?”林墨淙随口问司机,“这里是住家,也不是公司啊
?”
司机说:“林律师,您刚来咱们这儿所以不知道。这楼里住着一个骗子,几年前
以做生意为借口骗了好多人的钱,然后生意失败了。这些坐着的应该都是债主,天天
跟这儿守着。”
林墨淙笑着说:“你倒知道得挺清楚。”
司机说:“咱们这小地方,出点事全城人都知道。更何况这事儿闹了好多年,报
纸都登了几回。本来已经没怎么闹了,可最近不知哪儿放出的消息,说那骗子要回来
,所以他们又都来守着了。”
时值六月中,已经入夏。林墨淙看见那小姑娘守在进食的妇女旁边,一手拿着本
教科书帮那妇女挡太阳,另一手挥着本软面抄给她扇风。那妇女推开她的手好像不要
她挡,她却还是固执的举着。林墨淙心里一动,莫名觉得有些温暖。
司机在前面催了一句:“林律师,咱们和校长约的时间快到了。”林墨淙沉吟了
一下,说:“走吧。”等事情办完,他想认识一下那个小姑娘,不过目前还有正事要
做。
校长的接待很是热情。先介绍了一下学校的情况,然后就拿出十个候选人的资料
,每个学生的各项情况都非常详细,看得出学校对这次资助很重视。
林墨淙随手翻阅着那些材料,在翻到其中一份时,他停住了手。这个学生的照片
……赫然就是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林墨淙看了一眼名字,原来她叫程曦。
校长看见林墨淙盯着程曦的表格出神,立刻热情的介绍道:“这个程曦学习成绩
不错,因为性格开朗,乐观向上,所以在班里一直都是班干部。还代表学校参加过本
市中学生辩论比赛,连续两年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林墨淙嘴角扬了一下,难怪
那么能说,原来还是辩论队的。
“她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父母因为以前是生意人,所以都没有单位。后来生意
失败,他父亲又生病,家里条件很是困难,基本生活来源只有政府救济和母亲做些散
工。但这孩子性格非常坚强,一点也不自怨自艾,照顾家人的同时,成绩也没落下。
实在是很不容易。”林墨淙一愣,他从来没想过,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竟然是生
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林墨淙提出想见见这是个候选人。校长在下午课间时分,挨个把这是个学生叫来
办公室,跟林墨淙面谈一下。等轮到程曦时,林墨淙心里竟然有点说不出的开心。
“你叫什么?”林墨淙问。
“程曦。”程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她看见茶几对面坐了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但因为那破眼睛,实在看不清楚那男人的模样。
“我是XX律所慈善助学金的负责人。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要是你拿到这笔助学金
,你打算怎么使用?”
程曦一愣,其实班主任叫她申请的时候,她也就是写着玩玩,从没想过这社会还
真的有人无缘无故送钱给她。他们家那些有缘有故的钱,人家都还赖着不给呢。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说:“真能拿到再说吧。再说我们家钱怎么用,都是我妈说
了算,我在这里跟您怎么保证也白搭。”她觉得这是实话,这男人要真是为做好事儿
来的,就不能骗他。
林墨淙又哑然失笑。又说了一些官方性的问话,程曦的回答总是与其他九个候选
人的豪言壮语极端不同。这丫头,说话真是直白单纯的得让人捧腹,但也让他莫名觉
得很轻松,回国这段时间的沉重与压抑,在跟她聊天的时候哦,好像一下子都忘了。
聊了十来分钟,下一个候选人已经在外面等得都要石化了。校长进来提醒了一下
时间,林墨淙在心里叹了口气,最后说:“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如果没有,
你就可以回去上课了。”
程曦想了想,小心的问:“那个啥,我就想问一个问题。要是我真的中选了……
能拿多少钱?”
那是林墨淙与程曦第一次直接交流,也让林墨淙终身难忘。很多年后回想起那个
场景,他都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他很庆幸自己能接下那项助学的工作,很庆幸当时没
有偷懒去实地考察,很庆幸接他的车刮倒了程曦的车轮,很庆幸程曦是那十个受资助
的候选人之一。要不是因为这些庆幸,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那个伶牙俐齿,古灵
精怪,却又直白大胆的小姑娘。
助学名单落实以后,临走时,林墨淙给校长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对这几个学生印
象非常深刻,也很希望看到他们日后的发展状况,所以希望与校方保持联系,能够随
时了解到几个学生的情况,也为以后的继续合作打下基础。校长当然是欢天喜地的应
了。
后来,他了解到程曦考上了某省一所不错的大学。那时林墨淙已经逐渐在法律界
崭露头角,成为律所最年轻有为的合伙人。他知道程曦的大学生活仍旧比较辛苦,却
也不好直接寄钱给她。因为依她的性子,肯定不会花这种莫名其妙收到的钱。正巧有
大两个客户在那大学都设了企业奖学金,林墨淙适时向企业老总推荐了一下。而程曦
自己的条件也很符合奖学金标准,几年下来,程曦倒是总能得到些资助。
后来程曦阴差阳错的来到这个城市。更让林墨淙激动的,是她的实习生申请表出
现在X公司的共享邮箱里,而林墨淙正好是这家公司的首席法律顾问。当林墨淙某天
随
意点开公邮,想要挑选两个实习助理是,程曦的名字就那么闯入他的眼睛。他觉得自
己的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
六年了,林墨淙远远的关注了她六年。照片里的她显然比六年前成熟了许多,留
长了头发,去掉了眼镜,浅浅的微笑,虽然五官还有些六年前的影子,却已经长成了
个漂亮的模样。当时那激灵大胆的小姑娘,如今也不知道还是不是那样直白爽利,古
灵精怪?林墨淙勾起嘴角,忽然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也许跟她真实的相处一番,会
很有意思。
林墨淙看见程曦的表格上写着她导师的名字,正是公司主管投资的副总。他笑着
跟那小老头说:“你这学生挺不错,要不叫她来公司锻炼锻炼?”
小老头很高兴,说:“我也正有这个意思。以后你有机会,多提点提点她。”
公司楼下,原本应该出现的钟汶却变成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乍一见到,
林墨淙竟然觉得有点恍惚,“请问你是?”
“我是公司的实习生程曦。”那女子带着笑,声音悦耳。
一股笑意从林墨淙心里泛了出来。他默默的说了声:“程曦,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林墨淙的番外写完了,让觉得林GG情感产生得太快的筒子们松
口气吧。
呵呵,这番外是有点迟了,但之前又觉得太早写出来,好多事情又没有意思了,算是
一点点悬念。
程曦同学的经历告诉我们,无论怎么样,学习也是非常重要滴~~~~~我真是又红又专
……
希望这章有些积极向上的意义,下章接着转回去写纠结戏。
再次声明,本故事为大团圆结局啊~~~某意义上的……
第28章(下)
林墨淙一怔,继而脸上显出几丝痛苦的神色。我心里忽然很难过,我哪儿见过这
种表情的林墨淙?在我心中,他应该是永远沉着的微笑,就算面前地震了洪水了干旱
了海啸了看见UFO了,他眼角都不会抬一下。但现在,他竟然带着这样的表情看着我
,
让我觉得自己比地震洪水干旱海啸UFO还要可恶。
“程程,Steven的出现不会改变什么。我会抚养他,做一个好父亲。但这与我爱
你并不冲突,程程,你相信我……”
我有点哆嗦,“我相信你,你会是个好父亲。但我不相信自己……能够视而不见
你的孩子他妈。”
林墨淙说:“我很久以前就不爱她了。”
我苦笑了一下,“可是她爱你。你怎么忍心让刘觅看着他爸抛开他妈,和另外一
个女人在一起。就算你可以,我也没办法就这么心安理得。”
“可他也很喜欢你,你可以试着成为他另一个妈妈。”林墨淙仍不屈不挠的企图
说服我。
另一个妈妈?我有点惆怅。的确,我这辈子试过很多事情,试过连着一个月吃油
菜头顿白萝卜,试过三年看不清黑板熬过了高考,试过一箱啤酒三瓶大二放倒编辑部
里跟我叫板的狐朋狗友……但是,给一个七岁的孩子做后妈,我真的没有试过,这真
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挑战。但他明明有一个妈,为什么还要另一个妈
?以己度人,要是我六岁的时候老爸带个新妈回来,我一定会扑上去用乳牙咬死她。
而且最重要的,不是我怕被咬死,而是我忽然对这未知的将来有了一种莫名的恐
惧。从他开口说喜欢我,也就短短的几个月,我甚至还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忽然就爱上
了比普通人还普通,甚至还不如普通人的我。
然这几个月中,他不断的用行为证明他好像确实有那么点真心,但几个月的间磕
磕绊绊积攒下的这点感情,在亲情旧爱的双重夹攻下,能坚持多久?刚刚觉得林墨淙
有点真实的我,能有多少心力挡得住刘氏妖孽一波接一波的冲击?我是要孤注一掷,
把我少得可怜的资本都赌进去,搏一个双宿双栖的未来;或是趁我爱得还不是那么深
,趁早收心,以免赔得血本无归,落得心碎了无痕的下场?
我觉得这抉择的难度,比起高考志愿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志愿书我还挣扎了
两晚上,现在又怎么能一下就想出答案?
我说:“你让我想……”
他忽然用重重的吻打断了我的话。我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想要将他推开去。他
去顺势将我的双手压到门上,唇上又加重的力道,抵开我的牙齿开始吮吸,像要把我
的呼吸都夺了去。
“你没有时间想,”直到我真的有点喘不过气了,他才从唇上滑了开去,在我耳
边低语,“你的决定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不会放开你的。”
我的眼角猛的窜上些水汽,“你不能这么霸道!”
林墨淙放下我的手,改为紧紧的靠在我身上。他好像很累,把头放在我的肩窝处
,有些无力的说:“我霸道?程程,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