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是谁,我也很多年没见她了,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我并不清楚。”
难道我强烈的求知欲已经如此的写满了脸上么?我干咳了两声,掩盖住不小心败
露的八卦本性,低头继续啃油条。
出门换鞋的时候,林墨淙忽然回头揽住我的腰,在额头上吻了一下,吓得我直接
把还没穿稳的鞋踢飞了出去。
“你干什么!”我怒吼了一声,挥舞着手上剩下的那支鞋。
林墨淙缓缓拾起地上的鞋,淡笑着说,“多身体接触有助于增进感情。”然后把
鞋放到我脚下,自己转身下楼了,就好像他刚才只是吃完早餐剔个牙一般平常。
我咬牙,顿悟其实弗洛依德他老人家早就以身作则的告诫了我们,无论多光鲜体
面的男人,潜意识里绝对跟流氓一色一样。不过又有些欣慰,至少,我找了个皮相还
不错的,被调戏起来也没有那么难受。
在我的坚持下,离公司还有三站地我就下了车。林墨淙就像一笔活期巨额存款,
谁知道他能在我这里存多久,要明天被人说提就提了,而我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利息
就把自己弄成个全民公敌,实在有些不划算。
午饭的时候接到导师的电话,说上个学期做的经济学模型分析课题报告竟然拿了
个什么奖,奖项的协办方C市的N大提供了一个交流名额,可以去N大公费学习一年,
问
我愿不愿意去。
我终于第一次相信了关于上帝那门和窗的鬼话,我社交关系一塌糊涂的时候,竟
然在学业上给我开了如此巨大的窗户,差点被灌进来的风吹得晕菜了。N大的经济研
究
中心在全国都是很有名的,我还曾经立志考取N大的研究生,但看到天文数字一般的
学
费之后,只能扼腕叹息了。
不过我这儿刚存了笔活期,还没捂热就要撒手不管,那不摆明了跟人说欢迎来提
么?导师让我考虑考虑,开学之后再给他答复,我就先应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我正在思量购买驴打滚的乘车路线,林墨淙忽然来了电话,“
晚上不用去给刘觅补习了,跟我去个饭局。”
我奇了,“为什么,我雇主还没开口呢。”
林墨淙笑着说,“今天也算咱们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一天,我就试着替你跟雇主请
假,结果她要请你吃饭。”
我想了想,恨恨的说,“你竟然断我财路!”
林墨淙说,“那我给你个名分,当是补偿。”
我一直困惑他要如何给我个名分,这个谜题在我出了公司大门看见他的第一秒就
豁然开朗了。因为他直接走上前来牵住我的手,然后落落大方的和已经下巴掉到地上
的公司员工们殷切打着招呼。
我真是把自己凌迟的心都有了,当然在那之前,我更想车裂了林墨淙。钟汶今天
有事先走了,但明天这消息传到她耳朵里,肯定已经添加了不下百道油盐酱醋,指不
定会不会被说成我一出公司大门就和林墨淙当街拥吻。想到钟汶眼中哀伤的怒火和那
足有半寸长的指甲,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是为了克我而存在的吧?”上了车之后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定是!你
是要克得我弹尽粮绝你才甘心吗?”我基本已经可以预见下个月实习生测评成绩单的
一片飘红。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诏告天下我觉得挺好。”林墨淙自顾自的开车
,根本不理会我的愤怒和沮丧。
“哪里好?!”我更气。昨天刚知道没了个闺蜜,今天又要亲手炮灰一个,我心
里真是说不出的难过。“钟汶……钟汶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那你觉得瞒着她就是对她好?”林墨淙淡淡的说,“程程,为了怕伤害就让她
们继续错下去,这不是为她们好的做法。”
我无言,想到被苏唯单身错误信息耽误的大半年宝贵时光,这种行径确实可耻。
得,自作孽,不可活。
到饭店门口下车的时候,林墨淙从后座拿出一个纸盒塞到我手里。我愣了愣,问
,“这是什么?”
林墨淙说,“你不是答应给Steven带驴打滚么,这家的还不错。”
随口说的一句他竟然就记住了?我忽然莫名的感动,特别是想到刘觅同学拿不到
礼物时,那张臭得堪比二大爷家咸鸭蛋的脸,我更是感动得浑身发抖。
于是我娇羞的说,“那什么,谢谢!”
林墨淙回过头来,一脸惊诧,半晌之后说了一句话,“从你嘴里的第一句感谢词
竟然来自一盒驴打滚,你让我之前的心血情何以堪啊?”
我顿时就乐了,他的语言风格竟然已经初现向我靠拢的趋势啊。
走入饭店的刹那,就看见了明艳动人的刘芊娜坐在最中央的方桌旁,玉指芊芊的
端着一杯白水。连喝个凉白开都如此倾国倾城,我低头看看自己脚上那双沾满灰尘的
球鞋,终于明白了林黛玉第一次见到薛宝钗时是啥心情了:宝哥哥,您还是让我歇了
吧。
作者有话要说:顶着锅盖上来更一章。
不是瓦不想码字啊,日日奔波为生活,韶华白头啊。
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待业都不管,凭尔去,爱留不留……我啥时候也能好风频借
力,送我上青云呢……
我果然红楼梦中毒了,大家54偶吧~
第24章(中)
其实我一直在想,我这么莫名其妙就跟林墨淙来吃这顿饭,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
从点菜开始,我就不断的显示出自己对林墨淙的个人属性有多么的无知,从而愈
发陪衬出一起在国外患难六年的青梅竹马是多么的青梅竹马。
在我压根不知泰国菜为何物的情况下,随手指了一道菜给侍应,然后刘芊娜就微
皱起她白皙光洁的眉头,问林墨淙:“我记得你应该对洋葱有些过敏吧?”我有些慌
张,一方面是因为我竟不知道林墨淙如此异于常人的基因缺陷,另一方面是我根本不
知道那菜里有洋葱。所以当林墨淙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两眼,接着微笑着回应刘芊娜“
她吃就行”时,我心里暗暗叫苦,其实他知道我也不怎么喜欢吃洋葱来着。
然后刘芊娜提议点支酒来助兴。这本是我的强项,但等我刚想一展才华的时候,
却被她口中冒出的一堆闻所未闻的外国酒名堵塞了通话神经。好在林墨淙以还要开车
为由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刘芊娜非常健谈,我想就算吴妮加周守俩人一块上,也不能连着一个小时不带喘
气的载笑载言,以至于席间我的耳边一直充斥着他们在美国的那些过往。从在图书馆
里互相打气熬夜赶论文,到纽约街头时尚名店一起血拼;从出国后第一个圣诞节的袜
子,到回国前最后一个感恩节的火鸡……要不是林墨淙昨晚已经跟我说过他们是一帮
子弟一块出国,我真要以为他们俩人去美国过了六年二人世界。而且我基本插不上嘴
,一身八卦的技巧全然无用武之地,我连LV的包装袋都没有见过,谁知道它是蛇皮的
还是耗子皮的?
我并不愿刻意去认为刘芊娜口中那些过往是特地说给我听的,但直到我终于想起
来其实陌生的听众就我一个人时,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不自觉就想起了林墨淙说起
的那段血腥四角恋,再看看眼前明艳动人笑颜倾城的女人,哪有半分幽怨的模样。要
修炼到何种程度的妖孽,才能对着酒后坏了自己声誉,害得妹妹自杀的男人还笑得如
此娇俏?
林墨淙缓缓的吃着菜,时不时微笑的回应两句。我不知道那些年的留学生活到底
在他心里留下了什么,但看他一副颇为受用的样子,无论我再怎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却还是挡不住淡淡的酸涩涌上来。我好像史无前例的明白了一件事,眼前这个女人
,和他拥有六年的时光,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可我……放在腿上的左手忽然一暖,
我呆呆的抬起头,林墨淙眼里全是笑意的望着我,竟是他的手从桌下伸过来将我牵住
。
我有些发窘,忙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开去。“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站在异国风情浓重的洗手间镜子前,红黄交错的灯光下,我有些看不清自己原本
的脸色,但一夜没睡好,黑眼圈极重,看起来竟异常的失魂落魄。难道我刚才也是这
副德行?
正在后悔不该如此输人又输阵,洗手间门口处刮入一阵妖风,我不用回头也知道
是谁进来了。那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到我旁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粉饼,轻轻往
脸上补粉。
我想说一句寒暄的话来着,但忽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总不能说:“啊,真巧,
你也来上厕所啊?”
一分钟之后,刘美人打破了沉寂。“程小姐,墨淙的确是个好男人。可惜,”她
忽然把粉饼一合,“他不适合你。”
“哦?”我已经萎靡一顿饭的小宇宙,忽然因她的直接宣战而爆发了,双手抱胸
绕有兴致的看着她,“何以见得呢?”
刘芊娜嘴角扬起,基本是从鼻子里发声:“还用问吗?他的家世、地位、学识,
你一样都没有。”然后笑着哼了两声,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我全方位立体性的配不
上林墨淙。
我很开心的笑了笑,说:“他都有了,我还要那些来做什么。你不说我都不知道
,原来我已经可以少奋斗十年了。”
刘芊娜的笑容一下僵住。我原以为在国外彪悍的人多了去了,她应该也是见过大
世面的,没想到我只露了一成二皮脸的功夫就让她有点挂不住,实在让我有些斗志索
然。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自若的神色,仍旧骄傲的浅笑,“你一点都不了解墨淙,就我
认识的他,不可能让你在他身边呆上十年的,你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
我说:“可能你认识的他不会,但你也好多年没见过他了,谁知道他还是不是你
认识的那个林墨淙呢?”
“或许这些年他是有些改变,但有一件事我却很肯定,”刘芊娜忽然笑得很自信
,“程小姐,你知道为什么墨淙会选你么?”
我心里重重的跳了一下,不可否认,她戳中了我的死穴,手法果然是快准狠。我
不动形容,缓缓的说:“哦,难道刘小姐对这件事还有什么独到的看法?”
刘芊娜彷佛也察觉到这场女厕里的口水战,她终于第一次占到上风,便开始得意
的故作神秘,“看来你是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我也不想扒人旧伤,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跟你说这些也是一番好意,最后劝你一句,墨淙不是你消受得起的男人,趁早收心
还来得及。”
我挤出一个笑,“谢谢你的忠告,等我前仆的时候,会通知广大精英女性们后继
的。”
回到座位的时候,刘芊娜笑着对林墨淙说:“你女朋友很可爱,让我想起……算
了,咱们还是叫点甜点吧。”
林墨淙点头,然后转过来拉着我的手,轻笑着问:“你们聊什么了?”
我望望刘芊娜仍是极优雅的脸,正想着要如何回答这个极有技术性的问题,手机
响了。我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守就在电话那头大叫:“程程你在哪儿?!快
回来,吴妮和蔻子在宿舍楼下打起来了!”
“什么?”我一时无法反应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还只是在这里跟人动动嘴皮
子,怎么那边就上手了?只能反射性的大叫:“你把她们拉开啊!”
周守的声音都快哭了,“哪儿拉得住啊!我手上都是她们俩的指甲印,你赶紧回
来!”
我挂了电话,内心只能用汹涌澎湃来形容。林墨淙问:“怎么了?”
我说:“啊,那什么,人民内部矛盾一下升级成为敌我矛盾了,你们慢吃,我得
先回学校。”
说着起身就要走,却被林墨淙一把拉住,“我送你。”
我正想点头,刘芊娜忽然在一边开口,“墨淙,今天梁翁的后人传真了一份协议
给我,是关于遗产说明的,比较急,你能不能一会抽空来我家帮我看看那文件。”梁
翁便是那个有钱到处遗赠的富老头。
我想了想,对林墨淙说,“没事,这里离学校挺近,我自己回去就行。正好你帮
我把吃的拿给刘觅,跟他说我明天再去看他。再见!”说罢推开林墨淙的手,冲出了
餐厅。想到事态严重,要晚回去一秒,说不定谁的脸就成了另一个的爪下涂鸦,我咬
牙跳上了一辆出租。
不一会工夫车子就直接开到了宿舍楼下,我远远的看见三个身影,两个瘫坐在地
上,中间那手足无措满脸爪印的,正是可怜的周守。
我下车冲到他们面前,看清了吴妮和蔻子已经厮打得衣冠不整头发散乱。不过吴
妮此时显然气焰高涨得多,就算一副狼狈模样也是双眼圆睁,眸子里都快喷出火来,
她眼睛本来就大,现在更是像个ET似的,而一边的蔻子则眼里泛着泪光,咬牙不说话
,本来就娇小的身子显得更是可怜。还好没到开学时间,不然明天BBS上的头条定是
:
两女挣一夫,血溅公主楼!公主楼是女生宿舍的爱称。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我问周守。
周守无奈的说:“我跟吴妮吃完饭送她回宿舍,结果碰见了蔻子。吴妮就上去问
她你和头儿喝酒的事情是不是她告诉于青的,说着说着两人就推搡起来了。你说你们
女生的指甲怎么就那么利呢,你瞧我这脸,这手……”
我哪儿顾得上他那脸是破相还是整容了,打断他说:“赶紧把她们俩扶起来啊,
坐在这儿算怎么个事儿。”说这把周守朝吴妮那边推了一把,自己走到蔻子旁边想把
她拉起来。
吴妮在那边怒吼:“程程你管她干什么?她不值得你这样!”
我觉得怀中那个瘦小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接着伸出右手来,将我推离她身子半米
远,自己蹒跚着向宿舍楼走去。我忽然觉得这个蔻子很陌生,即使我昨晚听到吴妮的
断言,即使我心里已经隐隐的相信那件事果然是她说的,但在我心中她还是蔻子,还
是那个我喝多了就会扶着我的蔻子。可现在,她只是推开我,连小拇指都不愿再碰我
一下,比陌路人还要陌路。
“你看到没,人家也不愿意领你请,程程你省点力气吧!”吴妮的叫声越发高昂
。
我说:“妮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个事情……还是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又对周守说,“你照顾她一阵,我一会回来接她。”说着跑上前去掺住蔻子的手臂。
蔻子想甩开手,我却很有先见之明的抱得紧紧的。她泪光未退的双眼转过来定定的看
着我,我说:“绝交也行,让我先把你掺回去。你掺了我那么多回,怎么也得还你一
次。”
蔻子愣了愣,没有再挣扎,任由我把她扶上楼回寝室。她同寝的人还没回来,我
把她扶到椅子上,又去打了一盆水放到她面前,想帮她清理膝盖的擦伤。蔻子却把腿
挪开,不再让我碰她一下。
我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成了这样,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