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陪她吧。”说着我就想绕过他进楼里。
苏唯忽然说,“程曦,那个晚上,我也等了你很久。”
我猛的停住脚步,心中狠狠的跳了几下,然后听见他继续说,“你也是这么不开
机,我也是这么坐在这里,不过那一晚,我等来的是一辆宝马车。”
我没有说话,也失去迈步的力气,就那么背对他呆呆的站着。我从来没想过,在
我冲下楼拼命找他却找不到的那个晚上,他竟也曾在这里等着。
“我知道那辆车是谁的,所以我起身站到了角落里去。”苏唯的声音很平静,好
像是在诉说另一个人的事,“然后又过了很久,我看见你走下楼,那个男人就从车里
冲出去把你抱住,然后带你上车走了。”
我忽然转过身,说,“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控诉我让你在楼下
等这么久?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你等我,苏唯,我巴不得你离我远远的,带着你的宝贝
于青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苏唯低下头去,轻轻的说,“程曦,对不起,真的。这句话不是替于青说的,是
我自己想对你说。”
我冷笑了一声,“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知道邮件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
我打断他说,“别弄得你自己很了解我似的,那件事我早忘了。只是麻烦你们俩
以后吵架分手自杀什么的换个人栽赃,我不想陪你们疯了。”
“程曦,你别这样!”苏唯想上来抓我的手臂。我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伸过来
的手。苏唯愣了一下,把手垂了下去。
我说,“我本来就是这样,或者说从来都不是你想的那样!”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又低低的说了句,“苏唯,你也从来不是我想的那样!”面前的这个苏唯,就算还
是以前那个干净文隽的样子,却也再不是能轻笑着对我说“我肯定帮你”的那个人了
。
“程曦,那个男人,你是真的喜欢吗?”苏唯忽然抬起头来,眼里泛起奇异的光
亮。
我愣了一下,但随即淡淡的说,“我喜不喜欢他又怎么样?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林墨淙也是一个复杂的存在,我暂时不想耗费我所剩无几的脑细胞。
“你要不是真的喜欢他,就让他离你远一点,我,我……”我的心猛地狂跳起来
,没来由的很期待他要说出口的话。但他只是“我”了两声,却没我下去。
心像掉进个黑洞般瞬间沉得无声无息。或许我也曾经有一度觉得,他对我应该也
不是那样的毫无感觉。就在周守跟我说他醉酒之后紧紧抓着我手的那一次,我甚至有
些无耻的念头,隐隐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连爱和不爱都不敢理直气壮说出来的男人,我还能指望他怎么样?
于是我说,“到目前为止,我还算喜欢他。你满意了没?太晚了,我要回去休息
,你也请回吧。你的道歉我接受,所以以后请不要再来了。”然后转过身,大步上楼
走上楼。我觉得身子似乎有些发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穿得很单薄的雪夜里。但我跟
自己说,现在已经是夏天了,程曦,你得走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别人文里的男二人气高涨,我的男二却好像真不怎么受待见,我
错了,其实男二应该还是有男二的价值存在的……
本章林大律师遁地了……下章尽量补上他的戏份……
第 22 章(上)
也不知是哪位恋爱达人说的,治疗一段情伤最好的方法,就是赶紧给另外一个人
制造点情伤,这样大家心里就平衡了。我觉得这颇有点缺德的味道,到吴妮却理直气
壮的说,中华儿女千千万,不行咱就换,反正虐也不要钱,谁顶不住谁滚蛋。然后就
以两倍重力加速度狠狠虐周守,以洗刷她在小齐身上受到的耻辱。
我觉得吴妮她们家以前肯定是卖菜油发家的,要不怎么打油诗做得这么好。
自那个风云突变的晚上之后,林墨淙和苏唯都没有再到宿舍楼下。但由于早就被
吴妮一脚踢得老远的小齐,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猛然发现吴妮身上各个连
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优点,也杀来学校天天闹着要吃回头草。所以楼下轮番站岗放哨的
就变成了周守和小齐。吴妮得意的说,“程程,楼下的宿管们得提着大礼包来感谢咱
俩。要不是因为我们住这儿,他们哪能天天看帅哥,每天还不重脸儿。”
我却没有心思跟她瞎贫,满脑子都是另外一件事。林墨淙,我已经好些天没看见
林墨淙了。我记得那晚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明明是他说不会考虑和我断交的事儿,但
是从那以后他却既不来公司,也不来学校,连个电话都没有。难道我那晚被那一堆碗
碟洗的幻听了,他是说同意跟我断交?
断交确实是我提出来的,但问题是,好像我还没有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我也没
料到他执行得如此雷厉风行立竿见影,连个缓冲的时间都不给我。哪有犯人被判了死
刑之后,先抗议两嗓子让法官还在考虑要不要改个死缓,然后丫自己就一头磕死在堂
上的?
公司内部的气氛自派对之后也诡异到了极点,大家都纷纷猜测那晚跟林墨淙离去
的神秘女人是谁。而林墨淙的多日不现身,更让女人们觉得那一晚上是不是发生了点
什么,一时怨恨咒骂之声四起。天地良心,我除了去他们家客串了一回活雷锋之外,
真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做啊!天天这么憋屈着听人骂自己,我觉得我的内脏都
要憋伤了。
有几次我都很想给林墨淙打个电话,台词我都想好了,等他一接电话我就破口大
骂,“你这厮忒不厚道,是死是活你也给个信儿啊,这么玩人间蒸发算是怎么个事
?”反复练习了许多次,觉得气势肯定够了,但每每在要摁下拨号键的瞬间却放弃了
。我忽然有些害怕,怕他接起电话来冷冷的说,不是不见了么,你打来做什么?
后来我竟无聊到开始计算没见到林墨淙的天数,我觉得我是疯了。为了阻止自己
继续疯下去,我决定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余,给自己的下班生活找点乐趣。想起蔻子上
回给我推荐的几部喜剧片还算怡情,于是打电话给她想让她再介绍几个。但打了几次
都没人接,我想这丫头也是在家玩疯了。
这天周守下了血本请吴妮去一个高级会所吃日式料理,为了显示他是多么拥护吴
妮所拥护的一切,便也盛意全全邀请了我一下,然后在吴妮转身的瞬间冲我使劲挤眉
弄眼。我知道他是叫我别妨碍他二人世界,但长这么大我连三文鱼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如此良机我岂能错过。于是我装作暂时失明,做扭捏状,“这不太好吧……咱啥时
候动身?”瞬间,我好像看见周守捧着干瘪的荷包躲在厕所哭的情景。
三文鱼原来是这个味道。我虽然不太习惯那芥末味,但想到它的价钱,我就觉得
自己深深的爱上了它,远胜过食堂里我最钟爱的宫保鸡丁。
席间闲来无事磨牙,我便说起蔻子最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人也找不到。周守忽
然咳了两说,说,“程程,我跟你说个事。”
我随口嗯了一声,继续用一块三文鱼狠狠的裹着芥末。
“关于那封邮件……”这几个字一出口,立刻有一股电流快狠准的冲击了我的脑
神经一下,我举着筷子望向周守,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提起这件事来。
“其实我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哪儿不对又说不上来,前些时候我才想起来
,邮件里提到你和头儿醉酒的那件事,但那事儿应该只有我知道,于青是怎么知道的
呢?”我想起我在医院时也有这样的疑惑,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苏唯和于青的战火
打断了。
“所以呢?”我终于放下了那块三文鱼,觉得应该以一个严肃的态度来对待这个
问题。
“我也只是猜啊,”周守摸了摸后脑勺,“我觉得那件事,蔻子可能也看到了。
”
我心里震了一下,听见吴妮说,“你什么意思?”
周守继续说,“其实之前我一直都在想,到底蔻子有没有看到。因为是她先接到
你的电话,而且她在电话里跟我说她正好就在那附近,很快就能过去。正巧我当时手
上还有点事,所以耽误了一阵才出门。但是我都到那儿把头儿弄醒了,蔻子才过来。
”
我的心里忽然跳得很快,那感觉就跟在看动画片柯南时,那大头儿子食指一伸,
说“凶手就是你”时一模一样。
“我本来也不想再说这个事儿了,但昨天蔻子还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借几本专业
书,可你给她打电话却找不到她,我就更觉得有点奇怪了。”
我想了想,然后说,“周守,蔻子不是那种人。她要是看见了,她一定会告诉我
而不是告诉于青。”
周守讪讪的笑了笑,说“我也就是瞎猜,你提起蔻子我才顺便发表一下意见。纯
属八卦啊,当给你们下饭吧。”
吴妮恶狠狠对周守说,“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会,来这么高级的地方也堵不上你那
张低级的嘴。”周守赶紧解释,“我这不是关心你的闺密嘛……”然后两人又开始聒
噪的拉锯起来。
虽然他们俩都是为了我在喋喋不休,但我却一句也听不进去。脑子里都是那个羞
涩的站在我寝室门口,甜甜的叫我程程的乖巧身影。其实我和蔻子两人的个性完全不
一样,我就是个逮谁撞谁的坦克,而她就是见谁让谁的小花,长得又一副瘦小娇嫩的
模样,总是被我调戏。但也许正是这样的互补,从我进入编辑部的第一天,就跟她异
常投缘。每次组里聚会我跟人拼酒,都是她挺着小身板勇敢的把我扶回寝室。这样的
朋友,怎么会跟那种无聊的事情沾边?
为了惩罚周守的口无遮拦,我安详的抬起手,说,“服务员,再来两份烤鳗鱼。
”还在争吵的两人立刻打住,然后周守“嗷”了一声,捂着胸口瘫倒在桌上。
回学校的路上,吴妮说,“程程,要不你再给蔻子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我说,“没什么好打的,于青是如何神通广大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吴妮想了想,说,“程程,你是在害怕么?如果事情真的是周守说的那样……”
我笑笑,“妮子,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没有如果。”
吴妮把眼睛放到了车窗外,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一直在赶论文,所以也没有时间更文,先上一点
大家凑合看。
把思维在小说和论文之间跳跃式一件很痛苦的事。
我觉得自己又要开始阴谋论了,我喜欢这个调调……
第 22 章(下)
在林墨淙消失的第五天,以前兼职的家教中心打电话来,说有一个客户想给自己
六岁的孩子请一个家教补中文,那孩子从国外回来,中文不好。给的课时费很高,但
是孩子有些难管教,已经换了很多个老师了,问我有没有兴趣。
我随口问了一下课时费能给到多少,然后被报出的数字震得脑子抽搐了三秒钟,
随即立刻做热血青年状回复,“没问题!”
一个六岁小孩嘛,能有多难相处,而且补中文就是聊天侃呗。中国语言文化如此
博大精深,不正需要像我这样一个嘴皮子功夫炉火纯青的文学青年去指导一二么。正
好那孩子白天要上其它补习班,补课时间都在晚上,与我上班不冲突。老天掉这么大
个馅饼我都不接着,除非我是被这馅饼砸傻了。
第二天下班就兴冲冲的往家教中心给我的地址赶去。在公车上听见两个亚洲面孔
女学生操着结结巴巴的英文在对话,我猜是一小鬼子和一小棒子结伴出游。想到马上
要去跟一个满口英文的小孩磨牙,我忽然涌上一股没头脑激情。
刚想勾搭国际友人,测试一下自己英文能否跟老外融会贯通,其中一个女的忽然
操着极标准的普通话问,“哎,‘暂时’用英文咋说?”另一个女的立刻用东北腔回
答,“不知道啊。”我差点没背过气去,暗自庆幸还没来得及上前搭讪,要不然三个
中国女的齐刷刷操着气死白求恩的英文互相调戏,那该是一副多么毁人心魄的景观。
一路狂奔总算及时赶到了。在看见那大门的瞬间,我狠狠的咽了两口唾沫。这得
有钱到什么程度,才能在这样的小区里住得起这样的别墅小楼,高门阔院,鸟语花香
,就是墙角那野草都长得比别人家茁壮。我以为我这辈子能认识最有钱的人就是林墨
淙了,现在比起来他也就是个有钱人中的小家碧玉,跟这大家闺秀还有点距离。想起
林墨淙,我忽然又有点失落。好吧,第六天,上帝已经把人都造出来了,林墨淙却还
没有出现。
按下门铃,很快就有一个佣人来开门,冷冷的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赶紧自豪的介
绍了自己家教的身份,那佣人忽然用一种奇异的眼光打量了我一阵,然后说,“进来
吧。”
“你们家主人在哪儿,我想先打个招呼,了解一下孩子的情况。”我微笑着问着
那个带路的佣人,虽然她一直用后脑勺冷冷的对着我。
佣人头也不回,说,“没必要,我们小姐今天有事不在家。她已经吩咐过了,你
直接去见小少爷就行。”
我想着这有钱人的行事果然异于常人,花那么多钱请个老师回来,却连这个老师
识不识字都懒得知道。
终于来到一个房间门口,佣人指了指房门,说,“小少爷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
吧。”随即像躲瘟疫一样迅速消失了。我心里忽然有点惶恐,看这架势,里面那孩子
就算不是洪水猛兽,肯定也是有那么点异于常人。
轻轻敲了敲门,说,“你好,我是新来的中文老师,我能进来吗?”
门上忽然“砰”的一声吓了我一跳,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上面。我开始无比
深刻的认识到,这的确是一场攻坚战。天上掉这个金馅饼果然不是那么好啃的,一不
小心还会崩了牙。
我吸了口气,说,“我要进来咯。”但脚步一点不动。
如我所料,说罢门上便乒乒乓乓一阵暴风骤雨,砸的门把手都在微微颤抖。还好
这实木门质量过硬,要是掺点假,估计那铁盒子能直接破门而出砸我脑袋上。我不禁
惊叹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把东西砸得如此虎虎生风,有钱人家的面包牛奶果然比白饭养
人。
等了两分钟,门上的声音渐渐稀疏了,砸的力道明显小了不少。我估计他手边的
东西也扔得差不多了。于是在最后一声巨响终结一阵之后,我确定再没流弹攻击,便
淡定的推门而入。
门口已是一片狼藉。屋内拉着窗帘,光线昏暗,还没等我定位到那只洪水猛兽在
哪儿,忽然从角落传来一个稚嫩但愤怒的声音,“Get out!(滚!)”
我终于发现了那小家伙,角落里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正警戒的盯着我,手里死死的
抓着被他拽下来的床单一角。估计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