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七世夫妻、孟婆汤等等传说,都很美呢!”瞧他一脸疑惑,她终于恍然大悟,“你没听过这些故事?满人不兴说故事吗?”
“当然不是,而是没有你说的很美的故事。”她那惊疑的脸色不禁让他感到好笑,“这么讶异?”
“你们真没情调。”
“不是没情调,旗人生来环境就不是很好,男人长大就是为了加入战场,那时候的故事多半是壮烈的。”他拧拧她的鼻子,“别这么好奇。”
“那么你知道孟婆吗?”她多情地眸望着他。
“听过。”
“传闻,上天担心世人得知前世因果,在转世后会泄露天机,因此特命孟婆为幽冥之神,并为她造筑醧忘台,凡是预备投胎的鬼魂都得饮下孟婆的迷魂汤,忘了今生的一切。”她闭着眼,慢慢说道。
“经你一提,我是真听过这个故事。”他好奇地问:“当真喝了就会忘了吗?”
“对,喝了就会忘了,所以又称为忘情水,它会让你忘了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今生牵挂之人、痛恨之人,来生都形同陌路,相见不相识。”说着,她居然哭了。
“怎么了?”他不由慌了,“说故事干嘛哭呢?”
“别喝好吗?真到了那时候,求你别喝孟婆汤,我不希望我们形同陌路……”她红着眼眶。
“好,我一定不喝,为这事哭,真傻呀!”他抱紧她,怜惜一笑。
“但是如果不喝孟婆汤,便必须跳入忘川河,得等上千年才能投胎,这样你也肯?”深深偎在他肩头,傻气地问。
“我肯。”他毫不迟疑地说。
“千年之中,你会一遍又一遍目睹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无法传达思念之情,只能心染着血,看着她喝下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汤,而她却看不见你,这样你也愿意?”她沉痛地又问。
“我愿意。”他想了想,随即又道:“由我来跳忘川水,你千万别跳,我宁可看着你一遍又一遍,也不要你受这千年煎熬。只要能看着你,就能伴着我度千年,我已心满意足。”
“冷桐!”她紧抱着他,心想:够了,有他这份情就够了,她便可带着这份情爱远走,走得远远的……
“我说话算话,就别再哭了。”他掬趄她的小脸,笑着抹去她的泪,“瞧你,像极了一个掉进泪缸的人儿,是不是醉了?要你别喝这么多的。”
“我好像真的醉了。”她抹去泪,对他傻傻一笑。
“要不要歇会儿?”他想扶她起身。
“不要,你快吃,这可都是我的心血喔!”她又为他挟了菜,“嘴巴张开.”
他摇头一笑,张开嘴让她喂了一口,“嗯……手艺真的太好了,比起崔嬷嬷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的?”
“那是当然,以后我可能经常要你为我下厨怎么办?”他开着玩笑。
“以后?”她心一凝。
“不愿意?瞧你表情全变了。”他糗她。
“怎会不颐,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一辈子为你下厨。”她撇去心底的愁,赶紧低头努力吃饭。
博冷桐见了,也端起碗吃着一盘盘佳肴。
“哇……好满足,瞧我都吃光了。”他随即将她抱起,双双倒卧在床,“现在是不是该吃点心了呢?”
“点心?”她眸子一张,“糟,我忘了做你最爱的杏仁糕。”
“不是杏仁糕,而是你。”博冷桐眯起一双魅惑眼眸,直勾勾瞧着她的水眸。
她微笑地望着他,随即展开双臂,主动献上自己。
博冷恫俯身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紧紧拥住她,热唇在她粉嫩的小嘴缠维拂过,她柔美白皙的身子立即覆上一层红艳。
今涣,深深再一次将自己毫无保留、完完全全的交出去。
第十章
深深望着身畔熟睡的男人,慢慢拿开他搂着她腰的手臂,爬了起来,坐在案前写了简短的信柬,再从柜中找出一瓶新灯油,将它加在油灯中。
跟着回到他床畔,含泪看着心爱的男人,她伸手摸着他俊逸的脸颊、方正的下颚,最后俯身吻上他的眉眼鼻,这才掩住唇,强忍着哽咽的声音离开房间。
来到与五阿哥相约的地点,却不见他的人,深深只好在巷中徘徊了会儿,才瞧见他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
“只有你一人?”他小声问。
“你不会看吗?”她怒视着他,“我知道像你这种人绝不会大意的。”
“聪明!那走吧!”他朝前面比了比。
“宝物呢?东西没交出来,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她可没忘了自己来此的最终目的。
“现在还不能交出来,得等天亮,难道你要在这大半夜找人将宝物送回去?”惟镐说着,便继续往前走,“放心,我说了那东西对我面百已经没用处了。”
“好,就等到天亮,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服毒自尽,毒药我可是早就准备好的。”她早就准备好毒药草,就连寝房的迷香油灯也是她事先调制好,就为了让博冷桐多睡一会儿,好让她可以顺利离开。
“什么?”他猛地回头,“你还做了准备?”
“没错,该防的我都得防,如果拿不回我要的东西,我宁可死。”她说得郑重,一点儿都不像说假。
“是,你可以尽量防,但你一定是我的了。”在于他,深深的确要比那个卖不出去的宝物要来得值钱。
等了许久,天终于亮了,这时深深又提了一次,“我要的宝……”
“行了,交给你可以了吧!”
惟镐这才将包在红锦盒里的金玉蝉交给她,深深打开一瞧,的确和博冷桐所形容的一模一样!
她随即将它包裹好,在路上找了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将东西交给他。
“小兄弟。”她走过去将花布包递上,还给了枚银子,“这枚银子给你,能不能请你将这东西送到提督府,你知道在哪儿吧?”
“知道是知道,但是这东西要交给谁?乌男孩问道。
“交给提督。对了……”她又将发上的玉簪拿下,“将这簪子给提督看,他就会明白。”
“好,我马上去。”他接过手,立刻往提督府走去。
“一定要送到喔!”深深不放心地扬声说道。
“我会的。”男孩回头对她摆摆手,便朝前快步奔去。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快走吧!”天色已亮,惟镐担心倘若她还待在京里,是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深深不得不跟他离去,每走几步就回头张望,希望那位小兄弟能不负她所托,将宝物平安送到博冷桐手上。
※※
博冷桐猛地张开眼,直觉脑子一阵昏眩,他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才发现深深已不在床上,而屋内飘荡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这是?”他恍然醒悟这股味道不寻常时,同时瞧见在深深的枕上放着一封信。
他抖着手打开信,上头只写着几行字,却表达了她心中的千言万语!
冷桐,我走了,别问我去哪儿,只要记得曾答应我的话,替我孝顺我爹娘,帮我照顾园里的花儿,还有……忘川水由我去跳,你还是喝了孟婆汤吧!让我看着你一次又一次,这就是我的幸福。
这是深深的字迹!这丫头为什么要写这些?她说她走了,又是走去哪儿?她爹娘就快到了不是吗?
即便脑子浑沌,他还是勉强起床穿戴好衣物,才走出房门,就见阿莫远远奔了来。
“大人!你起来了。”阿莫先请安,才道:“外头有位小兄弟拿了这玉簪子来,说有样东西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什么玉簪,我看看。”博冷桐立刻接过手,“这不是少夫人常用的玉簪子?”
“这是少夫人的,那……少夫人呢?”阿莫惊愕地问道。
博冷桐没有回答,旋念一想,“你说的那位小兄弟呢?”
“在大门外。”
“我出去瞧瞧。”博冷桐立即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到了大门口,只见一位小兄弟怯怯地站在那儿。
“这位就是提督大人,还不拜见?”阿莫赶紧提醒男孩。
“是……”男孩抖着双腿正要跪下,却被博冷桐阻止,“不必多礼了,快告诉我,这支玉簪子是谁给你的?”
“我方才经过离市集不远处的泉虎口时,一位大姊姊将这个布包交给我,要我交给提督大人,还拿了这支簪子说要给大人看。”说着,男孩便将花布包递上。
博冷桐接过手,翻开布包后,浑身瞬间震住,“这……这不就是镇国宝金蝉玉吗?”
“大人,东西已经找到了?!”阿莫凑上前瞧了眼。
“深深到底做了什么,她怎么可能会找得到金蝉玉,难道……是惟镐那家伙?!”他拳头猛地握起,“去把秋菊带到大厅见我。”
“是。”阿莫往府邸里快步走去。
博冷桐转向男孩又问:“小兄弟,那位大姊姊交给你这东西时,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有,还有一个大哥哥。”他想了想。
“好,我知道了。”博冷桐心里已有数,从腰带里又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他,“你可以走了。”
“谢谢,谢谢大人……”男孩收下银子,开心的跑开了。
博冷桐回到大厅,这时阿莫也已经将秋菊带到。
“秋菊,这几天可有奇怪的事情发生?还有,少夫人可曾和五阿哥会面过?”博冷桐一针见血地道出疑问。
“这……”秋菊一愣,“大人,你怎么知道?”
“快告诉我详情。”博冷桐急促地问。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和少夫人去逛市集时,突然一个男人挡住我们的去路,我听见少夫人喊了他一声五阿哥,不过那人衣衫褴褛,怎么看都不像是阿哥,之后少夫人要我去茶行等她,她便留在那儿和他谈了会儿。”秋菊说到这儿便跪了下来,“人人请恕罪,我不知道这事这么重要,否则我早就向大人禀报了。”
“起来吧!”博冷桐揉揉眉心,“我要去泉虎口瞧瞧。”
他快步走到马厩,一跃上马后就直往泉虎口奔去,想着深深极可能落入惟镐手中,他一颗心更是焦躁不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呢?”他从没想过要牺牲她来换取自己的平安啊!更让他不安的是,惟镐那个浑小子不知会对深深做出什么事!
想了想,他掉转马头,直往公务处而去。
一入内,他立刻找到燕阳海,急切地命命道:“少夫人已经替我将镇国宝找回来了,但她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找到她。”随即简单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是,属下立刻找来人马去找少夫人。”燕参将回道。
“既然他们曾经过泉虎口,那儿通往外地只有两条路,我们分头去寻,最后再会合。”下达完命令,博冷桐匆忙离去。
燕阳海赶紧去调派人手。
※※
惟镐平时不务正业,鬼主意特别多,怕露了馅被博冷桐的人马追上,一路上他不时绕道,还故布疑阵。
“你到底要去哪儿,干嘛绕来绕去的?”深深自认体力不错,但是在他这般折腾下,已是精疲力竭。
“不这么做如何逃过他们的追缉?我可没这么笨。”惟镐睨着她冷笑。
“你的心思这么缜密,为何不做些有意义的事,老说皇上不信任你,那你就该做给他看呀!”深深希望他能及时回头。
“呵!别跟我讲道理,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说再多也没用,反正我们两人作伴,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他的笑还是那么刺眼。
“算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深深已经走不动了,从太阳尚未升起便一直走,如今太阳都快下山了,一整天都没进食,谁挺得住呢?
“你能不能走快点儿?”瞧她愈走愈慢,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呢?
“我走不动了,如果怕我成为累赘,就杀了我好了。”她这次出府就没想过可以活着回去。
“杀你?我怎么舍得呢?”他折回她身边,“别老是瞪我,晚上一到,我会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我劝你最好别动歪脑筋。”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哦~~如果我真的对你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做呢?杀了我吗?”他哈哈大笑,“别妄想了,你是敌不过我的。”
“我好心劝你,你不肯听就算了。”她索性坐下,“我真的走不动了,肚子也好饿。”
“难道我不饿吗?”
“那我去找吃的。”她又站了起来。
“不必,你哪都别想去,乖乖给我待着,等天色暗了再出去找。”事实上他又累又渴,倚在树干上猛灌水。突然,他看见前面有块平地,“去那儿休息吧!生个火暂时待一晚。”
深深只好朝那儿移步,沿路拣着干柴,她不停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即便死也要再见博冷桐一面。
到了那块空地,才发现旁边全是长及腰的草地遮掩,倒是挺隐密的,这让她不禁有点颓丧,多希望有人能够发现他们呀!
所以,她生了火,故意将火烧得旺,就是想为自己留下一线生机。
“把这几块冷掉的饼烤一烤就可以吃了。”惟镐也走了过去,丢了两块饼在她脚边。
“这种东西只会愈烤愈硬。”
“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挑食呀!”他坐到她身边,捱近她柔软香郁的身子,“给我抱抱,解解我的闷。”
“你走开!”深深站了起来。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娘儿们!知道我今天忍了多久,我早就想将你占为己有了。”他邪恶的话语吓得她愈退愈远,“别想跑,你是跑不了的。”
“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动我,绝对会后悔的。”她直瞪着他,拳头抓着东西紧握着。
“你这一说我可好奇了,你想怎么要我的命呢?”惟镐跟着站起,慢慢逼近她,“别退了,那儿可是山沟呀!”
“我就算死,也不想让你碰一下。”她回头正想往下跳,却被他用力给抓了回来,整个人摔在泥地上,“啊……”
“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惟镐将身上的包袱往旁一扔,下一刻就扑向她,将她牢牢抱着,打算强吻她。
深深情急之下张开拳头,原来里头藏了根针,正打算刺向他的麻穴,却被惟镐狠狠拽住手腕。
“哈……我早发现你手里暗藏玄机,原来是根针……想用这种东西对付我,未免太笨了!”他夺下她手中的银针,往旁边用力一扔。
深深吃惊地看着他,深吸了口气,“不要太小看我。”
“那就再试试看呀!看你还有什么武器。”他仰首发出狂笑,而深深突然像只小母牛,弯下腰朝他顶了过去。
看着她这样的动作,惟镐顿时傻眼,直到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刺痛,他才赫然瞠大眸,“你……你……”
深深抬起头,发上的血徐徐流向她的小脸,她哭着说:“既然你真要这么做,我只好自保了。”
“你……你的发上藏有什么?”他抱着腹部。
“一把刀针,有毒的刀针。”就藏在她发上的珠花里,短却够利。
“你喂了毒?”他整个人已摇摇晃晃。
“只会让你睡,要不了你的命。”她害怕的与他拉远距离。
“好,在毒发前,我就让你先死。”惟镐气极了,虽然脑子已然昏眩,但他还是用尽全力冲向她,抓住她的肩,想将她推到一旁山沟里。
深深拚了命的抵抗,即便一步步的被他逼向山沟,心底仍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就在深深以为自己再也撑不了的时候,眼前的惟镐突然身子一软,倒在她脚前。
瞬间,她几乎忘了呼吸。她努力挪动着双腿,一步、两步、三步……直到了安全地带,她终于敌不过双腿的颤意而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大哭出来。
“我不能瘫软在这里,我要走……我要走。”刀针的毒性并不强,他很快就会醒来,所以她得赶紧离开……深深不断在心底低喃,但是惊魂未定的她已完全提不起劲儿,只能爬着往前走。
她忍着膝盖磨擦地面的疼痛,努力匍匐往前,然而又饿又累的她,终究还是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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