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遗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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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遗恨(上)-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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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妹妹了,是个男孩儿。”
  我取过帕子轻轻地替她擦去额上的汗珠,顺带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闻言紧张了多日的心终于松了下来,眼泪不觉又涌了上来。
  “好了好了,这是高兴的事,你怎么又哭了?你现在已经是额娘了,可要坚强点啊,否则你的小阿哥可是会笑话你的呀。”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欢喜的神色却掩饰不住她满脸的疲惫,我轻轻替她盖好被子,对她说道:“你也累坏了,好好休息吧,皇贵妃已经派人去通知皇上了,这会儿子报信的人应该已经到乾清宫了,你就安心吧。”
  “嗯。”
  她点了点头,缓缓躺下随即沉沉睡去。我也轻手轻脚地离开她的房间不再打扰她的休息。走至外间却见佟佳氏也是一脸疲倦地靠在一旁休息,我走上前去轻声对她说道:“姐姐也辛苦了一夜了早一点回去休息吧!”
  她点了点头,回了我一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随后就返回了承乾宫。
  我也是真的累坏了,回了自个儿的寝室后倒头就睡。这一觉只觉得睡了好久,待到慢慢醒了过来,掀开纱帐刚想唤人来问问是什么时辰了却惊讶地发现康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一个人靠在炕上看着书。
  “皇上,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臣妾?”
  我慌慌张张地想要起身却见他几步走了过来拦住了我。
  “你别起来,就这么好好躺着休息吧,朕来了有一会儿,看你睡的那么沉就没叫醒你。”他硬是将我按在床上不让我起来对我道,“你和佳莹昨儿一晚上都辛苦了,朕刚才先去了趟她那里,她也正睡着呢,朕不忍心叫醒她所以就直接过来这里了。”
  就这么着躺着和他说话实在是感觉怪怪的,于是我索性撑着他的手慢慢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问道:“那琳贵人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都很好,馨惠那里朕已经派李德全去看过了,孩子朕也去看过了。”他顺手拿过一旁的衣服替我批披上,有点责罚口吻地着对我说道,“你呀,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却还老想照顾别人。”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知道他不是真的责怪我,只是关心我罢了。 
  “皇上去看过小阿哥了?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说起小婴儿他的脸上不由地泛出了微笑,神情之中也有一种做父亲的骄傲。
  “这个孩子倒是非常的健康,五官看着也十分的有福气。”康熙确实是个疼爱孩子的父亲一说起儿子来那话就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说起来这孩子还真是个命带的人,他一来好事就跟着全都来了,这不,今儿个在往乾清门去的路上朕还看见了彩霞,上朝之时明珠就回报说同俄使的谈判有了进展,接着下了朝就接到打这儿来的喜讯了。”
  “皇上也看见彩霞了吗?臣妾也见到了,那时还以为是累得产生了幻觉了呢!”
  他听我这么说不尽莞尔一笑。
  “看来这个孩子真的是命带呢!朕一定要给他好好取个名字。”
  我听了他这话却不禁在心中暗暗偷笑。你儿子的名字总不外乎是胤+X,又能有创意到哪里去呢?他却没注意到我偷乐的神情,还在那里天马行空般地一个劲儿地想着,口中还不住地念叨着:“这个小十三应该叫什么好呢?”
  十三!他的话却让我吃了一惊。老实说康熙的女人和孩子实在是太多了,我也搞不清琳贵人生的到底是第几个孩子,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原来是皇十三子。那么这么说起来若是历史不曾改变的话,接着就是该轮到我罗!
  数日之后康熙为永和宫琳贵人所生的皇十三子赐名胤祥,取自《礼•;中庸》的一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并正式载入宗人府的玉牒之中。
  
  孩子是出生了,但谁来抚养照顾他成了个问题。先别说琳贵人位分太低根本没有资格抚养皇子,就算她有也没有办法养育自己的亲骨肉。那日孩子被抱走时她眼中的不舍与痛苦让我忍不住转过头去,根本不敢再看她一眼,因为束手旁观的我其实也是帮凶啊。每每见着她虚弱地躺在床上,红着眼睛问我一声:“姐姐,我的祥儿还好吗?”我就觉着鼻子酸酸的,只能连声说好。早先她听了还能露出几分笑容,可一段日子以后她总是反反复复地叹着气说:“姐姐,皇上待您终究是不同的,只有姐姐生的公主们还能留在姐姐身边啊。”我知道她心中有怨,但我心里的苦又怎能告诉她?芩淑留在我身边是因为祚儿的早夭,而小女儿从一出生就是个体弱多病的早产儿,还是个一岁多的孩子早就成了个小药罐子,长到现在怕是喝的药比她喝的奶还要多。我根本没有办法责怪她,硬生生地被迫和自己的骨肉分离,一年才能见着个几次哪个做母亲的受得了?回想当初他带走芩淑时,我对他是真的恨。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我的错,错只错在我们根本就不该身在深宫高墙之中。只是见她每日就这么思念着孩子一天天地消瘦下去,到了后来连话也不和我说,每日里就这样躺在床上发呆,我心里也不好受,真担心她会得产后忧郁症。
  “皇上,小阿哥就交给臣妾来抚养吧。”想了好久我终于下定了决心。经过多日地斟酌,这也是我所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
  “交给你?”康熙听我这么突如其来地一说,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略带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想起来提这事儿?”
  看着他,我缓缓地点头道:“是的,皇上,臣妾的身边只有两个公主,祚儿又……这几年来臣妾总觉着缺了什么,直到看到小阿哥后臣妾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身边少了个活泼的哥儿感到有些个寂寞。臣妾都快三十了,能不能再怀上这事太难说了,就算有了是不是个男孩儿也是件吃不准的事儿,所以臣妾想着要不索性就抚养琳贵人生的小阿哥,也算是成全了臣妾的一个心愿。”
  “唉。”他微微蹙了蹙眉,搁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我身边坐下,环着我的肩低声地在我耳边说着,“朕知道你还在挂念祚儿的事,也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高兴不起来为的也是这个事。朕不是不想答应你,只是怕你累着。两个女儿都在你身边,怡康的身子又那么弱,你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又哪里来的精力照顾胤祥呢?”
  听他的口气像是不答应我,让我不由得觉着有些着急,拉着他的手像他解释道:“皇上,这你不用担心,小阿哥有很多保姆和奶妈在照顾,臣妾充其量只不过是时常看看他逗逗他玩。再说祥儿很乖的,臣妾抱着他时他不哭也不闹,就会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我咯咯地笑,臣妾见着他就觉着欢喜又哪里会感到累呢?”
  他见我这么坚决终究是放弃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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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康熙的承诺后,我随即兴冲冲地抱着胤祥就去找琳贵人,到了她那儿才发现她似乎是哭得累了,正沉沉地睡着。我也不忍心打搅她,索性坐在她的床边逗着胤祥。男孩儿和女孩儿到底是有些不同。虽说胤祥的五官及不上芩淑和怡康精致,但在几个小阿哥里长得算是漂亮的了,特别是那双和他额娘神似的大眼睛,现在正滴溜滴溜地转着看着我,白白胖胖的小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张着嘴呵呵地笑着还不时地发出几句我也听不懂的咕哝。
  “祥儿好乖,祥儿好可爱,德娘娘和你额娘都会很疼你的。”
  摇晃着手里的小宝贝我见他实在是可爱,禁不住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他见我亲近他更是连连发出咯咯的笑声,小身体也不安分地在我怀里一个劲地扭动着。
  “唔……”
  许是我们闹得有点大声了,琳贵人呻吟了一声慢慢地醒了过来,她张开眼睛愣愣地看着我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激动下整个人就这么坐了起来。
  “祥儿,祥儿,德姐姐,他是不是我的祥儿?”
  她向我张开手臂示意我把孩子给她,我会意地笑了笑,轻轻地将孩子放到她怀中。她接过孩子后,紧紧地抱着他,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
  我见她这样激动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失去孩子的痛苦我一个人受就够了,没有必要再让别人和我品尝一样的绝望。
  “馨惠,我已经同皇上说好了,祥儿他会留在我身边,虽说名义上还是由我来抚养,但孩子毕竟是留在了永和宫里,姐姐到底也算一宫主位,大事我作不了主,可在这永和宫还是由我说了算,佟贵妃和皇上都不方便插手,更不要说其他人了。你只要想见孩子了随时都可以见,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真的吗?德姐姐,您没有骗我?”
  她似是有些不信,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却是红红的。
  “没有骗你,是真的。”我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胤祥有些稀疏的胎毛再三地向她保证着。
  她听见我这么说,终究是露出了笑容,而她怀中的小胤祥也在这时转过头来看着我们,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就像是在为自己的额娘感到高兴。

  太皇太后

  康熙二十五年底,因为雅克萨之战而暂缓的治河之事再次被摆到了朝廷的议事日程之上。堵塞减水坝争论之波又起。孙在丰提出他主持的下河工程,先从海口挑等处开始,因此希望将上游的水闸全部关闭。但负责上游工程的靳辅却坚决不同意……康熙知道此事会与靳辅发生矛盾,就令两人商议着办。但这两人谁都不肯让步,互相辩驳的折子几乎是以每天以封的频率到京。康熙实际上认为孙在丰说的合情合理原以为靳辅也会同意,想不到靳辅是咬定了不肯让步。
  “碰”的一声扔东西的巨响吓了我一大跳。我自书中抬起头向康熙那边看去,发现是他正在发脾气,那原本在桌上堆得高高的奏章也因为被他手中的折子扔中而倒了下来落了一地。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捡起来。”
  一旁的李德全早已经走了上来,弯下腰去准备将散落一地德奏折捡起来。
  “都不准动,朕没说让你捡,你捡什么呀?还有,这是朕扔的你又有什么罪啊?”
  康熙似乎真的很生气,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着他就是一阵炮轰。
  李德全被康熙这么一吼顿时就垮着一张脸僵在了那里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我看着他那副尴尬的表情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偷笑。好难得,竟然能看到康熙像小孩子一样地乱发脾气。不过李德全那一脸可怜样我也实在是不忍心就那么袖手旁观,毕竟他也帮过我好几回,今个儿就让我也帮他一次吧!
  一想到这,我索性放下了手中的书,笑着走了过去对他说:“哎呀,李公公快起来吧,皇上这话你还没明白吗?皇上的意思是既然是他自个儿扔的他就会负责捡起来的。皇上是九五之尊,向来是要对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的,臣妾说的对吗,皇上?”
  我一脸无辜样地看着康熙,却见他的脸竟然有些微微泛红。他别扭地转过头去,蒙声不吭地弯下腰准备亲自将那散了满地的奏折一本本捡了起来。
  “皇上,让奴才……”
  一旁的李德全慌慌张张地就要帮他却被我拦住了。
  “公公,都这点了,皇上想必是饿了,你去看看消夜准备好了没有。”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顺道也带走了原本在屋里侍侯的其他人,将康熙这个闹别扭的大孩子交给我。  不是我自吹,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又是女孩子们的老大,我自认对哄小孩子是很有一套的。
  “皇上,今日忙碌了一天想必是累了吧。”我拉着仍然在生气的康熙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轻轻地替他按摩着太阳穴道,”若是觉得累了就休息一下吧,犯不着生气呀,那多伤身体啊。“
  也许是我的按摩让他渐渐放松了下来,他的身体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原本皱在一起的眉也渐渐松了开来。屋里原本紧张的气氛也慢慢缓了过来,过了片刻之后,他有些无奈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先前那一室的平静。
  “朕不是累了,只是失望而已,紫桓为什么不能体会朕的心意呢?现在他和孙在丰为了治河的事闹得水火不容,朕本以为这次的事他会同意因此才让他们俩商量着办,想着给他们一个修好的机会,却想不到他不但不领情,还把话说得那么绝,这不是存心不给朕台阶下吗?”
  原来事为了靳辅的事,我的心微微地感到有些不安,想着要替靳辅说几句好话却又不知从和说起。
  “皇上……”
  我喃喃地唤了他一声却见他似乎是没有听见,仍然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着:“他为什么不想想孙在丰治不过要求上游不放水罢了,难道连这个他也不让吗?若是他负责治理下河,上游不关闸,他能在这巨浪之中从事吗?同样是为了朝廷效力,难道他就不懂什么叫做协作吗?还是真的如郭绣所言他只是利用河道总督得身份中饱私囊,提携自己人马?”
  他得声音虽然轻,但却句句在我心中如同平地一声雷般炸响。看来靳辅这次真是太鲁莽了,我谨慎地想了想后道:“皇上说得臣妾也也不甚明白,只是臣妾同靳大人有过数面之缘,看着他不是这种人呀,再说上次南巡时皇上不也亲眼见靳大人得治河成效了吗?”
  他闻言久久都没有做声,只是略略叹了口气:“好了,不说这些了,就快过年了,后宫的事也多了起来了吧!”
  我见他转换了话题也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顺着他的话说道:“那道也没有,主要还是佟姐姐负责,她嫌慈宁宫那边人手不够所以让我过去帮帮忙。”
  “哦,那你自己也注意 一点,现在天气渐渐凉了,自个儿注意不要累着了!”
  他将我拉到身前,让我坐在他的膝上,一脸暖意地看着我,而他的手则摸着我的发髻细心地嘱咐着。
  “ 皇上……”   
  我垂下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眼中的热情。我不明白既然他给不起一个女人一生一世的承诺又为何要一次次地给人爱她的错觉呢?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即使是片刻的垂青也要为他捧上一生的痴心吗?
  但他却不让我逃避他的目光,一手搂着我,一手抬起了我的脸,俯下身随即覆上了我的唇。我心中纵有万般地无奈却也只能将之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皇上,奴才把消夜端来了。”
  李德全偏偏又不识时务地闯了进来,我一惊之下飞快地推开了康熙,急急忙忙地走到了屋子的另一头。他这才发现自己又搅了皇帝的好事,顿时端着托盘就那样愣在了那里。过了半天才反映过来,吓得他立时就跪了下来。
  “皇上,奴才,奴才又……奴才真是该死。“
  “好了好了,别老是死呀死的,朕又没有怪你,你慌什么呀?“
  康熙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对着李德全说话时脸上也不觉带上了几分笑意。
  “对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他吩咐道:”你去内务府将上次吐鲁番进贡的那件狐裘拿来。“
  “是。“
  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将功赎罪得机会李德全赶紧巴巴地去了。我也没工夫闲着,趁着这空侍侯着他用了消夜。其实御膳房得御厨的受艺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的,但他老说我做的更好吃。我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我哪里有那些个大师们作的好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回皇上的话,奴才将东西拿来了。“
  东西才刚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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