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储藏室。”她突然摇着他的手臂,小声地请求着。
“去干嘛?你还发烧呢,听话,不去!”他支起身看她已经不老实的撩开被子。
“我想去,只去一下。”她又要哭了,轻轻靠在他臂上,那么个小小的哽咽就让他只能投降。
拉过被子把她包起来,如同婴儿般被密密保护。她躺在他怀里,一吸一吸的还有抽泣,手从被子里钻出来,轻轻抓紧他胸口的衣服。
他把她抱到储藏室,在那些堆砌的箱子间轻易找到她要的东西,沾染灰尘的盒子,七八年时光,从来没有打开过。
回到房间,她裹着厚厚的被子靠在他怀里,轻轻打开那些封藏太久的礼物。一本烫金的圣经,一个代表幸运的吊坠,最后是那场嫣红的雨,结构精巧、做工考究。
“谢谢……”微微叹气,微微垂首眼泪又掉了出来,这句谢太晚了。
“不许谢我。”他把陈年的礼物放到一边,又强迫她躺好。“以后会给你更好的,现在好好躺着,让烧早点退了。”回身去拿水杯,对上温水,仰头一大口。
扶着还在不断落泪的小脸,让他无法自拔的脆弱表情,咬白的唇被他牢牢捕获,温水慢慢浸润,暖了她的心。
额头渐渐有了汗,他把唇印在还发烫的细白颈上,“睡会儿吧,听话。”
她在被子里摇头,怕一闭眼一切都消失,袭来得只有冷漠噩耗。“我等哥哥回来,我等他……”嫌少倔强,这一刻又格外坚持,之后才慢慢显露伤感,“他能回来吗?”
他叹口气,一次次允诺,“能,当然能。以后,我们都不飞了,不让你害怕担心了。封青一定会回来的,休息吧,我不走。”
毕竟是太累了,又哭了太久,她确实强撑不住了。小手在他的保证中牢牢抓着指尾,看他温暖的笑意和坚定的力量,终于闭上了眼睛。
那么满足宠溺,虽然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在微微汗湿的鼻尖上印上久久一个吻,唇上轻轻厮磨。拉起她的手,整个人都收在怀里。
“我不走,永远都不走了!”
梦里,因为他的话一心的期待,但间断还是哭泣着,不能摆脱哥哥不在的阴霾。黎明薄光,她终于睡着了,泪揉在他怀里。
电话响时,他醒着,看着屋外的天色,离开接电话前又试了试,封嫣的烧退了。
第九十九章真相
放下电话,城寺回到了封嫣的房间,在晨光里看着她。她睡得很安稳,蜷缩在被子里。很多年以来,她长大了,憔悴了,受伤了或者快乐了,都不如这一刻来得真实。
好像从现在开始,她只是他的了,完完整整归属的感觉。走了那么远,走得那么辛苦,整整十八年,这一刻一切都是值得的。
“别飞……哥……不飞……”她还是很不安,偶尔呓语着,翻身想找人,却因为他不在,眼角又湿润了。
城寺又走近了一步,把手放在她手里,被她依赖的握住。看得清楚丝丝纤长的睫毛,上面还挂着泪珠。听见她微弱的呼唤里还叫着封青。他们兄妹,感情真的很深,比他能体会到的还多。
就这么看着她,竟然不觉得腻,希望一直看下去。但是现在得让她醒醒。
他独有的嗓音,浑厚深沉,此刻只是轻柔的叫她,“嫣,醒醒,听话,醒醒!”伸手抚开脸上的碎发,额上温度不再烫了,让他安心了很多。不能总是病着,她从四年前开始常常生病,上次中毒命悬一线,他甚至不能在身边陪着她。这次好了,以后也不会让她生病了,每天快乐健康的在一起。她不苍白脆弱实际更美,不再总是哭,多笑一下会对身体好些。四年了,也哭够了。
知道不应该这时候太唐突了,想克制,可理智又早甩在后面,只想在一起。跪在她睡了二十四年的小床上,打开被子一角,把她轻轻推转,慵懒的又试着叫了叫她。
“嫣……嫣嫣……”好像有点过于焦急了,似乎无法打开礼物的孩子,眉头都皱在一起,应该让她对睡会儿的。
身边总有呼唤,耳垂上痒痒的,封嫣听见格格似有似无的叫了一声,纷扰终于进了她梦里,那是很美的一场梦!
她看见哥哥了,和嫂嫂在一起,还有城寺和自己。
他们都站在大院那棵树下,戴阳带着戴月回家,和所有人依依惜别,圣寺也回家了,城寺重重打他的头。大院那处断墙边,有程东叛逆孤单的背影,被灯光拉得好长好长。哥哥和嫂嫂要回家了,他们走向院门口,和看门的爷爷说了什么,爷爷一直看她的方向,一直笑。
城寺握紧她的手,那么踏实的在耳边说了一句“回家吧。”手轻轻挽在她腰上,头不自觉去靠向他的肩膀,任他带着往前走。有他的地方,就是家吧,可以信赖永远。
回头看见大院的大树还是在那里,从记事开始永远葱茏茂密。回家了,吃饭了,做作业了,考试了,工作了,结婚了。和他一起手挽手,该是很幸福了。她想告诉小蕾,告诉瑶瑶,告诉所有人,告诉爸爸妈妈,告诉旭姨外婆,终于终于,幸福了……
嫣……嫣嫣……梦里的一切都模糊,渐渐有了光和脸颊上温柔的触感。
看着她从浅浅的梦里慢慢醒来,迷蒙的挣开了睡眼,初生婴儿般娇弱的嘟着嘴,不自觉的轻轻喊了他的名字。
“城寺……”
从没有过的感动,把唇盖在那个新献给他的笑纹里,城寺也笑了。
“我做梦了,”她还是没有醒透,懒懒的埋在枕头里,“哥哥回家了……”
提到哥哥,意识突然清明了好多,睁大眼睛,担忧很快又扑面而来,他眼里好像藏了什么,匆匆回身是是隐瞒吗?
他的眼睛,总是看不透的。唇又回来了,坚决地落下,开始只是喂她喝水,之后再不那么客气。
欲望深沉,又不满足总是点到为止。想继续,心里矛盾了那么一小下就不再把持自己。
“……”
辩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唇上柔软,暖暖安心的感觉,把恐惧远远排拒在身外。轻轻闭上了眼睛,又回到初醒的朦胧里,有些羞涩矜持。
一夜之后身上疲乏酸软,没有病痛,只是微微的冷,原来被子被掀开了,他又贴了过来,这次唇上微微施力,不再是绵软的温存。
倏然睁眼,看他复杂的眼神说不出话。他很少这么温柔的霸道,唇好像再不属于自己,舌探进来攻占每个角落,搅乱了呼吸。被吻过那么多次,第一回随着他的动作学着交融,微微咬他的不安分,听到两声沉沉的笑。
还想问哥哥的事,抓了空隙刚要说,他的大手盖过来,被蒙住了她的眼睛,“不许问……”听来竟像痛苦的恳求。
听了心里微微疼,不愿意他难过。拍着他的背学着安慰的样子,手轻轻游走在密密的发间。他的胡子扎扎的,唇上脸畔都是惩罚一样的微痛。
就任他吻吧,毫不气馁的坚持,一直到她求饶。都是他的味道了,手慢慢拢上他的颈项拉近,不知道怎么让他也开心,真的快不能呼吸了。
盖在眼睛上的手终于拿开,又看到他了,阳光里顶天立地。
城寺把封嫣从床上扶起来跪坐着,披上他的外衣。相同的高度,站在床边一把揽住她的腰,紧紧贴在怀里。眼睛对着眼睛,心对着心,真诚坦然,像两个未经俗世的孩子。
急促喘气早已平息,一切误会波折已经解开,他只是不能告诉她,不想现在告诉她。
侧头躲开他灼人的目光,不知道该看哪里,被他托起的脸上是红晕,烧已经退了,竟然又热热的,睫毛努里藏着不安的羞赧。
“我梦见哥哥了。”
“我知道。嫣,看着我!”
再无法躲避,就在他轻柔的要求里慢慢抬眼。挺拔俊朗,疲倦憔悴,两个他在眼前叠合,十二岁,三十岁。最重要的是他,什么都比不过这个。因为他,什么都过去了。
“哥哥……”
“我要!”
同时开口,他还是那么突兀霸道。
“我要!现在就要!”
乱了方寸,人就在他怀里,棕黑的瞳仁能映出自己。又要烧起来了,蒸腾的热气,手心里慢慢有了汗,那句疑问被打断。
“我要!现在就要!”
垂下头,再不肯看他,认真思量,手仍然扶在他肩上,如同荏苒岁月中,一直交错而生的藤蔓与大树。
白色的裙子,轻巧的一排小扣子。她做不来,就拉起他的双手,把最后一层守护交给他,一颗颗解开。之后是他蓝色衬衫的钮扣,他带着她一起,指尖厮缠,再把她的一双小手贴在热烫的胸口。她的脸更红了,像红透的玻璃。
又如初次在名店橱窗相遇,只是躺在她颈上更加晶莹剔透,他们俩的琉璃小鱼,守护了那么多年。两条鱼,虽然向着不同的方向游去,却因为牵绊分不开,终其一生要在一起。
他的唇一点点落下,落在她的小鱼上。
她突然躲开,弯身在床边摸索,终于找到了,却再没起身的机会。他坚实的肩,温暖的胸膛,都回到她身上,把她牢牢圈缚。
没有一丝隔膜,也再不犹豫。
“是什么?”他看她收得紧紧的小手还藏在枕头下面,唇又落下去逼问,“什么!”
眨眨眼竟然哭了,是想抛弃那么多次却不忍心的伤痛。她把手托到他面前打开,白嫩手心里,躺着他给的那个字,怨恨也只是夜夜在枕畔摸索垂泪。
如塔如树,坚不可摧,那是他的“寺”字。
“我没丢,一直留着。”泪涌上来,竟然看不清他的脸,吊坠被拿走了,很快又回到她胸口,躺在小鱼旁边。
他看着她的所有,那枚一直未求的婚戒衬着最美的肌肤,五色的宝石,持久的用心,她原来从未离身。
再不能等待,温柔的进入,缠绵的沉到最深的欲望里,看她眼里带泪的笑,她也是快乐的,这次百分之百的确定。
用尽一切,接纳他的占有,给他全部,特别想告诉他,等了那么多年,她也是爱的,很爱很爱,那么简单的三个字。
眼角润湿,“城寺,我爱你!”
他俯身在她怀抱里,两个人细密的喘息呻吟。早就该这样的,现在终于完整了。不只是酣畅淋漓的欢愉,也有爱和分离太久的痛苦思念。
她知道他很体贴温柔,倦极的昏沉里,一直让她枕在他胸口。他还是不依不饶的占着她的所有,慵懒满足,也是笑了。
“哥要回来了,对吗?”想到刚刚的纠缠,哥哥有消息了吗?
他不回答,只是专注的看了她很久。
“哥……”
猛然翻身,把热情再次注入,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们都知道的,早就知道了,再不用说什么……
终章爱情
北京下雪了,竟然在阳历年前,平安夜的凌晨。
四点多,天还没亮,程东独自从住的地方出来,招手打车。路面上已经铺满了雪,清雪的车远远开来,一片肃静。
竟然是这样的日子出差,飞到温暖如春的地方。没有多想,坐进了车里。纷落的雪,那样圣洁的白,很像一个人,白皙脸庞上总是羞涩安静的微笑。
竟然很久没有消息,总在夜深人静时想到路灯下的温暖亲吻,只是在脸颊轻点,揽着她薄弱的肩。
淡淡的笑着,脸上的浅疤几乎看不见了。
车开得很慢,在路上印出深深的轨迹,消失在悠长的街道尽头。
那时候,人人都在梦里,封嫣却慢慢转醒,睁眼,是城寺的脸,环顾,才知道又在这里睡着了。
没有动,怕扰到他的梦,还是枕着他手臂,手贴顺在他胸口。他的汗衫都是皱皱的,自己的……
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一件蓝色衬衫,扣子只系了一半,下摆卷到胸口,有些羞涩的不自在,好在他只是搂着自己,暖着背护了一夜。
昨晚做了什么?啊,是了,一起玩多米克骨牌。
他用蓝色,她用红色,看谁的更长。从客厅一直码到卧室,一屋子骨牌。
他很有耐心,稳健熟练,反而是自己常常把刚刚放好的不小心碰倒,接着就是连锁反应,一长串前功尽弃。
她偷偷耍赖,每隔一段做个小小的障碍,才跟上他的速度。他什么不说,只是专注在他的作品里,趁她不注意,再实施破坏!
两个人跪在地上一路构思着图形,在卧室门口,他搭起了一个立体多米克堡垒,她的红牌只有绕过去。
趴在地上慢慢一张张放,也许是腰有些酸软,小小的休息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最近常常容易累,可能还没有适应新的工作环境。
过了假日,进了一所离家不远的国际学校,做了图书管理员,其实平时还算简单,只是最近从国外订了一整批书,分类整理耗了不少心神。
中学时,也想过每天和书打交道,现在算是实现了,看着学生手捧书卷进进出出。
虽然外文小说她看得并不多,但是书香弥漫还是一样的满足。瑶瑶、小蕾把这些年堆积如山替她收着的书都搬来,城寺几乎每周都会把上榜的新书买给她,现在家里已经放不下了,索性把新近喜欢的放在他的书房,在满是建筑画册的大书柜最当中,整整两排是她的专属。
最近越来越常腻在这里,即时只是看看书,两个人说说话。他工作不是很忙时,常带着她出去,话剧、舞剧、音乐会,之后试遍了四城的有名餐馆。那样的约会很好,像是情侣该有的样子,温暖细腻。
他也常带她看恐怖片,只是都在家里,把她吓坏留下来,再也走不了。或者,就是找个不成名的借口,无赖的留她。想想不自觉就笑了,他还是那么霸道,但是最近都失败了。
抬眼,他睡得很沉,也许最近有些忙,刚刚接手了一个重建的古建,他从来做新式建筑,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有这样的兴趣。
忙起来,整夜整夜都要伏案工作,在灯下一直到天亮。肩膀也许疼了,看他微微皱了下眉。手从胸口划开,到肩上给他揉揉,力道还是不够,只能勉强尽尽心意。
其实说过做理疗,他嫌耽误时间,只是平时带她去健身房的时候会多注意一下,不让韧带负担过重做剧烈运动。
这段时间,教她游泳、教她画画,也教她快乐。真的,学会了很多。
听见格格的叫,才想起昨天把它也带来了。
微微翻转想下床。大手出其不意滑近衬衫下摆,耳边沉沉没睡醒的声音。
“哪儿也不许去!”人跟着靠过来,暖暖的胸口烫着她的背,“睡得好吗?”
耳垂被轻轻咬了下,胸下滑动的手指粗糙有力,慢慢引得不适的喘气。最近都怕他这样,身上应承不来,总是心浮气短。
“……好……”声音有些发抖,他听来却是朦胧的呻吟,于是满意的笑了,“我睡得不好。”
“怎么?”胸口太过明显的动作,衬衫系上的一半扣子都开了。
“手麻!”
这才意识到自己枕着他的手臂整整一夜,赶紧想起身,他又不让,只是指尖不怀好意的划到腰上。
“我……给你揉揉?”小手去触碰,还没碰到,他已经收臂把她圈了起来。
“不用,动动就好了。”
紧张蒸腾的热气又来了,被翻转到他怀里,对上早已明若晨星的双眸,黑亮邪气。
“我……”唇被厚重渴求堵上,半天发不出声音。
“嫣,你把衬衫都压皱了!”好不容易分开,他半坐起身认真的指着她身上的蓝衬衫,随手把她抱过来。“还我!”
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还?他的手已经伸过来抢。“还我!”
衬衫几下被抛到床边,看她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