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条街的街口处,快,过去就是了。”
白文萝由于心思有些混乱,而且那条道本就是去书院的路,于是她也没多想就走了过去。可当她才刚拐进那条道的时候,顿时就发觉事情不对,然而这会察觉已经太晚!嗅到了危险想要马上后退的时候,那猴腮男却及时在后面猛地推了她一把!人家是专门设了圈套让她钻,而她不但现在这个身体实在是差劲得可怕,再又加上这一路上心神不宁,所以当藏在拐角处的那人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甚至还来不及喊出声,就被一股力道给打晕了过去。
这条通往东街的路其实是条小巷子,两边都有高高的围墙。一边是普通人家的家宅,但因有那围墙挡着,这外面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而另一边虽然是一家三层的酒楼,但因为还未开张,也不会有人在。再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路上也没有别的行人。所以,这次作案确实是精心策划好的,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可是,没人想到的是,当白文萝被人打晕,又被人扛到一辆早准备好的马车里,然后那马车悄悄离开那里的这一幕,全都落入了好几双眼睛里头。
“原来西凉还有这等事,倒是让我开眼界了呢!”还未开张的那家酒楼内,一个颀长秀挺的年轻公子站在三楼的窗户边上,面上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笑意,看着旁边的人道。
“是下官治理不严,容下官此刻先行告退,马上就去查办这事!”说这话的是前段时间刚上任的西凉知府,他今天原是特意包了这家还未开张的酒楼,私下招待京州来的巡抚和另一位贵客,却不想偏偏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那等事!他现在真恨不得将刚刚看到的那两人马上千刀万剐了!
那年轻公子笑了笑道:“贺大人请自便,不过说起来,那位姑娘我倒是认识,如此,大人不介意我插手这事吧。”
“不敢不敢,有劳锦二爷!”
上官锦点了点头,身子一闪,就从那三楼的窗户直接跳了下去,他身边的随从也跟着追上,只留下那两位大人面面相觑地站在酒楼内。既是旧识,又有这样的身手,那为何刚刚不出手阻止?
上官锦追上那辆马车后,就放慢了脚步,心里有些好笑地想道,真让人意外,隔了半年,才刚到西凉,还没等他去找呢,那丫头就自己撞上来了,还惹上了麻烦。
“对了,上次在淮州查到的事,你想办法透露给那边,其余的先别管。”他慢悠悠地追了一会,忽然就停下来朝身边的随从吩咐道。
“是。”那随从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走开。
“不用跟着我了,你去办你的事。”
第五十一章 人为刀俎
此时已是三更半夜,月色朦胧,轻纱般的薄雾笼罩着夜色迷离的河边。.这里是西凉城东面三里外的九里河处,虽说是河,但其实河面很窄,河床很浅,是行不了大船的。所以西凉城的人外出远行基本都是走陆路。然而这条河顺流而下约九里外,就是万里江了,沿江可经过数十个州县。
此时,那九里河的河边,立着几间歪歪扭扭的黑瓦房。由于河边蚊蝇众多,所以即便是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每间瓦房的门窗都关得很严实。深夜很静,除了偶尔听到几声蛙叫外,就剩下从那门窗的缝隙中透出光亮的屋内,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油乎乎的桌面上点着一小节蜡烛,橘黄色的火光不时跳动着,昏惨惨地照亮了这屋内的一桌两凳,还有四个人影。其中两人正坐在屋内仅有的那两张凳子上,烛光清楚地映照出他们的脸。坐在门边的那个赫然就是那个尖嘴猴腮男,另一个却是个面方嘴阔,体格粗壮的男人。他脸上还有一道可怕的刀疤,从眉间斜下至左脸,显得异常狰狞。
而剩下的那两个人却像货物一样被扔在屋子的角落里,也不知是死是活。他们从被带到这间屋子后,就一直没见动晃过。而且其中一个身量略小的,有一只手,正以一种奇怪地姿势摆着,看着就像是被人扭断了一般!
“嘿,老刀,这小子的手不是你给掰断了吧,怎么这么不知轻重,这可卖不了好价钱啊。”猴腮男往嘴里送了几粒花生米,又喝了口小酒道。
“那小子不听话,自找的!卖什么,这种货色直接带过去当小乞丐。”刀疤男不耐烦地端起小酒杯一仰而尽,却远远不尽兴。真想直接拿起酒坛子来喝,可是他知道今晚不行,等这批货安全送出去后,一定得去窑子里喝个尽兴。一边喝着刀子般的烈酒,一边摸着女人丰润的身体,那缎子一般的肌肤,光想想,就觉得浑身都热起来。
“随你,不过他这是晕过去了还是咋的?要死了的话就赶紧扔了,省得占地方。”猴腮男说着就往那角落了看了两眼道。
“一路上哼哼唧唧的,老子烦,给他捂点药,清净点。”
“别不是弄傻了吧。”
“管他的,傻了也能讨钱,只要那丫头不傻就行,卖到窑子里还能值两钱。不过先前收的那些也已经够本了,现在就是顺道而已,不然老子才懒得费这事!”
“也是,真没想到,这次居然碰上这种好事,顶咱们干好几趟的活了。”
“小心着点,这事你确定没留尾巴。”
“放心吧,这种事,那边比咱还怕被发现。总之等船到了以后,上了水路,就什么都安全了。”
“船什么时候到?”
“还得大半个时辰吧,没办法,这次人数有点多,弄了三条小船才勉强装下,只能晚点。不过那一路都联系好了,只要进了万里江,马上就换大船。”
“还是小心点,你去那边看着,船快到的时候通知我。”刀疤男想了想,觉得还是妥善点好。
“靠,又要老子去喂蚊子。”猴腮男顿时有些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只是一看刀疤男那眼刀子射过来,他马上又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喝完这杯就去守着,真是,都到这儿了,还能出什么事!”
“小心使得万年船。”刀疤男放下杯子,不打算再喝,今晚必须节制点。只是当他放下杯子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角落那边有了动静。一转头,就看到那丫头正悄悄伸出手摸到她弟弟的手腕上。
“哟,那小丫头这就醒了,是那药下得轻吧,果然怜香惜玉啊。”猴腮男也发现白文萝醒了,就嘿嘿笑了两声。
“你还不快去。”刀疤男朝他瞪了一眼,脸上的那道疤似又变得狰狞了几分。
“行了,这就走,我知道你憋不住了,这个虽没几两肉,总也比干喝酒强!”猴腮男说着就站了起来,又往白文萝身上瞄了几眼,然后才推开门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带上。
白文萝没往他们这边看,其实她已经醒一会了,只不过还浑身发软,脑子也还有些晕乎乎的。只知道自己被下了迷药一类的东西,但周围的环境却弄不清楚。幸而他们没把自己的手困起来,而且她能闻得到文轩的气息,知道他就在身边。于是便耐着心,一边装昏迷一边等着药效完全褪去,同时还注意那两人的谈话。
直到听到那两人说到文轩的手被掰断的时候,她只觉得耳中如遭雷击。然而那会她身上的药效还未褪尽,也没听到多少消息,咬着牙才没有当时就睁开眼打断他们的话。所以,一直等到这会,感觉身上稍稍恢复了点力气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先确认文轩的手是不是真的断了。
摸到手腕那,没事,再顺着往上摸,才移了一点,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小臂肿得厉害,已经触摸不到骨头,但是知道那姿势不对,肯定是断了!然而还未等她检查有没有伤到筋时,那刀疤男就起身走了过来,俯视着她阴森森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你,你把我弟弟的手弄断了!我……娘呢?”白文萝停下手中的动作,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微抬起脸,半垂着眼睑,似不敢看他,其实是在仔细观察他走路的姿势。
一个人会不会武功,根基如何,仅凭他的脚步就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来。
这人应该是会点拳脚功夫,但是根基尚浅,不过体格粗壮,力气应该不小。
“那个我不知道,不想早点死就老实点,在这里你就是叫破嗓子也没有。还是安安静静地,省得我麻烦。”刀疤男有些意外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放声大哭,刚刚忽然瞧见她动了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刚刚药正好用完,原以为给她下的那些药起码得到了船上才能醒呢。
“我能看看我弟弟吗?他的手……”白文萝依旧垂着眼,似怯怯地说道。
“死不了,你就好别乱动。”
“那你能给我点水喝吗?我渴了!”白文萝又轻轻的要求道。
“这里没有水,只有酒。”见她不但不哭,而且还敢连着提要求,刀疤男更加意外了。他最烦那种一睁眼就哭哭啼啼的女人,没蒙汗药的情况下,每次他都是直接一掌给拍晕过去的。
“酒,酒也行,我实在是渴了!”白文萝说着又努力咽了咽喉咙。
刀疤男迟疑了一下,就转身直接把那坛子酒给拿了过来,然后蹲下身,递给白文萝道:“想喝就得这么喝!”
白文萝依旧垂着头,默不作声地接过那坛子酒,然后有些吃力地抬高,一仰头,就灌了下去。才喝一小口,却大半都流到了外面,顺着她的嘴角、下巴一直淌到胸前。整个屋子瞬时都溢满了浓浓的酒香。
就喝了那一小口,白文萝舔了舔湿润的唇,然后便把酒坛子递了回去,并且终于慢慢抬起了眼。
她曾经的职业,注定了要接触不同的人,所以需要精通很多技能。勾引,便是其中一种,也是最基本的必修课。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自己本身,就是一种武器。
原以为会看到一双像小鹿一样,惊惧害怕的眼睛,却不想,完全出乎意料!
那并非是水光潋滟楚楚动人的一双眼,而是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一般,冷漠而诱惑。那双漆黑如墨一般的眼眸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目光,直直勾到他心里去,瞬间就勾得他的身体莫名地蠢蠢欲动起来……刀疤男半张着嘴,一时间愣住!
那眼神,能让人忽略掉她的年纪,她的容貌。即便她长得并不难看,即便她的身体其实已经开始发育。然而,这样青涩单纯的容貌,却拥有那样一双神秘而复杂的眼神,不可思议的矛盾体,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还有那溢满屋子的浓烈酒香,还有那带着水光的湿润双唇,还有那已经能看得到曲线的年轻身体……
第五十二章 我非鱼肉
他手抓过来的同时,她把酒坛子挡过去,他一手拨开,她的手顺势一脱,就听见啪的一声,整坛酒从她手中掉了下去,应声而碎!浓香的烈酒哗地流了一地,酒水四处蔓延。就在那酒水将要蔓延到她脚下的同时,就在他的手再次抓过来的瞬间,她猛地往后一退,后背整个贴在墙上,随后两手撑地而起,身子顺着墙壁,在他也跟着起身靠近来的时候,又往旁边退了好几步。
他追,她躲,他抓,她避,这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游戏。你追我赶,欲擒故纵,机智交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不知不觉中就把猎物引诱到陷阱里。
她终于退到了另一边的墙角处,似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刀疤男的双眼已经发红,鼻孔扩张,胸脯微微起伏着。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未这般兴奋过,这个像只小野猫一样的女人,勾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兴趣!是的,从刚刚,还不值得他多看一眼的小丫头,如今在他眼里已变成一个带着几分野性的女人!满屋的酒香刺激着男人的神经,雌性躲避的过程中隐隐发出引诱的信息,无一不勾起他要征服的欲望!
简直是意外之喜,接了这一趟活,竟让他捡到这么一个宝贝!他没有发觉,他原是要把这个丫头卖到窑子里去的,而这会,心里已经决定要把她留在身边,自己享用了!他甚至还未沾到那丫头一下,不过是片刻的追逐,就完全扭转了他的决定。
刀疤男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缩在墙角里的白文萝,此时她离他不过是几步之遥,她再躲也躲不到哪去。白文萝也没有说话,只是尽量让自己微喘的呼吸平顺下来,眼睛避开他的目光,往他侧腰那一扫,那里微有些凸起。刚刚他在她跟前蹲下来的时候,她就从他敞开的领口隐隐看到,那里,藏着一把匕首。
男人一般都没太大的耐性陪女人玩追逐游戏,新鲜劲一过,就是真枪实干的时候了。刀疤男再也耐不住,三两步就跨过去,高大的身躯眼看就要把她整个笼罩住。白文萝似害怕一般,双手交叉抱在肩膀上,头埋下。刀疤男忍不住露出个得意地笑,猎物乖乖降服了。可没想到的是,当他刚要朝她伸出手,把她抓过来的时候,却见白文萝的身子突地往下一滑,身子一弓,整个人猛的就往他撞了过来!
她抱着双肩,露出的两肘正好就撞到他的腰眼上!即便是这样,其实她的力道并不大,根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更何况还有点手脚功夫又身体壮实的刀疤男。然而,事出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而且这又是白文萝拼劲全身力气,瞄准位置撞了过去,再加上刀疤男刚刚喝了点小酒,脑子多少有点迟钝。所以,即便没伤到他什么,却也让他一个站不稳,就被那力道撞得往后倒了下去。可他的手也很快,自己摔下去的同时,也张手一把抓住白文萝顺着他一块趴了下去!
于是,一声闷响,两人就一同滚到了地上!刀疤男还来不及发怒,就感觉到自己身上那活儿似被那丫头的膝盖无意般的触碰了一下。明明是慌乱之中的触碰,偏那力度却巧妙得让他顿时闷哼一声,刚生出的怒火这会似乎全转化成勃然而起的欲望。他赤红着眼睛,开始粗喘着气,盯着此时几乎半趴在他身上的白文萝。只见那丫头微张着嘴,两靥泛红,一双深幽如浓墨般的眼眸因垂着脸的关系,刘海的阴影投了下来,为那双眼睛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这是一只没被驯服,会挠人的野猫!有什么比征服这样一个女人能让男人更有成就感!
他抓紧她的胳膊,一手撑着地,想要翻身把她压到身下。却没想,白文萝却在他动作的时候,那只被他抓住的胳膊奋力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又似无意间碰到他已开始蠢蠢欲动的分身!她吓一跳,就要移开,却因他的力道而又来回擦了两次。刀疤男瞳孔猛地一缩,顿时觉得下身一涨,呼吸一窒,脑子出现瞬间的眩晕!
当人的身体器官出现变化的时候,会完全反应到人的眼睛之中。那个时候,人身体各个方面的反应都会变得迟钝。机会,只有一次,并且稍纵即逝!
当看到刀疤男的瞳孔出现变化的时候,白文萝另外那只没被掐制住的手,似忽然间化成了一条蛇,瞬间就从他敞开的领口那滑到他的腰部!丝毫不差地握住匕首,抽刀,移上,翻转,对准,分身!动作一气呵成,就像先前演练过千百次一般,没有丝毫停滞,不带一丝犹豫。而她脸上的表情,一如刚刚,冷漠而诱惑,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刀疤男甚至忘了喊叫出声,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那柄随身携带的匕首,此刻竟插在自己的胸膛上!白文萝挣开他的手,握着刀柄的手最后一使劲,就把整个刀身全都没入他的心脏。刀疤男只是张着嘴,动了动喉咙,却还未发出声音,就嘭地一下,彻底地倒了下去。可是,他,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