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有些紧张,怕他查到了独孤岸受伤的消息,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双眼
不敢眨动一下。
“嘻嘻,你别紧张,不是你那阿岸的事情。以他的身手,只有别人倒霉的
份儿。”斐墨听了玄风的消息后脸色依然未变,只是看着兮兮担心的样子,云
淡风轻地安慰了一下。
“真的吗?阿岸很厉害吗?”应该是的哦,上次阿岸轻轻松松就把一个杯
子捏成了粉哩。
虽然让他承认另一个男人很厉害让他很不爽,但为了让佳人安心,斐墨还
是违心地点了点头。独孤双剑是很厉害,但如果哪一天碰上了他的溪云十三式
,也未必能讨什么好。
“嘻嘻,这几天你乖乖待在房里,不要到处走动。如果饿了,就叫溪云阁
的哥哥们帮你去弄吃的。来,这是墨哥哥今天买的糖果,你吃吃看好不好吃?
”
斐墨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墨玉小盒子,造型纯朴可爱,上面刻着半开的
莲花。打开,里面装了十几颗颜色各异的小丸子,圆滚滚的很招人爱,兮兮不
疑有他地拿起了一颗放进嘴里,果然酸酸甜甜,有一种水蜜桃般的香气。
“好吃。”兮兮快乐地点了点头,顺便把整个盒子据为己有。
斐墨看着她把糖果从左边腮帮子赶到右边腮帮子,天真无邪的样子,淡淡
笑了起来,眼神里尽是深意。
“你是说,苍山派和青红帮失踪的人有可能已经被人控制了?”斐墨回到
房间以后,沉吟半晌后,向玄风问道。
“属下虽不能肯定,但目前显示的迹象表明,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说详细点。”
“第一,他们失踪的前一天都精神恍惚,僵硬呆滞,很像被操纵了心智一
般;第二,属下在聚贤楼和整个聚云城里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他们中毒的证
据,聚贤楼的饭菜、水源甚至平日所用的熏香属下都仔细检查过了,都很正常
。而且到目前为止,既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所以属
下大胆猜测,他们没有中毒身亡,而可能是被幕后的神秘力量操纵,或者被软
禁,藏了起来。”
“依你看,这幕后的神秘力量,他们有什么目的?”斐墨赞许地看向玄风
,继续问道。
“最直接的,便是为祸中原武林。或许,六大掌门之死,也跟这股势力有
关系。属下担心的是,他们的目的并不这么简单。”
“你是怕他们有更大的阴谋?”
玄风沉重地点了点头。
斐墨笑了,他招手让玄风走上前,然后像长辈教训小孩子一样指了指玄风
宽阔的额头,一派轻松地说道:“小风风,本阁今天才发现,你真的好会操心
哦,小心长皱纹,哦呵呵呵呵。”
玄风瞬间一头黑线。还以为阁主难得正经起来了,没想到只是虚假的繁荣
……
漆黑的密室里,一丝幽暗的灯光如豆,一道精瘦的身影,正背着双手,站
在案前仰首静观着墙壁上一幅图。那图画长约四尺,宽约一尺,暗淡的灯光竟
也难掩其大胆、鲜艳的着色,从远处望去,仿佛一幅神秘的图腾,而近处一看
,分明是一条金色的蛟龙腾空而起,张牙舞爪,好不咨意。不料,再仔细一看
,它的头顶两处原本应该长角的地方,竟活生生地被插进去两枚甚粗的铁钉,
鲜血顺着龙头而下,流进蛟龙大张的双眼中,将它的眼珠染得血活,看上去十
分触目惊心,令人胆寒。
“禀堂主,库依有事禀报。”一道突如其来的男嗓在沉闷的空间里响起,
瞬间打破了阴郁的气氛。
“进来吧。”那精瘦身影转过身来,脸上竟然带着半张银色的面具,遮住
了上半张脸,只露出如墨的双眼,鼻梁以下,全露了出来。
密室封闭的门从外向内转开,竟是有机关控制,从内望去,仅是一道天衣
无缝的墙壁而已。从外面进来一个瘦小的男子,黑衣黑裤,竟然也用黑面巾将
头包了个密不透风,不由得让人好奇起他的容貌到底有多么不能见人,居然包
得这么紧,难道不会闷得慌么?!
“说吧,什么事?”
“没有中毒的那群人的身份已经明确了,是北漠的溪云阁,另外,还有独
孤世家的独孤岸,以及一个没有丝毫武艺的小丫头。”
“溪云阁?独孤岸?那可都是绝顶的高手,没有被放倒,倒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还有个小丫头没事,居然还不会武艺?!”
“属下也不明,但是她好像跟溪云阁关系蜚浅,属下发现斐墨相当宝贝她
。”
“暂时不要动溪云阁。那小丫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没什么特别之处,又天真又呆,倒是她的宠物有些意思,是只不常见的
雪豹,还有一只怪鸟。”
“想必是深山里跑出来见世面的,先不用理她。独孤岸有什么动静?”
“咱们的行动好像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他这几天一直行踪不定,但是他
轻功太好,属下……每次都跟丢了,请堂主责罚。”那一身漆黑的男子单膝半
跪下请罪。
“算了,这也怨不得你,他的功夫在江湖上恐怕难寻到几个对手。你还是
继续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反正咱们在聚云县的任务已经快完成了,就算他们
查出些什么,哼哼……”
带着讽意的笑声,在蛟龙鲜血淋淋的注视下,竟然透出一丝丝妖异……
11山洞之密
月黑风高夜,适合作案,还有跟踪。
独孤岸冒充众人的样子一道进了山洞。这山洞十分之深,洞口狭小细窄,
仅能容一人通过。在漆黑中行进了一小刻,前面变得开阔,有一丝丝的亮光,
仿佛水面的波影,十分诡异地摇曳着。
他趁亮飞快打量了一下洞内的环境,通过刚才的羊肠小径到达的此处洞腹
,竟然十分宽敞,而且洞顶非常高,约有二十来丈。洞内遍布钟乳巨石,造型
各异,在不知何处透出来的亮光照射下,既美丽又邪气。洞壁十分光滑,像有
人精心打磨而成,似铜镜一般,隐约能照出人的身影。
众人仿佛已经对洞内的一切了如指掌,各自找到了一处坐了下来,独孤岸
故意走得缓慢,看着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只见众人单手伸进旁边的钟乳石孔
里,仿佛在掏什么一样摸索,不一会儿,纷纷掏出一枚枚赤红朱果,形状如鸽
子蛋大小,从外表上看起来,如一般野果无异。他们掏出果子之后,呆滞的脸
上竟然泛起一种渴望的神情,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将朱果塞进嘴里嚼了几下便
吞吃入腹,红红的汁液偶尔顺着口涎流下,活似鲜血一般。
独孤岸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在旁边的钟乳洞里果然也掏出来一枚朱果
,他悄无声色地将朱果揣进了怀中,然后静静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和众人的反应
。
这些人吃了朱果以后,就盘起双腿,将双手搁在膝盖上开始打坐。一刻钟
之后,他们的头顶开始冒出红烟,渐渐凝成血色的雾状气体,额际、脸上也开
始往外渗出红黑色的□,一小颗一小颗,像是汗渍,又像是血滴,在脸上红通
通一片,甚为可怖。小颗小颗的□顺着腮帮子流下,于下腭处渐渐汇集在一起
形成珠状,越来越大,竟也不滴落下来,反而慢慢变得凝固,像是珍珠一样,
透明而圆润。而随着珠子越变越大,这些人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最后,血雾散
去,那珠子也凝成葡萄大小,像下腭长出一颗红色的琉璃一样,既可笑,又可
怕。再看那众人的脸色,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面上的肉也仿佛消融,只留
一层皮贴在上面,变成带皮的枯骨。
“咚”地一声,一个人倒在地上,接着像是连锁反应一般,一个个人都接
着倒了下去,一动也不动。独孤岸赶紧过去伸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竟然都已
死去。再看去,那血一样的珠子已变得坚硬,从他们下腭处脱落了下来,滚到
一边。他轻轻捡起一颗,注视片刻,便放进了怀中。
察觉到洞口又有人进来的声音,他纵身一跃,贴在高处倒垂的钟乳石后隐
蔽起来。
走进洞来的赫然就是兮兮看到的店小二。只见他先是将死去的众人尽数踢
了一踢,检查看看是否都已死透,顺道将他们身旁的血珠捡起来放到一个木盒
中装起来。装起来,清点了一下人数,又点了点盒中的血珠,怎么数数目都对
不上,他四处望了望,又仔细地找了找,结果还是没有。他皱了皱眉头,整个
人也变得警惕起来。
石后的独孤岸不动声色地继续隐藏自己的气息。那店小二四处探了探,均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走回来,发现竟有一个年幼又瘦小的半大孩子也在里面
,看他身上的服饰,多半是青红帮新收的小徒孙。他了然地笑了笑,自言自语
了一句:“原来还有个小毛孩子,屁修为没有,倒浪费了我上好的极乐果。”
随后,店小二便一个一个地将这些人扛了出去。待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
他取了盒子带在身上,独孤岸想他定是要走了,就也跟着出洞去了,隐在小二
身后目睹了他化人的全部过程。
那小二将一切处理干净之后,揣着盒子,哼着小曲儿往前走了一阵,走到
一处半人高的草丛前,他扒开草丛,赫然又出现一口枯井,他纵身跳了下去。
独孤岸随后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一直跟在后面的大毛见独孤岸跳下了井口,赶紧俯冲了下来,无奈井口太
小,它的体型又甚是巨大,尤其是两只翅膀,怎么也塞不进去,它急急地钻了
数次,如锥的尖头都差点撞成扁的了,还是无法钻进井口内。无奈地绕着枯井
飞了数圈,它只好拍拍翅膀,回去向小主人汇报去了。
大毛飞走后,另一道身影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跃进了洞中。
这枯井约有十丈深,当脚触到地面后,独孤岸发现这井下竟然是一条密道
。他闪身随着小二在不怎么宽敞的密道中拐来拐去,大约两刻钟后,密道里的
空气变得充足起来,大约到了通风口。那小二兴奋得意地蹦达了几步,停在一
块凸起的巨大岩石处,独孤岸在不远处看着他将两只手掌平摊在岩石上段,岩
石便神奇地分开一条能容半人通过的道缝,那小二身形瘦小,侧身一下子就过
去了,岩石又缓缓合二为一。
独孤岸走近一看,原来岩石上印有一双掌形的凹槽,可能就是这道石门的
机关。他试着将双掌平摊放了上去,结果石门同样打开一道小缝,好在他身形
较瘦,也能勉强挤进,若是一个魁梧大汉,倒未必能钻过去。
进了石门发现这是一个连环密道,没有窗户,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一道石门
可通向外面。之所以说它连环,是因为他的正面有一堵墙,墙上开了个拱月形
的门,门后仿佛另有通道,其余便全是光溜溜的墙壁。那小二已不见了踪影,
估计是进得月亮门去了。
独孤岸进了月亮门,果然发现门内别有洞天。里面的不像密室,反而更像
另一口枯井,因为向上隐约能看到些微的光亮从一处洞口照射进来。四周黑漆
漆的,但对他来说尚够不成障碍,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条绳子从上垂下,那
小二正往上在攀爬,等那小二爬到看不见时,独孤岸也纵身挽住绳子,他的轻
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只在中间借了一次力,便顺利跃到了顶端,稍稍探出
头来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此处竟是聚贤楼的后院厨房!而他所待之深洞,赫
然就是后院废弃的一口井!那小二正在前方行走,已换上了平时在酒楼大堂常
穿的灰色布衫。
难怪他能早于兮兮之前回到聚贤楼,原来竟还有这样一处秘密通道。只是
,他到底是什么人?谋害这些武林同仁又是有何目的?
独孤岸眯了眯眼睛,从井口跃了出来,一个闪身,便消失了。
“二丫,阿岸和大毛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一直睡不着的兮兮缠
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她跑到窗户旁看了几百遍,隔壁都没有动静。
“啊唔。”二丫抬了抬头,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反正它是不会替那只黑乌
鸦瞎操心滴!黑成那样,丑成那副德性,绝对是千年祸害啦,死不了!
“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啊?”兮兮一个劲儿地担心道。拥着被子从床上跳
下来,她焦躁地绕着二丫转圈圈,绕得二丫眼晕,只好用两只前爪扒住眼睛。
“不行,他们肯定出事了,我去叫墨哥哥帮忙。”她被子也不扔,直接披
着冲了出去。二丫只好起身跟着。
“墨哥哥。”斐墨抹好香露,刚坐到床上,就听到兮兮的呼喊声。这丫头
,这个时候找他,莫不是睡不着,要他讲睡前故事吧……
“进来吧。”门正好还没拴,兮兮一下子推开冲了进来。
“怎么,小嘻嘻怕墨哥哥一个人睡不香,要来陪睡吗?”斐墨看她披了被
子过来,笑得星光瞬间暗淡,繁华顿时失容。
可惜这绝代的风华,某个丫头就是有视而不见的本事。
“墨哥哥,你还没睡,太好了,你快点叫人去帮阿岸,他和大毛现在还没
回来。”兮兮上前一脸严肃地说道,眼中闪着激动的光。
“……”斐墨突然很想抚额叹息。他一直所向无敌的魅力,到了这怪丫头
面前,好像变成秋风里的野草,吸引不了她半点注意力。
“墨哥哥,快点快点。晚了阿岸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兮兮催促道。
“放心吧,你那个阿岸没这么弱的。”斐墨慢条丝理地拿过榻上的外衫穿
了起来,动作慢得好像这件衣服上有百八十个扣子需要重新扣上一样,兮兮急
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只是在斐墨看来,她那清淡的表情根本毫无催促之意,
所以他仍旧一径慢吞吞的套着袖子,合着衣襟。
没等斐墨穿好衣服,“呱”地一声,标志着大毛回来了。
“大毛。”兮兮火烧屁股般又冲回自己房间。果然看见大毛从夜色中飞进
自己的窗台。
“大毛,怎么就你回来了?阿岸呢?”不会真的遇到危险了吧?!
“呱呱,呱呱呱。”大毛拍拍翅膀,又用头蹭蹭兮兮的手臂,表示她不用
担心。兮兮这才暂时放下心来。
“那阿岸现在在哪里?”
12狗血混战
正问着大毛,忽然一道黑色身影从前方屋檐上掠过,快如闪电。
很快便又闪过一道黑影,最后是一道白影。
前两个黑影她是不在意啦,但后面那个化成灰她都认得,可不就是她家的
亲亲阿岸么!
“阿岸,阿岸!”她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声叫道,可惜那影子并不因她的
呼喊而停留,三两下消失在远方。
“大毛,你快点带路,阿岸肯定没有听到我在叫他。”兮兮急忙捞了桌上
的糖果盒子,然后带着大毛二丫急匆匆地奔了出去。经过斐墨的房间时看到他
还在慢条丝理地整理他的头发,匆匆留下一句:“墨哥哥,你快点啊!”人已
经冲下了楼,直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