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命……”玄云不明白自家哥哥干吗用那么羞耻的眼光看着他
,还有阁主笑成这样怎么看怎么有问题,但是一想到尘尘将会给他治病,他的
心情又豁然开朗起来,反正他哥和阁主阴阳怪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懒得管,
治病去也。
斐墨看着玄云的背影,笑得分外妖娆。玄风风则在心里暗暗祈祷笨弟
弟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兮兮坐在花园长廊的栏杆上,双腿可爱地晃呀晃,嘴里还咬着斐墨递给她
的糖酥糕,边嚼边问:“墨哥哥,亲亲是什么滋味?”阿岸从前天看到湛哥哥
跟风姐姐亲亲,就有点奇怪。前天和昨天都不给她亲,今天一看到她,就跑掉
了。真奇怪哪……
难道亲亲很恐怖吗?她看湛哥哥和风姐姐好像很喜欢哪,阿娘说过,亲亲
的滋味就是甜甜的,比蜂蜜还甜,可是她亲过阿娘,虽然阿娘香香的,可是不
甜啊;也亲过臭阿爹,不过阿爹都故意不刮胡子,扎得她脸好疼,哼,明明他
跟阿娘亲亲的时候就没胡子;还有二丫,亲起来毛毛的,也不甜。
不过阿娘说的一定就是对的,所以她觉得,也许只有跟阿岸亲亲才是甜的
,因为她一看到他,一想起他,心里就像喝了糖水一样甜蜜蜜的!嗯,一定要
跟阿岸试一下。
“小嘻嘻想知道?”斐墨优雅地坐到兮兮身边,笑眯眯地问道。
兮兮点头如捣蒜。
“那,兮兮和墨哥哥试试不就知道了么?”斐墨深深地看向兮兮的眼睛,
看着她的眼中印上自己的身影,浅浅笑着靠近她的脸。
“啊?可是我想和阿岸试。”兮兮喃喃说道,看着斐墨的脸越来越近,他
的呼吸渐渐拂到她脸上,痒痒的,却又很好闻。
“墨哥哥,你身上真香。”就在斐墨快要吻上她的唇时,兮兮深深吸了一
口气,感叹道。
斐墨一顿,随即哭笑不得地将头搁在兮兮肩窝,轻叹道:“小嘻嘻……你
可真是会煞风景啊……”
“你们在干什么?”冷冷的嗓音响起,仿佛隐忍着很大的怒气。
兮兮扭头一看,长廊的入口处,站着的可不就是独孤岸么?只是,他的身
体紧绷,双拳紧握,双眼射出来锐利的寒光让人瞬间有些发冷,她眨眨眼睛,
一时只想着,他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斐墨轻轻笑道:“独孤兄不是看得到么?”右手不着痕迹地搂住兮兮的腰
。这丫头显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脸呆愣地看着怒极的独孤岸。
独孤岸转身就走,离去的背影,仿佛有熊熊火焰正在燃烧。
“墨哥哥,你快起来,阿岸好像在生气,我要去看看。”兮兮急着想从栏
杆上跳下来,却差点摔倒,斐墨一把扶住她,轻道:“小心点儿,嘻嘻。”
“谢谢墨哥哥。”匆匆道了谢,她就想追寻独孤岸的背影而去。
“嘻嘻,墨哥哥不可以吗?”斐墨抓住她的左手,紧紧捏在掌心,浅笑着
问道,眼中闪耀点点光芒。
“可以什么?墨哥哥,阿岸要走远了。“兮兮扭头看着独孤岸的身影渐渐
消失在转角,不由得有些心急地说道。
“看来还是不可以……”他轻轻松开她的手,温柔拭去她嘴角的糕饼屑,
低低说着:“你去吧。”
兮兮转身就往前冲。
斐墨垂下头,嘴角高高翘起,却只能无声笑着。
“墨哥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斐墨身形一顿,抬起头,嘴角的笑来
不及收起,只能复杂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兮兮。
“我先送你去房里休息。”兮兮拉过斐墨的双手,扶着他要往前走。
“嘻嘻……”斐墨看着她扶在他臂弯的双手,温柔低喃着,仿佛这是世上
最美丽的词汇。
这傻丫头,不是要去追独孤岸吗?
“墨哥哥你要是生病了,一个人在这里,我会担心的。虽然不知道阿岸为
什么生气,可是等一下再去找他,他应该也会好的。”兮兮脆生生地说道,小
心翼翼地扶着斐墨走下台阶。她本来跑了出去,可是又觉得墨哥哥着实有些奇
怪,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她从来没有看到墨哥哥这么消沉,他一定是生病了,都自己扛着不告诉她
,还陪着她玩儿,在这里吹风。她好笨都没看出来。所以她一定要回来先送墨
哥哥去休息,然后找大夫过来。
斐墨在这一刻决定,他生病了。
将斐墨扶到床上半靠着床头躺好,兮兮将被子笨拙地铺到他身上,然后看
着他略微虚弱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摸摸,呀,有些烫呢,
得去叫神医姐姐来给他看看。
“墨哥哥,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我去叫神医姐姐来给你看病。”兮兮
说完就要走,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斐墨抓住了不肯松开。
“嘻嘻,我不要紧,只是有些累,你陪在我身边,我便很快就能好。”不
待兮兮开口,他又虚弱地说道:“嘻嘻,能给墨哥哥倒杯水吗?”
兮兮连忙跑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然后端过来喂给他喝,边喂边担心地看
着他,呆呆小脸上更是庄严肃穆。
斐墨喝完水,看着她严肃的神情,不由有些好笑,心里同时溢满各种柔软
的情绪,这个小家伙呵……
与此同时,麒麟山一大块宽敞的空地上,一抹淡淡的白烟倏地掠过,仿佛
流星一般一曳千里,又似暮色里的点点浮光,天地中的一片幻影,所经之处,
树叶纷飞,点点花瓣随强烈的剑气而盈盈坠落,在黄昏的沉沉暮色中,宛如自
虚无里出现,刚刚发觉即已无踪,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往何去。唯有脸上冷
冽寒意,散发着不容忽略的怒气。
春天,可真是个好季节啊,万物都发芽了……
40改头换面
最近,与殷洲城只相隔十几里的郧县突然出现许多背刀提剑的江湖人物。
虽然殷洲从来都是武林重镇,但寻常黎民百姓对江湖人的感觉却并不好。
毕竟在老百姓眼中,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并不总是行侠仗义,大多数时候,他
们会仗着一身武力和功夫四处横行,言语间稍有不合,便会刀剑相向,若是惹
上他们,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对这种人,百姓们大多只能自求多福,能闪多
远闪多远,尽量不沾惹上他们,以免惹祸上身,不然就真真叫自作孽,不可活
了。
指望官府出面管制?那更不可能了。官府向来最是欺善怕恶,对这些江湖
人物只会推拒,从来不敢多管。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几种生意必然就会兴隆。
其中最旺的营生要数酒楼和客栈,再来就是勾栏院了。
尤其是交通便利四通八达的城镇。
陨县的花舫近段时间便客似云来,生意相当红火。即便是青天白日里,上
门找乐子的客人也络绎不绝。
绮梦舫位于涤尘江的中段,即郧县的入口处,是这一带最负盛名、生意最
红火的一艘花舫。暮色临近时分,雕栏楼台处处彩灯高悬,绸纱轻扬,映衬于
粼粼江水之中,堪称瑰丽奇绝,美不胜收。
这天天色已近黄昏,夕阳渐隐山后。绮梦坊内莺声燕语不断,不时扬起阵
阵粗鲁的笑声,混杂着声声娇笑,夹带着猜拳行令的吆喝,声声不绝于耳,酒
、色、财、气,一应俱全。
花舫二楼,一间陈设华丽的绣房里,绮梦舫的头牌花魁红鸢此刻一反平日
的孤傲冷艳,而是一脸谦卑地跪在地上,口中不停道歉:“属下办事不力,请
堂主责罚。”
榻上坐了一名男子,最明显的特征是那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然而他的面
容却十分年轻、俊逸,只是好似常年没有晒过太阳,肤色几近透明,满是病态
的苍白。他神色淡淡地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涤尘江水,许久不曾开口说话。而
已跪了半个时辰的红鸢却仍是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抬头,直挺挺地跪在原地
一动不动。
“你置名节于度外,自愿隐匿于此等声色之所,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情报,
自跟了我之后,任务一直完成的相当出色,并且此次甘愿以身涉险,潜入凌云
盟查探,何罪之有?”白发男子轻声反问,声音平缓温润,任人想不透何以红
鸢会如此忌惮他。
“属下未能成功潜入凌云盟乃罪责之一,未能为堂主觅得更合适的药童乃
罪责之二……”红鸢老老实实地反省自己的失职之处,还未反省完,即被白衣
男子的问话打断。
“刺龙令都发出去了?”
“禀堂主,都发出去了。各门各派目前都已动身前往殷洲,附近的门派有
些早已到达。”红鸢毕恭毕敬地答道。
“药童的事情本堂主可以不追究,但是凌云盟里的那几个药奴……”那白
发男子搁在膝上的手指轻轻点了几下,红鸢不由得一抖,急忙应道:“请堂主
放心,属下已想到合适的对策,可潜入凌云盟毁尸灭迹。”
“哦?那好,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前,我不希望那几个药奴还活在世上。”
白发男子用无比温和的嗓音,下达了无比阴冷的命令。
“是。”
“阿岸,阿岸你在吗?”兮兮站在独孤岸的房前探头探脑,叫了半天没人
应,她用手指戳了戳门,一下,不动,两下,还是不动,看来他是真的不在。
“二丫二丫,你嗅嗅,阿岸在里面不?”兮兮再度充分开发宠物的功能。
二丫皱了皱鼻子,“啊唔”一声,摇摇头表示屋内没有嗅到活人的气息。
“二丫,阿岸已经三天不见人影了,他是不是真的不理我啦?”兮兮苦恼
地对二丫说道。二丫安慰地拱了拱小主人的手臂,唉,人类就是奇怪,一会儿
形影不离,一会儿又你躲我藏,它看着都觉得累……
“兮兮。”黎宁儿蹦蹦跳跳地经过后院,看见兮兮站在独孤岸房前发呆,
便脆生生地跟她打着招呼。
“宁宁。”兮兮转过头发现黎宁儿,便带着二丫走到她面前。
“你找岸表哥呀?他不在房里,在议事厅跟我爹他们商量武林大事呢。“
黎宁儿好心地告知了独孤岸的去向。
“哦。宁宁,阿岸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兮兮拉着黎宁儿的手,跟着她无
意识地往外走去,边走边面无表情地向她倾诉自己的烦恼。
“哎哟,岸表哥这个人哪,有什么话都喜欢闷在心里发霉,人又冷冰冰的
,其实他很喜欢你啦,嘿嘿嘿嘿,这个我可以保证。”黎宁儿一脸“信我者得
永生”的笃定表情,拍拍胸脯保证道。
“可是他这几天都不理我。”兮兮竟然轻叹了一声,把黎宁儿吓了一跳,
不是吧,这小呆瓜竟然也会叹气了,虽然表情还是那么欠缺……
“说到这个我就奇怪了,你到底怎么惹他了啊,岸表哥这几天越来越冰,
脸色比我爹的砚台还难看。”黎宁儿一边摇头一边问道。本来就是个大冰块,
现在还整天黑口黑面,晚上立在大门前,保证鬼怪不敢进门。
“我不知道。”兮兮垂着脑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了。
黎宁儿不由得也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真是……
“我以前做错事哦,只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跟哥哥撒个娇,
他就会原谅我。不然你也试试这招儿?”黎宁儿干脆传授起自己的经验来了,
虽然是对付自家哥哥的,也不知道对付独孤岸是否有用。
“嗯,好。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打扮得漂亮。”兮兮很坦白地交待。
“这有何难?咱们不是有个现成的好帮手嘛!”黎宁儿贼贼一笑,然后扯
着兮兮就奔往风凌波的房间去了。
风凌波抱着枕头坐在床上,一会儿发愣,一会儿傻笑,怀里的枕头被蹂躏
得不成形状。她觉得自己好似飘到了云端,脚下踩得都是虚无的云彩,一脚踩
高一脚踩低的,心情也随着起伏不定。
本来不是好好的在涂药吗?为什么涂着涂着,就像膏药一样,粘在了一起
?呃,她这什么比方,烂透了……
黎湛这家伙,看起来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没想到那么霸道,竟然不准她给
别人看到她的真面目,说是只有他一个人能看。真是讨厌……
“风姐姐。”一只手在风凌波面前晃了晃,她视而不见,径自沉浸在自己
的世界不能自拔。
“风姐姐呆掉了。”兮兮说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虽然他人啰嗦了一点,对妹妹太纵容了一点,不过他这么孝顺,也不失为
一个好男人啦,呵呵,他说要娶她呢。哼,她才不要这么快答应。
“风姐姐。”兮兮扯了扯风凌波的袖子。她的眼睛里冒出星星了诶,好神
奇。
爹的仇还没报呢,要嫁也要等到把凶手找出来咔嚓掉再说。
“让我来。”黎宁儿忍无可忍地用力扯了扯手中的细丝,结果风凌波痛叫
一声扔掉手里的枕头,气哼哼地大叫:“谁扯我的头发?”
“风姐姐,我们刚刚叫你好多声你都听不到,你睁着眼睛睡觉吗?”她阿
爹的书房里,有本故事书上写了,这个世界上有人是睁着眼睛睡觉的,不知道
风姐姐是不是也会。
“是、是吗?呵呵呵呵,我刚刚在想事情啦……”风凌波赶紧从床上跳下
来,在两个小家伙起疑之前转移话题:“你们找我什么事啊?”
黎宁儿附上前去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解释了一番,兮兮眨着眼睛看着她们
俩在她面前窃窃私语。
“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风凌波豪爽地拍拍胸脯,然后把兮兮从
头到脚从脚到头地打量了个遍,诡异地笑道:“兮兮,放心大胆地将一切交给
风姐姐吧,哦呵呵呵呵。”
兮兮挠了挠突然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乖乖地道谢:“谢谢风姐姐。”二
丫在一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脸担心地看向小主人,它真担心单纯的小
主人哪天被这两个黑心家伙给卖了,还替她俩数钱……
“妙姑娘已经回鬼谷寻找药引替霍昭云等人解毒了,待他们恢复神智,固
然不能解开所有的谜团,至少也能找到一些头绪。”黎青一边说着一边奇怪,
怎么今天外甥和儿子好像都有点心不在焉,外甥一脸“生人勿近”的冰冷表情
,儿子一脸“天降大喜”的愉悦表情,这两种情绪的反差也太大了点吧?
“湛儿?”黎青叫了儿子一声,没反应。
“岸儿?”叫了外甥一声,一样没反应。
“爹,您议了大半天的事了,累了吧?女儿给您和哥哥们送些参茶提提神
。”黎宁儿端着一蛊参茶走了进来,笑盈盈地对黎青说道。
“哦,是宁儿啊。哈哈,还是女儿贴心啊,好,爹一定把它喝光,好不好
?”黎青见女儿这么体贴,极为高兴,一时竟没注意到门口还有个小小身影猫
着腰躲在门柱子后贼头贼脑地往里面看。
“哥,岸表哥,你们要不要喝啊?我叫人帮忙端了些来。”黎宁儿一边说
一边给门边的影子使眼色,那小身影便一点一点地往里面挪。啧,以她这个龟
速,挪进来太阳都下山了。用力瞪了一眼,小龟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