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庆余果然不同意。「哼!你们兄妹犯下这等滔天大罪,还敢跟我提条件?」单庆余走到云想依身边,亲热地揽住她的身子,激得铁征想上前制止却又牵引胸口的痛处。
「放开她!小月儿是我的人,你不准碰她!」
见铁征气得快要抓狂,单庆余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你的人?哼!全京城谁不知道我已经为依依赎身?她早已经属于我,是你使出下三滥的手段掳走她,待我回京禀明皇上,定要治你强掳奸淫民女之罪,堂堂一个大将军知法犯法,如果无法说服皇上砍你的头,难消我夺爱之恨!」
众人一听到砍头,莫不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王爷……没那么严重吧?」熊契第一个跳出来为铁征说话,情姑娘也觉得太小题大作。「对呀!请王爷三思。」
「王爷,求您高抬贵手呀……」铁柔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为大哥求情。
只有铁征似是毫无知觉,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云想依。「如果小月儿不在我身边,我宁愿被砍头……」
眼看着心爱人儿就要被带走,他的心也跟着死去。没了心,还有什么值得在乎?
「说的也是,省得你眼睁睁看着依依成为我名正言顺的王妃,更心痛呐……」单庆余故意亲昵地抚着云想依的脸颊,「既然找到了依依,咱们这就准备回京,铁征,你等着圣上降罪吧!」
单庆余说完便搂着云想依离开,熊契和情姑娘同情地望了铁征一眼,只好跟着离去。
「月儿……」看着心爱人儿离去却无力追回,铁征急火攻心,抚着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跟着昏了过去。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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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爷回到京城一状告到嘉俊皇帝那,铁征很快就收到召他回京的密令。
受了熊契那一掌本无大碍,但心头的郁结之气让铁征着实病了大半个月。一接到诏书,他随即带着受伤未愈的病躯快马加鞭回到京城。
御书房中,嘉俊皇帝端坐高处,听着靖王爷义愤填膺地指控铁征所有罪行,他则低垂着头跪在地上。
以往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如今却如丧家之犬,嘉俊皇帝不禁摇摇头。「铁征,看看你如今……」
本想以兄弟的立场数落铁征,但接触到一旁单庆余的眼色,嘉俊回以莫可奈何的表情,接着便摆出皇帝的威严。
「铁征,靖王爷指控你强掳奸淫云想依,兄妹两人合力将她折磨成了一个活死人,你如何辩解?」
「微臣无话可说。」铁征放弃为自己辩解。
失去了云想依,他什么都不在乎,甚至愿意用命来偿还她所受的伤害。
「大胆铁征!身为朝廷命官却知法犯法,罪不可赦……来人呀,将他押进大牢,等待判决!」
铁征始终没有抬起头,任由侍卫将他带走。
御书房只剩下皇帝和单庆余两人,嘉俊颓然倒在龙椅上,表情十分无奈。「有必要做得那么绝吗?」
单庆余往龙座边靠近,媚眼一飘,回答得胸有成竹。「那个狂妄的男人必须得到教训,不过,这么做更是为了另一个人……」
嘉俊伸手想揽住单庆余的身子,「我这么配合可都为了你。」
「我可没逼你喔……」单庆余狡猾地跳开,回以一笑便离开御书房,留下莫可奈何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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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不知皇上打什么主意,这铁征虽然有罪,但斩首示众也太小题大作了……」湘云水榭的露台上,情姑娘对熊契发着牢骚,刻意提高的声调却像故意说给云想依听。
但她只是无神地望着远方,完全没有反应。
回京后,单庆余本想将云想依接回靖王府,但情姑娘认为还是让她待在熟悉的环境,或许心魂总有一天会飞回来。
但情况并无任何进展。
「我也认为砍头这个处置太重了。」熊契表达他的遗憾。
这事儿他是过来人,对一个动了情的男人来说,让他得不到爱人的谅解,无法碰触所爱的人,这惩罚比杀头还严重。
「唉,我也这么认为。」近年来,情姑娘第一次如此和颜悦色对熊契说话。
云想依和铁征的事让她想了很多,误会和仇恨让这对有情人历经磨难,如今落得一人痴傻、一人被砍头的命运。她和熊契这个冤家经历过这么多事,分开这么久还能再见面,着实该珍惜这段情缘。
以往从不说爱的熊契,现在完全不吝于表达他的爱意。其实她还是爱着他,只是不想这么快让他好过。
不过近日她想通了,人生苦短,能快快乐乐在一起就是幸福。
情姑娘的态度转变让熊契有些受宠若惊,忍不住握着她的手几乎飙出眼泪。「小情儿,你不生我气了吗?我真是太高兴了!」
「哼,如果以后你再欺负我,就不只砍头那么一了百了。」情姑娘娇嗔地回望着心爱的男人,心软了,嘴巴却不想让步。
「喔,小情儿……」一双熊掌正想将情姑娘揽入怀中,眼尖的她却发现阶梯口站着的丫鬟,赶紧挣脱热情的拥抱。
「珠儿,什么事?」
「情姑娘,大厅有位姑娘求见。」
姑娘?会是谁呢?
采春阁的宾客都是寻芳的男人,良家妇女根本不可能独自上门,况且这时候采春阁尚未点灯挂牌。
情姑娘纳闷地来到大厅,一见到来客,脸色跟着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铁柔二话不说在情姑娘跟前跪了下来,「情姑娘,求求你让我见月姊姊。」
大哥明晚就要被砍头,她想尽办法想帮大哥脱罪,还跑去求靖王爷,他却冷冷丢下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便将她轰出门,完全不顾两家的情谊和婚约。
最后她只能来求月姊姊。只要她能回复心魂,说出两人相爱的事实,大哥或许能免除杀头的命运。
「见依依干嘛?她被你害得不够惨吗?」对于这个任性的女孩,情姑娘自然没有好脸色。
「求求你让我和月姊姊说说话就好,我绝无恶意。」铁柔声泪俱下地哀求,「只有月姊姊醒过来,我大哥才有救……」
情姑娘也不是无情之人,她也希望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求你了……」铁柔继续眼泪攻势,情姑娘想了一下才答应。「好吧!不可太久,依依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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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着铁柔来到湘云水榭,情姑娘遗退丫鬟。「想和她讲什么,快说吧!」
铁柔一见到云想依,泪水再度流下,满脸愧疚地在她身前蹲下,握住那双毫无知觉的手。
「月姊姊,对不起……对不起……」终于说出迟来的道歉,铁柔哭成了泪人儿,一会儿才想到另一个重大使命。
「月姊姊,你要救救大哥,他明晚就要被砍头了……我知道你爱着大哥,他也爱着你,他没有将你让给可里,是我暗中假借大哥名义将可里骗到悠然居,是我害你和大哥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你尽管恨我,打我骂我都好,求求你快点回魂……大哥才有救……」
泪水滴滴落在云想依手上,铁柔低头,发现她手上套着一对夜光玉镯。
她认得这对如月光般温润剔透的玉镯,拉起云想依的手急切地解释。「月姊姊你知道吗?这对玉镯是铁家只传给长媳的传家之宝,大哥将它给了你,表示已经认定你是他的妻子,一辈子不离不弃,你忍心让爱你的人身首异处吗?」
云想依仍事不关己地望着远处。
铁柔一番哀求没得到回应,急得甩动云想依的手,一对玉镯跟着上下晃动。「月姊姊,大哥就要死了,你赶快醒来呀……呜……」
云想依被晃得有如风中花朵,一旁守护的情姑娘赶紧拉开铁柔。「没用的,我们也试过很多次,依依根本没知觉,你这样只会让她受伤……」
「月姊姊……」铁柔还想做最后努力。
「唉,你回去吧!」情姑娘跟着心软,但又如何呢?
望着动也不动的云想依,铁柔只好转身下楼,脸上写满绝望。
情姑娘望着铁柔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身后的云想依仍然面无表情地看向天空,却没人注意到,她的一只手正悄悄摸着手腕上的玉镯。
正文 第九章
午门人声鼎沸。
这场「将军强掳花魁」的结局和当初「靖王爷迎花魁」事件一样轰动,同样引起两派不同争执。
疼惜云想依的人认为铁征身为大将军,却知法犯法,理当处斩,这一派理所当然以男人为主;另一派则是当初为铁柔抱不平的女人,皆认为铁征为妹出气情犹可原,罪不及死。
两派分处封锁线两端,壁垒分明,互相叫嚣。
不过引起万人围观的最主要原由,还是皇帝亲自监斩,人人都想目睹圣颜。况且铁征大将军如同皇帝的战马,两人关系如同兄弟,真不知皇帝亲自监斩用意何在?
接近正午,囚车缓缓驶进刑场,夹道的民众莫不议论纷纷。
铁征被上了手铐脚镣,闭起双眼端坐中央,仿佛两边的骚动和他毫不相干。
囚车进了刑场,铁挣拖着沉重的脚镣缓缓前行,铁链摩擦地面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铁征走上刑台,横眉竖目的刽子手已守在一旁,身边的大刀亮在艳阳下,磨亮的刀锋反射出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直挺挺站在刑台中央,铁征直视前方,一副置死生于度外的超然。怱然间,一道白色身影吸引他的目光,让平静的眼眸忽然狂乱起来。
「小月儿……」他喃喃念着早已刻画在心头的名字,深情且温柔。
云想依由情姑娘和熊契一行人陪同,就站在他的正前方,她的双眼虽然直视铁征的方向,却空洞无神。
为何带她来这儿?想让她亲眼目睹害她的凶手下场吗?
铁征本来已有心理准备平静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刻,却因云想依的出现全打乱了。
时间不等人,嘉俊皇帝这时开口:「铁征,你还有什么最后遗言?」
铁征忽然转身跪下。「启禀皇上,罪臣有个请求。」
嘉俊皇帝像尊神像端坐着,一脸严肃。「说!」
「请让罪臣对云姑娘说句话。」他一直忘了对她说出最重要的话,就让这句话成为他在人世的最后遗言吧!
「准!带云想依。」
云想依由情姑娘搀扶,熊契在一旁护着,缓缓走到铁征面前,现场一片静默。
铁征温柔地望着挚爱的容颜,仿佛世上只有他们两人,慢慢抬起上了手铐的双手,捧住云想依望向天空的脸庞,让她面对自己。
云想依直视前方,没有焦距的双眼却像是望穿铁征的灵魂。
铁征以好轻柔的声音笑着说出:「小月儿,我爱你……我爱你!」他终于说出这辈子最重要的一句话,便觉此生无憾。
尤其看到云想依眼底似乎闪过一道光芒,好像有将他的告白听进去,这样就够了!
四周一片静寂,目睹这一幕的观众莫不为这对即将死别的爱侣掬一把同情泪,情姑娘更是哭倒在熊契怀中。
「皇上,时辰已到。」一旁的副监斩官右丞相轻声提醒,嘉俊看了单庆余一眼,只能无奈地拿起斩令牌,以朱砂笔圈押,往刑台一丢。
「行刑——」
不忍心让云想依目睹铁征人头落地,情姑娘赶紧想将她带离刑场。
急促鼓声响起,如鬼差的脚步逼近,刽子手往前跨了一步……
铁征睁开双眼,深情款款直视前方心爱女人的背影,眼睛眨也不眨。
此时,刽子手举起刑刀,高过头顶,所有人皆屏息以待,包括嘉俊皇帝。他看向一旁的单庆余,只见他挫败地点头。
嘉俊正要举起手,打算制止刽子手之际,忽然间有人大声呼叫——
「不要!」
令众人意想不到的足,云想依发了狂似地挣脱情姑娘的扶持,转过身往刑台狂奔,口中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爱你……我爱你……」
她在迷雾中徘徊了好久,那是一个无声无息的世界,躲在那里虽然旁徨,却感到安全。
中间不断有声音传来——
大哥即将被砍头……大哥早认定你是他的妻子……
她慌乱地捂住耳朵,很努力地将这些讯息驱逐,不想再听那些谎言,不想再承受痛澈心扉的苦楚。
直到那一声声「我爱你」划破宁静的空气,随着令人心惊胆战的鼓声逼得她面对事实,浓雾散尽后的前方是他深情的眼眸,是他嘘寒问暖的呵护,还有那一句倾尽全心的告白。
当铁征以「爱」为锁匙开启她锁死的心扉,这瞬间云想依解脱了、蜕变了!她不再是徒具躯壳的云想依,而是被人疼爱怜惜的小月儿,此刻的她只想投入眷恋的怀抱回应他的爱……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众人看呆了,包括铁征。
「小月儿,不要过来!」
无视刽子手即将落下的大刀,云想依眼里只有爱人。眼看着刀锋就要落下,她不顾一切奔至铁征面前,紧紧抱着他……
「依依——」情姑娘大喊着,接着捂着眼睛不忍看着大刀直接朝她的头砍去,单庆余和嘉俊则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刷地一声,刑刀划过云想依的后脑勺不到一寸的距离,削落了些许飘散的发丝。
现场一片死寂,众人被这千钧一发的景象吓傻。
铁征先回过神来,反制身后的双手使劲挣脱铁链,急着抚摸云想依的背颈想确认她的状况。「小月儿,你没事吧?」
云想依窝在铁征怀里不肯抬头,口中不断喊着:「我爱你……我爱你……」
铁征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抬起早已哭花的面容,怜惜地吻去脸上的泪滴,自己也流下欣喜的泪水,回以声声爱的告白。
他的小月儿终于原谅他了……
「征,我爱你……我不要你死……」前阵子大家在她耳边所说的话一直存在脑海,只是她不愿面对,如今记忆似潮水涌上,失去他的恐惧让她浑身轻颤。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罪有应得……」见云想依回了魂、示了爱,铁征亦觉无憾。
「小月儿,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只是成见让我无法放开胸怀接受这个事实,我只能藉由轻蔑和羞辱你来掩饰我的不安,让你饱尝痛苦,我很抱歉……相信我,我并没有将你让给可里……」
云想依急切地捂住铁征的嘴,「别说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不怪你……」
「还好来得及对你说『我爱你』,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
「不要!我不要你死……」云想依一抬头,正巧看见主审台上穿着龙袍的嘉俊皇帝,她离开铁征的怀抱,面对主审台跪了下来,接着以膝盖在沙砾上拖行至皇帝身前。
「月儿,快起来……」铁征见她走过之处地上留有斑斑血迹,心疼得急于制止。
云想依忍着膝盖的疼痛,终于走到嘉俊皇帝身前。「民女云想依恳求圣上收回成命,赦免铁征一死。」
「拾起头来说话。」嘉俊早已听闻云想依天仙般的容貌,如今见到她梨花带泪的模样,也忍不住露出惊艳的神色。
感觉一旁的单庆余狠狠地瞪他,嘉俊赶紧摆出威严。
「君无戏言,你凭什么要朕收回成命?况且铁征身为大将军,从采春阁强将你掳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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