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得休息了呢,悔儿与小蛋也累得不轻了。”
娘上去扒拉开那堆激动不已的男人:“好了好了,悔儿与小蛋也很累了,豆豆还有伤在身,以后时间可有得是啊,就先让他们去休息吧!”
……
今天一大早,府里便吵闹不已,我顶着睡得还有点迷糊的脑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坐了起来才发现睡在身边的悔儿不见了,他什么时候起的床?我居然完全不知道?
洗刷完后出去一看才发现,家里的这几个男人穿得光鲜不已,而且都抱着孩子,后面还跟着捧着一大堆东西的奴仆,分明是一幅出门的样,仔细的瞧了瞧,那罩着面纱抱着孩子的不就是悔儿吗?我完全是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像是全家出游的模样?
捣腾有一会儿我才明白,原来家里的这几个决定要到城外最大的寺院里朝拜,表达对神灵的感谢之情,求愿家人一世平安……
和娘送这一大堆可称得上是浩浩荡荡的人出发,驻足看着他们招摇过市后,想想,还是回到书房里去。
果然,放在书房内侧的鸟食被啄得七零八落的,我忙打出尖啸声,不大一会儿,那只灰白的鸟儿便飞了进来,是秋霜又送来的消息。
打开一看,两天前的,只是将情况大致的说了一下,也没别的什么事。只是,其中居然还夹带着夏露写过来的小信条:正君明确表示喜宴结束后会再待一段时日,如强硬请离恐惹人注目,请速作指示!
还真是会给我找事!
的确,小醉要留一段时间是再正常不过了,倘若不是我这边发生些什么让他必须得赶回来的事情,再怎么样也不该在母皇的寿宴一结束便立刻动身回来。
那么要怎样?骗他回来?
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想着想着便有些恨恨的,好容易悔儿回来了,另外一个却又不让我安生,究竟还想怎么着?我的头还痛着哪!
悔儿……心思不由得又转回悔儿的身上,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到了那寺院了吧?总的说来我也很是感激神灵感激上苍的,一定也要把我的这份心意给表达出来啊……
眼睛又瞄到秋霜的纸条,定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提笔:下手轻些罢,就别闹出人命,悔儿回来了,为他积福!
猛然间想到小醉,不由得阴阴笑了起来:让他知道悔儿也就是他没见过面的我的侧夫回来了,他还不得日夜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只是……一想到他那以貌取人的坏习惯,看到悔儿的样子他的表现会怎样?想到这头更痛了!
想着想着,终究还是决定另给夏露一信条让她交给小醉,在信中不但告诉小醉悔儿带着儿子回来了,还提了他受伤的事情,但是在这其中我将悔儿所受的伤害大力的夸大然后再用模糊的语言来造成看信人的错觉:悔儿面容全毁!了喉咙哑了!身体残了!
在他到家前还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让他慢慢的想象,回来再见到的悔儿在他眼里定是正常人一个了……
正文完结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凤主的寿宴结束后的一天后我便接到了夏露的信条:天还没亮正君就火急火燎的催促所有人动身赶回去了,连一刻也没担搁!我就说嘛,有翅膀的话我想他早就回到了!
而只迟一天,我便从皇上的口中得知,凤朝九王爷的爱女出事了,因为伤了铎朝的十一皇女,虽然这个皇女并不受宠,但病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九王爷连同她的爱女也只能成全凤主的大义灭亲了,被剥夺一切政权,从此与皇权再无关系……
时间过得很快,但是比时间更快的却是街头小巷的流言蜚语,当今帝军晴王府世子的侧夫死里逃死不说,还带着儿子被妻主找了回来……一会儿一个版本!
只是,我想悔儿该不知道自己与儿子被外人说成什么样的吧?他就整天躲在屋子里,我看着他就算是在府里走动,不,就算只出屋子一步,他也必得带上面纱!可是,我却无计可施!
爹爹们试过了,兰若小豆丁更是几乎整天的鼓励他,甚至娘也出面说过,可是,却依然是没有办法抹去他的担心!
他脸上的伤并不是一年半载便可以完全的康复,以前在妙洞镇时他一出现便是带着这伤痕,就算如此,他也不能坦白的面对着镇里所有的人,我怎么能要求他在这里就因为我们几个的劝说便放下一切的负担害怕然后就回到从前?
那么,就让他以后都如此?直到脸上光滑如昔?我只能努力的想办法,最起码也得让他在府里将自己放开,这是自己的家啊!
现在爹爹们都不大理会我了,因为他们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两件:他们得卯足了劲要为悔儿与小蛋进补。特别是小蛋,现在几乎整个府都绕着他来转了。就连兰若与小豆丁也时不时的抛下自个儿的孩子来逗弄小蛋。
然后在前两天,我刚一进到府里的时候,便听得童言童语吱吱喳喳的吵闹声,循声找去看到寻景象时,目瞪口呆的简直是反应不过来:怎么这么多小孩儿?我们王府什么时候成了幼稚园了?
到最后还是韶爹爹给我作了解释,爹爹们认为府里就小蛋一个会四处跑动的小鬼,便想要时不时的找多些孩子过来府里陪着小蛋玩,所以这些孩子都是请过来的。看着小蛋开心不已的跟着这一堆孩子东跑西窜的,这才发现孩子的确是会与同龄的孩子能够玩到一块,在妙洞镇时看到小蛋被那些孩子这样的欺负,这小家伙应该没什么玩伴才对,韶爹爹能想到这里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
我看着那一堆小屁孩,再听着像是和树上的蝉比高声的吵闹,非常的无奈:用得着找这么多么?还全部都是世家孩子,带来的奴仆连府里都快没处装了……
并不用多少时日,小蛋便融进家里,非常自觉的认为自己就是家里的一员了,可是孩子的爹也就是悔儿却依然没能完全放开,不过,从他时不时蹦出的问题便可看出他现在更担心着另外一个问题:悔儿并没有见过小醉,他只能从家里人的描述来想象小醉的样子与习性,随着小醉回家的时间缩短,悔儿的好奇与担心也跟着日益加重。
大概的我也能想得到悔儿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倒没什么担心只除了一样!想到这,我再看看苦着一张脸对着韶爹爹端过来的药膳的人,轻叹了口气:小醉的那张嘴,开口的一句话便能打死一个人的!
他们俩的见面是绝对跑不了的,躲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总不能让醉闭嘴吧?真要这样倒不如毒哑他来得更利索……翻翻白眼,这话可不能让人知道了……
担心来担心去,时间倒过得更快些,小醉终于回到了皇城,在接到先行回来的秋霜的报告时,我便在准备迎接他回府的时候在心里转过了千百个念头,最起码不能他们俩一见面便闹个不愉快吧?
不过,意外总是出其不意的发生。
侍仆从马车上扶下小醉时,因还在府中的大门外,他倒也端着个正夫的模样挽着我的手正正经经的走回到府里去。只是,那后脚跟一跨过府门,便甩开我一头扎在了那堆围在一起欢声迎接他回来的人中。
这个根本就不用找,悔儿再怎么缩也小不了哪去,一眼便可看到他,小醉的动作太快了,尤其是我还心不在焉反应迟钝到不行的时候,在我看到他窜到悔儿的面前再想阻止时便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几个男人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小醉已经掀开了悔儿的那张面纱……
悔儿今天本想躲在屋里等小醉回来安顿好了再过去与他见面的,只不过没人肯让他这样做,所以就硬扯着他过来了……
现在看着他被小醉扯掉面纱时的那种惊怕的表情时,我的心也跟着一滞,在心里尖叫:天哪!这个家伙在干什么?身后还一堆的奴仆哪……
悔儿从来就不肯让家人以外的人见到他的样子,这下子这么多人在这里,以后悔儿怎么办?他会做什么?心里转了千百个念头,手已经伸出去准备扔开那个一回来便想让我痛揍一顿的人了,却没想到小醉的嘴里却吐出一句让我一愣的话。
“什么嘛?豆豆也太会骗人了,这不正常人一个么?”随后居然还转过来甩我一白眼:“怎么好好的人会让你说成这样?”
跟在他身后的这一堆人特别是秋霜和夏露居然也是一幅松了口气的样子,一大堆人都狠狠的点点头还跟着附和两声:“对,对,悔小主根本没事嘛!”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被拖着走的我这时才看到了爹爹们与兰若小豆丁有些后怕的表情,看来当时被小醉的动作吓到的不止是我一个,不过,望了望一脸惊喜激动的悔儿,我扯了扯嘴角:我担心了这么久,小醉的这番话分明是在嘲笑我杞人忧天……
事实赤裸裸的在耀武扬威:怎么会什么都让你猜得着?
直到晚上秋霜夏露两人向我汇报这近两个月的行程时我才弄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说来说去还是我写的那信造成的后果!
小醉自一接到信便开始坐立不安,不仅是按照我所想的一分钟都不担搁的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更是在路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那信,于是,不只是他,弄得跟着他的这一堆人都知道了:虽然帝军两年前失踪的侧夫找了回来,却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
我满脸黑线,不是不知道人的想象力丰富,却没想到可怕到这种程度!人不人鬼不鬼……
没想到的是小醉的冒失举动还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却又是大家巴望不已的后果。不是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脱了面纱后发现众多的下人并不像想像中那般的反应,还是因为小醉的话给了悔儿莫大的鼓励?总之,悔儿现在在府里头晃时能够慢慢的不再提心吊胆,能够时不时的除了面纱甚至于忘了覆上。
这样的转变就算是府中的管家也看得清清楚楚,因为前几天她一脸激动的找到娘和我,给我们俩出了个主意,说这样做也许能够更大的提升悔儿的自信。仔细的听过了再详细的推敲后便放手让管家自个儿去看着办!
于是府中所有人在刻意的忽略悔儿自认为糟糕的一切后不知道在何时又开始悄悄的注意起来,那些悄悄流传的私语,刻意隐藏的眼神就这样时不时的飞过来传过去,明明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多嘴的下人在八卦,却又明目张胆的特意让某些人注意到。
终于在今天,出了成果!
“豆豆,我脸上的疤痕好像没那种刺眼了是吧?”
看着悔儿期待不已却又小心翼翼的表情,我不动声色的大喜,八卦的力量的确是无与伦比。我伸手捧起悔儿的脸,一脸认真加仔细的研究了好一会后才惊奇不已的叹道:“悔儿,许是你年轻,所以那些药膏能被你的脸很好的吸收,虽然没多大的变化,却让人感觉缓和了许多,再这样下去,应该离你康复不会太久了,看来我得重新给你配过药!得有更符合你皮肤的药才行!”
……
这里面应该更有小醉的功劳才对,也许是我的信让他的想像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他与悔儿相处时根本就没有将他的伤看在眼里,所以虽然他比家里的任何一个都骄气,但是悔儿却也跟他相处得很好。而且相对家里的那三个还不能自由活动的小鬼,小醉看起来更喜欢小蛋,这样与悔儿他们相处的时间也渐渐拉长,也渐渐融洽!
每天回府时,就算我再累,看着家里的几个人为着或大或小的事情吵吵闹闹,再听着小孩儿的奶声奶气,心里头总是觉得被装得满满的,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现在的我便是每天的每天的过日子,从来只挑望着明天后天,看看会发生什么事。对于以前……
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没有这个胆量去追溯。
所以对于悔儿当年是为什么得救而又是怎样得救的,我一直一直都没有问过,怎样多谢那所有帮过悔儿的人……该怎样做,做得怎样都像是与我无关一般,一切的一切我都从来没有过问。现在能看着悔儿在我的生命里一呼一吸,就足以让我在心里小心翼翼的揣着一份对上苍的无限感激。
有关当年事情的一丝一缕我都不敢去回想,是的,我的脑子从来就不敢让它靠近过这事,远远的便会在任何能够想起的地方便拐了弯,我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再也承受不了丝毫的对这件事的回想,而悔儿也必定还在惶惶不安,有关于这事对我们造成的后怕想是一辈子都消除不了。
可是,我们却是真的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想,这磨灭不了的伤痕在时间的流逝下会慢慢地不再狰狞,我相信这一辈子,会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各自来沉淀自己,最终会有那么的一天,在园子里摆上几盘小点心,而我会捧着一杯茶心平气和的听着,听着悔儿云淡风清的重忆当年他是怎样坚持着活了下来,周围有几个或坐着或站着的和悔儿一样要陪着我过一辈子的人,而陪随着悔儿的述说不远处会间或的传来孩子们嬉玩的笑声……
(正文完结)
当年的事(一)
这间换了新主人的宅子里的气氛真的可以说是凄楚!
常流萤已经有三天没有出过外面了,她在这座才购下没多久的屋子里守着明明是最为活跃现在却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的两个男人。
房门被悄悄的推开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望了望端着东西进来的自己的正夫邵怡音,看着他默默的把吃的放在桌上,她很心痛,可是,现在却还顾不了他,因为现在只能靠音来做饭洗衣做家务,她得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她怕,怕一转身,床上的这两位便丢开她擅自离去……她不允许!
端起碗,强作欢颜的扶起其中一人,慢慢的喂着,低声的说着安慰着,可是依然没有用处,他们还是那幅表情,没变过!
这几天来她根本就不敢提起已经没有的孩子,孩子保不住自己的心里也伤心不已,但是真正折磨自己的却是这两个男人。
自醒来惊慌的抓紧自己询问肚子里孩子的情况后,便就是这么一个样子一直躺到了今天躺到了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那灰白无生意的样子让她一天比一天害怕,怕他们就想着这样随了孩子而去;让她一天比一天的撑受不住,她越想越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一家人快快乐乐的买了屋子,置办了家业,怎么会出这种事?她也只是出外作了一次外诊,怎么一被找回来便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成了这样?
有多少天没好好的休息了?脑袋越来越重,眼前阵阵发黑,她快顶不住了……然后又听见了音儿开门进来的声音,她真的没用,音儿是如此娇贵的一个人,她硬抢了他过来却是让他跟着自己吃这种苦做这种下人也该觉得繁重的事情!
不自觉的,她喃喃出声:“韶儿裕儿,你们别再折磨我了好吗?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再生的,但是你们这样,是不是还在怪我?是不是想借此逼我去追那两个孩子呢?是不是我也跟着去了你们才会好过一点儿?”
常流萤觉得脑袋慢慢的空白起来,因此,她没有看到床上两人听了这话之后那空洞的眼神注入了一点可称为惊慌的生气;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流下的是一滴滴血珠;更没有听到那个端着吃的让自己也心痛不已的爱人已经抛掉手中的东西,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她太累了:孩子没了她心伤自责;爱人倒了她担心却无计可施;宠着爱着的娇嫩的人儿做那累活她心痛却抽不出身来帮忙……
原来没了身份没了权势,自己的孩子被城头的小知县的马撞没了都无计可施,要让自己心爱的人受苦受累,原来自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