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呜!她命怎么这么苦,还没嫁人就遇人不淑,她要拿面线上吊,吃鹌鹑蛋噎死,撞王大娘的豆腐……
「别哭了,瞧不出来我在开玩笑吗?」红杏出墙是这么用的吗?她的夫子肯定忘了教她。
「呜……你每一次都这样……你欺负人……」坏死了,她不要爱他啦!
有吗?他是在疼她。「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真的?」她哭得脸都花了。
司徒悔怜宠的拭净她脸上豆大的泪滴。「当然,你是我司徒悔的悍妻,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会欺负你?」
「你真要娶我?」她不哭了,没注意双手自如的攀向他肩头。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叫我被卖猪肉的姑娘勾去了魂。」唉!都为了她出生入死的拚老命,她还一脸天真的怀疑他。该罚!
「你是说你喜欢我?」马唯熏不敢相信的露出傻笑,两脚腾空被抱着走。
天哪!这是你给我的报应吗?「咱们回家成亲去,明年生个胖娃娃你就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就是太喜欢了才娶个麻烦回家供,为她烦心担忧当不了大老爷。
回家?「可是我被炼住了……咦!链子呢?」
「妞儿呀!以后别吃太多猪脑,留一点给老丈人卖。」吃脑不一定补脑。
「噢!爹的猪肉摊要做生意……」等一下,他是什么意思?「你是指我太笨了?」
孺子可教也,她还有救。「不,我们有伴了。」
司徒悔一说完,刺耳的笑声由暗处传来,随即出现十几位持刀的黑衣人将他们重重包围住,不漏一丝空隙。
「还钓不出你一身好功夫吗?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呀!」他果然有深厚的武功底子,那件事他铁定脱不了关系。
「你费心了,招待小弟的未婚妻到此一游,真让小弟铭感五内。」他笑得极冷,面上的和善几乎令人以为他不具威胁性。
「少说废话,快把东西交出来。」然后他就得死,知道太多秘密的人留不得。
扬扬手,他手上的「东西」只有他的小娘子。「你要她吗?」
啊!这泼辣丫头,他千辛万苦冒着被揭穿身分的可能性救她,她竟恩将仇报的咬他手臂,真是非常叫人痛心。
「别再装疯卖傻,故意转移话题,将你在逍遥山庄盗取的帐簿和文件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哼!他有一刻钟好活。
「喔──是那东西呀!」司徒悔装出可惜的神情一喷。「好象被刺州御史拿走了。」
「什么,你将它呈给官府?!」楚怀德大为震怒地亮出兵器。
「听说皇上看得挺有意思,直捊龙须说要严加查办。」不过是收买宦官,勾党营私,盗卖国库,外加一些鸡鸣狗盗的小事而已,抄不了满门。
顶多财产充公流放边关,再拉几个人来砍头。
「你……你出卖我们……」
「此言差矣!怀德兄,我们非亲非故何来出卖,我也是被皇上逼的,谁叫他是一国之君呢!」
楚怀德的表情变得狰狞,一刀劈向他。
第十章
「冤枉呀!老爷,人真的不是我杀的,你要相信我的清白,我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杀人。」楚月凤大声喊冤,没想到这次事件会让司徒悔扯出当年她派人除掉聂玉娘的往事。
当时千钧一发之际,司徒悔笑笑地喊了一声,「更生呀!你头顶长脓,脚底生疮,快来让楚少爷砍一刀。」一群青衣镶银丝的男子便由天而落,以快如闪电的剑法迎向攻击。
如同他算计的一般,轻敌的楚怀德没料到他还有帮手,逍遥刀一出便遇到对手,被一名容貌平凡,名为更生的家丁攻得无还击之力,十招之内便落了下风。
向阳门的弟子多数是杀手出身,干得也是杀人的工作,所以了得的身手不在话下,很快的结束一场不见血的杀戮,来去如一阵风叫人来不及致谢。
不过他们也不敢留下来接受谢意,生怕狡猾精明的司徒悔拿他们当戏弄对象,个个跑得此风还快。
网收了,鱼儿一条也漏不掉,丰收的季节总该算算帐才好过冬。
久不问事的司徒三思被请上厅堂,清癯的身影看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神情冷漠的盯着堂下哭哭啼啼的元配,心中再无任何恩义可言。
早在十六年前他就怀疑是她谋害了他心爱的女人,可是苦无证据奈何不了她,再加上她的父亲曾救过他一命,纵使有心要追究也碍于人情压力而作罢。
这些年来夫妻形同陌路互不往来,他独自一人生活在爱妾生前的房里,缅怀昔日的恩爱情景,痛责自己为了要情义两全而害了她。
寻寻觅觅多年,魂魄不曾入梦来,想必是沉冤不得雪怨他薄悻,故而不肯梦中相守远走酆城,留他一人伤心忏悔。
如今恩人已逝,其惠不存,他毋需顾虑偿不完的旧债,这么些年的失爱折磨也够了,他不再欠楚家后人了。
该讨回的公道也到了时候,不能让玉娘死得不明不白,否则百年之后他哪有颜面见她于地下。
「全是那小子胡诌的,他想霸占司徒家的财产才故意陷害我,我一个妇道人家连刀都拿不动哪能杀人,老爷别听信他的谗言呀!」哭得声嘶力竭的楚月凤眼中根本无泪,生姜揉红的眼眶看来无助,但眼中的阴狠如芒迸射,隐含着多年不得宣泄的恨意。
「杀人何需用刀,只要有一张嘴就好。」妇道人家才可怕,因妒成恨。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说的正是她这妇人。
「你闭嘴,我与你爹说话你插什么嘴。」不知悔悟的她恨恨一瞪,以为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司徒夫入。
「唉!刀架在脖子,还不知死期,熏儿呀!以后记得每年的今日提醒你家小叔上香。」就让她多喘两口气。司徒悔笑看马唯熏。
关她什么事,不过看到司徒业脸色变得像死了娘似,她就乐得直点头。
「你敢咒我死,你这个骚蹄子生的小贼种,我早该一并除了你。」楚月凤气得口不择言,问接的承认罪行。
「月凤,你眼中还有我的存在吗?」果然是她下的毒手。
啊!她说了什么?「老爷,我只是有口无心绝无恶念,他和狐……玉娘一样不知廉耻,你千万不要上了当,他……」
自觉失言的楚月凤心慌不已,即使罪证确凿她仍有恃无恐,自认为自己是原配夫人有权辱骂小妾和庶子,不管他是否是司徒家的一份子。
「住口,你还要张狂多久,不知廉耻的人是你,挟恩以报害死我心爱的女子,现在你还想当着我的面威胁悔儿。」震怒的司徒三思严厉一斥,她当场怔了一下。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很快的呼天抢地的佯哭,像是受了极大的不白之冤十分委屈。
「爹,我看你就给她休书一封让她哭个过瘾,省得咱们司徒家的列祖列宗被她吵得不得安宁。」来,吃颗花生米。
头一仰,马唯熏看戏地边喝茶边被「喂养」。
「休、书──」他敢?!
「瞧!她两眼瞪得多骇人呀!娘瞧见了哪敢回家,宁可在外晃荡也不愿再死一回。」司徒悔语带玄机的说道。
一想到心爱女子魂魄无依,司徒三思的心也变得无情。「不是我绝情在先,是你咎由自取,夫妻情义就此休离,你好自为之吧!」
「你……你真要休了我……」不,不可能,他怎么能休弃她,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呀!
「我们夫妻关系本就名存实亡,念着你替我生下业儿的情分上我不为难你,你走吧!」他不想再看到她虚伪的嘴脸。
「不,我不走,你不能休离我,我是司徒家的元配夫人,永远是你唯一的妻子,我不会走的。」他休想以一纸休书打发她。
名和利她一样也没得到,叫她如何甘心。
「我心底只承认玉娘是我的妻子,她才是我的元配,你不配。」当初他就不该让她进门,以为她会善待他最爱的女人。
他错了,却再也无法挽回,让悔恨啃食他一生。
「你……你居然还爱着她,你忘了对我爹的承诺吗?」要一生一世的照顾她,至死方休。
司徒三思笑得悲凉地睨视她。「我欠你爹一条命,你夺去我心爱女子的魂魄,这还扯不平吗?玉娘已代我还你爹一条命了。」
闻言心一惊的楚月凤有了慌色,她看向一脸漠然的儿子。「我是业儿的娘,这个家是他一手掌理,谁也不能赶走一家之主的娘。」
她仗势着还有儿子这座靠山,怎么也不肯摆出低姿势求饶。
「我还没死,一家之主还得叫我一声爹,何况业儿早就向我提过要让他大哥当家,我并未反对。」他早就属意长子持家,他的聪明才智足以堪负重任。
「什么,你要让妾生的贱种当家?!」她不同意,死也不让他如愿。
「留点口德呀!大娘,不,该叫你楚大婶,你该想想日后该何去何从,不妨学仙仙表妹看破红尘,削发为尼。」他说过别让他有毁了她的机会。司徒悔冷声道。
不听劝告的下场是家破人亡,念在她是因侍女而受迫才留她一条命,从此青灯长伴,勤扫佛尘。
「你胆敢叫我去当屁姑,你凭什么?」她后悔没连他一起杀了,留下祸根。
「凭我是聂玉娘的儿子,而你花了五百银子请逍遥山庄的杀手杀了我娘亲,这理由够充足了吧!」他没杀了她是给业弟面子,不想他一辈子抬不起头见人。
聂玉娘?怎么和五娘师父只差一个字,而且笔划相近。偏着头「思考」的马唯熏不自觉的掉了桂花糕上的芝麻屑。
脸色一白,楚月凤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只有她娘家的人才知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娘亲口告诉我的。」天网一张,魑魅难逃。
「不可能,我明明亲手推她下崖,她根本没活命的机会……」糟了,她居然被他套出话来。
司徒悔笑着耸耸肩,表示没法帮她了。「真相大白了,你还想挣扎吗?」
「你……你算计我,你们父子俩算计我,我不要活了,我要死在你们司徒家当厉鬼,看你们如何亏待我,我要死给你们看……」她装腔作势的寻死寻活,意在找条退路留住当家主母的身分。
「请便,我会先吩咐更生打盆水来,免得你的血弄脏了我们司徒家的柱子。」要比作戏她还输他一截。
「司徒悔你……」好样的,看出她的虚张声势。「业儿,你替娘出出气,别让他们爷儿欺到咱们母子身上。」
她怎么能死,她还要活着享受荣华富贵,折磨那贱人的儿子。
哀莫大于心死的司徒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连神也帮不了,你令我羞为人子。」
楚月凤大受打击的颠了一下,脸色苍白地不敢相信连儿子也遗弃她,她不过为了夺回丈夫的爱何错之有,为何没人谅解她?
她没错,她没有错,是聂玉娘抢走她的夫君,她死上千遍、万遍都不足以消弭她心中的恨,她罪该万死,不得超生!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提,我娘说她原谅你了,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教教学生以自娱,惬意如神仙。」这算不算是落井下石呢?
司徒悔伸手扶住未来娘子震愕万分的下颚,相信她也明白他所指何人。
「你娘没死?!」惊喜交加的司徒三思仿佛逢春的枯木一跃而起。
「问你未来的媳妇吧!她的五娘师父似乎也曾死过一次。」
※※※
「十项全能运动比赛开始,请参赛者立即就位,白鹿书院的代表是运动健儿司徒悔……」
一阵男子的欢呼声立起,掌声如雷,震动四方。
「接下来是无敌女子学院的猪肉西施马唯熏,她……」
司礼的声音被女子的加油声淹没,鼓声咚咚是家庭团的义助,马大头偕同一干亲友场边喝采,顺便一家烤肉万家香,当场烤起乳猪好庆祝胜利。
他马大头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输,除非司徒家的少爷不想娶他女儿。
「第一项比赛是扛重物,由司徒少爷……」
「弃权。」
嘎!弃权?「为什么?」
「你叫我娘子扛十袋米,你不想活了吗?」居然还问他为什么,脑袋装了猪屎呀!
「呃!是,是,是我失言,第二项比赛开始,上馒头……」
「弃权。」
不会吧!他又弃权。「敢问大少爷为何弃权?」
「能比吗?」司徒悔凉凉地丢下一句。
「为什么不能此?」人要有求知的精神。
「嬴了人家说我胜之不武,输了会被人嘲笑不如女人,一开始就不公的比赛怎么能玩?」比或不比都是输。
「嗯!满有道理的,方山长耍阴……呃!我是说第三项比赛是放纸鸢,谁放得高谁就嬴。」
「弃权。」
又……又来了。「理由呢?」
「太娘娘腔。」又不是姑娘家放什么纸鸢,难看。
「有……有理,再来是泅水比赛。」别再弃权了,白鹿书院的学生正在准备石子丢他。
「弃权。」
司礼的脸皮有明显抽动。「请说明。」
「你会让自己的妻子赤身露体的站在众人面前吗?」他问的根本就是废话。
「哪有赤身露体,还穿著单衣……呃!是不怎么得体,再来是踢毽子比赛。」别再瞪了,他知道错了。
「弃……」
「等一下,你再给我弃权试试?」气急败坏的任思贤赶来阻止,就怕输给他任性的娘子。
「等多久也没用,我不会踢毽子。」不弃权都不行,他也很无奈。
「你……你不会踢毽子,你不是十项全能的运动健儿?!是谁摆的乌龙,他该不会是故意放水吧。
司徒悔无赖的看向方素心。「这要问问你的郡主妻子,没人会比这个吧!」
「呃……」任思贤无语。
他也晓得这是放水题,不过他以为仅此一回,用意是不想让妻子输得太难看而拒绝回家,没想到他还是少算一着。
「可以继续此了吗?」乳猪好象烤熟了,待会得去占个好位置。
「请。」
接下来是射镖、射箭、鞠球、马上竞速和腕力,司徒悔都以小胜,险赢的方式取得胜利,五比五平手不分胜负,皆大欢喜。
男女混合的欢呼声响彻云霄,你看我顺眼,我看你不错,莫名的多了几对才华佳人,手牵手的相约烤肉旁。
最高兴的莫过于是马大头,感动得泪流满面,他终于可以嫁女儿了,不必提心吊胆的退回聘礼,担心未来女婿会一路嬴好让女儿恼羞成怒地提出退婚。
幸好,幸好,他家那婆娘能安心准备嫁妆了,就送十头大公猪吧!
「司徒,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卑鄙?我觉得问心有愧吶!」平白拗了半年束修却未尽心。
「你想多了,我们是积善福促进两位山长夫妻和乐,功德一件。」不耍点手段怎会平静。
说得也对。「不过我们真来比一比吧!看到底谁会是赢家。」
「当然是……」我。我连娘子都赢回来了。「你啰!我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没错,没错,你真的很没用。」楚怀德就是被她打成猪头的,而他只是负责架人而已。
笑得眼睛都眯了的马唯熏一脸得意,连连点头不知又被骗了,依偎在狡猾的司徒侮怀中啃猪脚,满嘴油的含入他口中。
远处是一对半百夫妻正在吵嘴,一个坚持要迎娶心爱女子入门,一个以容貌已毁拒绝再续前缘。
大概没人料得两个月后的婚礼上,一对喜气洋洋的新人在拜完堂后忽然失踪,留下字条要司徒业掌理家业休得出走,他们夫妻俩要游山玩水去也。
又过了两年以后,城东多了一栋猪声连连的大宅院,名为「无敌山庄」,听说原本主人的妻子要命名为「无敌猪肉山庄」,但是主人以妻子有孕为名直指不妥,她才打消念头。
而他们正在为小主人洗尿布的管家叫更生,他终于由家丁升级了。
但,还是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