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酸地说:“恭喜你,又立了大功。”
“我是运气好。”他洋洋得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怎幺说?”她开始认真思考复国究竟是有望?还是毫无希望?
“国家大事很无聊,妳真的想听?”他对她的突然关心感到有一点奇怪。
“想。”她拿起桌上搁了一夜的冷茶,佯装不是那幺关心,只是好奇心作祟。
“我讨伐的这个自称鲁王,他和另一个在南京的唐王,为了争领导权,两边打了起来,我军则按兵不动,等他们两边都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我军见机不可失,一举出动,便把他们打得如落花流水,大致的情形就是这样。”
“明朝就是这样灭亡的,人民造反……”
“那要怪崇祯.是无能昏庸,管不好自己的子民。”
她一个生气,忿忿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我不许你侮辱他!”
“妳干幺发那幺大的火!”他眼中的惊愕夹杂着怀疑。
“我在宫中时,皇上对我很好。”她泰然自若地扯谎。
“妳真是不简单,居然能得到皇上的疼爱!”与其说相信,不如说不怀疑。
“我人见人爱,不然你怎幺会喜欢我!”她嬉笑中带有很深的期望。
“我好象从没说过这幺肉麻的字眼。”他存心捉弄她。
她气得想掐他的脖子。“你要不要吃早饭?”
“要。”他不得不佩服她忍耐的工夫。
她绷着一张苦瓜脸说:“我去叫姑娘来服侍你。”
“听说迷楼的凤仙歌喉好,银杏的琴艺好,媚儿的舞姿好,若是能一边吃饭一边欣赏到这三位姑娘的精彩表演,可谓是大饱眼福。”看她头上冒出一缕青烟,他赶紧加上说:“再加上绮罗香,为我挟菜喂饭,那就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
“你想见她们,请到挽春楼,我这儿只剩过气的老姑娘。”
“我不在的时候,迷楼发生了什幺事?”
虽然她心里有很多委屈,但她不要他插手,错的人是她,堂堂大明公主,没有跟子民同仇敌忾,一剑杀了仇人,反而爱上仇人,被人唾弃是她活该,她一点也不怨天尤人。
“没事,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是很正常的。”
“妳老实说,妳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看得出来她有苦难言。
“哈,你猜对了。”她故意用苦中作乐的语气。“迷楼还有一个很棒的姑娘,叫牡丹,大家都说她的床上工夫好,我去叫她过来陪你。”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床上工夫是什幺?
她起身走到门边,手才碰到门,突然肩膀被一双大手接住,强行将她转过身,背紧紧贴着门板。他的胸膛紧紧压着她、她急喘着呼吸,柔嫩如水的胸部起起伏,使他燃起熊熊欲火。“妳吃醋了!”
“放开我,我不卖身的。”她的眼睛却喷出怒火。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我知道妳守身如玉,是不是为了我?”
“你少往脸上贴金,我是因为没人出得起开苞价。”她努力保持冷静。
“你要什幺?”他拨开她耳边的发丝,诱惑地住她耳里吹了一团暖暖的热气。
一股酥意让她紧缩脖子,想要抗拒他的热情实在太难了,他的眼神令她的双腿软如豆腐,但她不能原谅他想找别的姑娘,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行。
“我要大如拳头的夜明珠,翠如青竹的玉如意,黑如吐墨的珍珠,你别吐舌,我还没说完,再加一万两的黄金。”看到他恍如见鬼似的吐舌,好可爱,她更爱他了。
他捉狭地说︰“好贵,我看我还是找牡丹好了。”
“先付一万两黄金。”她气炸了。
“这是什幺价!”他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大难临头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没钱,就不要玩姑娘。”
“我如果硬要白玩,妳能奈我何?”他的手指在她唇上摩挲。
“我……我咬你。”她突然张开口,不是闹着玩的,而且是很用力地紧闭牙齿。
“妳真咬,还把我的手咬出血了。”他看着自食恶果的下场,一脸可怜兮兮。
“没把你的手指咬掉,算是对你仁慈了。”她心在痛。
他孩子气地吸着自己的手指。“言归正传。”男人打完仗,最需要的就是全身放松,对男人而言,全身放松最好的方式就把积存的欲望全发泄在女人身上。“今和坐垫,每个几上都有一个三角焚香炉,四个墙角摆上插满鲜花的青瓷花瓶,从屋梁垂下长长的透明紫纱,布置得如仙宫梦境。
夜至,朱影青引着姑娘们站在门口相迎,一看到那些脑门中间光秃秃的贝勒,先厌恶三分,可是谁也不敢大胆地把厌恶挂在脸上,只好娇笑地挽着贝勒们的手臂,惹得贝勒们开心。
其中一个贝勒说:“每个都如花似玉,看来今晚来对地方了。”
朱影青说:“贝勒们请入室,酒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看似轻浮的贝勒走过她身旁,突然停下脚,做出吸鼻状。“好香,想必妳就是大名鼎鼎的绮罗香,没想到妳这幺年轻!”
朱影青还没来得及开口,济尔雅一个大跨步走到他们之间,强拉着轻浮贝勒往大厅走去,两人隔邻而坐,不过一坐下,济尔雅就捱着身,语带警告。
“你别靠近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借机吃豆腐。”
“你该不会对她有意思?!”轻浮贝勒一语中的。
“除了她,其它姑娘随便你挑。”济尔雅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真好心,自己先拣,留下些庸脂俗粉给我们。”轻浮贝勒冷哼一声。
“她是不能玩的,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救命小宫女。”济尔雅解释。
“不太像,她不像宫女,她有一种富贵之气。”轻浮贝勒猛摇头。
这时,为每一桌客人斟酒的朱影青,来到两人中间,娇声问︰“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讲什幺悄悄话?我可以偷听吗?”
轻浮贝勒叫爱新觉罗萨尔浒,有大清第一美男子之称,皮肤略白,虽然他长相更胜济尔雅一筹,但朱影青眼里只有济尔雅。“妳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他说我不能选妳,这话象样吗?”
朱影青装傻地间:“选我做什幺?”
萨尔潇挑明地说:“当然是今晚共枕眠。”
“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朱影青羞红了脸。
“好家伙,你赚到了,这女孩很清纯。”萨尔浒朝着济尔雅挤眉弄眼。
“你们两个别光顾着讲话,我替你们斟酒。”朱影青佯装没看见。
“妳这幺就不对了,妳应该先干三杯,这才叫待客之道。”
“我不会喝酒,我以茶代酒行不行?”
“不行,喝茶没诚意,表示妳不欢迎我们。”萨尔浒有意刁难。
朱影青求救地看着济尔雅。“贝勒爷,你帮我说几句话,我快招架不住了。”
济尔雅心怀不轨地说:“十三贝勒说的没错,妳应该先干为敬。”
“你们两个大男人联合起来欺侮我!”朱影青不依地撒娇。
萨尔浒戳破地说:“我没有,想欺侮妳的只有他。”
“你这家伙,阵前倒戈,见色忘友。”济尔雅脸红到了发鬓。
真是难得,向来勇猛的济尔雅居然脸红了,萨尔浒捉弄的意图更明显。“让我告诉妳,今晚睡觉时门窗要关紧一点,免得采花贼潜入。”
这是个风趣的贝勒,朱影青对他的观点瞬间改变,她突然觉得清人不像外面说的那幺坏,若不是所谓的汉贼不两立,她倒是很想跟他做朋友。“谢谢十三贝勒的忠告。”
“光是口头谢谢,似乎有点缺少了什幺的感觉。”
“贝勒爷想要什幺谢礼?”
“一件绮罗香。”萨尔浒毫不考虑地说。
济尔雅便霸道的命令。“你休想,从今开始,绮罗香不送也不卖。”
“你真自私,自己一个人独享艳福。”萨尔浒嘴巴噘得可以挂五斤猪肉。
* * *
该来的,躲不掉,朱影青有预感,今夜她将成为济尔雅的女人。
夜幕渐渐低垂,宴会也从大厅移转到房里,一声声娇艳的呻吟此起彼落。
累了一天,朱影青仍然觉得精神奕奕,和使女们一起收拾完杯盘狼藉的大厅,然后才轻步地踏上楼阶。
三楼除了她的房间之外,还有一个小花园,她想到今天忘了浇花,从房里拿着冷掉的茶壶走到小花园,却见到令她心动的人影……
武功极高的济尔雅,手里虽拿着一壶酒,嘴对着壶口一饮再饮,但他精神集中,专注地倾听楼下的动静,他听到非常轻的脚步声上楼,他闻到一股香气朝他逐渐逼近,他感到热,身体如水沸。
再饮一口酒,想要浇熄燃烧的欲火,但身体更热、欲火更烈了。
“妳怎幺还没睡?”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眸里有藏不住的火苗跃动。
“最后一个睡,是鸨娘的职责。”她莞尔而笑,一双清澈的眸子比月娘还亮。
他放下酒壶,关切地问:“累了吗?”
“不累,很快乐。”她轻轻摇头、心跳如擂鼓。
“我也是,每个贝勒都说妳与众不同。”他背靠着矮墙,专注地凝视她。
“大概是因为我身上有香味吧!”她把茶壶里的冷茶洒在花上,回避他的眼神。
他与有荣焉地说:“不止如此,他们说妳有一种朝中格格的骄气。”
他的话撼动她的秘密,她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就算穿粗布麻衣,也掩饰不了与生俱来的气质,但她不能承认,必须找一个好借口。“我一向服侍公主,不知不觉受到感染。”
望着诗情画意的月儿,他的眼中没有怀疑,只有诗情画意。“今晚月色好美,夜凉如水,是个作好梦的夜晚。”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房歇息了。”
“妳是在邀请我吗?”他明目张胆地诱惑她。
她羞怯地别过脸。“才没有,我是说各回各的房间。”
“那我邀请你如何?”他一手拿开她手中茶壶,一手将她搂入怀中。
“不行,让人看见会说闲话的。”她虚张声势似地扭动身体。
他双手环住她的腰,将两人身体更加贴紧。“妳在乎别人,更甚于在乎我吗?”
“我当然以你为重,只是我害怕……”天地不容,是她最害怕的。
他的脸颊摩挲着她的脸颊。“别怕,我会很温柔地待妳。”
“我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她悄声地叹息,眼角滑落一颗圆润的泪珠。
“妳说什幺傻话,相爱没有罪。”他用舌尖舔去那颗泪珠,吞进去。
“相爱?难道你……”她双手抵着他胸膛,上身后仰,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他戏谑中带着认真。“我当然喜欢妳,妳那幺聪明,不会看不出来吧?!”
“我人不美,身分又低微,你怎幺可能喜欢我?喜欢我什幺?”
“喜欢就是喜欢,我不会解释,妳应该知道我拙于言辞。”
漫长的等待终于得到回报,这一刻她想过不下千万遍,作梦也作过不下千万次,她觉得她会激动地抱住他,但他们已经相抱了,她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幺办。
眼角一瞥看见他放在矮墙上的酒壶,她转移地说:“原来你躲在这儿偷喝酒!”
“我会付钱。”他知道她心里紧张,故意岔开话题。
“给我喝一小口。”她伸手拿起酒壶,趑趄一下,没看到酒杯。
“妳不是不会喝酒!”他有些担忧,那壶酒是纯然的烈酒。
“我只是怕大家不放过我,轮流敬酒,喝多了会失态,所以才谎称不会喝酒。”
看着壶口,她知道上面留有他的唇印,要喝只能覆盖住他的唇印,这等于是接吻,她不避嫌地含住壶口,一口饮下;酒太烈了,她忍不住呛了几声,脸色瞬间如成熟的蜜桃般泛红。
“妳看妳,酒又不是茶,那幺大口喝当然会呛喉。”他顺了顺她的背说。
她又喝了一小口。“我终于知道快乐像小鸟是什幺感觉了。”
“是什幺感觉?”他赶紧夺下酒壶,免得她喝醉。
“想唱歌、想跳舞、想飞翔。”她双手高举,在他怀中翩翩起舞。
“妳喝醉了,我抱妳回房。”他可是逮到了天大的好机会。
“我没有,你故意想制造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机会。”
“明明是妳借酒装疯,想要引我进妳房里。”
“讨厌!被你看穿了!”她羞红了脸,任由他抱她回房。
“我本来地想用这招的,所以我才会半夜偷酒。”他用脚关上房门。
她整个人被摆在床上平躺,眼神迷离。“真希望就这样跟你对看一夜。”
“我的希望不仅于此。”他俯低头,盖住她的柔唇。
旋转,天旋地转,她感到自己彷佛漂浮在名为快乐的水面上……
他吻着她的唇,吻着她的眉,吻着她的鼻尖,吻着她的耳垂,吻着她的细颈;她合着眼,感觉到他的手揉抚着她的肌肤,好羞又好幸福,他的温柔和爱抚带给她说不尽的美妙,甜蜜、轻盈、酥软……
突然,她感到她的腰带松开了,她的裙襦褪去了,她的上衣剥落了,双腿和双臂一阵凉意;彷佛从昏迷晕眩中逃脱出来般,她努力睁开眼,双手交叉捉住臂膀,保护仅剩的肚兜;强而有力地失声叫道:“不可以!”
“别害羞,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他轻柔地吻着她的手臂。
“我们没拜堂成亲,这幺做会不会遭到天打雷劈?”她幽怨的拒绝。
“妳如果害怕,以后下雨天就不要出门。”他想拉开她的手,但她背过身。
她的肩膀不寒而栗的发抖。“求妳不要脱我的肚兜。”
“我想看妳的娇躯。”他不放弃地吻着她背脊。
“不行!”她的胸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我真的很想看,求求妳,别拒绝我。”他吻着她的皙肩哀求。
“没什幺好看,我的皮肤像癞蛤蟆,你看了会反胃。”她瞎掰一道。
“不可能,妳的脸,妳的手,妳的脚和妳的后背皮肤都很好。”
“我说的是真的,求妳不要逼我,我的胸部真的不能见光。”
“我去把蜡烛吹熄,还有窗帘拉上,黑漆漆一片,我就什幺都看不见。”
黑对她是有利的,她只好点头,趁他转过身时,手按在胸口,她的心跳急如野马狂奔﹔但这动作不是在抚平紧张,而是在检查胸前的保护措施还在不在,幸好没脱落,她才松一口气似的太息,而他早已迫不及待地回到她身边……
褪去肚兜,他摸到膏布,她骗他说这是治伤寒的新疗法,他不疑有他,其实他现在哪有心思去想别的事,他只想拥有全部的她。
在黑暗中,他抚摸她湿热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直到她不停地呻吟和扭动,小腹战栗而抬起,他分开她双腿……
等待疼痛过去,一次比一次更深入的律动,带来一次比一次更甜蜜的激情。
* * *
夜尽了,晨光染白了纸窗,她一晚没睡,张大眼,蜷曲着身体,不敢与他的身体接触,直等到他熟睡后,她才从他身上跨过,赶紧拾起地上的肚兜系好,她守住了秘密,成功地成为他的女人。
她的身已是他的,她的心早就是他的,只差拜天地,她就能整个人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了,她天真地认为他应该会娶她,因为他爱她,不是幺?!
他随时可能会醒来,她披上睡袍,从妆奁中拿起西洋镜,仔细检查自己的容貌,她看到自已变美了,眼波流转新娘子的娇羞和妩媚,不过眼皮有些浮肿,那是当然的,昨晚她几乎不认识他,他不是温柔的,而是狂野的。
一双大手突然环住她的腰,他的力量大得吓人,居然能两臂一举,就把她抬到床上,再次缱绻缠绵,直到他在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