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如果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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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如果相爱-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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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海沫后悔了,她明白,他再不是那个见她瑟缩扯回她笑说一人二分之一不占你便宜的杜倪风,至于她,更不可能会像现在一样心跳扑通大乱。
她用另一只空出的手轻碰了自己的脸颊,滚烫一片,如同这黑再也遮不住的满片红光,她究竟是怎么了?
他突然松开捏住她十指的手,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抱住,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杜倪风?”海沫不敢动,身体僵硬,可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并不畏惧这样的肢体碰触,她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背,似在安抚。
“不要说话,睡觉!”他说,声音从她的颈窝处流泻,海沫一阵轻颤。
“可是,你这样,我怎么能够睡得着?”她急急地说。
闻言,他松开她,海沫刚把身体放平,他却把身子侧过来,近到鼻尖似乎要触到她的半边脸。
她没想到他会偷袭她,轻轻地一个吻,印在脸上,灼热一片。
“你!”她急促地把脸转过来,不料,却因为太快而摩擦到他的嘴唇。
杜倪风本来已经打算睡觉了,难得的温暖,难得的和谐,却被她不小心摩擦的唇全都推翻,他觉得自己快完蛋了,一碰到她,就足以让他所有的自控力暴毙身亡。
“不要怪我,你自找你!”欺身上前,一记火辣辣的吻。
氤氲气息中,海沫差点忘记呼吸。
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很刻意藏匿的声音,似是脚步声,既仓促又小心。
杜倪风似乎也意识到了,松开她。
“是谁?”她小声问。
“管那么多干什么?睡觉。”按下她的肩膀,重新搂回怀里。
可是,海沫突然有中很不安的感觉,再也不能安然入睡。

第十二章—1



所谓巧合,是生活的真谛,它不分时机不分场合的贯穿生活。于是,才繁衍惊喜,又或者是沮丧。可是,巧合与现实碰撞的时候,人们往往是不自知的,所以,那失措与惊慌才愈加显得深刻。
许多年后,海沫想起那晚,总是一阵感慨,如果没有那一晚无意中的窥听,她的生命轨迹是否会因此而不同。
很冷很冷的冬夜,她特意设定的闹铃准时响起,起床的唯一目的便是观摩林晓葵在那方寸屏幕里的风姿,当然,那是在她的再三轰炸之下。她被学校推荐进入了省电刚开播的少儿频道做实习主持人,折腾地一屁股的火。
海沫想来也觉得有些无厘头,可是,她在电话里已经向她保证看完凌晨复播,并且给予她最真实最客观的评价,不能食言。
房间里没有电视机,只能穿上衣服去客厅看。家里很静,夜的沉默。角落里插上的夜灯在这样的夜里显得苍白,很容易便被这黑给淹没了。
“你打算告诉她么?”是苏阿姨的声音。
“不行!绝对不能!”很明显,另一股声音是杜仲泽的。
这么晚,他们在客厅里讨论着什么,而且杜仲泽的语气很强硬。她无意知道,刚想转身回房,却听见自己的名字。
“我想瞒着海沫毕竟不好,她已经不小了,有权利知道,更何况出事的是她外婆。”苏静澜的分析较为理智。
外婆?出事?海沫的心拧住,扑通狂跳。
“我知道,可是,我想缓过这段日子再告诉她。”他也是迫不得已,万一……他沉吟了片刻,又道,“我并不是想阻止她去看望她的外婆,只怕夏瑾……”
“她回来了?找过你?”苏静澜忙问。
“恩,她回来了。”杜仲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久久地没有开口,“只是没找过我。”
“也对,自己母亲病危无论如何都要回来的。”苏静澜的声音也陷入了沉默。“我知道,你怕她回来跟你要回海沫。”
病危?外婆病危?海沫咬住下唇,一阵哆嗦。这是天大的噩耗,重重砸在脑门,来不及消化,那哀痛便全方位的降临了,而他竟然阻止让她知道,仅仅是害怕她要回她?
他的自私太可怕。
杜仲泽突然一声叹息,是反复思量的产物,与这沉默的宁静格格不入。
“不!我并不怕她要回她,我只是希望那孩子能够健全并且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必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而过度的成长,尤其是上一代的事情。”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自责的。
“好了。”苏静澜拍了拍他的背,“放心,海沫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一定能够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她就是太懂事了。”他想到那张酷似夏瑾的脸,一样的坚韧而倔强。
海沫颤抖着在楼梯上坐下来,手心冷汗涔涔,捏住一团脆弱,生怕松开了便失声痛哭出来。不知是因为外婆的病危,又或者是杜仲泽对他的心疼。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静澜问。

“不知道。”他淡淡地说。
“我倒是有一个好方法。”苏静澜突然说道,似乎是早已酝酿好的。
“你说说看?”
“把海沫送走。”苏静澜急急地说。“这样,对任何人都好。”
海沫的心一惊,突然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说不出的刻薄,像个借着心机以大大的善意为幌子的诡计。
“任何人?”杜仲泽忡忡地把这句话放在嘴边嚼了嚼。
“对,任何人。”她重复,见杜仲泽有所顾及,不甚赞同的样子,决定将自己心中的隐忧全盘托出。
海沫突然觉得有些冷,这样的苏阿姨太陌生。
“不知是不是我多疑了,好几次,我看见逆风半夜在海沫的房间里出没,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兄妹,这样,岂不是……”她没有说完,并没有用上一些敏感词汇,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角度来分析。
只是,在海沫听来,却觉得满世界在旋转,一阵悲愤,与羞耻相交,暗地里开一朵罪恶的花,刺伤了她的浑身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不可能,至少海沫不会。”杜仲泽怎能体会妻子那心计里包裹的顾忌,自始至终,他也是个被蒙蔽的人。
“可是,我亲眼见到过多次,我并不是在怀疑着谁,我只是担心,毕竟他们还太小。”她连忙转移重点,试图遮掩。假惺惺的,真不安。
莫非是那天晚上……海沫想起来,一阵心悸。
之后,他们再说了什么,她已然了无心思了,这一切来地太过突然,甚至来不及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绪,一身的狼狈,甚至连这墨色浓厚的夜都遮掩不住。她站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麻木地躺下,流一点眼泪,翻江倒海的心绪,差一点便能够吞噬了她。
混沌中,竟然也能潦草地睡着。醒来,是凌晨两点,她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预感,告诉她,杜仲泽一定没睡。她迈开步子,朝书房走,看见自己躺在地面上的班驳黑影,动荡而不安。
她敲门,推门而入,杜仲泽正低头仔细伏案看着什么,看见进来的竟是海沫,诧异之余,显得手足无措,连忙合上了手中的东西。
海沫走过去,看见一本相册,打开,竟全是自己的照片,很小很小的自己,小到邋遢。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他问,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气氛是僵硬不自然的,一对本该无间的父女,却是无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沫合上相册,问道,“你们想把我送去哪里?”
杜仲泽楞住,难道刚刚她都听见了?难怪这么晚了她会来这里。“海沫,刚刚……”
他流露一些慌张,其实,大可不必,因为……“无论被送去哪里,我都愿意。”
“为什么?”
因为,我想挣脱,而且,这样太累。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杜倪风对她的影响是巨大的,苏阿姨的话能够让她心惊肉跳,可是,伦理是小,沦陷是大。她想起少年的那样一双眼,厌气横生,闪烁无畏。她没有把握,如果,这样危险的境地持续下去,他究竟会将她置于何处?
必须终结。无论,他们究竟是否是手足至亲。
于其让心灵继续颠沛,倒不如就此作罢。
“因为,就像你们所说,对任何人都好。”她低头,喉咙里涌动一股庞杂的气流,窒住了呼吸,可是,只能徘徊在内部,无法释放。
“海沫……”
这一声,包裹太多,有心疼,有惋惜,有无奈。
“我并不怪你们。”她似乎能够了然地洞悉他。“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他急急地说。
“在离开前的这段日子里,我希望你能够答应让我去陪外婆。”
说到这里,海沫终于哽咽了。
“你大可放心,如你所愿,即使我看见她,我也不会答应跟她走。”她清楚他的顾忌与担忧。
“好,我答应你。”

第十二章—2



三月,春寒料峭。
外婆早已从医院转回家里,说话已经极为困难。海沫每每握住她枯槁的手,心里难免一阵悲戚。她从未想过,原来,生命的存在感离她如此之近。
杜仲泽偶尔给她打电话,只是问问外婆的情况,至于那晚的约定,他一直都在张罗,只是只字不提。

外婆走的那天,天晴气朗,她醒的很早,面容反常的红润,一直依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她突然想吃苹果,舅妈用勺子喂了她两口,海沫在床边和她说说话,一会儿又睡下了。
谁知这一睡,竟是永别。她走得安详,并无贪念。
原来,生命如此脆弱,不堪。
在海沫的心里,即便外婆的腰背脆弱,可是,那却是世上最牢固最避风的墙,而现在,那墙在她的眼前坍塌,而她唯一能做的却是照顾好自己的情绪,因为,家里已经很乱了,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来照顾她。
默默地哭完了,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些什么?
学校的课早就停了,整天无所事事,就留在舅舅家,大把的闲散时间,自己处理。偶尔,那眼泪也会像没扎紧的塑料带里的水,汩汩的流下来。
直到一切都安排好了,已是五月末,伤筋噬骨的五月,拽不住春的尾巴,令人苦恼的夏早已初见端倪。
杜仲泽亲自来接她,六年前,她从这里被接走,六年后,起点仍是这里,只是目的地却变成了机场。
离开,本就是水到渠成。以杜仲泽的能力来说,在国外随便找个学校让她拿到文凭不成问题,甚至连考试和与学校的必要互动都可以免去。
直到办理了登机手续和各项检查,他才告诉她将要飞去哪里。
“意大利,我一直希望你能够有更好的学习环境。”他说,“我指得是美术,我知道你——” 
他没有说完,海沫看出他的确动用了心思,“你不用担心,到了那里,自然有人会帮你。” 
“谢谢。”其实这两个字早在那晚她便想说了。还有更深刻的两个字,这么多年她从未叫过,现在想来,无味杂陈。
“不。请你原谅我们的自私。”他摇头,不敢看海沫的眼睛,夏瑾终究是块心病,无论她什么时候出现。
自私?她曾经以为他是,然而,他并不。
挥手,仅仅是告别的姿势。
放下手,却发现不远处却站着一个此刻她不想见到的人,杜倪风。
他们离得太远,人声庞杂,横隔住彼此,海沫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乎是隐忍而难得的节制。他终于没有走近,只是远远地,看着她。
海沫想这样也好,至少什么都阻断了,而且,不算不辞而别。
她突然扯开了嘴角,放松这几个月来最原始的紧绷感。
他一定知道,这个微笑,并不仅仅是礼貌。
“再见。”她默念,就让她这样毫不犹豫的转身,含糊的走。


第十三章—1



夜已浓,酒吧里人声喧腾,灯光下,藏不住一丁点的寂寞。呵,原来,属于这夜的华丽才真正上演。
海沫沉沉地呼一口气,端起一口没碰的果酒,对着舞池中那抹正放肆扭动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再见。”那红色液体,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有杀伤力,热而湿,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一阵刺激。 
起身,身后有口哨声,灯光暧昧,气息浊重,她不喜欢这个地方,尽管她花了尽一个小时努力适应。
也许是那一点点酒精的作用,她的精神出奇的好,决定慢慢走回住处。这八月,是浮躁的。耳边是摄氏三十度的夜风,混合白天的躁热,夹杂夏夜的惘然,悄悄蔓延至心里,突然一阵感慨,整整六年,真真流年匆匆。

没有灯光,寂静中有相互交错地喘息声,自制力是这样绮丽的夜里必须戒掉的东西,只需要轻轻颤抖这具需要发泄的身体,直到发烫,再静待冷却。
很明显,这释放身心的过程是让人神经愉悦的,短暂放松,只是必须再狠狠将自己扯回现实。抽身,翻身下床,洗澡,穿衣服。 
女人的声音餍足,轻吟,昭示着方才的欢爱。“这么晚,不如留下来。”
男人照例坐在沙发上抽一支烟,点点的红色火心,暗了,又亮了,终于,在指间陨落。
“不了。你休息,我走了。”声音暗哑,沉沉一声,一如既往的拒绝,算做道别。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烦躁的很,杜倪风把车里的音响开得更大一点,使劲吹了吹额头的发,车窗外是夜的领土,弥散灼热的气息,看看时间,刚刚凌晨,索性去酒吧喝几杯。
路上的行人不多,突然一个身影钻进他的视野,是个女人,短发,长一双漂亮的长腿。她应该是从酒吧的方向出来的,只是,在这样的夜里独自一人,脚步却从容悠缓,似乎带着淡淡的缅怀。
怎么可能?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想到她?
整整六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沉不住气的锐气少年,在现实中堕落,亦在现实中成长,只是偶尔会想到她,那算是个遗憾,棱角分明的年少,荒唐事十之八九,如果,她回来的话,他又怎么样?从没想过,他对她的耿耿于怀根本容不得他想那么多。
他看见她接了一个电话,随即挂上电话,侧过身来叫车。
他不自觉地减速,终于看见那张脸,眉眼的淡漠与宁静,如此庞大的熟悉感,几乎击溃了他。他眼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他握紧方向盘,喉头上下滚动,胸腔里流动一股强大的气流,扼住脉搏,呼吸困难,却心跳异常猛烈。
难道是她?大脑在瞬间恢复白天的运作,告诉他根本不可能,可是小脑却控制不住双手,终究还是决定跟随一探究竟。

“对。我先走了,那里太吵。”是助手小何,终于意识到她的消失,打来电话询问。
“———”小何本想带老板来happy一下,谁知道她竟然一声不吭的自行消失。
“没关系,马上我自己叫车回去。”她突然想起原来车钥匙在小何那里,不过,她原先就打算步行的。
“———”
“没事的话我挂了,你玩得开心点。”海沫不想扫兴,毕竟,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因为她的个人画画工作室在今天成立。便匆匆挂了电话,看来她还是小看了那杯酒的酒精度,她觉得昏昏然,胃里受到刺激,翻江倒海,决定叫车,早点回家休息。
下了车,她觉得有人在跟着她,而且是个男人。
六年来独自一人生活,孤单赋予她的不仅仅是独立与自理,更多的是一种分析能力。
路灯盏盏昏黄,在脚边投下一个个怅然的影,男人的身影修长,离她不远,甚至偶尔相互交错,他的脚步犹豫而小心翼翼。
海沫不感觉到畏惧,反而想笑,半夜跟踪竟然脚步犹豫,不是认错了人,就是恶作剧。
杜倪风觉得的心跳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剧烈的运动过了,那么原始的跳动,就卡在嗓口。他觉得自己疯狂了,像个十几岁的莽撞少年。
海沫决定就在这个路口停下,因为前面便是她所在的住宅区,即便她猜测失误,也不会发生什么可怕。
杜倪风终于停下了,喘一口气,额头有汗,像个揣了个坏心思在怀里的孩子,摇头,苦笑。
真的,生活就是由巧合所串联的。
她转身,他抬头。
她窥见那双闪动熠熠光芒的眼,褪去熟悉的不耐,取而代之的是无奈。
他也终于看见她的脸,在路灯的映照下仍干净的像一片刚磨好的瓷。
原来,竟然是他?原来,真的是她!
两人就这么站着,谁都不敢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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