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如果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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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如果相爱-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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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他问,脚步拖沓地向她走近。
“去哪儿都和你无关。”她别过眼,坏脾气作祟。
可是,这短短的几个字在杜倪风认为,却意味着毫不遮掩的挑衅。
“是么?”他反问,扯过她手里的东西,一阵混乱,东西掉了一地,尽是些颜料画笔。
“别试图测量我的容忍度,更别想激怒我!”
海沫不理会,只是蹲下来,捡一地散落的物什,似乎也轻扬了眉梢,瞥一眼他盛怒的脸。
“不许捡!”他呵斥一声,他讨厌她的漠视。
海沫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有时候,彼此并不能窥视对方的困倦。
分明一夜未曾合眼,可是为什么一刻也不愿意消停。这个问题,杜倪风在刹那间竭尽全力的思索,然而,无解。他只知道,她的一言一行似乎都能影响着他。
他讨厌这种被左右的感觉。
如果对峙是一种相处方式,那么,难免造就伤痕,上一秒是嘴唇和发根,那么下一秒呢?
海沫拾起了散落的东西,站起身来,平静地转身,下楼。
直到那个背影在眼前化做一团模糊,杜倪风才回过神来,追上去。匆忙间,他看见自己印下脚下大理石上的脸,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暴戾而扭曲。
他被自己吓到了。可是,控制不了脚下仍然在延伸的路。
追上了,他却退缩了。
海沫终于上了车,移动中,看见他的眉目黯淡,而身体却因为什么在无限地膨胀,如同下一刻便会崩溃,她别过眼,揪住自己的衣角,冷汗涔涔。
他站在路边伸出自己的手,使劲地撮了撮自己的脸,那狰狞的表情还在,刻在皮肤的纹理里,毁灭不了。
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却在退缩。

第十一章—1



这日子过得浑噩,睡觉是为了醒来,醒来是为了画画,一切都是为了考试而紧锣密鼓。站起来的时候,常常头重脚轻,搓了搓手,一手冷而僵,另一只热却脏。
周末,照例给苏阿姨留了电话,留在学校的画室里补画。
画室里十来个人,虽说彼此不相熟悉,可是,总有一些浮躁的男生在身后聒噪多动,三五一群,趁着老师巡视,便不安分起来。大凡是女孩子,总免不了被他们指点江山一番。偶尔有不怀好意的嬉笑,尽开一些没营养的玩笑话。

身后又一阵嬉笑。随即一个男孩子走到海沫左边的一个女生的身后,那女生正站着凝神看着前面的石膏像,全然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又或者一只不怀好意的手。
那男生很是得意地冲着身后一帮无聊同党笑起来,眼看这那女孩只要稍稍一动,那只手便要碰上她的屁股,海沫伸出手,轻轻地将那女孩向旁拽离,就当日行一善。男孩瞪了海沫一眼,随即往自己的位置上走,惹来一阵唏嘘。
海沫抬头,却看见那女孩正把眼球放在眼眶的右下方看着她,不掩饰的嫌恶,甚至用手掸了掸被碰到的地方。
“你拉我干什么?”毫不领情,甚至是质问。
海沫没有理会,坐下来,倒不至于那薄弱的同情之心受创,她一向不爱管闲事,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喂!夏海沫,你为什么不说话?”那女孩不甘她的沉默,走近了一些。
海沫只是收拾了画箱,决定把作业交了再说。
“不要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不就是多评讲你几次画,多贴了几幅画在墙上么?有什么了不起?”女孩大声说,很大声的,惹来众人异样的目光,不知是在看着谁。
看来,拉她一下,仅仅是个小小的导火线,她对自己似乎颇有微词。海沫感觉无力,眼前这个急着跟她叫嚣的女孩子,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你弄错了,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了不起,而且,那些画也不是我贴的。”
原来,不爱说话是个罪名,这罪名就叫自以为是。
“你的意思是我们想贴还贴不到是么?”
分明存心扭曲,强词夺理。海沫心里明白即便与她辩解也是白费力气,只是这间画室里近二十人,除去那些男生略有隐讳,难道没有一个人愿意替她一句话,甚至她能够感觉到那些向她投射的眼神并不善意。
“如果你要这么想也没办法。”撂下一句话,整理了画具,决定走人。
她没有什么好人不能做越做越缺德的伟大感慨,只是觉得有些忿忿然,浑身每个细胞都被人际关系折腾的不痛快,惟有迅速消失。
出了学校,又想着到底去哪儿,不想回家。
正想着,却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宋青禾,正咧着嘴冲她笑。
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看见他,他都一屁股的精力。
“回家?等人来接?”颠颠地小跑过来,哈着白气,冷得精神。
海沫摇头,“不回家,你去哪儿?”
“我——等人呢——”语气哼啊哈地,反常地不干脆。
“那我先走了。”听这语气,有点勿扰地感觉,便转身决定走人。
“你等等!我等的人你也认识!”他在她的身后叫住她,有些急切,又似无奈。
等待意味着消耗大把的时间,消磨了耐心,同时了火了一向好脾气的宋青禾。能把他气得直跺脚的恐怕也是个难缠的姑娘,至于是哪位,为什么约在她这么偏的学校门外?他刻意地不提及,她也就无心去问。
车上,两人一路无语,被放了鸽子的宋青禾满脸黑线条,海沫实在觉得他的情绪化实在很有亲和力。
“没等到,所以很生气?”八九不离十。
“没有!”他拧了眉毛,随即又弯下来,“有一点。”
“女友?”她问。八九不离十。
连忙摇头,“朋友,你也认识。”
海沫挑了挑眉,她不擅长猜测,便不再多话。
宋青禾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楞是没进大门,只留下匆匆告别的一个背影,再也没了两年前的不安与焦灼。
他必须承认,目前为止,他仍然对两年前的那件事耿耿于怀。那片茂盛而懵懂的心,被她的冷漠狠狠拍下。他记得看见被她退回的信的时候,那蓬勃跳动的心脏有过几秒钟的停滞。好在她的冷漠,才能让自己在她面前少了难堪与尴尬。

杜倪风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浑身的血液在血管里咆哮着,恨不能逆转。心口里燃烧了一把火,他仰头干尽那杯颜色炽烈的酒,顺手把酒杯扔进一旁的垃圾篓里。
“哐”一声,那玻璃迫不及待地碎裂,不堪一击。
窗外是傍晚天空,淡淡的石榴红,映衬得整个世界苍茫而惆怅,朵朵的红云,淡的天真而诡异,似被灼痛了忍不住兀自翻滚着。
海沫被那赫然矗在眼前的人影骇住,嗅出一些异样。
“我以为你快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多亏了宋青禾那小子。”他把手撑在她的身后的门上,气息微醺。
“你不用总是讽刺我!”海沫只得低下头来,她畏惧那样一双眼,一旦被琐定,无路可退。
“呵呵——”他的笑声干涩而沙哑,似被酒精烧得疼痛。他突然抬手支起她低下来的下巴,“啧啧,我猜你一定长得像你那个没享到杜仲则福的可怜老妈。”
被捏疼的下巴告诉她,这分明是一种侵犯,可是她,被困在这里,连逃的缝隙都没有。“你松手,你捏疼我了!”
他没有松开,却腾出拇指轻轻婆娑着她的嘴角,暧昧而叫人窒息。
“杜倪风,你给我滚开,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唯一的挣扎也仅限于此。海沫觉得他在酒精的催化下完全失控了。
“放心,我很清醒。”他小声地说,似乎在克制了什么,无奈,却怎么也拦截不了身体里那股原始的穿透力,终于,那自制土崩瓦解。
海沫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断放大在眼前的脸。
这一吻,踩着两人彼此交织的如雷心跳而来。
海沫一阵瑟缩,他的唇似乎要烫化了她的嘴角,她死死咬住下唇,面对他狂暴的气息她只能以守为攻。
谁知,却溃不成军。
他粗吼一声,急切地想要渴求她的回应,不惜咬破她的唇,有血腥,贪婪而暴烈。
海沫甚至尝试着秉住呼吸,没用,直到他强行撬开她的牙关,她才尝到一丝血腥。她终于哽咽了,眼泪在眼眶了崩溃,汩汩的流出来,滑到他的舌尖。
所有的委屈,顺着这眼泪流尽了也好。同学们的排斥,人际关系的糟糕,他的掠夺和侵犯。
杜倪风终于松开她,一张脸,泪眼滂沱,唇上的伤口小而鲜艳。流血和流泪,这个吻的代价未免太沉重了,他移动不了视线,一想起那唇上的柔软与美好,便再次失控了,发了疯的再次靠近,贪婪地想攫取更多。
要开始游戏的是他,犹豫的也是他,如今一再失控地也是他,究竟他该如何是好?
“啪!”这是竭尽全力地一巴掌,直到他被打退,她仍然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的眼神迷离,不是吃惊,更不是怒意。只是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的颤抖,看着她的委屈。
“杜倪风,我是你的妹妹!”是手足,是血缘,是至亲。
这酣畅淋漓的一巴掌之后,杜倪风终于收起了不羁于嘲弄,讷讷地摇头,再摇头,“不!你不是我的妹妹!”

第十一章—2



夜终于铺散开来,横隔在两人的中间,催促着,快拉上漆黑幕布,匆匆离场。
不要总是自以为是!
放心!我很清醒!
杜倪风,我是你的妹妹!是至亲血缘的手足。
耳边萦绕杂音,不甘重重落地,沉重地回旋着,是深深繁殖于着夜里的寂寞种子,衍生一些罪恶与杂乱。
不!你不是我的妹妹!
就是这句了!它注定要狠狠撕裂一些平静,一些属于整个家里的平静。
海沫惟有匆匆转身,她无法面对那样一张脸,苍白而恍惚,琢磨着一些哀伤,无法挥发。他绝对不是在玩笑,可是,她没有相信的勇气。
“别想着逃走!”他拉住她的手臂,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不想问问我这其中原委么?”
心跳声的杂乱终于成为一种节奏,夜的节奏,但愿不被人所发现。
“不想!”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与咚咚地心跳声纵横交错。
“可是,我想说给你听!”他的手指那么用力地掐住她的手臂,没有光影,脸是一圈黑色的模糊轮廓,如同每一次呼吸,都试图抖落一些焦灼和冲动。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希望可以把那些不愉快都忘记。”他一定知道她所说的不愉快指地是什么,无非那两个走火混乱的吻。“当然,我也希望你可以忘记。”
那唇上有一些他遗留下的残余气息,她抚平了一些内心的皱折,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觉得她冷静得过分。当然,他不知道,那冷静仅仅是靠着夜而伪装在脸上的一个符号。
“夏小姐还真是慷慨大方,被人夺了初吻也无所谓!”关于她的一切,他都再清楚不过。
讽刺,是示威,更是愤怒。
“你闭嘴!”她盯着他的斜视的眼,“我讨厌你的轻浮!”
她同样不知道,那轻浮仅仅是那份罪恶下兀自折磨自己的方式。轻浮是身心的痛,病态而扭曲。
“好,我闭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他的表情终于松散开来,换一副更邋遢的嘴脸,满不在乎。
海沫沉默,凝视着他,黑而浓的眉,皱起来,也在看着她,似在盘算着什么。
“没有?”他突然斜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放在手里翻转把玩,“那我有话要对你说。”
“啪!”一声,一团空心的紫蓝色火焰颤动着升腾,映衬着他的脸,散发出一些鬼魅的颜色,可是,眼神却是那么坚定。
“我不打算忘记那些‘不愉快’,而且,我也不允许你忘记!”他又摸出一支烟,却不打算轻易地点燃,夹在指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无措。
“因为,从今天起,我要追求你。”不仅仅是游戏,甚至是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望。“记住了,你才不是他妈的什么妹妹!”
他终于点燃了那只烟,闲逸地吸一口,吐在海沫的脸上。
“疯子!”海沫一把推开他,浊重的心跳开始重新在心房里卷土重来,他的眼神太认真,她找不到一丁点自信来摧毁他的势在必得。
恶作剧也好,游戏也好,他只知道他不想轻易地放弃她,如果,因此而天翻地覆,那更好。他冷笑,抿灭了那点点寂寥的火光,狠狠地踩在地上,看着离他不远的海沫,垂落的双手握成拳,一脸防备。
他转身,迈开步子,直到融入那夜,安全而惬意。深吸一口清冽的气息,清醒而寒冷。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兴奋地窜动,不用缓冲,却有最大限度的能量。

第十二章—1



你不我的妹妹!
从今天开始,我要追求你!
……

呓语是脆弱的神经末梢禁受不了那残余的刺激,借着夜包裹着的均匀呼吸,放肆的发泄心中所有的悲愤,和恐惧。
海沫从梦里惊醒,大冷的冬,额头有薄薄的汗。
距离那晚已有半月余,她没有像任何人说起过那件事,苏静澜不可能,杜仲泽更不可能。
幼年给予她最多的便是早熟,可是,很可惜,杜倪风欠缺的也是这个。
是也好,非也好,何必自扰?知道得越多,就必须把自己隐藏得越深沉,太累。
杜倪风的那句话犹犹在耳,信誓旦旦的那个人,海沫在这样的夜里突然想起他来,他此刻是否又在哪里和哪个不是妹妹的某人玩着游戏?
她吸吸鼻子,酸涩而困顿的眼皮,垂下来,使劲泯灭一些倦意。
短短半个月,却发生了一些事情,学校宿舍区在夜晚频频失窃,甚至有人发现了小偷行窃还被趁黑扇了两个狠劲十足的耳光。为了这件事,这么多年来从不干涉海沫生活和学校的杜仲泽沉不住气了,要求海沫回家住,海沫倒不是畏惧那嚣张的小偷,倒是有些好奇大忙人杜仲泽怎么会知道学校里的这么点芝麻点大的破事。
走读,便意味着一些尴尬。
所谓追求,不过是他迟归的夜里彼此短暂的相依,他叹息,她沉默。
他照例逃课,眼角眉梢的心不在焉,招人嫌恶也毫不在乎。
她照例画画画到手软,人际关系糟糕,不疼不痒的存在感,无论在哪儿。
海沫想,多半又要失眠了,因为,习惯的确是个可怕的东西,沾上了,便难以更变。她习惯他的一声蜷缩在角落的叹息,那是一枚按下熟睡的按扭。
等到了,能够沉睡之余,又难免心生揣揣然。
不能停止的矛盾。像这执迷的夜,越是沉沦,越是清醒。
海沫常常想,如果他们的相处方式仅能如此,那么,为什么彼此不用相依来消除孤单,何必夹杂攻击性?既然不是兽,何必折腾到遍体鳞伤?
他的脚步声雍懒而随意,响彻这宁静的夜,像那么多个夜晚一样,走进沙发那点,一个人,自成一个圈,吸一支烟,又或者听一首歌。
没有灯光,海沫觉得他圈住的是孤寂,褪去那层层的伪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鼓起勇气和他说话。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晚才回来?”她问,即便心中知道自己猜测的答案八九不离十。
“呵——”他笑,是揶揄的,“怎么?你关心我?”
海沫这才懊恼的在被子里揪了揪床单。
久久的竟是沉默,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他突然起身走进她的床边,低声说,“你愿意把床分二分之一给我么?”
海沫觉得他的声音在喉头摩擦充了血,像个可怜的稚童在恳求着什么,她没有说话,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她仍然对于以前抱有一丝希冀,希望能够回到从前,从前的杜倪风,骄傲却并不危险,从前的关系,不亲密却默契。所以,她决定往旁边挪了挪,像很久以前的某个夜晚。
他翻身上床,毫不客气的霸占那二分之一的空间,久久地,他没有做声,竟然用手摸索着什么,突然抓住海沫的手指,在被子里。
十指灼烫,海沫条件反射的想要缩回,却被他狠狠捏住。
这一刻,海沫后悔了,她明白,他再不是那个见她瑟缩扯回她笑说一人二分之一不占你便宜的杜倪风,至于她,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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