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够了没有?」她上前一站,猛地大吼一声。
傅大权和傅攘之都愣了一下,同时盯着她。
「真是可笑,你们以为婚姻是儿戏吗?随随便便就能决定?什么明天就结婚,有没有搞错啊?本姑娘有说要嫁了吗?」她凶恶地大骂。
傅大权大概是没被女人凶过,当场傻眼;傅攘之则是没料到她会有胆子放炮,也是一呆。
「我今天真是受够了,又是怀孕,又是结婚的,搞得我头昏脑胀,不管了,要结你们去结,我要走了。」她揉着一头乱发,转身就走,被捉弄成这样,契约不要也罢。
「等一下,小彧……」傅攘之皱起眉峰,立刻上前拉住她。现在让她走了,那就没戏唱了。
「放手!要玩你自己玩,我不奉陪了。」她说着用力甩开他的手。
「喂,妳别走……」傅攘之原想再说些动人的话留住她,但话才出口,陡地脸色刷白,揪住胸口,身体一晃,整个人向前朝她扑倒。
「喂,你干嘛?……哇!」她大惊,不自觉伸手要挡,但他却全身失重般软软地靠往她胸前,她一时站立不稳,两人就这么相迭地向后仰跌,摔到地上。
「哎哟──」她的臀部和背撞上地板,痛叫一声。
他整个人趴在她身上,不停地颤抖,呼吸短而急促,彷佛痛苦万分。
「喂,傅攘之……」她以为他还在演戏,怒火中烧,用力推挤着他。
「别碰他!」傅大权神色慌张地对着她大吼,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傅攘之翻过身,急喊:「攘之,你怎么了?又要发病了吗?攘之……」
「我……我……」傅攘之脸色由白翻青,牙关紧咬,连话都说不出来。
「正堂!正堂!快来啊,快点……」傅大权惊恐地对着门外大声疾呼。
方正堂闻声冲了进来,什么也没问,直接蹲在傅攘之身边,撕开他的衣服,再从自己口袋拿出一根小型针筒,熟练地打进他手臂的血管内。
冯小彧坐在一旁看傻了眼,傅攘之的情况简直可以用吓人两字来形容,前一秒还好端端地,下一秒就像快挂了一样……
方正堂抱起傅攘之,将他放置在床上,接着便开始检查他的瞳孔、脉搏、血压,那模样就和专业医生没两样。
冯小彧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高壮的保镖会是个医生。
「没事吧?攘之没事了吧?」傅大权一反刚才的父亲架子,害怕失去什么似的,拉着方正堂的手急问。
「别担心,老爷,他这次不严重,疼痛应该很快就会缓和下来。」方正堂安抚着傅大权。
「是吗?可是为什么发作的频率愈来愈高?为什么会这样?」傅大权放心不下,紧挨着床沿,盯着傅攘之痛苦且死白的脸,焦虑不已。
傅攘之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蜷缩的样子像个小孩,看得冯小彧胸口一阵阵挤压,呼吸困滞。
「请问……他怎么了?他生病了吗?」冯小彧起身走到床边,忍不住出声询问。
「妳是他的情人,会不知道他的病?」傅大权瞪着她。
「我……其实我……」冯小彧正想澄清一切,方正堂却突然替她回答。
「老爷,少爷一直没有向冯小姐说明他的病情,所以冯小姐并不知情。」
冯小彧惊愕地看着他。这大块头为什么也要说谎?
「那么,你老实告诉我,她真的怀孕了吗?真的怀了攘之的小孩吗?」傅大权追问。
「这……」方正堂看了正被痛苦折磨的傅攘之一眼之后,方正的国字脸突然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接着就以笃定的语气道:「是的,冯小姐已经怀了少爷的小孩,而且刚满两个月。」
冯小彧一脸错愕地盯着他。
「哦……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没意见了,好不容易傅家有后,她又是攘之心爱的人,那么,就尽快让他们结婚吧!」傅大权守在儿子身边,怒气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天啊!这怎么得了?再这样下去,她难不成还真的得嫁给傅攘之?
一想到后果的严重性,冯小彧立即上前,想把话说清楚。
「呃,傅先生,请听我说,其实我是……」
「冯小姐,现在最好让少爷安静休息,别吵他。」方正堂突然出声打断她,并且拉着她往外走。
「啊?可是我有话……」她瞪大双眼,微微抗争。
「有什么话到外头去说吧!」他半强迫地将她推出门外,迅速关上房门。
「喂!大块头,你在干什么啊?傅攘之发神经,你也跟着发癫吗?我只不过是来要回一张契约而已,竟搞到这种情况,太离谱了吧!」她压低声音急斥。
「少爷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这哪有什么道理?他根本是在利用我摆脱相亲而已。」她臭着脸道。
「他的确被相亲弄得很烦了,所以才会找妳演这出戏。」
「可是戏却走样了,这样下去,搞不好我还真的会被逼嫁给他。」她气呼呼地道。
「真要变成那样,也没什么不好。」方正堂盯着她,喃喃地说着。
「什么?」怎么,傅家的人是不是全都疯了?连这个大块头也说这种话。
「请谅解,冯小姐,我们少爷身体不同于常人,他一发病大家的心都很乱,我不想在这时又刺激老爷,所以,请妳暂时留下来,等他醒来再离开。」方正堂低声道。
她看着方正堂郁郁的模样,心不禁软了,顿了一下,才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你家少爷到底是什么病?」
「不知道,一种不知名的遗传性疾病,医学上找不出任何病因,也无药可医,只知道其病症是会不定期的疼痛,而且,年纪愈大痛的程度会愈来愈遽烈,唯有以止痛剂止痛,当止痛剂也无法止住他的痛时,就……」方正堂说到这里脸色一黯,住了口。
「就会怎样?」她追问。
「到那时……恐怕就有死路一条。」他沉声道。
她惊愣住了,一种不舒服的疙瘩倏地窜满全身。
傅攘之……竟然有这种可怕的不治之症?
「这种病患的生命都不长,少爷的病是遗传自夫人,而夫人死时才三十二岁……」方正堂神情凝重地道。
她呆了呆,突然觉得胸口好紧好闷,一想到傅攘之是如何活在一个随时受生命威胁的时间里,她就不太在意,甚至原谅了他之前对她的种种恶劣行为。
「所以,请妳帮他,冯小姐,请妳一定要帮他……」方正堂忽地拉住她,慎重地道。
「呃……我……我要怎么帮他?」她不解地问。
「妳只要把妳家那块土地里的那个……」方正堂一脸过于热切的神情,正想说些什么,傅大权走了出来,他只好放开她,闭上嘴巴。
「妳,快进去,妳进去陪他,好好照顾他。」傅大权盯着冯小彧,脸上有种不得不妥协的郁闷。
「我?」她怔了怔。
「对啊,快进去。」傅大权推她进门。
「哦……」她转头看了方正堂一眼,只得乖乖走进去,不过,心里却有个疑问。
方正堂刚才竟然提到了她家的土地……
莫非,那块土地有着什么东西可以解决傅攘之的病,所以他才非得到不可?
她沉吟着,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留下来把事情搞清楚,此外,她最好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也许,那块地真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第5章
冯小彧就这样在傅家暂时待了下来,既然傅攘之要她演戏,她干脆将计就计,以傅攘之「未婚却怀孕的女友」身分,陪在他身边,探查一下他想得到那块土地的真正目的。
只是,面对傅家上上下下对她的异样眼光,她心里实在超级别扭,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仆,对她更为敌视,好像她用了多么下三滥的手段才攀上了傅攘之。
唉!这就是女人最不理性的地方,永远视那个得到王子的心的灰姑娘为公敌……
她从厨房端了一盘水果出来,在仆佣们的窃窃私语中走上通往二楼的台阶,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陡地站定。
等等,她干嘛把自己自贬成了灰姑娘?傅攘之又哪里是什么王子了?除了一张能骗死人不偿命的俊秀外貌,他骨子里可没半点王子应有的高贵情操哪!
一撇嘴,没好气地拿起盘中削好的水果就往嘴里塞,她愈想愈是有气。
那家伙病况稍微好一点就开始支使她了,一下子要她切水果,说她亲手切的比较好吃;一下子要她亲自把饭端到他面前,说什么这样他才有胃口……
真是个混蛋,说得真好听,什么情人,他根本拿她当他的专属菲佣。
她在心里暗骂,走上二楼,来到傅攘之的房门外,直接推门而入。
「喂,你要的水果来了……」她话到一半就停住,呆愕地杵着。
傅攘之正好淋浴完,从浴室走出来,身上只有一条浴巾松垮垮地围着下腹,白皙的胴体沾满了水气,头发也湿漉漉地披垂在前额,看起来竟有份动人的中性之美……
她以为他很瘦,却没想到他的身材其实挺好的,骨架匀称,肌理线条优美,虽然五官俊美秀气,但肩膀宽阔,腰干结实,双臂甚至还看得出精练过的肌肉,双腿更是直而修长,整体比例完美而悦目,即使身高中等,却不输那些明星模特儿,彷佛融合了男女的特质,同时拥有雌性的阴柔,以及雄性的阳刚。
她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收不回自己放肆的凝望。
「妳看够了没?」傅攘之一手搭在腰间,没好气地瞪着她那副好像看见多么可口食物的表情。
真是的!这个女人的反应还真奇怪,吻她一下她就吓傻了,现在却不害臊地看他的身体看得两眼发直。
「嗄?」她愣愣地问。
「妳没看过男人吗?冯家不是一堆男丁,怎么妳看起来好像第一次看见男人裸体?」他嘲讽道。
「嗯,我家是一群男人,但每个都长得又黑又壮的,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她说着又拿起盘中的水果大咬一口。
「像我怎样?」他故意一步步逼向她。
「又白,又细,又美味……」她怔怔地盯着他白皙的胸膛,脱口道。
「妳以为妳在形容水果啊?」他瞪她一眼,陡地凑近她面前,在她鼻尖不到一公分处啐骂。
她一惊,连忙后退,急道:「你干嘛这么近和我讲话?这样会给人很大的压力耶!」
「哼,妳也会有压力吗?我看妳这三天在我家过得还挺舒服自在的。」他挖苦着,伸手从她手中的盘里抓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
那天,他不知道冯小彧为什么最后愿意留下来,当他从昏迷中转醒时,第一眼就看见她坐在他床边的沙发上熟睡的身影,可能是为了舒服些,她将辫子拆了,微卷的蓬松头发披散在椅背上,凌晨的微曦透过窗帘拂照在她的身后,看来像是一幅宁静的画,意外地抚平了他长久以来内心的那份焦虑不安,那一刻,他只觉得平静和安稳。
之后,她的表现也不差,可能是为了拿回契约,演技也变得自然多了,那种照顾他的殷勤模样,好像她是真的很爱他,连他看了都觉得好笑……
也或许是因为心情好,这次的病痛才会这么快就减轻吧!不像以往,总要拖一星期才能痊愈,这点多少得归功于她。
「我哪里舒服自在了?你的谎言害得我在你家仆佣面前毫无尊严可言,他们都把我当成了没有道德观念的女人,我还听到有人说我用怀孕来钓住你,心怀不轨。」她将盘子往桌上用力一放,心里还是对一些传进她耳里的闲言闲语感到气闷。
「是吗?那很好啊,那就表示他们全都相信我们是一对了。」他轻笑。
「你还笑得出来?我变成现在这样,可全都拜你所赐的。」她横他一眼。
这家伙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病恹恹了两天,今天情况就已好转,可是才有了精神,就又开始恶形恶状了。
真是的,早知道就别太费心照顾他,让他一直病下去可能对她还比较有利。
「妳还嫌?妳难道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进我们傅家大门,成为傅少奶奶?」他自负地冷哼。
「那是因为她们都不知道你身染重病,说不定就快挂了……」她迅速反讥,却在话出口之际才发现这些话太伤人,随即闭上嘴,一脸悻然尴尬。
果然,他脸色一变,俊目瞬间结霜。
「谁告诉妳的?正堂吗?」他冷冷地问。
「嗯……」她瞄他一眼,点点头。
「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只提到你的病很棘手……」
「原来是这样,妳知道了我的病情,所以妳才留下来?妳在打什么主意?想乘机调查我的事?」他阴冷地盯着她。
「我倒要问问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我家那块地,和你的病之间有什么关联?」她也懒得绕圈子了,率直地问。
前天,她打电话给堂哥冯雨新,告诉他她得在傅家多待几天,冯雨新紧张不已,一直追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她随口带过,没有多解释,就怕引起大伯他们的恐慌,不过,她倒是问了有关土地的事,但冯雨新也不清楚那块地藏有什么玄机。
「难道……里头有什么宝藏?」她突发奇想。
「如果有,我们英雄帮就不会闹穷了,妳又不是不知道我爸之所以卖地就是为了还他欠的债。」冯雨新叹道。
「那么,雨新哥,你去帮我问问奶奶……」
「我哪里有胆子去问奶奶这种事?不问没事,问了搞不好英明的奶奶反而会发现地被卖了。」冯雨新低呼。
「说得也是……」堂哥的顾忌也对,这种事得等契约拿回去之后再问会比较妥当。
「总之,妳别再蘑菇了,快点回来。」冯雨新频频催促。
「知道了,我大概再两天就会回去了。」
她估计再待个两天就走,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干脆直接问傅攘之还比较省事。
傅攘之被她一问,眉峰一挑,突然冷冷一笑。
「原来,你们英雄帮根本就不知道那块地的秘密,那我又何必白白告诉你们?」
「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那毕竟是我们的土地,如果你的病真的需要……」她蹙眉道。
「我的病我自己会解决,还有,请妳搞清楚,那块地是谁的可还不一定。」他不悦地打断她的话,向她逼近。
「你在说什么鬼话?不是说好我假扮你的情人,你就把契约还我吗?」她不愿后退示弱,挺胸迎向他,大声呛声。
「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他坏坏地勾起嘴角,睨着她。
「你……」她气得瞪大双眼,怎么也没料到他会不认帐。
「口说无凭,妳怎么这么好骗哪?冯小彧……」他凑向她的脸,狡狯一笑。
一股沐浴后的男性清香扑鼻而来,她心旌为之大乱,又气又慌,情急之下伸手推他,掌心却传来一阵温热潮湿的触感,她才意识到他此刻正裸裎着上身,脸颊倏地着火通红,连忙收回手,但他却陡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得更近。
「怎么了?妳在害羞吗?脸变得好红哦……」他故意在她的脸上吹气。
「请……请你先穿好衣服……我我我们再谈……」她又开始结巴了,这个以前从没有的坏习惯是在遇见他之后才养成的,可恶。
「妳刚才不是还挺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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