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人呢?”
“公司连续跳票,你伯父早就跑得不知去向了!”哼!要不是她手中的股票来不及卖出,而股价已跌落谷底,她舍不得就此贱卖的话,根本不想打这通电话!
蔚夏晴被这一连串的消息震惊得说不出任何话,她茫然地跌坐沙发。
公司是爸爸的心血,而她竟然放任它毁于一旦?!
“喂喂,夏晴,你还在线上吧?公司有了困难,难道你不回来处理吗?”
“我回去有用吗?”她自嘲地反问,商场老手如大伯父都无法挽救而逃离,那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人对这种危机情况会有什么助益?“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回不回去对公司都无济于事。”
若是有任何机会,她绝不会让父亲一生的骄傲毁在自己手中,但是……现在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该如何去力挽狂澜?
“呃,也许事情不是这么糟……”
话筒里,几不可闻的声音传入夏晴耳畔,只见她握话筒的手不自觉地愈收愈紧,惊愕与心痛的情绪、入耳的话语,如浪涛般排山倒海地涌人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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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夏晴站在机场大厅,看着送往迎来的人们,心底百味杂陈。
仿佛只是一场梦一般,直到下飞机前她还无法置信——
她真的回来了!
提着简单的行李,蔚夏晴缓缓地走到等候室坐了下来,静待接机的人。
五年前,她为了父亲的公司,亲手斩断原本拥有的幸福;好不容意稍稍习惯了孤独的滋味后,所有人竟因为相同的原因,要求她得重刨自己的伤口。
于心何忍?
五年的时间就像是一道岁月的鸿沟,她跨越了那条界线后再转身,发现身边的一切早已变化。她一直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张开翅膀高飞了,却在某一天赫然发现,自己的翅膀是假的,她仍然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好讽刺的结果!
蔚夏晴自嘲地嗤笑,想起伯母那天在电话中吞吐的话语——
“当年的事也许应该让你知道……关于谣言,全都是你大伯父放出的风声……他跟楚嫣根本没什么,一切都是缘自于阙言大刀阔斧清查公司帐款的行动惹恼你大伯……其实恶意收购展平股票的人就是阙言……他一手开创的东风集团在这五年间快速窜起……夏晴,你是唯一能阻止他弄垮公司的人碍…”
呵,她何德何能?在她完全明白当年自己与蔚家人对阙言做出了什么混帐事之后,她有何立场去请求别人高抬贵手?
毁了就毁了吧!她想父亲在天之灵,若看到蔚家人做出的事,应该也会感到愧疚的。
真的,在那一刻,她思绪十分清楚地拒绝伯母的要求——回台湾找他谈判。然而在几位叔婶连番哀求下,她终究还是妥协了,于是踏上了久违的土地。
但是,该怎么去描绘心底弥漫的不安?
夏晴不知道,阙言究竟要的是什么?
从商业杂志中的报导,得知他一手建立的东风集团虽然是新兴的企业体,但由于经营者几次下来的成功并购举动,早已雄霸商场一隅。对东风集团来说,亏损连连的展平集团根本无需放在眼里,而他竟花费时间与金钱来收购根本毫无价值的公司?
匪夷所思……
正当蔚夏晴百思不得其解时,等候室前方突然起了骚动,她抬头往来源一望。
是阙言——
他的身旁是一位绽放美丽笑靥的女子,夏晴曾经看过,她是楚嫣。
而一群采访的记者围着两人争相访问,一身墨黑衣裤的阙言以自身细心地将楚嫣圈拢在怀,不让周围的人去挤坏她,两人不时地交头接语,笑语不断……如此狂放的亲昵姿势吸引了机场来去人们的目光。
是了,今天是他们文定的日子;没想到睽违多年再度回到这里,所遇见的就是这样让人难堪的情景……
世事竟巧合得让人哭笑不得!
“你们两位结婚的决定是否代表东风集团与洛氏企业将跨向更大的合作空间呢?”
一位记者抢先问道。
阙言俊美的脸庞浮现自信的淡笑,“我从来未曾否认过这个可能,尤其东风集团会在商场快速崭露头角,多亏了我未婚妻与洛董的多方帮助。”
另一位记者也开口,“据说阙总裁之前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这次东风集团会这么不留情大举收购股票,是否为外界揣测的复仇行动?”
场面霎时寂静下来,阙言的周身似乎罩下了寒霜,冷漠俊容让人不寒而栗,但是所有人都等待着这个商场上的经营天才会如何看待堪称唯一的失败。
就连在人群之外的蔚夏晴也不自觉地屏息等待……
突然,一双凝脂柔荑迅捷地拉下他的俊容,楚嫣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他。
“大家忘了今天是我的文定日吗?不好好祝福我们?”楚嫣绽放迷人笑靥甜甜说道,幸福之情无法言喻。
一时间,机场爆出此起彼落的祝贺声,成功地转移尴尬的场面,现场再度热络起来,簇拥他们走向另一方。
方才楚嫣吻上他的瞬间,夏晴以为自己看到阙言微乎其微地皱了一下眉头……是她看错了吧?她苦笑摇头。
阙言此刻正拥有一份得来不易的幸福,看得出来他与楚嫣十分相爱,自己应该觉得放心才对,为何心底会有浓浓的酸涩与伤感?
不争气的灼热刺痛从眸底泛开,视线晕开一片模糊,夏晴才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
哭什么呢?这不是你要的?是你对不起他,亲手将他推入另一个女人的怀中,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呀……
夏晴眨了眨眼,勇敢地抹去泪痕。
她得坚强起来,现在自己与阙言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绝不能在别人面前显现自己的软弱,她得开始为父亲的公司打算,希望他在爱情、事业两得意的同时,不会太为难曾经使他跌落谷底的展平集团……
蔚夏晴站起身,深深地望了喧嚷的前方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提起自己的行李,往机场之外独行而去。
两人,错身而过。
第7章
“别摆一张大便脸啦,这样会影响你俊美无俦的形象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无需用眼神来控诉!”楚嫣伸手拍他,嘻嘻哈哈的态度反被阙言狠瞪一眼。
哟,生气了?
“哎呀,别那么小气嘛!你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要演戏给她看?”
明明挂念人家还摆酷,以为她真那么笨,天真地认为阙言只是单纯来为她这个好友送行?
机场大厅那一幕,怕是他早已安排好的吧!
“我也不过顺着你的剧本演得更精采一些罢了,怎么,我的吻技不好?”好不容易摆脱那堆记者,阙言马上甩脱楚嫣勾附在臂弯的手,真是个将“过河拆桥”这四字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好朋友”。
啧,再怎么说,这种事女生总是吃亏的一方耶,这男人表现得像是被她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唉,忘恩负义,真不好玩!
阙言挑眉,慢条斯理地反将一军,“别忘了你我之间互取所需的协议,你可以尽量玩,当然我比照办理。”
如果楚嫣还想有机会找回爱人的话,最好不要太妄为。
“好了,我知道你心情很差,不用摆那张大便脸来加强效果。”
楚嫣轻松调侃完阙言,脸色一整,指着方才他们有心拉开的门扉。
“这样让夏晴误会,可以吗?”那女孩像是被抽光血色的苍白样她不是没看到,有点担心这样的打击对夏晴而言是否太过了?
阙言冷哼,“那并不关你的事。”
“好吧!”当事人都不在意了,她这个太监急什么!
楚嫣率性地将行李甩于背后,这一趟出国,表面上是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准备,实际上……她忆及远在天涯另一方的男子,唇畔不由得浮现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未婚妻我啊,给你的绿帽子戴定了,先替我的情夫谢谢你啰!”
进入海 关的前一刻,她回过头来向阙言挥了挥手。
“再见,好友,祝福我们都不再错失幸福!”
幸福?!
阙言燃起一根烟,在袅袅烟雾中依稀可以看出他深沉难测的表情。
饵已放,接着就准备收线了。
复仇的滋味太甜美,他会慢慢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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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夏晴站在壮观豪华的大楼前,她反而开始却步了;十分钟前才努力做好的决心,眨眼间消逸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阙言努力拓展的版图吗?
“东风集团”四个大字狂放又显着地镌刻于高楼墙面,阳光照耀其上,闪烁灼亮的光芒,吸引多少青年才俊翘首仰望。
跌的跤有多重,要爬起来就有多困难!阙言将人们眼中的奇迹轻而易举地办到,也难怪商场上替他取了美称——
经营天才。
这就是她心之所系的阙言啊!虽然难过两人终究没有结局,但见他能有今天这番天地,夏晴其实是喜悦且与有荣焉,如果没有当年的失败,跌到谷底的他就不会有今日的成就……那么,她所做的决定,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唉!”别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见到阙言,请他能否看在父亲的份上高抬贵手。深吸了一口气,夏晴打起精神,踩着坚定的脚步往大楼走去。
原想可能要等上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有机会见到他;没想到柜台小姐一听到她报上姓名及来意后,马上带她上顶楼总裁的办公室。
随着目的地愈来愈近,夏晴的心也愈跳愈快,她紧握着双手,总觉得这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
“总裁人就在里面,蔚小姐请进。”秘书尽责地拉开门准备送贵客进入,一只细白的手阻止了她。
“谢谢,我可以一个人进去。”
秘书面无表情地退开。
蔚夏晴轻轻地推动门扉,迎面浓雾扑鼻而来,呛人的烟味早已弥漫整个空间,包括他。
昂然挺立的身躯裹在一袭墨黑西装里,领带则是随意地披在椅背,烟雾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夏晴忍住不适的感觉,就连以前在一起时,他也从未在她面前抽过烟,是她对他了解太少,还是他变了?
“你终于来了。”
缓慢低沉的嗓音流泄静谧空间,夏晴有个错觉,原本的空调似乎又冷了几分。
“是我,没错,我回来了。”夏晴抑制自己想拔腿就跑的冲动,逼迫自己无畏地迎视他,“我是想与你商量有关展平集团的事——”
“怎么,不告而别,多年不见,不想先叙叙旧情?”
阙言旋身靠坐办公桌边,随手即捻熄烟,浑身散发跌宕不羁的气息,一寸寸地逼近她的身边,莫名地使她坐立难安。
“谈……谈什么?”夏晴简直想将自己的舌头咬掉,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在调侃她呀,她这个笨蛋还傻傻地回话?她深吸一口气,稳定自己,“以前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多提多伤感。
“的确是。”阙言阴沉地望着她空无一物的柔荑,往事再度回到他脑海,毫不留情地鞭答他的理智。“那段回忆……就像是一场笑话。”
笑话?他是用这种心情去看待他们之间曾有的亲密关系?
夏晴难过地垂下眼眸,不让自己失望的表情被他看见。
“我们可以谈谈展平集团的事吗?”
“当然可以。”阙言一副好说话的表情,捞起一本商业杂志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看。
“距离我下一个会议还有十分钟,够你说服我不毁掉展平集团了。”
“你要毁了展平集团?!”蔚夏晴不敢置信地惊呼,“为什么?你怎能狠心地对曾经付出的地方做出残酷的决策?”
“我付出五年的时间东山再起,为的就是今天。在我眼中,展平集团不过就是个手下败将,是否曾经付出——”他懒懒地往后一靠,饶富兴味地盯着她瞧,“你以为那对我而言有何不同?”
蔚夏晴似乎见到阙言眼中一闪而逝的愤恨,在此刻才真正了解家人对他的伤害有多大,犹如天之骄子的他竟在拥有一切后,对她仍有满怀的怨恨。
蔚夏晴勉强抑下心酸难堪,颤声回问:“难道从前的点滴,完全没有让你可念旧情的地方?”
“念旧情?你是指被女人利用,然后一脚踢开?还是为别人的公司付出所有心力,结果狠狠地被人由背后捅了一刀?”阙言愤怒地站起身,夹带排山倒海的怒火朝她走来。“而你——蔚夏晴,你竟敢跟我讲‘念旧情’三个字?!”
蔚夏晴凝望眼前阴沉抑郁的男子,触动心中难忍的不舍,她伸出手想碰碰他,却让阙言一手挥开。
见他转身拒绝再看她一眼,夏晴强忍住大哭一场的冲动,语带哽咽地说:“让你这么难受,我真的很抱歉,但是请你明白展平集团对我有多重要,我不可能眼睁睁地让它倒下,那是爸爸的一生心血,我……真的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放过爸爸的公司好吗?”
沉默成为这个空间流动的唯一气息,时间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你要用多少筹码来跟我谈?”阙言燃起一根烟,冷冷地吐出活。
“阙言——”她什么都没有了,而他究竟想要什么?
“真是抱歉了,在下我只是唯利是图的商人,想谈什么快说,我没有那天杀的时间与你闲聊哪,蔚小姐!”阙言残酷且冰冷地回道,毫不留情。
“你非得如此浑身带刺吗?我们难道不能坐下来好好地谈?”
“当然,蔚小姐请坐,需不需要来杯咖啡?”他展现自己的高度配合,唯独眼中的嘲讽与漠然没有改变。
这人根本只是在耍弄她,夏晴叹气地站起身,“我看今天阙总裁并无心于公事,我们还是择日再谈。”
她转身欲离开的身子被一股强势力道扯回,夏晴惊魂未定地望着眼前笼罩在风暴之中的面容。
“你……”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抚上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轮廓,疑惑不解地轻轻开口,“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还不懂吗?”他挥开她的手,残忍地将她的双手压制在墙上,轻浮邪佞地在她唇边吐息:“我曾有过的伤……蔚夏晴,得用你的身体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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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夏晴不知怎么会让自己走上这一步?
从日本回台湾,又从家中搬出,直到现在站在他——阙言的家中,几天之内,她的生命再次颠覆,犹如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
下午与他的一场会面,用掉了她难以数计的脑细胞,她不知自己为何会答应他这个令人难堪的条件!
“我要‘你’来偿还!”
霸道残酷的言语回响耳际,望着阙言毅然离开的背影,她心酸地发觉——
阙言是真的恨她!
他公开了与楚嫣的婚讯,却又要自己来涉入两人的感情,成为别人异样眼光中的第三者……夏晴不懂,他与楚嫣的恩爱表现早是众人皆知,为何楚嫣前脚才离开台湾,他却要求她进驻他的生活?
用她来递补空虚吗?
夏晴知道自己根本就逃不了这段情债,是她亏欠他,如果可以偿还,就算只是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她也不会有一丝的迟疑。
她是这么想的,但为什么心仍然微微的刺痛着呢?
望着眼前偌大却无一丝温暖的空间,夏晴庆幸在这里看不到任何有关楚嫣的私人物品,至少让她的心里好过一些。
“我想你应该不是想玩含情脉脉的游戏吧?”阙言冷冷地说道,“老把戏还玩不厌吗?别让我觉得你虚假得恶心!”
为什么他的话要这么伤人呢?不习惯他冷漠无情的语气,蔚夏晴瑟缩了一下。“你……卖掉了我们的房子了吗?”
“那栋房子早已不存在了,在你离开的那一日,我就请人来毁了它!”阙言的神情更显冰冷,“你以为我会带你到‘我们的’家,你认为你够格?”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夏晴抬眼看他,想看清每当他在说这伤人的话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阙言缓缓地走近她,气息危险且一触即发,“没有了……即使存在,它再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你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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