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难得啊,除了昊天那个乱臣贼子,五年前的咱们又聚在一处了。”屋内一片宁静,皇太后冲身边的侍女、宦官使了个眼神,那侍女、宦官就飞快地走向月杪,夺下了她手里的孩子。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月杪心中一空,紧跟着大叫起来。
面对这突然而至的一幕,知更瞅向了一脸茫然的阿庄,他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她,对于公主无动于衷,对于刚发生的一切似乎是视而未见。
宦官们按住了情绪激动的月杪,才使得屋内重又恢复了平静。侍女抱着孩子走到知更面前,停住了步子。知更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却趁机打量了下那个孩子。
瘦小的孩子在无助的啼哭着,知更看得心里微酸,眼里已蕴满了泪。
“这孩子,今天就交你带回云楼。”皇太后说道,然后得意洋洋的看了月杪一眼说道:“如果魁斗那天你输了,你就抱着他一起去拜见河神。”
月杪闻言止住了挣扎,她圆睁大眼看向皇太后,眼里除了怨愤只有无限的恨意。
皇太后微微一笑,命人拿出一只碗来。然后眼瞅月杪与阿庄说道:“哀家想了,魁斗那天,也许用不着去那么多的人,所有哀家给你们两人一个选择。这碗药,就像是离魂一样,却又不是离魂。女人喝了再无法生育,男人喝了却会死。你们这对贱人,苟活到现在,五年前既然没有这么多的人,那么五年后也不应该多出一个人来。你们两个选吧,该由谁来喝这碗药。”
知更接过孩子,心里恨的不行,她怒瞪着皇太后说道:“五年前,你做了什么,你比谁心里都明白,五年后,这里会多出一个人,也只有你心里最清楚原因。你的儿子如今已经做了皇帝,你对他们却还苦苦相逼,这是为什么?”
“丫头,哀家知道你能说,哀家就让你说个够。哀家还知道你们想激怒哀家,好让哀家赐死你们,让你们死个痛快。那怎么行?知道魁斗那天哀家会怎么对待你吗?哀家会召集来琅月城里的所有人看魁斗,而输了的人,”皇太后嘴角边闪过一丝窃笑:“我会将她赏给那些观看的百姓。舞姬本就是让众人娱兴的女子,哀家会在那天让她尝尽琅月国都所有男人的滋味。至于这之后哀家会做些什么,那还要好好的再想想,哀家实在是不想太便宜了你!”
瞪了眼怒视自己的知更,皇太后又看向月杪道:“怎么是不是很难决定谁来喝这碗药水?”
初相遇
阿庄呆立在原地,看向知更,而月杪则看了眼发呆的阿庄还有知更怀里的孩子,慢慢说道:“我来喝。”
听到月杪的回答,皇太后格格的笑出声来,“哎呀,月杪,你还真让哀家想不到呢。”
“有什么想不到的?我来喝。我来喝这碗药,只不过是以后再不能生育而已,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放过我月杪的,早晚都会将我折磨死,眼下这区区一碗药又算得了什么?你是不会让我和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的,没关系!羽庄,你听着,这碗药我来喝,就算你我清了前债,你若是男人的话,就为你的儿子记住这个仇,日后若有什么机会,就要为他报仇!”
月杪说完,就等着那药碗送过来,那碗药水却在这时被皇太后打翻。
“贱人!你想喝,哀家就偏不给你喝。哀家改了主意,哀家会为你找更多的男人来,让你不停的生孩子,再让那些孩子一个个在你面前死掉。哈哈哈哈。”皇太后说到这里放声狂笑,而月杪则眼丝涨红,想要扑上去,身子却被宦官紧紧按住。
慢慢起身,看了眼屋内的知更、月杪、阿庄,皇太后说道:“魁斗之日,是你们其中某些人的死期,哀家今天将你们叫到这里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至于你们会怎么死去,哀家现在不想说。”
唇角一笑,皇太后慢慢离开,怀抱着幼童的知更也被侍卫强行推出偏殿。
身后在这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把我的孩子还给我。”知更听到那凄惨的悲嚎,闭上了眼睛,放声吼道:“阿庄,你不配做男人!你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直到眼泪被压下去后,她才抱紧怀中拼命啼哭的孩子,慢慢向外走去。
又一个孩子,就这么被剥夺了和娘亲在一起的权利。
皇太后,我恨你!你也是个母亲,为什么你却要对她人这么做!
咬着牙,轻拍着怀里的孩子,知更出了宫。在一路押送下,她被送回了云楼。回到云楼,她急速奔回婼师傅的房间,将孩子交给婼师傅。
“师傅,快救救孩子。”不知道该怎么照看孩子的知更哭着喊道。
“更儿,这孩子是哪里来的?”
知更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是公主与阿庄的孩子。皇太后命人夺下孩子交给我,她说等到魁斗我输时,就叫孩子和我一起去拜河神。”
接过知更手里的孩子,婼师傅说道:“师傅虽然没有生过孩子,带带孩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抓紧时间练舞,别听她胡说八道。更儿,你只管去跳好了,师傅保证,那天你不会去见河神,孩子也不会。”
看着婼师傅,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多的自信,但是师傅的那句话,孩子不会去见河神,却大大鼓舞了她。为了眼前的这个孩子她不能输,虽然失败的结局已经注定,皇太后和秋娘是绝不会允许她赢的,但是为了这个孩子,她要再努力一把。
一个人慢慢走在花海中,在空旷寂寞的长廊内,知更慢慢向鬼室走去。五年来,通往鬼室的那段崎岖似路非路的过道,她早已轻车熟路,走的又快又稳当。
到了鬼室,知更的脸色变了,变得无比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鬼室里,那放置在这里,为了让自己能看清黑暗中那些石壁上的画像而准备的烛火,此刻正悄悄的燃烧着。
今天,她刚来这里,而婼师傅,片刻前自己才将阿庄与公主的孩子交给她,那时她正在为自己整理舞衣,也不可能来这里的...而且婼师傅和她每次离开时,都会将蜡烛吹熄了再走...眼下,那正燃烧的烛火是怎么回事。
感觉两腿不是一般的沉重,知更慢慢挪着脚步,并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鬼室的每个角落。很快,她就看见了一处凸起的石壁处,伏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身着白衣,白纱罩面,一身的荒凉,一身的诡异...
感觉后背已经冒出一身冷汗,知更目瞪着那身影蜷缩的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办。
会是什么...是哪里来的...
“更儿姑娘莫怕。”
鬼室中忽然响起一声温柔细腻的话语,却吓得知更连连后退。她惊讶那人影开口说话,更怕的是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羽炎本不想吓到知更,才会开口说话,以免她会胡思乱想,没想到这一开口反而吓得她不知所措,连连后退。
寻思了下,羽炎取下了戴在头上的白纱罩笠,看着知更说道:“我们只是迷路的旅人。不小心闯进了这里,想暂时歇息下,没想到反惊扰到姑娘了。”
羽炎这番话说的小心翼翼,知更也听得明明白白,无奈心中的恐惧太深,所以这一声解释后,虽然明知这个出现在这里的是迷路人,可是两腿还是不争气的瘫软着坐在了地上。
羽炎轻轻走到知更身边,看着低头直喘息的她,伸出了手递了过去。
瘫软在地上的知更,看着那只手,抬起了头向羽炎看去,这一看,却是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秦清悄悄的走到羽炎身后,看着羽炎与面前的这个美人含情脉脉的互相对视,不由脱口说道:“该不会这世间最美的人,都在我眼前吧?”
他这一句话,立刻打断了互相凝视的两人,知更看着羽炎的容颜,回想他温柔的细语,心中的恐惧顿无。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将手放到羽炎手中,由他将自己轻轻拉起。
偏这一拉起之后,她又觉得是失了礼数,忙撒开羽炎的手说道:“吓死人!你们迷路躲哪里不好,偏偏藏在这里!好端端的人差点被你们吓死。”
“都说是迷路了,那谁还知道会走到哪里?”秦清一听,接过话茬就说。
白了他一眼,知更问道:“这附近有官兵层层看守,你们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秦清心头一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忙看向身边的羽炎,就听羽炎说道:“百密一疏,我们没有看见什么官兵,想来他们是在饮酒作乐,我们才会失足走到这里。因为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望故乡
知更听着羽炎的话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只道这里被官兵层层包围,没有人能再进来呢。既然你们进来了,出去却要麻烦的多。而且...”
“而且什么?”羽炎看着知更微微一笑,却又在这时止不住的咳了两声。
“我害怕你们是故意被人放进来的,这里不是什么好去处,进来容易出去难。”看着羽炎的面容微显苍白,知更微微皱起了眉头,听这年轻人的咳嗽声,似乎身体相当的不适。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走一步是一步了。”羽炎淡淡一笑,又是低声连咳好几下。
眼见皇上对这陌生女子,一见面就是两次动心的笑,秦清眼睛瞪得大大的,要是将这事告诉那个刘云,估计那家伙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知更脸上也是淡淡一笑,随即说道:“不过这里到是很安全的,除了我和我师父外,再没人知道,你们先在这里安身也好,等到魁斗之日,所有人都前往摘星台之际,再借机跑出去应该没有问题。”
“多谢姑娘相告。还请问姑娘芳名?”羽炎看着知更问道。
“哦,我叫知更。”知更轻轻回道。
“知更?”秦清惊道,怎么跟蜻王妃同样的名字。
听到知更报出名字,羽炎也是微微一惊,心里似乎有什么在涌动。
知更看着惊愕的秦清,问道:“怎么?”
“没,没什么,只是很惊奇这样的名字呢。”秦清忙傻笑着掩饰自己的失态。
浅浅一笑,知更说道:“你们在这里只怕也有些时候了,想来也该饿了,我先去给你们拿些食物来。”说完,微提起裙角,从羽炎与秦清的面前走过。
看着渐渐消失的窈窕身影,秦清对着羽炎悄悄说道:“皇上,真是巧啊,竟然跟蜻王妃一样的名字。”
羽炎眼睛冷冷的,回道:“我心里有些不安,难不成是老天可怜我羽炎,在我将死时,要告知我什么秘密?”
“皇上龙体安康,寿与天齐,快别说这种晦气的话。我现在只担心那女子会不会去告密?”秦清一面安慰羽炎,一面又问出一句。羽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走到一旁,坐在地上一个人沉默着。
不一会,知更来了。如她所说,她带来的不是官兵,而是食物。
“我只有吃的能供给你们。至于药,”知更看了眼羽炎说道:“我弄不来,这里的人也不会被供给。平时若是生病了,都要自己捱过来的。”
“多谢知更姑娘好意,我这是旧疾,不碍事的。”羽炎忙回道。
接下来的几天,羽炎和秦清就在知更的照顾下,一直躲在这幽暗偏僻的鬼室,还好,一切都如她说的一样安静,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婼师傅由于近日来行踪匆忙,现在又要照顾一个幼童,几乎没有时间再来鬼室,而一直悄悄守护在知更身边的银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失去了踪迹。被魁斗纠缠的知更,并没有感觉到这些变化,除了给那两个迷路人提供些帮助外,她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花海中看看花,在鬼室中看看壁画,等待魁斗那一天的到来。
魁斗的前一夜,被封的镇国府房檐上出现了一个伟岸的身影。一个男人带着一匹巨狼,偷偷潜入了一片荒凉的镇国府。
男人长着一张刚毅的脸,眉宇间暗隐着一股杀气,一双大眼英气逼人,正是五年后重归郦都的昊天。
走入旧日的卧房,昊天走向了一个熟悉的角落。果然,他的银鞭还放在那里。原本不想再回这伤心地的,可是总觉得这府里有什么在吸引他,也许是爹的声音,娘的笑语吧。兵马在婼师傅的安排下,都已巧妙的藏在了云楼与花海之中,一切就等明天做个了断了。
爹、娘,明天孩儿就会为你们报仇!昊天咬了下牙根,最后扫了眼昔日与父母一起共享团圆的镇国府,带着银狼又再迅速的离开。他要养好精神,等着明天去讨还旧债。
回到花海中,数日来心里一直有股欲望,催促他去花海中寻找旧日的那个女孩,可是他却压住了心头浓浓的思念,一直潜伏在云楼顶层,日日与被弄污的娘亲挂像在一起。
她还活着,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鬼室里,一盏昏暗的烛火还在燃烧着,知更痴痴的望着墙壁上的画像,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秦清有些受不了这女人了。每一次她来,除了送食物就是看着这些狰狞无比、恐惧怪异的画像。这画像有什么好看的,值得她脸上一付如痴如醉的表情?
羽炎静静地看着知更,直到她站起身准备离开,他才叫住了她。
“知更?”
听到呼唤,知更停住了脚步,对着羽炎淡淡一笑问道:“什么事?”
“今天你有很多心事。”羽炎说道。
知更一愣,随即低头一笑,轻声说道:“都是我一个人胡思乱想而已。对了,明天你们就可以找时间溜出这里了,明天,我想看守这里的人一定不多。”想起皇太后的话,知更的话语声中有丝伤感。
“能告诉我,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是琅月国五年一次的舞魁魁斗之日。”知更的话音由片刻前的温婉变得生硬。
“你要去跳对吗?看的出来,你很不喜欢那个什么魁斗,是不是?”羽炎还是很温柔地问着。
看着羽炎,知更想起了一个人,阿庄。如果阿庄没有被人凌虐,也会有这么温柔的声音吧。可惜阿庄与眼前这个人不一样,他已变得麻木不仁,心硬如铁,就连亲子被夺,与他有夫妻之实的月杪争喝毒药,都毫不关心,漠不在乎,他变了。
点点头,知更说道:“要通过那个比试,选出一个唯一以舞取胜的女子。嗯,我只觉得好笑了些。小时候我不懂,我以为站在那上面,比众人都强的人就是最好的,最棒的...可是现在我才了解,那真正的魁者,就好像是隐没于天地山水间的一抹灵动之气,是谁都抓不住也握不到的。那方方正正的台子,像极了禁锢舞者的笼子,将舞者的每一点每一滴都锁在里面,使所谓的魁者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
“既然这么不喜欢,那就不要去跳!”秦清在一旁插嘴说道。
还是嫣然一笑,知更说道:“当你的身上系上了别人的性命时,你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说完这番话,知更再不留恋,对着羽炎、秦清微一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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