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一声悲愤的叫喊声在苍凉的大地上回响...
他早该知道,爹是不会这么啰嗦的,更不会在他面前强调他受伤的事情,爹一定知道城墙上的那些混蛋们,会向离开的他们射下密密麻麻的箭,为了保护他所以才会那么说的。
爹,为什么刚见面就要分开,小天还没有好好孝顺过您,爹...您回来呀...
所有跟随的士兵全都下马,跪在了地上...看着他们的小将军像疯了一样的对天狂喊:“爹!爹!”
眼里的泪掉落了下来,那些士兵很想回去杀进京都,但是他们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兵力、部署是不够的。这个仇早晚要报,一定要报...
数天后,一路兼程的昊天,带着人马来到了玉瑚岛,遣退了所有人,他一人寻到了娘的墓,将娘的墓穴挖开,把父亲昊宇的尸身也葬入其中。
爹、娘,你们团聚了,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个痛快吧。爹,小天记住你的话了,我会回到那些属于我的城池,打下我的天下的。等小天为你们报了仇,就回来陪你们。
在玉瑚岛守了爹娘的坟墓一月有余,昊天准备离开玉瑚岛,去属于他的那些城池生活。离开玉瑚岛的那个夜,他将爹娘的坟墓托付给早来到这里的傜娘等人,他还悄悄唤来银狼说道:“银狼,回郦都去,回知更的身边去保护她。我对她有过承诺,我要你代我去保护她的安危。皇后在魁斗上丢了脸,暂时不会杀她,她一定是要等五年后的魁斗时,对她百般羞辱后才杀她的,这期间她该是安全的。去陪着她渡过这五年,五年后的魁斗之日,我会回去夺下郦都,实现我的承诺。银狼,别让我的话变成空话,她是这世上我唯一亏欠的人。我的爹娘尸身完好地埋在黄土下,我却毁了她爹娘的尸身,这是我欠她的,我还不起她。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兑现我的承诺。”
月光下,银狼对着主人几声悲凄的嚎叫,似乎是在告别。它恋恋不舍地看了看主人,围着主人转了几圈后,就飞快窜进了黑夜之中。看着银狼踪影全无,昊天抬头望向夜幕上挂着的弯月,沉声说道:“爹,娘,我走了...”
为人母
琅月国都,在昊天几乎可以说是顺利的逃脱后,以大批人员的处斩为此事画下了句点。皇太后与皇帝元朗都明白,昊天如果不死,他是绝不会罢休的,所以他们对琅月各大城池增派了兵力,加强了防守,并对昊天的旧部占领的城池加强了戒备。
一个少年将军占领了琅月数个城池,举兵谋反的消息传到了九牧,羽炎皱了皱眉头,心里暗自思量道:是什么样的人竟能自带兵马,控制数城,与国都的皇室周旋?没来由的他心里对这名少年将军有丝好奇,也在这时记住了他的名字——昊天。
送走了银狼的知更,每天都会拿着黑色的丝绸不停的绣着什么,让人感觉她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她是个舞姬。她不在乎众人的眼光、冷言冷语,只是不停的穿针引线,不停的缝、不停的绣。
消息传到皇太后的耳朵里,皇太后一阵冷笑,看来那个丫头是疯了。也是,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跳舞,她就在云楼那里耐心的等,等五年后的死期就对了。她不急着处死她,她就是要在漫长的五年里,慢慢的折磨她,让她觉得生命一点点的消逝,这样才好。
五年,是漫长了些,但是对于知更,五年的时间却实在是太短了。第一年,她每个白天都在认真缝制自己的舞衣。而每个黑夜,她却睡在鬼室,习惯那来自鬼室的恐惧。这一年,她没有跳一次舞,她就是呆呆地瞅着那些壁画,直到她困,她睡去。
刚开始还只有她一个人,后来有一天,银狼出现在鬼室,知更开心的笑了。从婼师傅那里知道昊天成功的逃离了京都,她的心忽觉一空,像是有什么东西丢失了一般,眼下看到银狼回来,她心里又是喜悦又是难受。喜悦的是他一定平安,难受的是,她竟然会为仇人的平安而感觉欣慰。
心里也曾疑惑,也问过银狼:“你怎么回来了?他没事吧?你怎么不陪在他的身边呢?”
每一次银狼都不答话,只是走到她的身边,慢慢趴下,紧接着一阵低声呜咽。
她就这样,在银狼的陪伴下,在鬼室里呆呆的、出神的看那些壁画,那种专注的神情,吓坏了婼师傅,真怕她被那些壁画给刺激到了。
第二年,她还在绣那件舞衣,闲暇的时候她对婼师傅说道:“师傅,我想好了跳舞的曲子。”
“哦?是什么样的曲子?”
看着婼师傅,知更微微笑道:“我想师傅你唱。”
......
飞花、落雪,年复一年,知更出落的更加美艳,更加窈窕,迷人的艳美中总带着一丝傲然,让人看着心醉,看着神迷。花海中总能看到她偏偏的舞姿,与鬼室中壁画上的舞姿不同,花海中起舞的知更总有一种轻逸的感觉,那感觉就像要舞到天上去一样,而婼师傅则很少出现在她的身边,她总是独自的待在一个角落,低声的哼唱着什么。
当外面的人都忘了这以前曾是座出名的舞馆时,还有个叫昊天的人在惦念着这里。当外面的人都忘了知更的舞衣时,还有个叫阿庄的人在手指轻颤,想要缝制些什么。他与公主被关在旧日的奴屋,屋子依旧,四周的景物依旧,只是原本居住在这里的人变了,而他更被剥夺了绣衣裁布的特权,自然不能再为知更织什么舞衣。
他想知更,想那个跟他一起捉鱼的女孩,想那个跟他学习女红的女孩,可是现在的他,却要天天面对他的仇人——月杪。
月杪的日子不好过,一向娇生惯养的她,头一次体会到生活的困苦。最要命的还是这小屋中,日日和她相对的男人,对她的憎恨与厌恶。
由于皇太后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们两人,时常派人在他们的饭菜中下药,使得她很快有了阿庄的孩子。看着她难受的呕吐,看着她日渐隆起的小腹,看着她心急火燎的走来走去,看着肚子不知所措,阿庄终于忍不住爆发起来,对着月杪一阵怒吼:“怎么,我的孩子就那么肮脏么?是谁把我害成这样?是谁?现在的你终于有了报应!哈哈哈,既然你那么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你就想办法拿掉这个孩子!老实说,我还嫌你肮脏呢!”
月杪缩在一个角落,只能默默的垂泪,在她的心里,有个少年,他英姿勃勃,意气风发,他曾是她的驸马,他叫昊天。她知道,他是不会娶她的,可是心里却有那么一份憧憬,期望着他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她走,带着她离开。
看着眼前的丑八怪,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她只能悲怨的哭泣,再无它法。她输了,当她的计谋被她曾叫做母后的人识破时,就注定了败局。对失败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好可怜的。她想死,可是她还想着她的娘亲,她从没见过面的娘亲,她想在活着的时候,能亲眼看看她的模样。
在奴屋的第三年,她诞下了个男婴,可是那男婴的父亲却从没有抱过他一下。虽然她畏惧他,也厌恶他,可是他毕竟是孩子的爹,看着他听到孩子的哭声都不理不睬的样子,她绝望的想抱着孩子去上吊或是投河。这时候皇太后更是雪上加霜,派人来告诉她,她不用再惦记着她的娘亲,她的娘早在生她的时候就死去了。一直以来还抱着的一点点幻想在这时全部粉碎,皇太后希望她会自尽,她也的确想这么做,可是怀中的孩子饿慌了吃奶时的举动,让她打消了自尽的念头。
孩子轻浅地呼吸着,吃完奶后满足的神情,让她心碎,她知道她再不是那个优雅的琅月公主了,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受尽侮辱的妇人。她有了孩子,她也成了娘,从此她不能再幻想,她必须面对有了孩子的现实,
周岁内的孩子没有名字,她就叫他寒儿,因为他们居住的地方实在是又冷又破。由于寒儿经常夜啼,阿庄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心情压抑的月杪,只好拖着自己笨重,生孩子时又落下病根的身子,走到奴屋外,在寒冷的月下哄着啼哭的孩子,等到孩子哭的睡去了,她才敢抱着孩子走回奴屋安歇。
“怎么回事?”铁着心肠的看着月杪在夜里的屋外哄了几次孩子,阿庄心里再恨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的奶水不够,孩子饿。”月杪低头轻声说道。
没有话语,那个丑陋的男子走出屋,在溪边捉起鱼来。很久前,他也曾捉过鱼,那时,是为了他和知更填饱肚子,而现在,则是为了让他的孩子能够吃到奶水。
恍惚间
有了阿庄熬的鱼汤和鲜美的鱼肉吃,不用再担心里面放了什么药物,月杪悬着的心落下了,奶水也充足起来,孩子夜啼的时候也渐渐少了。
冬天,看着月杪把自己的外衣全都裹在孩子身上御寒,阿庄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为了能够顺利的渡过寒冬,他进山捡了许多的干枝,堆积在奴屋外准备过冬。他每天做着的,似乎是永远都做不完的事,即使是他歇息的时候,他也从不愿和月杪多说一句话。
紧紧搂着小寒的月杪,心里越来越委屈,越来越难受,她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心中的冷漠与敌视。
“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曾经她这样低声地问着阿庄。
阿庄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话,依旧不言不语,不愿回答。孩子生下来了,那是他的孩子,可是他痛恨孩子的母亲,是她害他成了现在这付模样,是她害他家破人亡、颜面扫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么肮脏了。他害怕,害怕再见到奴屋外面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能去面对那些人。
月杪失望的垂下了眼帘,她知道他给她衣服御寒,不是担心她,只怕是在担心他的孩子,为了他的孩子不再受饿受冷。虽然衣服是披在她身上的,但是她若是有个好歹,他一个男人该怎么养活他的孩子,他仅仅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施舍衣服给她。
心里似乎明白了这一切,月杪忍住眼里的泪水,继续数着日月变幻度日。
就这样,他们寂寞无语地渡过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直到孩子渐渐长大,会“咿呀”学语。
阿庄会时常地看着孩子发呆,孩子很怕他,只要他一接近,孩子就又哭又嚎,每当这时,他就会恨,恨将他这张脸变成这副模样的所有人,月杪、元希、皇后、毓秀。
元希、毓秀都已经死了,皇后又变成了皇太后,他只能将他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在月杪身上。他并不知道,那个毁去他脸的女人毓秀,此刻正以另一个人的名字,舒服的活在他亲弟弟的领地内。
头三年,毓秀循规蹈矩,连府门都不出,日日待在佳云府,除了吃斋念佛,对着阿庄的牌位长久的跪拜,再不做任何事。府内的侍女们被毓秀的虔诚深深感动,对她格外的好,也格外照顾。她跪拜的地方,总是铺着自制加厚的跪垫,她每天的饮食虽然都是素食,却也做的丰盛可口,这样的生活让毓秀大为满足。
极少人知道毓秀入宫拜见羽炎的事情,除了宫中羽炎的内侍,佳云府毓秀的侍女,知道毓秀是在兑现自己的承诺,要为夫君守孝三年外,其他人都以为她被暗中下令幽禁在佳云府中,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吕季苛派人数次暗探,听到这个消息也只能直皱眉头,看来利用毓秀取得九牧消息的法子是行不通了。他忙写了封信急速送往郦都,禀明皇太后与皇上,说毓秀遭到怀疑,已被幽禁,只怕这是九牧人放出的假信,她其实已经死了。所有人都认为毓秀死了,就是这样的猜测,让三年后的毓秀大有喘息之机。
三年期满,毓秀才换上了些素雅的衣衫。期满这天,宫中派人传下圣旨,封死去的羽庄为“蜻亲王”,而毓秀则名正言顺的成了王妃。三年,三年的沉默换来个王妃的名号,毓秀开心极了,但是脸上却还要装出一付沉痛的样子,去叩谢圣恩。
羽炎待她极其温和,偶尔还会命人接上她,带她一起转转九牧都城。虽然他还是以白纱罩面,但是毓秀却明显感觉到了,他已对她消失了敌意。
听到佳云府侍女的暗报,也暗查了琅月王都的确有个叫知更的女子陪在兄长的身边,羽炎默认了她是自己的皇嫂。听她说兄长已经惨遭不幸,看来山上的那座蜻蜒宫再不会有什么主人了,羽炎很想下令让皇嫂搬进蜻蜒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心里无任何挂念的他,却总有些不舍。暂且就等时间慢慢磨平了自己对那座蜻蜒宫的依恋,那时再叫皇嫂住进去。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他还是心有眷恋在蜻蜒宫,时不时的登山,眺望山下美景,在宫内偶尔小住,也成了他的喜好。
国事目前比较安稳,自从吃了两次大亏,又听说九牧军杀了交换人质的琅月皇子,珠熙对九牧更是惊畏,暂时也不敢有什么举动。而琅月也不敢贸然行动,因为那个叫做昊天的人,已经将他所有的城池加以巩固,统治,并开始对琅月国内的其他城池进行着征讨。他虽没有自封为王,可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与一个皇帝在行使特权没什么两样。
羽炎总在琢磨着昊天,心里有种预感,他会是个危险的人,当知道这个危险的人和他竟是同岁时,他的心里忽地就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昊天是一个能称王却不称王的人,昊天是一个让他倍感兴趣的名字。五年里,在他对这个人百般猜测、琢磨不透时,又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
琅月的国都郦都,不日将举行魁斗大会,这个消息似乎引起了那些属于昊天人马的注意。数日来,不断有人马乘着夜黑出城,向郦都的方向奔驰而去。
怎么,魁斗大会对他有这么大的诱惑力吗?那只不过是一群舞姬们在骚首弄姿罢了,也会让他这么感兴趣?从他的都城里派出去的那些人,究竟要去那里做什么?
随着派出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羽炎再也躺不住。那些昊天属城里的人,这此动作未免大了些,几乎夜夜不断的派出些兵马进发郦都,琅月的王都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羽炎秘密传来刘云,派他驻守九牧城,对外人称其卧病在床,暗地里却是与秦清一起踏上了去郦都的道路。
他要去那里亲自走上一遭,亲自去打听那些有关于兄长的传说。兄长,还是他心里最放不下的,能多一份关于兄长的传说,他心底的那份惦念才会多卸下一份,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犹如一块巨石一般,压在他的心头。除此之外,还有件事更让他担忧,他的身体越来越遭,他心里有种恐慌,他怕他闭眼之前再见不到那个叫昊天的男人。毕竟他是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人,去郦都,说不准死之前,他能够看到那个叫做昊天的男人。
琅月都
前往郦都的路上,多了两个男人。一个是眼大嗓门大的秦清,另一个就是一路咳个不停的羽炎。羽炎依旧带着面纱,他虚弱的体质加上秦清编造极恐怖的疾病瞎话,使得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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