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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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更-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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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看起来没有什么风险,可是此刻她的心里越想越惊。
  
  先是那个蛮狠的汉子要撕碎她的包袱,言语间,对她这个自称是阿庄妻子的女人毫无顾忌,这九牧山的人只想迎回他们的二皇子,对于她是谁,他们并不在乎。
  
  现在又是这个小丫头,只言片语,寥寥数语就点出了自己说话的破绽,幸亏自己掩饰的好,否则到真被她给问住了。一个小丫头也这般精明,这地方待下去一定不容易的很。
  
  最后就是那个羽炎,据那个丫头说,他不是有什么大臣辅佐才取得这番成就的,而是凭他自己的一番能力。想到这里,毓秀的背后浮出一层冷汗,如果他真的像那个丫头说的那么聪明,那么自己说的一切他会相信吗?
  
  回想起刚相见时,他虽悲恸却始终不慌不乱的举动,条理清晰的对着士兵发布号令,这是一个正常人失去亲人后的表现吗?
  
  毓秀的脸越来越白,她的心也越发的悬的高了起来。
  
  在小荷的侍候下,她洗漱干净,吩咐小荷为她将头发仔细的梳理好,然后吩咐小荷去禀报皇上:她要见他。
  
  小荷被伺候毓秀洗浴时,她身上的累累伤痕吓坏,心里直可怜起这个夫人来,听到她的请求后,立刻着人备好马车,向着皇宫一路赶去。
  
  毓秀脂粉未施,选穿的衣衫也格外的素净,看着镜子里整洁素美的自己,她轻轻的捋了下鬓角,耐心的等候着宫里传来的消息。
  
                  面帝君
  小荷去了很久才回来,这让毓秀心里更加没底。
  
  “夫人,皇上现在正在歇息,叫您用过晚饭后,再进宫见他。”
  
  “哦,好的。”对于小皇帝没有立刻见她,毓秀的心里多少存在着些疑虑,就连接下来的晚饭,也吃的极不安心。
  
  好不容易吃过饭了,她又在等待着来接她去皇宫的人的到来。一直等到心烦意乱,才见到了宫里派来的接她的人。不是内宦,不是侍女,而是几名侍卫。看着脸色冰冷面无表情的侍卫,毓秀的心里更加发毛。
  
  在他们的带领下,她走进了皇宫,此刻她已没有心情再去欣赏皇宫的富丽堂皇,威严气派了,她在为她的命担忧,她想活,这种欲望甚至超过了她在琅月时的期待。因为她看到了九牧的富庶,她看到了九牧的强盛,她想留在这里,在这里活下去,而不是一天到晚瞧着皇后的脸色、奉迎着护国公的心思那样过活,她是明白人,她知道哪种活法更舒服。
  
  不知道转了几次拐,在曲径通幽的小路里又走了一段,她才被带到一间朴素雅致的房门口。推开门,侍卫瞪着冰冷的眼神示意她进屋,她忙迈步走进了房间。只见房间内布置的十分淡雅,摆设物件相当少,但几乎件件都是点睛的饰物,世间的佳品。
  
  屋内的正中悬着一幅巨大的白纱帐幔,想起小荷的话,毓秀忙走过去跪地说道:“知更叩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一声微弱的话语透过白纱帐幔传了过来。
  
  毓秀闻言并没有起身,反而继续跪倒在地上。
  
  屋内的人似乎并不惊讶她的举动,反而若无其事的问道:“给你分派的府宅你觉得如何?还住的惯吗?”
  
  “多谢皇上,府宅十分华美,知更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会住那样的屋子。”毓秀恭谨的回答:“知更冒昧搅扰皇上的安歇,实在是罪不可赦。可是知更有件事情一定要跟皇上您说清楚,否则我的心里是不会安生的。”
  
  “哦?是什么要紧事?”
  
  听到少年的询问,毓秀满脸忧郁的说道:“启禀皇上,和知更同来之人并不是知更的夫君,皇上的兄长,那是一个替代之人。”
  
  “哦?”又是一声淡淡的哦,只是这一声“哦”,听在毓秀耳朵里,却吓得她直冒冷汗。听自己说他的皇兄是假冒之人,他也仅仅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声回答,看来他是早就起了疑心了,今夜自己若不来这里一番巧言辩解,只怕明天便要在这片土地上消失了。
  
  “知更与阿庄在半路就被强行分开了。琅月人说,哪有那么便宜九牧的好事,于是抓了个人来冒充阿庄,原本并没有打算要留我二人活口,所以事先给此人灌下毒药,考虑到要将他带至这里,谁都不愿意照料他,才留得知更一条性命,由知更一路照顾,知更这才侥幸逃过毒药一劫,原本是要以乱箭射死的。”
  
  说完这番话,毓秀顿了顿,丝毫不敢抬头,心里暗自揣度着羽炎的心思。
  
  原以为羽炎听到这话会震惊,思绪也要调整一会才会搭理她,却不料羽炎听完她的话,开口就问:“那朕的兄长如今身在哪里?”
  
  毓秀全身一震,没想到这个小皇帝的反应会这么迅捷。看来,他对那个冒牌货早已心知肚明,幸亏自己思量的周全,想到了走这一步棋子,倘若是来的慢了,指不定明天一早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越想心里越后怕,说话的声音也略微的抖动了起来。
  
  “阿庄...早已...身遭不测,怕消息传到珠熙,会引来其他的事端,所以就找了那个死去的人,将他弄成阿庄的样子,来避人耳目。
  
  “你说什么?”
  
  毓秀听到这一次的问话,小皇帝的声音很明显的抖动着,语调也异常暗哑,想来自己的话是刺激到了这个小皇帝,多少让他相信了些,不由硬是挤出些泪水,却不嚎啕大哭,反而淡淡的说道:“这些年来,我的眼泪早已流干了。我自幼失去父母,在乱军中被当作奴隶带回琅月。在那里,每个人都是可憎的,我以为我会这么凄惨的渡过一生,直到我遇到了他。我被人带去做了他的女人,原本那些人是为了消遣取乐,才将我配给了容颜尽毁的阿庄,殊不知我与阿庄日久生情,慢慢喜欢上了对方...”说到这里,毓秀故意停了下,似乎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去,又似乎是勾起了陈年往事,万般神伤,她慢慢抬起头,看向屋里一个角落中悬挂着的一幅画,眼里全是眷恋与柔情。
  
  那画上画着两个男人,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年郎与一个小男孩。少年郎手拿针线正在绣着一只猛虎,而小男孩则贪婪的趴在一旁的地上看着斗蟋蟀。
  
  毓秀隐约觉得画中的少年郎就是阿庄,而那个小男孩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位小皇帝。想到这里,她又断断续续柔声说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如今阿庄故去,我却还苟活在这世上...我的心好痛,每一夜...都无法入睡。我猜想皇上一定要跟我一样,夜夜思念阿庄,此番又被琅月欺骗捉弄,所以特来告知皇上事情的原由,不可被那些琅月人骗了。眼下,知更无端端的捡了条命回来,心里好心悲痛,想起我那苦命的郎君,就心如刀割...知更很想为阿庄守孝三年,望皇上恩准...”说完,身子向前一瘫,跪伏在地上不住的抽泣起来。
  
  屋子里很静,只有毓秀的哭声在静谧中徘徊。不知过了多久,毓秀才听到一声颤抖无力的呼唤:“皇嫂请起。你且在佳云府中住下,有什么事情或是需要,只管吩咐那些侍女去做,或者告知朕即可。至于皇嫂的请求,朕自当应允。”
  
  “多谢皇上!”这一声已不是轻微的抽泣了,毓秀改为了嚎啕大哭,她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哭法。眼下,小皇帝已经承认自己是他的二嫂了,要不他就不会叫出皇嫂这个称呼。现在的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她心里的悲痛绝不比他轻。
  
  “皇嫂节哀,切莫哭坏了身子。你陪朕的皇兄在琅月受尽苦楚,当真是委屈你了。你先回去吧,让朕一个人静静的待会。还有皇嫂身上携带的那件衣服,朕已经数年未见过兄长的面了,也只能借着那件衣服思念兄长。所以朕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嫂将那件衣服留在朕这里,让朕一解思念之苦。”
  
  “知更体会的了皇上的心情,知更这就告退。知更也闻听侍女说起皇上的身子欠佳,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不要太过伤心。”毓秀说完,对着羽炎叩了个头才缓缓站起身,一边抹泪,一边退出了九牧都城的皇宫。
                  对衣愁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创作时间短,但是修改的时间却长了去。。。。从发文到现在已经改稿了三次。
现在您看到的是第三次改稿后的内容,因为前面的章节不再网络版再做修改(工程量巨大,实在太懒),所以这之前的章节可能会有些瑕疵,某些地方会觉得这以后的跟之前的怎么有些地方不太一样(我已经尽力少量改动了),文章的整体构架及情节走向等等,还是没有变化,所以并不存在阅读上衔接不上的问题。这里说明一下。  眼见那叫做知更的女子走出房门,羽炎才长叹口气,猝然泪下。他最怕听到的就是兄长遇害的消息,可是现在他得到的消息也正是这个,他从不许任何人轻易说出口的,质疑阿庄生死的消息。
  
  他原本不相信毓秀。
  
  当他第一眼看到假阿庄的尸体时,他就起了疑心。尽管这么多年兄弟未见,尽管那个人的脸被毁去,可是他还是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他的兄长。
  
  他早听人说过,兄长的脸被琅月的人拿滚油给毁去了,可是他们却留下了他的手,那双他很熟悉的手。兄长的手像女人一般纤细、瘦长,就算他受尽虐待,属于男人手型的手骨却不会改变。而那个死人,个头虽与兄长酷似,但是那双手却是又短小又厚实,一看就是庄稼人的手掌,当时他看在眼中便起了疑心。
  
  再仔细琢磨着那时毓秀的一举一动,更认定那尸体是假的,她说的话也是假的。她既然说是他的二嫂,怎么秦清撕那件天下衣时,她会急得要命,全部身心都挂在那件衣服上?而对她身前的男人连多余的一眼都没看过去,这是夫妻间该有的举动吗?若她真是二嫂,若那男人真是兄长的话,只怕兄长断气之时,二嫂就该哭的死去活来,寸步不离兄长的身边,又怎会那么在意一件衣服?难道那出自兄长之手的衣服,竟然比兄长还珍贵?岂有此理。
  
  早就觉出这里头有问题,他却不愿打草惊蛇,他想看这个自称是他二嫂的女人会怎么跟他玩下去,没想到她却亲自来找他了。
  
  她所说的话,他没办法不信。因为这一次来见他的她,说的一切都合情合理。
  
  他俘获的跟随琅月二皇子的俘虏,曾经说过兄长的确跟一个叫做知更的女子住在一起。那个女子据说也是珠熙人,是被琅月的镇国将军抓去,硬许配给兄长的。
  
  她叫知更,就是那些俘虏提起的嫁给兄长的女人吧,正因为兄长已然遇害,所以她对那个假冒的人才会如此不屑一顾,对兄长遗留给她的那件衣服,才会如此上心。交换人质前,她被押解,没有办法逃脱,所以即使知道那个男人是假冒的,也只能袖手旁观。侥幸逃到我们这边来时,因为怕当时人多嘴杂,她才会等到这时侯来跟我说明这件事,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羽炎闭上眼,斜靠在床榻上一个劲地叹着气,眼角也隐约有了些泪光。
  
  晚了,没想到还是晚了,兄长,对不起,炎儿还是没有能救得了你。
  
  琅月,我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羽炎闭目紧咬双唇,在心里暗暗发着誓言,仔仔细细回忆着交换人质时的情形,蓦然间,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为什么他们要杀掉自己的皇子?这个疑问在羽炎的脑海中盘旋着。
  
  那些箭射向元彷的情景历历在目,奇,当真奇怪,要说他们害死我兄长,找来个假的想要蒙骗我,这原不足奇,奇就奇在他们却放箭射死自己的皇子在先,这是为什么?
  
  端起面前的酒杯,羽炎轻涰了口酒水。自从兄长从他的生活里消失,陪他最亲的就只有酒了,小小年纪的他,面前经常摆放就是酒,能帮他醉,帮他忘却一切的酒。此刻他咽下一口辛辣的酒水,皱着眉头琢磨着这件事,却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羽炎埋头苦思冥想时,琅月皇城郦都也收到了一条最新的情报:在交换人质时,九牧人不守信用,齐放乱箭,人质与二皇子全都失去了踪迹。
  
  听到这突来的消息,琅月王元希心中一急,口吐鲜血晕死过去。皇后急令太医进宫,诊治皇上的病情。
  
  病因很简单,急火攻心,皇上经脉不畅,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太医为元希开了几服药,帮助元希恢复,哪想到用过药的元希不但身体没有好转,却反而更加糟糕起来。
  
  皇上病重,月杪公主被召进内殿相见,只是进去了就再没见出来。此时,镇国府的昊天也接到了皇上召见他的圣旨,寻思了下,他虽然厌恶那个地方,也只能整理好衣物,随着宦官向宫中走去。
  
  人还未到后殿,刚过了正殿的昊天,就被一群群的宫中侍卫围了个严实。嘴边闪过一笑,昊天寻思着琅月一定要出大事,自己这次进宫只怕是凶多吉少,果然从领头的侍卫口中,他听到叫喊:“拿下昊天,即刻送往天牢。”
  
  天牢?想关住我?你们到是试试,看看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心里想着,嘴角已经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昊天丝毫没有退却半步,反而走进包围圈里,冲着众侍卫边招手边喊道“来,来!”
  
  侍卫们原本就收到了要拿下昊天的命令,此时又见他肆意嘲讽,顿时全部朝他冲了上去,只可惜人没抓到,反被他从侍卫身上抢走一把钢刀。
  
  钢刀在手,昊天举起一只手,冲着众人边招手边喊道:“来啊,来!小爷我奉陪到底!”
  
  琅月谁不知道昊天最能杀,最能打?他们一个个嘴里叫喊的很凶,脚步却未挪动半分,任由昊天将一把刀舞的“呼呼”作响。侍卫们老实了,昊天却有些狂性大发,他抡起刀,就要砍向那些守护皇宫安危的宫中侍卫,猛听到他的身后传来一声高喝:“昊天,你敢在这里撒野,我就叫人宰了她们两个。”
  
  昊天听出那声音是皇后,于是慢悠悠地转身看向皇后,眸子也在这一刻彻底的惊呆。
  
  皇后身侧站着两位女子,她们全部由持刀的宦官们看押着,一位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月杪,另一个则是那天天与他相见的知更。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昊天惊讶地看着皇后。
  
  “昊天,咱们都是熟人,也就甭废话了。你把兵器交了,本宫就不难为这两个丫头了。要是你还有其他什么打算的话,那本宫可就说不好她们还能活多久。”
  
  看了眼月杪,又看了眼知更。昊天将手里的钢刀抛在地上。
  
  “来人,给本宫绑了昊天。”
  
  在皇后娘娘开口命令后,数名侍卫走到昊天的面前,将他的手臂扭至身后,捆绑了个结实。
                  祸纷纷
  冷冷地看着皇后,昊天在琢磨着她要做什么,心里也隐隐觉出最近京城发生的事,都与她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看见皇后也在冷冷地看着他,昊天掉转了眼神看向知更。
  
  怎么回事,她是什么时候被捉来的?为什么自己竟然不知道,真是大意。
  
  皇后踱着碎步,走到知更的面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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