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砚?你还在这里?我以为你回去了!”她讶异极了,发现与高砚近来三次的逾逅都非常凑巧。
“你的行踪不明,我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吗?”高砚笑着走近地。
“可是你不是得回去复命?”
“我总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吧?况且,你哥哥们还把他们的宝贝妹妹拜托我多关照,我怎能有负使命呢?”
“我哥哥?”
“是啊!你自从在日本与浩野通过电话后就失去消息,你家的人可都吓坏了。虽然后来英国的工作站传回你的下落,但‘暗之流’的人总是放不下心。”
她大概知道了。原来她遇见高砚的这几次都不是意外,他是她哥哥们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
“你该不会是冲着我才接下东堂集团的工作吧?”她嘴角扬起,以往那种犀利的表情又回来了。
“一半一半啦!不只是为了你,我对布斯坦也有很大的兴趣,尤其是他们的草药医疗。”高砚耸耸肩,老实地说。
“我的反应真的有点迟钝了,你在我周围出现我竟没有发现原因。”
“不能怪你,恋爱本来就会使人的智商降低。”他顺口损了她一句。
以前的她一定会立刻还击,不留余地,但今天离愁太浓,她没有情绪,只淡淡一笑,“是啊!这种愚蠢的事能避免就避免。”
高砚发现她的不同了,收起玩笑的心态,正经地拍拍她的肩,“别太沮丧,这样一点也不像你。”
这句话莫名地撩动了她的泪腺,差点逼出了她的眼泪。
爱情酿的酒,是苦的!
一直没说话的安提终于握住静羽的手,轻轻颔首,“保重了,静羽小姐。”
“你也是。”
目送安提乘车离开机场,她与王宫的牵系到此是真的切断了。
高砚一手拢住她的肩膀,安慰地说:“既然要走,就得走得了无牵挂,否则你的后半辈子会很累。”
“我知道。”
她已将心情打包,尘封在心底深处。
“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我在国立图书馆前一直搜寻到天亮,都没有你和吉尔辛吉的踪影。”高砚追问当天的情况。
静羽将吉尔辛吉与她的逃走过程复述了一遍。
“你说,你受的伤在草药的治疗下七天就几乎痊愈?”他不太相信。
“是的。真是不可思议!”
“哇!那我得想办法再来一趟布斯坦,这个小国中的植物非常有研究的价值。”
“那可能不太容易。对于植物,只有王族的人才能窥得究竟。”
“唉,如果你真成了王后就好了,我来这里就方便多了。”他左手握拳捶在右手手掌上,一副可惜的模样。
“我都不作梦了,你还没醒吗?”她糗他。
“别气馁,说不定你没当成王后,我倒有机会成为王族的‘驸马’哩!”
“异想天开!”
“别不相信,凭我,要钓一个布斯坦王族之女是易如反掌。”他说得铿锵有力。
静羽轻按眉心,受不了地说:“请让我静一静!一大早就听见这种恶心的话,我会想吐。”
“静羽……”他大叫。
她笑着摆摆手走向盟洗室,打算上机前再整理一下仪容。
在盟洗室的门口,她不小心与一名布斯坦老妇人擦撞,那名妇人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很抱歉,有没有受伤?”静羽主动扶起那名老妇人。
“帮帮我……”老妇人无力地说着。
静羽一呆,不明白这名老妇人为何要向她求救。
“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抢了我的宝贝……”
“什么?”她大惊,立刻左右梭巡。
“我……我的箱子被那三个人抢走了!”老妇人颤巍巍的手指着三个向机场侧门奔逃的人影。
“您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帮您要回来。”静羽几乎没有迟疑,扶老妇人到附近的椅子上坐下,便冲向机场侧门。
那三名抢匪在上车逃逸前就被静羽追上,她略施身手便将三人撂倒,轻易地拿回一只绒布箱子。
当她押着三名匪徒回到老妇人面前时,老妇人感激地不断道谢。
“谢谢你,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好。”
“不客气。这是您的箱子吧?”静羽将箱子递给她。
“是的,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帮忙,我这宝贝差点就丢了。”
“很高兴能帮得上忙。”静羽看看四周没有高砚的影子,于是道:“这三个人要怎么处理呢?交给机场警卫人员吗?”
“既然东西要回来了,就算了吧!”老妇人好心地不再计较。
静羽也不多问,当事者不追究,她不便多事,当下就放了那三个抢匪。
“你不像是我国的人,怎么布斯坦语说得这么好?”老妇人问。
“我曾学过。”静羽解释。
“请问你是哪里人?”
“日本。”
“日本?很少日本人会来布斯坦。你是来办事的吗?”
“应该算是吧!”她微微一笑。这个老妇人气质优雅,虽然衣着平凡,但她的风度比市井小民更胜一筹。
“你喜欢布斯坦吗?”
“很喜欢。”她掩饰着眼中的伤痛,淡淡地回答。
“我国的国王是个明君,他将布斯坦治理得很好。”
这老妇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静羽苦笑在心里。
“是的,他是个很好的人。”
“他作风大胆开明,一上任就力主打开我国的门户,希望能增加我国与外界的交流。虽然有少数人反对,但大部的人都认同他的作法。毕竟布斯坦再不对外开放,难免会养成人民自以为是的刚愎性格,这对日后的进步会造成障碍的。”
她很惊诧老妇人有这样的见地。通常这种年纪的女人应该都是只知过安稳日子的平凡人,她们的要求不多,只要能平安地活着。但是她……
“没想到您会有这样的见识,真了不起。”静羽啧啧称奇。
“这没什么,在这里,有不少人和我一样关心国事。我们都在想,陛下要娶个什么样的妻子才配得上他呢?”
“一个能辅助他的女人。”她直觉地说。
“是啊!我也这么想。传说最近要成为王后的汀兰小姐是首相之女,不知道她的能耐是不是足以堪任一个伟大男人背后的女人?”
很奇特的老妇人!静羽暗地仔细打量她。她为何拉着自己谈论这种事呢?
“如果是你呢?小姐,你会如何帮助一国君主治理国事呢?还是你认为女人只要关在后宫生养小孩就好了?”
“我?我是那种不甘成为无用女人的人。我喜欢陪着我丈夫一起处理事务,成为他的得力助手。我想,当个丈夫的好伙伴总比当个后宫等待宠幸的女人要好多了吧?”她直接说出心中的看法。
“难怪啊!”老妇人不寻常的目光盯着她直瞧,口中喃喃。
“奇怪,我们怎么会谈到这件事情上的呢?”静羽哑然失笑。
“你是个美貌与智慧兼具的女孩,一定有许多男人追着你不放。”老妇人欣赏地点点头。
“谢谢您的称赞,但我还未到那么抢手的地步。和您聊天很愉快,可是恐怕我得上飞机了。”她看了手表一眼。
“啊?你要回日本了吗?不会再来了吗?”老妇人有些失望似的。
“是的。请保重。”她再度苦笑。
“等等!你帮我找回了我的宝贝,我得表示一点心意。”老妇人从绒布箱中拿出一只紫水晶戒指。“这是一点谢意,请你收下。”
“不!帮点小忙而已,您别客气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请收回去,我不能接受!”她连忙退回。
“水晶在布斯坦是很普遍的东西,这只戒指是我家的护身戒,我希望你能收下,也代表我衷心的祝福。”
“我真的不能收!我不习惯戴戒指,您看,像我这么中性的人,不适合女性化的饰品。”她指指身上的长裤套装。
“胡说!你很美,只要你愿意,你会是个很妩媚的女人。”
“谢谢,但……”
“收下吧!我们会再见面的,因为我们有缘。这只戒指是个开始,我期待我们下次的相逢。”老妇人诡异地笑着,硬将戒指塞进静羽的手中,转身提起箱子翩然离去。
静羽不知如何是好地杵在原地,宜到高现警报似的叫声惊醒了她。
“静羽!你不想回日本了吗?飞机快起飞了,你没搭上就要再等四天吔!”
她没有说什么,慢慢地转身走向登机门。
“怎么了?还好吧?”他揉揉她的短发。
“没事!走吧!”
她摇摇头,释然地笑了。这个插曲像临去秋波,摆荡着她努力维持的平静,她只觉得有些茫然,有些期待。
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她也弄不明白。
当飞机离开了布斯坦王国的翡翠山谷,静羽紧握着手上的紫水晶戒指,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宗哈萨吉那,吉尔辛吉·汪曲!珍重,我的爱!
第10章
静羽回到日本已经三个月了,但她的心却好像没有跟着人一起回来,流川家的人总觉她变得不太一样了。
老二峻一和老婆芷倩曾不只一次看见她坐在长廊上望着天空发呆了;老大哥见月和黛希夫妇刚从美国回来,一进门就瞧出她的不对劲;老三浩野和季彤则是最早发现她失常的目击者。
“她现在不再对我的挑衅有反应,温和得吓人。”浩野搔搔头,百思不解。他可能天生犯贱,静羽对他太好,他反而不习惯。
“呃!以前她老是笑说我爱发呆,但现在她出神的时候比我还多。”黛希皱紧眉头,漂亮的琥珀色眼瞳滴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看来高砚掰的故事有几分可信度。”见月斜靠在沙发背上,斟酌着从高砚嘴里说出来的消息。
浩野一掌拍在桌上。“那个混小子!我还以为他一派胡言哩!静羽怎么可能和布斯坦国王坠入情网?她一向最不相信这种灰姑娘式的爱情。”
“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啊!尤其是爱情,任何时刻、任何地点都能上演。”季彤反驳着老公的话。她和浩野不就是在飞机上巧遇的?
“或许这趟任务真的出了点状况。”峻一有些担心。因为高现在送静羽回来时虽然疯言疯言扯了一堆,但在离去前高砚私底下提过,要他多多注意静羽。高砚说,愈是好强的人愈会隐藏自己的痛苦,所以伤口愈合的时间会更长。
真是奇迹!高砚那个人难得这么正经八百地说句像祥的话,这会儿会冒出那几句,可见事态不寻常。
偏偏静羽只字不提,她表面上还是闲适温婉,犀利的齿口也没有消失,只是,那股剽悍气概不见了!
“她谈了一场辛苦的恋爱。”芷倩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芷倩。”黛希好奇地问。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芷倩微微一笑。
“是吗?怎么看出来的?”黛希有时候就是少根筋!
“叹气啊,发呆啊,吃不下,少言少笑,虽然苦,但眼中有甜蜜……这还看不出来吗?”芷倩说得经验老到。
“哦?”黛希似懂非懂。
“嘘!主角来了,大家自然点。”见月瞄见静羽从长廊走来,立刻提醒大家。
客厅里的人都从讨论的围拢改成闲聊的坐姿,一副家常聚会的样子。
“咦?你们都在啊?”静羽一走进客厅,没有忽视大伙儿心虚的表情。“在谈我?”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大家这才发现,她清灵睿智的眼神迷茫得像两泓深潭,锁着轻愁。整个人的中性特质全不见了,换上的是如醇酒般的醺然,即使身上的长裤套装非常男性,但她眼尾嘴角全是女人才有的妩媚。
“是啊!在谈你到底是怎么了。对于布斯坦之行你都不多说,让人猜不透。早知道如此,当初父亲就不该让你接下首相的委托。”见月干脆直说。
“是不是布斯坦的国王仗恃着自己的身份非礼你?别怕!哥哥我替你去出口气!”浩野大声大气地站起来。
“天啊!原来你们猜得这么精采啊?不错啊!可以去电视台当编剧了。”静羽抿嘴而笑。
“我们是担心你的心境。有什么事需要说出来让我们分担的,不要客气。”芷倩体贴地看着她。
“谢谢。但我真的很好,没事。”静羽好感动。
“有事就别逞强,我们是一家人。”峻一难得表现出手足之情,轻拍她的背。
“真是,我一点点感情上的小挫折也要劳动大家费心,可见得你们真的太闲了。”她偷偷拭去眼角的泪。
“你是我们家的宝贝。”见月也走到她身旁,拥住她。
“什么时候这么宝贝我了?平常动不动就要我嫁掉,省得当你们的电灯泡,怎么,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静羽又是哭又是笑的,心情乱得一场胡涂。
她的话像个预警,一阵急促的警铃倏地响彻大厦,客厅里的人都微微吃惊。
门口发生了什么事吗?大白天的会有什么入侵者?
“有什么事?”见月接起桌上和前门连线的电话,质问守卫大门口的状况。
“大少爷,有一个男人硬是要进屋找他的新娘,他……”守卫似乎有些慌乱。
“你们应该受过驱离不良分子的训练!”见月皱起眉头,这种小事守卫不该大惊小怪。
“但是……但是……他说他是布斯坦的国王,他要找静羽小姐……”
“布斯坦国王?”
见月话一出口,就看见整屋子的人全瞪大眼睛,尤其是静羽。
一定有人在开玩笑!吉尔辛吉怎么可能跑来找她?静羽生气地大步走向大门,要去看看是什么人在流川府邸前撒野。
其他的人也都走向大门。好奇多于惊慌。
穿过长约一百公尺的樱花道和林荫,静羽指示守卫开门,然而当门一打开,她就谅愕地钉在地上,不能置信眼前的一切。
她身边的兄嫂们也都呆掉了。
这……这真是太夸张了!
肤色黝黑的劲装大汉持枪分为两列,守在一辆黑色劳斯轿车旁,车前站着一个俊朗,英挺的男人,身着合身西服,一头长发系在脑后,手里捧着一大把鲜花,正微笑地看着傻在大门口的静羽。
“他是谁啊!”黛希惊呼一声。
这正是流川家每个人的疑问。
那男人缓缓走向静羽,当着她哥哥、嫂嫂们的面前拥住她,将唇印在她错愕得说不出话来的小嘴上。
大家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静羽以为自己在作梦,一个虚幻又真实的梦。
她正在吉尔辛吉的宽广臂弯中,他刚强的气息、霸气的吻,还有那深邃如黑水晶的眼眸,真的近在咫尺!
老天!她眨眨眼睛,怕一晃眼这些假象全都消失,又留给她更深的痛苦。
“静羽!”吉尔辛吉轻声唤她。
“吉……吉尔辛吉?”她终于有反应了。
“嗯!”他怜爱地看着她,心情同样翻腾不已。他想死她了!
“真的是你?”她喃喃,小手摸着他脸部的轮廓。
“是的!我来接你了!”
“接我?”怎么可能?这时候他应该在布斯坦王宫准备婚礼才对啊!
“是的,我再也不要放开你了。”他紧紧抱住她,又热切地攫住她的唇,用一记长吻诉说这些日子来无尽的思念。
静羽反手抱住他,不顾身后那些掉了下巴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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