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的神色微变,笑道:“小女子是上官柔。”
“就这么简单?”
“没错,就这么简单。”
“一个山野来的女子,居然能吟诗颂词,谱歌弹琴,既有出众的才华,又有厉害的经商之道,柔儿姑娘,朕倒是很好奇,为何深山里出来的女人,会如此落落大方,却又英姿飒爽?”拓羽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抚过上官的脸庞,在她的唇边驻留,食指缓缓滑过那饱满诱人的红唇。
“靠,挑逗我家上官!”我嗤之以鼻。
水无恨小朋友好奇地问着:“挑逗是什么?”
“少儿不宜。”
“是不是这样?”水无恨忽然抬起他的手指,压在我的唇上。寒毛,立刻竖遍全身,小孩子学这些最快,就像我家楼下的两个小孩,整日玩亲亲,真是寒死你。我拍下他的手,提醒道:“这只能是对女孩子做的。”
“是吗?”水无恨小朋友开始用手指按压自己的唇,这动作被他这么一做,完全失去了挑逗的作用,反而更像是看一个婴儿吃自己的手指。
转过身继续看,我很佩服上官的演技,她跟男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居然还能憋出脸红,虽然不是很红,但也够了,而且是恰到好处。
只见她此刻面若桃花,眼神慌乱,抬手想阻止拓羽的爱抚,却被他牢牢扣住,拓羽的眼神中滑过一丝情欲,视线落在她诱人的红唇上,无法移开。
他缓缓俯下身:“朕真是被柔儿你迷住了呢……”
上官躲过他的唇,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别反抗我……”便轻轻扣住了上官的下巴,缓缓落下他那性感的薄唇。
看着上官在他的唇下沦陷,看着上官在他的身下舒软,不知上官是怎样的感觉?
转身靠在船舱的木板上,陷入沉思,这仅仅是第一步而已。身边的水无恨小朋友已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细开一条缝看着我,然后放开手好奇地问着:“非雪哥哥怎么不脸红。”
我随意地理了理脖子上的头发,道:“看多了,麻木了。”我都老菜皮了,什么没见过!再说现在的电视都这样,就连小孩子看了都麻木,更别说我了。
“非雪哥哥,非雪哥哥……”水无恨拉住我。
“干嘛?”
“别看了,陪无恨去房里玩。”他拽着我,我不肯:“再看看……”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剧烈的水声,就像是海豚跃出海面的声音,而与此同时,我的面前,突然从水里蹿上了几个黑衣人,他们带着水帘,出现在半空中,我赶紧转身看上官那边,那里也正有一个黑衣人腾空而起,他猩红的腰带飘扬在空中。
他做了一个甩手的动作,傻瓜也知道他要出暗器了。
我惊呼:“小心!”
与此同时,上官居然推开了拓羽,自己挡在他的面前。
我吓坏了,一时怔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第一卷 红袖轻舞在人间 第二十四章 刺客
只见我这面的几个黑衣人,也甩出了暗器,朝拓羽和上官飞去。
完了,完了,成靶子了!
可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拓羽忽然从身后环住了上官,脚尖轻点,就飞向了一边,只听见“汀”一声,是暗器相撞的声音,然后就是“当啷”几声,几枚飞镖落在了甲板上,与此同时,侍卫大喊起来:“护驾!”
刺客!护卫!原来我面前那些,是保护拓羽的,这让我响起《黄金甲》里的蜘蛛兵,也是这么神出鬼没。
紧接着,又是几声水声,与那刺客一样穿着的黑衣人,落在了甲板之上,一时间,喊杀四起,血液迸溅,也分不清是他们那红色的腰带,还是带出的血花。
脸上一湿,面前那个侍卫已经被人割喉,脑袋就像没有全部掰断的甘蔗,挂在颈边,让人作呕的鲜血渐了我一身,我登时吓傻。
那刺客提着刀就朝我砍来,完了,死定了,忽然,他顿住了,眼神晃了晃,只这瞬间的迟疑,他就成了黑卫士的刀下鬼。
“好可怕!”水无恨在我身后大叫起来,拉着我一起蹲下,黑卫士见是我们,便护在我们身边。
看着衣袍上的鲜血,感受着脸上的那一处冰凉,木呐地抬手,木呐摸了摸脸,木呐地看着手,然后,眼前一黑,我就载了下去……
脸上丝丝冰凉,就像那侍卫的血,让我恐惧,让我恶心,眼前猛然出现一个人头,我大叫一声“啊!”,被活活吓醒。
“非雪,没事吧。”耳边传来思宇的声音,我晃了晃脑袋,让不稳的视线聚焦,慌张地看了看双手,双手被思宇温柔地握入手中:“没事了,擦干净了,没事了……”
“没事了……好……没事了……啊!衣服!衣服!”我慌忙扯着袍子,思宇轻轻拥住了我,轻拍我的背:“换了,已经换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趴在思宇的肩头,心跳无法平息,终于,忍不住,我大哭起来,“思宇……吓死我了……我要投诉!这算什么狗屁一日游,一点人身安全都没有……哇……破皇宫……”
“我也被吓死了,夜钰寒抱你进舱房的时候,你满身都是血,当时他就要给你换衣服,还好皇上把他叫走了。”
“真的!”我看着房间,在自己家里,“那真是太幸运了。”我擦了擦眼泪,渐渐从余悸中恢复过来。
“思宇。最近恐怕要你陪我睡了。”
“恩,太好了,又可以吃豆腐了!”思宇再次扑到我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真是受不了她。
上官没有回来,据说受了伤,被留在宫里,这可真是一个好机会。
晚上,斐嵛给我送来了定惊茶,他看着我惊魂未定的样子,心疼地皱起了他那好看的眉,看地我,反而舍不得,真怕他多皱皱,会皱出皱纹。
小妖今晚特别的安静,躺在我的被单上,轻轻舔着我的手指,直到我的手不再颤抖。
仅管思宇睡在我的身边,我能听见她平稳的呼吸,也能感受到她的体温,更能感受她的体重,因为她的睡相实在不咋样,居然一条腿压在我身上。
可是难以言表的恐惧,依旧让我无法入眠,我好怕一闭上眼,就看见那半连的脑袋。
恐怖小说和电影,我看过不少,自己也写过不少,但心里都明白,那是假的,哪有这次给我的震撼这么强烈?还是现场版,那人可是洒了我一身血啊!
望着黑漆漆的房顶,我开始发呆。
那时,那个刺客明明可以将我一刀毙命的,他为什么迟疑?他的眼神为什么瞟了瞟?除非他看见自己认识的的人,而且,那人还阻止了他杀我,虽然我当时吓傻了,但我眼睛没瞎,那一刹那的眼神交流,是跟谁?
当时那里就只有我跟水无恨,自然不是我,那难道……后背泛起一阵凉意,是:
水无恨!
如果是他,那整件事变得相当复杂,他为什么装傻?为什么要刺杀皇上?为什么却要救我?水王爷也参与了吗?
慢着,我作弊,我作诗,我的一切,在他眼前,从未掩饰过,甚至跟思宇在筵席上的那番对话,都没有避讳他。
难道他也看上了我?认为我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嗡地一声,我傻了眼,从这一刻开始,我就卷入一场未知的阴谋。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我再也不出大门,包括当作不认识水无恨。
“垮嚓!”一道闪电忽然劈过,惊了我一跳,窗外狂风大作,摇曳的树影就像不散的阴魂。
心慌乱地跳着,总觉得今晚这雷很不对劲。
“唰——”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窗户被狂风带着乒乓乱响,我只得起身关窗。
我探出身体,抓住那乱摆的木窗,忽然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院子,眼前忽然有什么东西飘过,我的心,登时停止跳动。
忘记了呼吸,只是慢慢地,木呐地,抬眼,然后,我看见在我们家的老榆树上,挂着一个男人,水顺着他神秘的轮廓,往下流淌,然后,我看见随风飘扬的,正是那条猩红的腰带……
※※※※※※※※※
斐嵛是第一次,那么执着地留下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就是挂在树上的那个刺客。
“死了没?”我傻傻地站着。
“差不多……”斐嵛淡淡地点了点头,忽然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而我却在那抹笑容里看到一丝阴险,“所以我要救活他……”
犹如有万只蚂蚁,爬上了我的后背,我忽然发觉,斐嵛,就是我们那里的“科学狂人。”
刺客惨白的脸上,毫无半点血色,气若游丝,浑身血迹斑斑,因为雨水的冲刷,淡红色的血水沿着床榻流下。
但这个刺客,无疑是个好看的刺客,不大不小的瓜子脸,略尖的下巴,紧闭的双眼,却有着长长的睫毛,睫毛上沾着水珠,只要稍微的震动,那些水珠便会滴落,挺直的鼻梁下,是紧抿的嘴唇,这个男人轮廓清晰,而且十分地骨感。
只一晃神,斐嵛便已将男人的血衣脱下,扔入我的怀中,淡淡地提醒道:“快去烧了吧……”
“啊……是……”我颤抖着抱着血衣,腿开始打颤,眼前的刺客,已经血肉模糊,根本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
小妖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嘴里叼着一个罐头。斐嵛细细打量着男人身上的伤痕,就挽起了袖子。
从怀中取出一副手套,那是一副,白色的手套,我知道,斐嵛讨厌污秽,不过他现在的形象,离“科学怪人”更近了几分,让我浑身发怵,还是别看为好。
第一卷 红袖轻舞在人间 第二十五章 探病
慌慌张张跑到厨房,将血衣扔进了灶炉,烧了,烧了好,不留下证据,可是他们迟早都会知道,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炉灶里是“噼噼啪啪”火星跳跃的声音,那件黑色的血衣在柴火中,慢慢融化,包括那条刺眼的猩红的腰带。
外面的风声渐渐消失,寂静的夜里,只剩下绵绵的春雨,冲刷着一切痕迹。
下面……该怎么办?
刺客在我家的消息,我相信不久之后,双方的人就会发现,现在这个世界,刺客又会有怎样的隐性规则?
会不会醒来后,把我们全灭了?
还是他的头发现后,把我们和他一起灭了?
又或者拓羽发现后,把我们和他一起提审,然后严刑拷打地半死不活?
寒毛竖遍全身,我宁可把我杀了,也不要严刑拷打。
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一定有不用死人,也能脱离一切阴谋,置身事外的方法……
这个方法,究竟是什么……
一阵春风吹入窗户,卷过地面,彻底吹灭了灶台里奄奄一息的火,那是证据的灰烬,从炉灶里被带出,轻轻飘起……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夜,变得好漫长……
“喔~~”一声鸡啼,冲破了夜的寂静,宣告着黎明的来临。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淡淡的阴云中,透出了一束皎洁的白光,那道白光洗去人间一切的污秽,带来生的希望,我想……我已经想到了那个方法……
身体,一下子轻松下来,感到的,是深深的疲倦,靠在灶台上,我沉沉睡去……
※※※※※※※
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还没醒的时候,外面就传来喧闹声,很吵,朦胧中好像听见锦娘的声音:“您不能进掌柜的卧房,还是请到偏厅喝茶,让我唤醒掌柜的。”
“不行!这张纸这么写,一定很严重,我要进去看他!”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夜钰寒!我腾一下就爬了起来,房门被重重推开。
我不怕,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连睡觉也穿男装,嘿嘿。
夜钰寒穿着他青色的便装,出现在我的房门前,一脸的担忧,好像死了挚友的表情,身后,还带着一个老头,老头背着一个药箱,难道是来给我看病的?
“掌柜的,这……”锦娘有点踌躇。
我笑道:“没事,是夜宰相,锦娘帮我泡壶茶来。”
“哎……”
就在夜钰寒看见我的时候,他愣住了,看着我出神,我笑道:“怎么夜大人也跟小人学坏了?喜欢私自闯别人的房间?”
夜钰寒尴尬地走到我的床边,将一张纸甩到我的面前,上面写着八个大字: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一多汗,滑落眉梢。我们三人有时不想被彼此打扰的时候,就会在门口贴纸,一般上官会写上:请勿打扰,美容中。思宇是写:烦着呢,别找抽。而我就是: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这也是【虞美人】里的人都知道的规矩,所以锦娘才会阻拦夜钰寒。应该是思宇不想让大家打扰我休息,就帮我贴上了。
“这个……呵呵……是不想让大家打扰我休息……”我干笑着。夜钰寒无奈地叹了口气,跟身边的老头交代了些什么,那老头便直直走到我的床边,道:“请云掌柜伸手,好让微臣把脉。”
我配合地伸出右手,依旧看着此刻不敢看我的夜钰寒,他那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很有趣。
“我想,夜大人不会只有带人给我看病这么简单吧。”
夜钰寒终于将视线落回我的身上,微微一笑:“没错,此行还给云掌柜带了一封信来。”说着,他拿出信递给我,上面是上官的笔迹。
我立刻埋首拆信,哪知未束的长发落到脸边,严重影响我看信,于是,我拿过枕边的束带,将长发简单束起。
左手拿信,上面写着上官在宫里养伤,叫我们不用挂念,御医说,她的伤,最快也要七天才好,要七天这么久?我立刻问夜钰寒:“柔儿伤到哪里?”
“右手臂。”
“多深,被什么砍的?”
“刀伤,深……倒是不深。”
我明白了,小皇帝借机把上官留在宫里,于是我坏笑道:“这点伤也要七天?怎么皇宫里的御医几时技术那么差了?”
此刻那老头却开口了,眼角还挂着诡异的笑:“是啊,老臣的确年纪大了,号脉也号不出男女呢。”
看着这老头狡诈的笑,我明白了,大夫能号出性别,我佩服道:“老御医果然厉害!”
老头先是一愣,奇怪地看着我,估计在想我怎么一点都不慌乱。其实这有什么好慌乱的,就算说出我是女的,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我继续道:“出门在外,女子确实处处不便,就像我家柔儿,貌若天仙,若不是我这个大哥,我们几人恐怕早就入了青楼,也不会有幸见到这么多的达官贵人,柔儿更不可能在宫里养伤了,这是何等的荣幸啊。”
我看着老头,博取他的同情,我们女子命运多变,大凡不受自己掌控;也提醒他,既然知道上官是被强留宫中,那就说明她迟早都是皇帝的妃子,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老御医在宫中跌爬滚打几十年,怎会不知少说多做的道理,他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夜钰寒道:“云掌柜已无大碍,老夫再开几碗定惊茶,让云掌柜能睡个好觉。”
“那就麻烦于御医了。”
此刻,锦娘已将茶水奉上,老头见到锦娘,便让他带自己去偏厅开方子,我还纳闷,开方子这么简单的事,在我房里就可以搞定,干嘛还要去偏厅,然后想到,夜钰寒这王八蛋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要告诉我。
果然,等那老头走后,夜钰寒就开口了:“你可知那些刺客是谁?”
我摇头:“不知。”
“他们是……”
“别说!”我打断他,下床穿衣服,“我紧告你啊,当你是朋友才这么跟你说话的。”
“真的!云掌柜当我是朋友?”夜钰寒有点激动。
我此刻背对他,也不知他激动成什么样子,我一边系衣带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