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觉得香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突然,我想起来昨天那个一脸幸福地吃着点心的小姑娘,她不正是叫香穗吗?
想到这,我又赶紧跑进人群里,小心翼翼地将她翻过身来。看到她那张脸,我倒吸了口凉气,昨天还是光洁的脸蛋,现在上面布满了鞭痕,几乎要见骨了。这云娘怎么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大的狠手?
我心中生出不忍,想将香穗抱起来带走。
我轻轻地抱起她,这小姑娘身上瘦的仅剩一把骨头了,轻的不像话。大概是碰到了她的伤处,她在昏迷中□起来,我只得更加小心地抱住她。
看到我将她抱了起来,围观的人也没说什么。刚才那个被我拉住的大娘,走了过来,对着我说道:“公子,这,云妈妈说不准让人将她带走的。”
“她要是问起来,你就让她过来找我,你就说是张二少爷带走的。”说着我看了跟在后面的张二狗一眼,示意他解决后面的事。
我小心翼翼地将香穗抱回了屋子,将她放在床上。我轻轻地帮她把衣裳给解开,很多地方的血渍已经将衣服同皮肤粘在了一起,没有办法脱下,我只得去找剪刀将黏在一起的地方剪开。
当我把她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看着她那一身疤痕,觉得自己都疼了起来。昨天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此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望着她那一身的伤,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我发呆的时候,门被敲响了,我起身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终于学会了敲门的张二狗。
“我已经同那些下人说好了,让云娘来找我,也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他这一脸正经的样子,倒是让我很是不习惯。
我将门虚掩,让他在门口等一下,回房将屏风竖在床前,然后再让他进了门。
“你怎么突然心地变得这么善良了?难道是因为突然变成女人的原因?”他一脸欠扁地看着我。
我懒得理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刚递到嘴边,突然想起来还没有洗簌。
我赶紧将杯子放下,垂下头,用衣角擦了擦眼角。
“你这么早来找我是要干嘛?”
“啊!我差点忘了,我是来跟你提亲的!”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很庆幸刚才没有喝茶,不然非得喷他一脸。
我用手掌探了探他的额头,“没发烧啊,那你抽什么风呢?!”
“我说正经的,你看我们两都已经好成这样了,嫁给我不是刚好嘛。”
“谁说这样我就得嫁给你了?”
“反正你也嫁不出去了,不嫁给我你还能嫁给谁?”他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真想将鞋子脱掉扔他脸上啊。
“谁说除了你我就嫁不出去了?”
“你都已经被我看光了,摸也摸了,睡也睡了。你还想嫁给谁啊?”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用手按了按额角的青筋,很怕自已一不小心就行凶。
“呐,我想好了,反正你家人都死了,事情很好办的。我回去跟我爹说说,看在我们家同你们家也有很多年交情的份上,他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这样吧,我就先将定情信物给你好了。
”说着,他就从身上掏出了一块很是熟悉的玉佩。
这块玉佩,是张凌十岁的时候,从他奶奶那里要来的。据说是要给媳妇的,得到这块玉佩后,他没少在我面前炫耀。从十岁到现在,他对媳妇的标准一年一个样。一开始是对着卖豆腐的李家姑娘念念不忘,后来又看上了城北教书先生的女儿。到后来又迷上了一个青楼女子,那时候,张二狗才十四岁,硬是逼着人家跟他海誓山盟了,没想到过了几天那青楼姑娘就成了他后妈,没过多久,这神奇的姑娘就结束了她传奇的一生。这件事情不可谓不是他青春里的一道伤疤,为此他便开始寻找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只是我们两在雁城名声在外,一般好人家的姑娘,对着我们一向是绕着道走的。现在他二十了,胆子随着年龄也有所增长,居然就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我基本上还是可以理解他的,虽说我们阅遍姑娘无数,但据我所知,张二狗至今还是个雏。
偶尔发春倒也可以理解,只是将这主意打到我身上,就罪无可恕了。
☆、让您在这里等他三天
第二十四章
我不愿再同这厮废话,全当他是吃撑了。
我看没有人来给我送水,只得起身,自己拿着盆子去外面大水。
香穗被我抱走后,人群就散了开去,此时院子里又恢复了平日里该有的清静。我拿着脸盆去厨房打点热水,那王大娘一看我亲自拿着盆过来了,忙接过我手里的盆子给我从炉子上打上水。
她打好水后,将盆子递给我。我想了下,就着盆子里的热水,到门外井边随便洗簌了一番。
然后将水倒掉后,再去厨房打了一次水,小心翼翼地端着回了房。
我回房后,看到张凌还老神在在地坐在凳子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我也不理会他,径自走入屏风后。
我将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正准备将盖在香穗身上的被单掀起来,突然觉得身后有人。我回头一看,张凌正站在屏风旁边看着我。虽然香穗只十一二岁,但毕竟是个小姑娘,张凌这般毫无忌惮地看着,实在不妥。
我将手里的毛巾放入水中浸湿,“我给她擦个身,你回避下。”
“就这么个小姑娘,我才没兴趣呢!哼!”说着,他还是转了身背对着我,不过没有走出去。
罢了,随他吧,要是再多说,怕是他就要站到床前了。
我将毛巾拧干,先给香穗擦了个脸。然后将被单掀起,身上流出的血有的已经黏在了被单上,使得被单粘在她身上,我不得不小心地将被单慢慢地从她身上撕开。我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弄疼了她,呻吟出声。
等我将被单全部都掀开,背上都出了一层汗了。
我用帕子沾上热水慢慢地给她擦洗身上的血污,一会儿,盆里的清水就成了血水。我犹豫着是否要为她穿上衣服,这里没有伤药,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吧。
想到大夫,我回过头看了一眼依然站在屏风旁边装雕像的张凌。
“你让人请的大夫呢?怎么还没有来?”
“我怎么知道。”他语气倒是很冲,我也不想管他,端着盆子就走了出去。
他看我走了,就一直跟着我。
我一开门,看到一个从门口过的小丫鬟,就将手中的盆交给她,然后回了房。
我看着站在门边的张凌,一时不知要怎么同他说话。他也没有出声,我们就这么相对无言地坐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没过一会儿,大夫就过来了。
我先进去用被单盖住香穗,再让大夫进来为她把脉看伤。
大夫看了会,开口道:“都是皮外伤,虽然看着严重,但修养个几天也就好了,我给你们开张单子抓点药喝几天。”说着,他就走到桌边开起了药方,开好后,他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膏,“这个药膏每天早晚上次药,但小姑娘身上估计是要留疤了,怎么下手这么狠。”
“那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听大夫说不是很严重我松了口气,但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香穗还是有些不放心。
“小姑娘身体太弱,大概是长时间营养不良导致的。你们给她喂些糖水,要是到晚上还没有醒,你们就再来请我吧。”说着,他就背着药箱走了出去。
张凌拿着药方送大夫出了门,我回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香穗。心情很是复杂,依大夫所说,其实香穗的伤看着恐怖,却没有伤到内里。那云娘为何总是要打她,而且看来,力道控制的很好。
我正想着云娘,她就来了。
依然是浓妆艳抹,只是态度转变的很是彻底,完全没有了一开始谄媚的老鸨姿态。现在一看到我,很是冷淡。
“听说陈小姐,将我这里的一个小丫鬟带过来了?”
“确有此事。”
“云娘此番前来,是要将她带回去的。让这么个低贱的下人呆在小姐的屋子里,始终不妥当。”
“没有什么不妥的,我一直不太介意同下人一屋。”
“小姐在家大概是习惯了,只是这重华楼有重华楼的规矩,希望小姐能体谅。”
“云娘这么说就伤感情了,这个小丫头可是你们二少爷看上的。难道,一个小丫头,云娘都不愿意割爱?”
“要是二少爷想要,云娘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既然你同意了,那这小丫头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人了,这卖身契不知可否给我?”
“我什么时候同意。。。。。。”她话还没有说完,门就被推开了。
张凌在外面似乎是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接过云娘的话,“云娘一向大方,区区一个小丫头又怎么会在意呢?既然大家都说好了,那云娘你就去将这小丫头的卖身契哪来吧。”
张凌这句话刚说完,我看了云娘一眼,脸色极其不好。看来,以后这清风镇的胭脂水粉店,又要大赚了。这么薄一层水粉,已经完全遮不住云娘的脸色了。
在我和张凌一唱一和下,香穗就成了我们的了。云娘恨恨地看了我一眼,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她对着张凌说:“二少爷,属下有事同二少爷禀报,不知可否移步?”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好了,归暮也不是外人。”他倒是一脸坦然。
“可是。。。。。。”
“别可是了,有话快说,不说我可就走了啊!”
“既然这样,那属下就说了。今天早上大少爷派人捎来口信,说锣刀门的事情已经证实,让二少爷下午跑一趟。”
“那你就安排吧,到时候通知我就成了。那大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啊?”
“大少爷说明天早上就能过来会和,让二少爷在这里等他。”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还有,别忘了将那小姑娘的卖身契拿来。”
云娘一脸的便秘表情,“香穗是我捡来的,没有卖身契,既然少爷想要,就让她跟了你吧。”
“真的?你不会留一手吧?”我赶紧问道。
她瞪了我一眼,“我又岂是那种人?二少爷不相信就算了。”
“我相信我相信,你先下去吧。”
等云娘离开后,我很是得意了一把,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将香穗要了过来。
不过,冷静下来后,我就有点后悔了。我一个亡命之人,身边带着个小姑娘,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当时就想着让香穗离开云娘,也没有想到要怎么安置她。
果然做好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会儿,就有个丫鬟过来,说是云娘派来照顾香穗的。
我也没有拒绝,这云娘也不至于再害她一次。所以我就很开心地让她留在这里照顾香穗,自己则拉着张凌离开了房间。
我看看天色还早,既然云娘让张凌下午去寻那锣刀门,那现在出去一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同张凌出了重华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孔思和莫子七。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这里了?
想着,我便在街上买了个斗笠戴上,去那前几日投宿的客栈看看。
张凌看我戴着个斗笠,十分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戴这么个玩意儿要去干嘛?打渔吗?哈哈哈。”
“站住,你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打回来。”说着,他就追着我快步跑了起来。
我看他追来,也赶紧跑了起来。所以很快,我们就到了那日住的客栈。
“呼呼,”张凌大喘着气,对我说,“这下总该让我打一下了吧。”
“别闹,我有正经事。”
“你小子有什么正经事?别唬我了。”
“你在这里不要出来,要是待会有人追我,你再出来帮忙。”
“好吧,那你快点。”他十分不情愿地答应我。
我将斗笠压低,走进了客栈,私下环顾一周,没有发现他们。就走到柜台旁,对着正在打着算盘的掌柜问:“掌柜的,前几天你们这里是不是住了一对小夫妻,那女的长的跟天仙似的,男的是个瘸子?”
“是有这么一对儿。”掌柜的停下算账,回答说。
“那他们现在还住在这里吗?”
“前天就退房了。”
“前天?是早上还是晚上?”
掌柜的回忆了一会儿,说:“早上吧。”
早上?
前天早上我是同唐涟一起出的门,然后就被人跟踪到了重华楼后院,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他们为何早上就走了?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谢谢掌柜的。”我从身上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
那掌柜高兴地收了下来,又继续算起了帐。
我低着头正准备走出去,不料刚走几步就撞到了一个人。我抬头一看,是个小二。那小二一看到我,突然眼睛一亮,赶紧用手抓住我的衣袖。
“公子,小的可等到你了。”
“我认识你?”我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公子你不记得我啦?前天早上,你和一位公子还跟我打听王家的事呢。”
我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的确是那天的小二。
“那不知小二哥拉住我所谓何事啊?”
“是这样的。”说着他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那日同您一起的那位公子,托我给您带个口信,说是他有急事先离开,让您在这里等他三天。没想到这两天您一直没有出现,我还以为公子已经离开这清风镇了,今天见到您,把这口信带到我就放心了。”说着,他一脸放轻松的表情。
“如此真是多谢小二哥了,只是不知那为公子是何时托你的?又是何时离开的?”
“前日你们离开后大约一个时辰左右,那位公子就回来了。他见你没有回来,就让我捎个口信。”
“那就多谢小二哥两。”不得已我又损失了一块银子。
我戴着斗笠走出了客栈。
☆、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
第二十五章
我同张凌在街上乱晃了一会儿,最后这厮抱怨腿疼,我们就找了间酒楼坐下吃饭。
酒楼里人不是很多,我们找了间靠窗的位子坐下,点了几个小菜。
“你最近神神秘秘的,还变成了女人,来,跟我说说呗。”他将身体压低,用更神神秘秘的语气问我。
“知道了对你没好处,我是为你好!”
“屁啊!就你那点破事,还想让我置身事外?你比我还天真?张家堡投靠了朝廷,你以为我能躲得开?”
我低头沉思,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的。你出现在重华楼,不会真的以为我来了,我大哥就能放过你吧?”
“你什么意思?”
“云娘肯定已经说了你的事情,等我大哥一来。。。。。。”
我一把勾住张凌的脖子,使劲勒住;“你还是不是兄弟?”
“是。。。是。。。当然是了,你。。。你快放开我!”他用手使劲掰开我,我趁他用力的时候,突然放手,他力道没来得及收回,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
从地上爬了起来后,他拍拍屁股,扶起倒地的椅子,看着我说:“到底谁不是兄弟了啊?我可是什么事都告诉你了,连家里老本都说了。你呢!我他妈昨天才知道你他妈是女人!”他一脸激昂地看着我,眼神之严肃,语气之正义悲亢,使我不禁泛起了心虚。
“嘘,你给我小声点!你非要弄的人尽皆知不成?”
“要我不说也行,你待会给我乖乖地交代清楚,大爷就放你一马。”
“要我交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现在我们来聊聊你大哥的事呗?”我殷勤地为他倒了一杯水,期望他赶紧说。
“其实你不问,我也会说的。但你知道,老头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