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安的疯病
“她怎了?”姜恺扑到床边,看了眼乔灵,“伤哪儿了?”
姜弃揽过姜恺,朝着他的肚皮划了一下:“这里被父亲砍了一剑。”
姜恺捂住自己的肚子,啧声道:“这么大的伤口啊,那她大约是活不成了?”
“倒是可惜了。”姜憧哼唧道,“虽然看着挺讨厌说话也不招人喜欢,不过平时解解闷也还可以的,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你才死了……”
乔灵猛然出声,吓了几人一跳。其实乔灵刚刚就醒了,只是太过疲惫睁不开眼,不过他们兄弟几人的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她算是活生生地给气醒了?
姜弃把姜恺放在地上,俯身又探了探乔灵的额头,依旧温度正常。
“感觉怎么样?”姜弃问。
“感觉……”乔灵皱眉认真感觉了一下,这才道:“感觉饿了。”
姜弃和姜恺都是扑哧一声笑,姜憧上前几步掀开了乔灵的被子,乔灵被灌入的冷风冻得一个哆嗦,姜弃急忙把被子又给盖好了。
乔灵虽然身上负伤,但是嘴好着呢。她瞪着姜憧没好气地说:“干什么啊你?对着伤重病人耍流氓啊?小心我飙你一脸血!”
“你瞧你这样子,哪里像是个伤重的人?我不过是检查一下,怕你装模作样地故意缠着大兄陪你。”
“呸,你以为我是你啊。”乔灵掐着嗓子学姜憧,贱声贱气地说道:“‘大兄,便饶了阿憧吧,写字什么的烦死啦’‘大兄,陪我出去耍耍吧,你都好久没陪人家出去啦’咳咳,还有什么‘大兄,看见你阿憧就欢喜,别的事情做不下去嘛’!”
姜恺乐趴在床上,姜憧气的脸色通红。姜弃摇头笑道:“你呀你呀,你现在可是精神了?”
乔灵鼓腮道:“还不是被你们气精神了。”
“你还好意思说。”姜弃肃着脸道:“昨晚不是让你和阿憧他们一起走吗?你怎么不听话跑了回来?”
乔灵郁闷地望着姜弃,半晌才嘟囔道:“之前脑子不太清醒,看你跑了,腿不听使唤就去追了,脑子里都是腊肉的事……估计是你给我造成的坏印象太深远,现在还没消褪。”
“不听话,活该你又被捅一剑。”姜弃明明想笑,却还要装严肃,“我这可算是还完你的救命之恩了啊。”
乔灵斜眼瞟他,“这怎么是还完了呢?我当初可是两次救了你。”
“什么时候救过我两次了?”
“一次帮你挡剑,一次救了半死不活的你啊。”
“真是会算计的丫头。”
见乔灵精神不错,慢慢修养应该是无碍了。姜弃才对姜忆道:“你去前院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父亲能避开就避开。”
“我知道了,待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过去。”
姜弃点头,又对姜憧道:“我这里近几日怕也不方便了。你带小四回去,阿忆不在,你这个做兄长的就要担起责任来。”
姜恺鄙夷地看了姜憧一眼,显然都不太满意姜弃的安排。不过姜憧却是邪气慢慢地勾出一抹笑,一手搂住姜恺的脖子,用狼外婆的声音道:“小四啊,要听大兄的话,以后你可就归我管啦!”
待那三兄弟离开,乔灵才可怜巴巴地望着姜弃道:“你什么时候给我做饭啊?我真饿了……”
姜弃扶额而笑,伸手想敲乔灵的脑袋,又见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虚弱,只好拍了下床板道:“你这丫头啊……等你好些了我再教训你。”
不得不说姜大公子还是挺有良心的,亲自做饭熬药还喂药喂饭,颇有家庭主夫的贤良模样。乔灵吃的很开心很顺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只是待吃饱喝足之后,就到了换药的时间,乔灵撩开衣服,看见小腹上的绷带一片暗红,顿时就觉得有些头晕,颤着声音道:“能、能等伤口长好了再换药吗?”
“哦?等伤口和绷带长在一起?然后用刀子刮下来吗?”
乔灵一个哆嗦,可怜地吸吸鼻子,又问:“那……能不能先把我打晕?”
姜弃挑眉笑道:“昨儿你受伤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般没出息啊,怎么现在安稳了倒是期期艾艾起来了?”
“呜呜……昨天以为要死了,谁还在意疼不疼啊,能活着就不错了。今天觉得铁定能活了,当然就开始想少受点罪了。”
姜弃笑望了她一眼,手上却是利落地开始解纱布了,乔灵嗷嗷直叫,大喊:“轻点,轻点……呜呜,早知道打死我也不去找你了……”
“谁让你找我了,你这添乱的丫头。”
“我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你们都那么紧张,还以为是洪水什么的。”乔灵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爹是个疯子?”
姜弃斜瞥了乔灵一眼,“谁会没事和别人说自己的父亲是疯子?再说……”姜弃狠狠敲了乔灵脑袋一下,“谁说我父亲是疯子了?”
“他昨天那个样子你又不是没瞧见?”乔灵嘟囔道。
姜弃拿着纱布一扯,乔灵疼的直叫,这才发现姜弃已经换过药了,正在重新包扎。乔灵偷偷瞄了一眼,只见伤口裂着露出红色的血肉,看着实在是触目惊心。
姜弃看了一眼直捂眼的乔灵,安慰道:“这伤口恢复的挺好,一点儿都没有化脓,你可真是命大。”
乔灵抽噎了一声,问:“会不会留下特别难看的一条疤呀?”
“留在这里平常人也看不见。”
“可我要嫁人的呀,要是我相公瞧见了不喜欢我怎么办?”
姜弃拍了乔灵脑袋一下,嗔道:“真不害臊,要是你以后嫁的人因为一条疤就不喜欢你,那你不嫁也罢。”
乔灵想了想也是,见姜弃已经把伤口包扎好了,便眼睛亮闪闪地望向了他。
姜弃已然习惯了乔灵的这种眼神,忍不住笑叹一声,道:“你又要闹腾什么啦?”
“哪有……”乔灵撇嘴,“我只是想问问你,昨晚你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已。”
“你不是说他疯了吗?”
“你不是说他没疯嘛……”乔灵呼了口气,说道:“昨晚都快吓死我了,我头一次这么害怕,觉得比你用我挡剑那晚还可怕。”
姜弃给乔灵盖好了被子,这才说道:“父亲这种情况算什么,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知道一遇到雷雨夜,父亲就会发狂,四处杀人。只能等着雷声停了,怡华姑姑才能把父亲哄回去。”
“那他这么发疯是因为什么啊?总应该有个原因吧?”
姜弃道:“我小时候听母亲说起过,我的祖父母好似是在雷雨夜过世的。那时候父亲才九岁,一时间父母皆丧,想来是受了刺激。”
“怪不得后来他还问他的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像个小孩子一样,你爹他……也怪可怜的。”
姜弃却是嘲笑了一声,说道:“他有什么可怜的?哪怕是他发狂的时候都有人维护着他,阿忆的生母就是因为不想死,用烛台砸了父亲的头,却是被怡华姑姑杀了。”
乔灵一时哑然,讷声道:“我只是觉得……你父亲他可能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因为过去的事情让他有了心结,所以造成了他心里扭曲性格偏激,其实找个大夫来看看或许会好些。”
“大夫?”姜弃笑,“你这说的可真是天马行空。”
乔灵无语,想了想也是,这里也没有医治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的大夫,只是见姜弃不以为然,乔灵还是道:“或许会有大夫能治疗心病的……”
“没用的。”姜弃叹道。
乔灵鸠占鹊巢的躺在了姜弃的房间养伤,姜弃也是在自己屋里呆习惯了,干脆拿了本书靠在床柱上,也算是看护乔灵了。下午姜忆过来的时候,乔灵一觉刚睡醒,正扭着身子想动弹,姜弃正问她要折腾什么呢!
乔灵鼓着腮,目光诡异地看着姜弃,姜弃只得又问了一次:“到底怎么了啊?莫不是又饿了?”
乔灵嘟着嘴,手指在床上画圈圈,她想去厕所……
姜忆见姜弃关切乔灵的模样就浑身不舒服,忍不住冷瞪了乔灵一眼,道了句:“祸害遗千年。”
乔灵掏掏耳朵,哼笑道:“你刚跟我说‘姑娘千岁千千岁’?谢了啊。”
姜弃在一旁轻笑,转头对姜忆道:“你别与这丫头斗嘴了,到时候非气着自己不可。她这么没脸没皮的,你说不过的。”
姜忆鄙夷地看了乔灵一眼,这才对姜弃道:“我刚去前院看过了,父亲已经无恙,前一阵子父亲极为宠幸的那两个侍妾昨夜被父亲杀了。”
姜弃点了点头,“近几日还是躲着些的好,你带着阿憧去远处走走,多历练他一些才好。”
“我来也是说这事的,刚刚父亲把阿憧叫去了,说是最近要阿憧跟在他身边。”
姜弃变了脸色,道:“你多看着阿憧些,不管如何起码要保全他。”
姜忆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才道:“大兄,是不是阿憧要出事情了?”
“别多想,有我在没事的。”
待姜忆离开,乔灵忍不住扯了扯姜弃的衣袖。姜弃叹道:“你呀,照顾好你自己就成了,不用担心我了。”
“谁担心你了啊。”乔灵哭笑不得地说,“我想去……方便……”
姜弃一噎,笑个不停,“刚问你半天你都不吭声,原来是这事。这个给你……我先出去了啊。”
乔灵看着床边的夜壶,脸通红了。
☆、两个选择
乔灵的伤恢复的极好,用姜忆的话来说就是祸害遗千年,姜弃对此也表示赞同。而乔灵却还嫌弃这伤好的太慢了,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么重的伤她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
占着姜弃的床养伤养了半个多月,乔灵觉得自己都快长蘑菇了。终于在她的千呼万唤之下,姜弃终于宣布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走走了。
乔灵欢呼一声:“骑马去喽!”然后跑了还没两步,就被姜弃一把揪了回来。
“我说你伤好了,是说你可以在院子里走走了,谁许你去骑马了?”
乔灵撅着嘴,圆咕噜的睁着眼睛看向姜弃,一脸委屈至极的模样。姜弃一巴掌呼她脑袋上,笑嗔道:“别以为摆出这幅表情就让你出去疯跑,到时候伤口裂开了,还得我照顾你。”
乔灵吸鼻子,表情越发委屈,水汪汪地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姜弃。
姜弃头疼地叹息一声,点着乔灵的额头道:“可说好了啊,我就带着你出去吃顿饭,你可不许给我东跑西颠的啊。”
乔灵连连点头,嘴都咧成一朵花了。
姜弃也不用什么随从,自己就驾着马车带着乔灵出去了。姜弃寻了个人不是很多的酒楼,点了几个乔灵爱吃的菜,然后对乔灵道:“你在这里老实吃东西,我出去一下。”
“干嘛去?我可没带着银子。”
姜弃无奈地拿出一锭银子塞进乔灵手里,“你可是讹了我好几锭银子了啊,回去得还我。”
“什么呀,我听不见你说什么呢,我吃饭呢。”乔灵笑嘻嘻地挑拣着菜里的虾仁,剩下了一堆黄瓜丁。
姜弃出去的时间还不短,乔灵大快朵颐都撑得吃不下了,姜弃才回来。他坐下来笑了笑,呼啦了一下乔灵的脑袋,然后匆匆吃起了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
“你怎么了?”乔灵给姜弃夹了一筷子她最不喜欢吃的肥肉。
“什么怎么了?”姜弃笑道,“就你事儿多,吃你的就是了。”
“我早就吃饱了。不过是看你不自在,问你一句罢了。反正你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差不多了,你就当跟我吐吐苦水,也省的压在自己心里不痛快。”
姜弃笑了笑,仔细一想乔灵知道的还真的不少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小丫头越说越多了呢?姜弃笑着摇头道:“哎呦呦,现在我居然要对着一个小丫头吐苦水了。”
“没事儿,你说吧。”乔灵托腮笑眯眯的道,“作为听你唠叨的报酬,你刚刚那锭银子就给了我了啊。”
“你这个小财迷。”姜弃扭着乔灵的脸道,“你都讹诈我多少银子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自然是攒着做嫁妆啦。”
“不知羞,小小年纪开口闭口不是嫁人就是嫁妆的。”
乔灵吐舌做鬼脸,说道:“你别转移话题啊,你感觉吐吐苦水,我拿着银子心里就舒坦了。”
姜弃无奈地一笑,叹道:“朝廷来了消息,催促我快些动手。”
“啧,前两次差事也没见朝廷着急过啊,这才回来一个多月……估计朝廷也是怕你下不去手,怀疑你的衷心呢!”乔灵手上转着筷子嘟囔道。
姜弃夺过乔灵的筷子放好,径自吃饭,也不再多说什么。
乔灵却是又道:“我还是不明白啊,到底你为什么要帮朝廷做事呢?还真是因为你爹不喜欢你不成?”
姜弃夹起一块鱼肉塞进了乔灵的嘴里,笑道“堵住你这叽叽喳喳的嘴巴!”
乔灵连忙吐了出来,连道:“有刺儿!有刺呢!”
大约是朝廷的催促造成了姜弃的压力,他不像往常一样悠哉了,待把乔灵送回府之后,姜弃就不见了踪影,而且当天晚上也没有回来。
姜恺天天来找都见不到人,哼声哼气地对乔灵得意道:“看来这次大兄离家是不愿带着你了。”
乔灵也跟着哼:“他还没走呢,不过是出去玩几天,马上就回来了。”
其实乔灵心里也在嘀咕,姜弃不会是扔下他夺命而逃了吧?那她是出去追啊,还是在姜府等着啊?
终于第四天晚上,姜弃翻窗回来了,乔灵这几日睡的都不沉,听见姜弃的动响,困恹恹地说道:“我给你留着门呢,你翻什么窗户啊……”
“你还没睡?”姜弃扯了面巾,眉毛上都凝了一层白霜。
“我还以为你把我扔了呢。”乔灵抱怨道。
“呵,扔也要把你扔在荒山野外,怎么会把你扔在家里享福?”
见姜弃回来了,乔灵也安了心,她也猜到姜弃去做什么了,所以并没有多问,安心地睡去了。
果然姜弃这几天做了什么,他回来的第二天,三川城就出了件大事。一封血书贴在了三川城最繁华的市街中,血书上清清楚楚地写了杨延钟这些年私吞的姜家财产和暗中置办的产业,随着这些惊人数目的爆料,杨延钟的一个手下莫名地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三川城的商铺几乎都是姜家的产业,杨延钟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半个主子,如今杨延暗中的产业被爆料了出来,这么大的数目姜家是不可能不过问的。三川城一时人心惶惶,都在等姜家的反应。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不安的自然是杨延钟。他不敢来姜府,上次姜宁安对他的一顿毒打他还记忆犹新,可是不去府上解释,杨延钟又怕自己被当成默认了罪行。几番犹豫,杨延钟只得派心腹去找了姜憧,希望他能帮忙出出主意,或者在姜宁安面前说说好话。
最近姜憧一直跟在姜宁安身边,所以当下人来回报姜宁安这件事的时候,他脸上无光,极为恼火。姜宁安只是微笑着应了一声,并没有说怎么处置,吊的人心悬得高高的。
姜弃数次让姜忆给姜憧带话,嘱咐他无论如何也不要在父亲面前帮杨延钟说好话。姜憧虽然明白两位兄长的苦心,可杨延钟是他的亲舅舅,对他向来也都不错,他实在不忍心不帮忙。
所以这一日,姜憧见姜宁安心情看似不错,便在他面前替杨延钟辩驳了几句。
姜宁安斜靠在一个侍妾身上心不在焉地听着,表情似笑非笑,那慵懒的模样迷醉人心,美得令一旁的侍妾都有些窒息了。待姜憧说完了,抬头见姜宁安只是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却没有其他反应,姜憧心里也是不安。
姜憧就这么等了半晌,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