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车外寒风阵阵,这车里的气氛也热不起来,具体命令很快都传达给了下属各个连队,可是奥库拉的眉头却依旧紧锁着,这次行动确实符合他们那素以出战术诡异多变而闻名的师长隆美尔的风格,但这一次还是会和往常一样成功得手吗?
奥库拉显得很担心,而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海参威外海,另一群德国人确实信心饱满、斗志昂扬的。
“很好,我们继续保持这个速度,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日本佬瞧瞧我们的厉害!”
重型巡洋舰“黑森”号的指挥室里,老帅施佩显得活力十足,这也难怪,自从被迫率领舰队撤离海参威开始,他便一直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德国最高统帅部和海军部一致同意指派施佩来指挥这场战斗,好让老帅在退役之前了却这心事,也算是对其多年来忠诚效力海军的一个奖励。
不远处的海面上,战列舰“恺撒·菲特烈三世”号、“奥古斯特”号、“巴伐利亚”号正以一列纵队将自己的右舷对准那黑色的海岸线。在它们的主炮塔里,海军炮手们正井然有序的将一枚枚重达半吨和一大包一大包的发射药装入巨大的炮膛之中,每两分钟一次齐射,这样的速度对于这三艘在德国海军中服役时间分别为3年、7年和10年的主力战舰来说并不费力,而实际上除了“巴伐利亚”号舰龄稍长之外,另外两艘都处于舰体和舰员的最佳状态期由于它们的主炮火力是如此强悍,即便是那坚固的要塞也要在炮弹落下时颤抖,勉强在工事顶部芶延残喘的,正是日本海军的十六道旭日旗!
就在老帅说话的时候,那三艘战列舰里的炮手们又一次打开炮膛重复那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装弹程序了,而发射药留下的余热也同时充斥着有限的炮塔内部空间,尽管排风扇疯狂的转动着,但塔壁上的温度计清楚显示着里面的温度——48度,比外界温度高出了将近50度!
对于炮塔内的四季如火炉的艰苦工作环境,老帅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其实他下令以这样的射速进行主炮齐射就已经是考虑到炮手们的情况了,若换了是激烈的海战里,以每1。5分钟1次甚至是每分钟1次齐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单舰自由射击时恺撒·菲特烈三世级战列舰的主炮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1。5发!
在三艘德国战列舰总共25门口径至少343毫米的主炮向岸上的要塞射击时,那里的日军要塞炮也毫不示弱地进行还击,略显凌乱的炮弹不时破空而来,几乎每一分钟都会有暗红色的“流星”落在海面上,有的距离德国战列舰队很远,有的看起来近在咫尺!需要小心防备这些重镑要塞炮弹的不仅是三艘战列舰上的官兵,在它们周围进行反潜警戒的驱逐舰更得时刻祈祷,这些驱逐舰虽然能够轻易击败数量相近的日本轻型舰只,却不是280毫米甚至更大口径要塞炮的对手,往往一枚近失弹就能将驱逐舰上的水兵们晃得七荤八素,更不要说轻轻蹭一些甚至是直接命中了!
“元帅,这是青岛指挥部发来的密电!”
又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仍在海面上回荡之时,穿着厚厚的篮黑色冬季海军大衣的通讯官来到施佩身旁,敬礼之后递上一份电报,表情严肃但并不拘束,眼神中更是透着一股自信和轻松。
施佩接过电报,他的两名高级参谋则站在合适的距离看着他。
“陆军再有4个小时就可以发起进攻了,我们是否从海面上登陆还要看他们的进展情况!”施佩看来并没有对周围的军官们保密的意思,他的声音足以保证大半个指挥室里的人听到。
“元帅觉得这场战役单靠陆军解决的可能性有多大?”旁边一位两鬓均已斑白的准将开口道,虽然最高统帅部还没有下达通知,但是像他这样的年龄和军衔在战争结束后退役将是十有八九的事情,所以,在战争结束之前多获取一些功勋是他们这样的老将相同的愿望。
“从我们向岸上开炮的那一刻起,战役就有我们海军一份了!”
施佩看着前方忽明忽暗的海面说到。
灭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谈判?战术!
“谈判?”
施佩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位参谋军官,因为他刚刚告诉自己,位于最前方的警戒舰只发现日军要塞里发出了灯光信号,大意是要求德方暂时停火好让日方派代表出来谈判。
“是的,元帅!”颌首微扬的军官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到。
“日本人打算投降吗?亦或是想体面的撤离海参威?哈,不管怎样,那群狂热者主动提出和谈本身就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对不对?”施佩看看周围不是将军便是上校、中校的高级军官们,不用说,几乎每个人都以赞成的态度作为回应。
“也许他们的指挥官和其他日本人不同呢?我的意思是……”站在施佩左手边的老将想了想,“也许他的大脑更加理智一些!”
施佩点点头,“好吧!回复日本人,我们暂时停火两个小时,让他们派代表过来!还有,告诉他们不要妄想耍任何花样,不让我们会用更多的炮弹回报他们!”
“是,元帅!”
“虽然眼下日本人并没有堪与我们对抗的舰队,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葬送一支舰队!”施佩这话并不是专门对这里的哪个人说的,而是以一种老上司离任之前的叮嘱和关照语气教导这些还将继续在德国海军战斗下去的人们。
“元帅说的是,那我们是不是让所有主力舰都稍稍退后?”说话的还是左手边的那位老将。
施佩转过身看着他,“谨慎固然是好的,但也不必自乱阵脚!上校!”
一名年纪不过四十来岁、有着一副干净面孔的海军上校应声向前两步。
“传我命令,战列舰分队保持在炮击距离之内,作好随时继续开炮的准备,并且从现在开始以不规则航向和航速进行战术机动;航母编队继续在预定位置待命,护航舰只务必保持最高戒备状态;至于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日本人吧!”
施佩习惯性地走到正前方距离观察窗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举起手中的高倍双筒望远镜,看着远处那被火与烟清晰标示出位置的目标陆地。
海面上的炮声很快平息下来。刹那间的沉寂让人们的耳朵和心脏出现了些许的不适。紧接着,在暗处游戈的德国战舰纷纷开始转向,伴着液压驱使机械转动那独特而深沉的声音,无数大小不一的炮塔移动着好让自己的炮口始终指向日军要塞的方向,然后,是默默的等待。
一刻钟之后,日军要塞上亮起了几盏探照灯,光柱尽头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看起来并不大的日本舰艇。艇上头悬挂着的不是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十六道旭日旗,而是一面醒目的白旗!
不一会儿,一艘执行最危险任务的德国驱逐舰迎上去并打开自己的探照灯。之所以说是最危险地任务,是因为灯光使它2100吨的舰体和舰上数百名官兵全部暴露在战场中央,只要情况有恙,它极有可能被日军一通炮火撕成碎片,所幸对是,这样的情况实际上并没有发生。
在人们的注视下,那艘拥有简洁舰体的德国勋章级驱逐舰顺利与来船会合,然后绕着对方以一个漂亮的转身来到它的左边。两艘舰船随即肩并肩的朝德国主力舰队驶来。
在德国驱逐舰的陪衬下。人们对那艘执行谈判任务的日本船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评价——如果将德国勋章级驱逐舰比作是一个成年士兵的话,那艘日本船恐怕只能算是一个还未发育的小女孩了。因为它不仅在体积比德国驱逐舰小将近一半,而且不管是船形还是装备都属于一艘非战斗舰:笨拙的身躯、空空如也地甲板还有相当缓慢的航速!以德国勋章级驱逐舰的标准航速来看。它此刻只能是三分之一航速耐着性子行进了!
在德国驱逐舰的监视下,那艘日本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在德军掌握之中。这,也在很大程度上打消了人们心中的疑虑——日本人总不至于用这样一艘连巡逻舰都不是的非战斗舰来对德国主力舰构成威胁吧!
不可否认,从德国正规海军院校毕业出来的军官们都具备合格的航海知识和指挥常规战斗的能力,在硬碰硬的战斗中他们无所畏惧、沉着冷静,即便是在实力略逊的情况下他们的勇气和素质也足以让他们傲视任何一个对手,可是在耍手段玩诡计方面,他们恐怕就不是一些东方指挥官的对手了。试想一下,德国军校的课程里是绝不会有如何以自杀战术袭击敌人的内容的!敌人的自杀战术?法国人不敢,英国人不屑。美国人不会,所以德国军校的导师们此前根本没有和像日本军队这样的“恐怖战争机器”交手的机会,更不用说教导他们的弟子如何防备了。
在这种情况下,指挥官个人的观察力、机智和应变能力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可惜的是,此时不论是那艘勋章级驱逐舰的指挥官还是数千码之外的德国海军元帅冯施佩都没有察觉到那微弱和隐秘的异样气息在那艘缓慢航行的日本舰船身后不到20码的海面下,一艘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潜艇正依靠前者的拖曳逼近还茫然无知的“羊群”。为了不被装备了先进声纳的德国军舰发现,日本人不仅关闭了潜艇上的一切设备,甚至连潜望镜也没有使用,就连拖曳钢缆的另一头也被巧妙的系在动力船水线之下的部位。正因如此。德国驱逐舰上一直处于开机状态的声纳设备也没能及时的发现这个情况!
“好了,让他们停止前进,我们派一艘小艇过去接他们的谈判代表!”
施佩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对方已经来到了距离旗舰“黑森林”号大约3000码的地方,这样做虽然有些繁琐,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既不用登船搜查也不会遭到对方的自杀撞击,合情合理又保护了自身安全,这在常规情况下是个较为多见的办法,但今天施佩显然是失算了。
停在多艘德国战舰炮口下无异于毫无遮拦的站在了狼群之间,可是这个时候日本船上的军官和水兵们非但没有一丝的紧张和胆怯,脸上反而洋溢着自信而骄傲的笑容。前甲板上,十几个系着白布条水兵头上手里拿着装满烈酒的酒瓶边喝边将瓶子里的酒往甲板上倒,嘴里还咿咿呀呀的似说似唱着什么,然后,其中一个哗然火柴往地上一扔,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德军官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船上腾一下升起了巨大的火团,同时也映出了周围这些德国战舰的身影。
只需稍稍调整方向,潜伏在水面下的那艘日本潜艇便将瞄准器对准施佩的旗舰,而那艘排水量1。5万吨、拥有一流通讯设备和航速的重巡洋舰在鱼雷面前却并不那么顽强。
几乎在同一时间,距离日本船最近的勋章级驱逐舰上的声纳兵大声喊道:
“水下有情况!”
可惜一切都来得太晚,第一枚、第二枚和第三枚鱼雷在间隔相当短的时间内发射出去,两秒之后,第四枚、第五枚鱼雷从日本潜艇的尾部射出,如果不是自身配备的限制,日本人还可以获取更大的战果!
银灰色的鱼雷以极快的速度破浪前进,它们在夜幕下若隐若现的航迹让德国战舰上的军官和水兵们无不手忙脚乱,在一场距离与反应速度的竞赛中,此前胜仗一场接着一场的德国海军却成了失意者,即便是有1/3的日本鱼雷擦船而过偏离了目标,剩下的仍足以让“黑森林”号和另一艘巡洋舰“费恩马”号遭受灭顶之灾。日本鱼雷巨大的能量直接将 “费恩马”号断成三截,“黑森林”号虽然没有当即沉没,但谁都看得出来它的倾覆只是时间问题。
当其他的德国战舰反应过来之时,那艘仍在海面上燃烧的日本船成了泄愤的最佳目标,几艘巡洋舰和驱逐舰上的主炮副炮齐射,一瞬间便将那艘火船轰成碎片。接下来,怒火中烧的德国驱逐舰们开始疯狂搜索水下的日本潜艇,深水炸弹爆炸的声音衬着两艘巡洋舰上殉爆弹药的爆炸声响彻海面。在正面对抗的情况下,战斗毫无悬念,德国驱逐舰队仅用了半个小时便让“凶手”永远的沉入海底,但是人们心中的胜利喜悦却被 “黑森林”号桅杆上升起的弃船信号冲得无影无踪。
“对于德国海军而言,这绝对是灾难的一天!幸运的时,我们的施佩元帅只受了点轻伤,而经历过这次不幸之后,包括我们在内的每个人都应该摆正心态,战争绝不是刻板的教条,战场上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事后,德国三军最高统帅、德皇威廉三世这样对心腹将领们说到。是役,德国海军损失轻重巡洋舰各一艘,阵亡人数达到461名,另有超过800人受伤,但德国最高统帅部并没有因此撤换施佩而是给予其坚定的信任,而性格坚韧的施佩也在他的新旗舰上一直战斗到了战争结束。
退役后,冯施佩伯爵致力于非常规的海战战术研究,著有《马克西米利安·冯·施佩传》、《疯狂之海》,并在德国皇家海军学员担任高级顾问直到1941年以80岁高龄辞世。
灭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利矛与坚盾(上)
天亮了。
没有阳光,没有蓝天,整个世界雾蒙蒙的一片,环顾之下视线只及数十米。
环境可以影响战争,但战争并不会因为环境而终止,这次也不例外。白色的树林,白色的积雪,白色的雪披,甚至还有白色的战车、白色的大炮,白色的人。白色的阵营在移动,一面面以白色为底、兼有德意志国旗和铁十字徽标、黑兀鹫徽标的德意志战旗在前进。地面的积雪迟滞了自己的步伐?眼前的浓雾掩盖了敌人的身影?没有关系,听!那隆隆的炮声就是激励将士向前的战鼓声!看,在我们的周围,无坚不摧的钢铁战车在前进,意志顽强的战友们在前进!
“保持队形,前进!”
在一辆Ⅳ型战斗坦克的炮塔上,留着黑色一字胡的少校指挥官高声向自己的部队下达命令,尽管他那黑色的装甲兵军服让他看起来无比显眼,一发来自暗处的子弹就能要了他的命,但是他的高傲、他的桀骜不驯以及他对敌人的蔑视都和他那高高挺起的胸膛一样。
在他的周围,数十辆坦克和装甲车以两列战斗横队稳步向前推进,紧随其后的,是数量难以用肉眼计算的步兵,他们将作为第二战斗梯队和中坚力量投入战斗,他们的指挥官——一名胸前佩戴着三枚铁十字勋章的步兵少校,以其粗旷的嗓音招呼着自己的不下:
“士兵们,保持队形,前进!”
战斗一触即发,而在距此大约50公里的海绵上,不久之前刚刚遭受莫大屈辱的德国舰队正用猛烈、凶狠的炮火发泄着一腔怒火,在那冒烟的山岗上,大小不一的弹坑、坍塌的建筑与折断的旗杆都反映出防守一方的艰难局面,但他们绝没有走到被迫放弃的那一刻,每一分钟都在向海面方向射击的大炮便是证明。
在中国延吉、牡丹江和朝鲜清津等地的军用机场上。一架架银鹰在跑道两侧整整齐齐的排列着,飞行员、地勤人员无不做好了飞机随时起飞的准备,他们还在等,等着大雾消散的那一刻到来。
“雾还要持续多久?”
位于胶州湾东岸的德军远东集群总指挥部里,以辰天为首的三军高级将领们也在密切关注着从海参葳外围传来的消息。
“根据我们气象专家的最新报告,今早突降的大雾恐怕要持续到中午,现在我们的地面部队基本已经进入攻击出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