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景发生的地点并不是某个炮兵阵地或是某艘战舰上,而是在德国空军飞艇L231号上。这艘堡垒级超级飞艇正将一枚枚75毫米高爆榴弹射向3000米以下海面上的一艘奥匈战舰。
“偏右10米!”观测手很快报出数据,炮手则迅速调整大炮方向,装填手们则打开跑栓将下一枚炮弹填入炮膛。在飞艇上使用大炮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这门大炮的炮口朝下炮尾朝上,所以装填炮弹地时候必须非常小心。
“装填完毕!”
“射击!”第二枚炮弹呼啸而去,这次,它准确命中目标的后甲板,一团爆炸的火光之后。那艘战舰后部笼罩在浓浓的黑烟中。
“好的,再来一发!”观测手兴奋的喊道。
由36艘堡垒级飞艇组成的2个飞艇中队成为这一天战绩最为突出的德国飞艇部队,同时也成为奥匈海军地巨大梦魇。在射出全部540枚75毫米口径的高爆榴弹之后,31艘奥匈舰艇中弹,另外还有”艘因为近失弹而进水。
被自上而来的高速榴弹击中,大型战舰虽然没有倾覆之忧,可甲板以上的指挥塔、烟囱、炮位以及露天战位上的官兵都难逃厄运。其中,伤势最为严重的是战列舰“拉德茨”号、“莱纳德”号和“克雷姆斯”号,这三舰的上层建造几乎完全坍塌,“拉德茨”号、“莱纳德”号还因为烟囱损坏严重被迫熄火。“克雷姆斯”号也好不到哪里去。它甲板以上的武器只有3号炮塔尚能使用,其他炮塔要么被炸的变形要么被卡住,这三艘主力舰已经基本丧失了作战能力。
此外。还有2艘驱逐舰和三艘运输船被德国堡垒级飞艇的75毫米炮弹击沉,2艘奥匈驱逐舰一艘是由于大量进水,另一艘则是被炮弹贯串甲板之后引爆了弹药库,运输船在高爆榴弹面前显得较为脆弱,足够地近失弹就能让它们倾覆沉没。
仅仅在这一轮空袭中,奥匈舰队因为那弥艘堡垒级飞艇损失地人员就达数百人,这种原本设计来对付陆地重要目标的飞艇,却不想首先在海面上大发神威。
相比于堡垒级飞艇,前来执行轰炸任务的另外200多艘飞艇虽然轰炸精度不高,但它们携带地航空炸弹威力更大。“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号战列舰就是由于被一枚从3000多米高空落下的500公斤航空炸弹命中而瘫在海面上,锅炉舱、轮机舱和中部炮塔全部损坏,全舰人员在爆炸和随后的大火中损失了近三分之一。
除“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号之外,还有2艘巡洋舰、1艘驱逐舰和2艘运输船因为德国飞艇的航空炸弹而沉没,受损舰只更是达到12艘。
这样一来,尚未与德国陆海军交手,安东豪斯上将就有近一半的舰船受损,战斗力不仅减少了三分之一,士气上的打击更是难以估量。即便是取得击落2艘德国飞艇、击伤7艘。奥匈舰队中从将领到水兵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午饭时间到了,德国飞艇编队扬长而去,却剩下百余艘奥匈舰只七零八落的散布在海面上,不少舰船还在燃烧冒烟,冰冷的海水中漂着碎木板、碎木块、救生圈、帆布、酒瓶和人的躯体。
“或许,我们该在远离海岸的地方行驶,这样德国人就不那么容易发现我们!”安东上将地参谋长提出自己的建议,他知道安东上将所担心的是燃料问题,所以接着补充道:“还可以让运输补给船从普拉军港拉煤出来,速度虽然慢一些,我们的军舰至少不用冒险停在码头上加煤!”
安东豪斯上将此时脸色黑得可怕,仿佛刚刚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似的。参谋的建议原则上可行,但是他抬头,眯起眼睛,看到高空有两个黑点。
“我想,除非是云层或者风暴,否则它们会一直在那里监视我们!发报给普拉港,让运输船将燃料运过来,这样下去,再过两天我们的燃料也会耗尽的!”
“是!”在下去传达命令之前,参谋长也抬起眼睛,却因为阳光的关系什么也没看到。
午饭过后,奥匈舰队重新集结起来,安东上将把受伤较严重地舰船被编入新的第7纵队,以免影响其他舰船的机动力。
下午2点,从塔兰托开来的第2舰队与本土舰队会合,随着战列舰“联合力量”号、“圣波尔腾”号、“卡尔”号、“阿帕达”号和“穆劳”号以及搬轻巡洋舰、口艘驱逐舰的加入,安东豪斯的实力顿时大增。
当德国航空部队一天内第二次来袭的时候,陆地上的康德拉男爵没有迟疑,他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海面上的奥匈舰队。
这一次,安东豪斯早早让他的军舰加速到最高航速,在德国航空部队飞到他们头顶之前,7列纵队已经分散开来。
不幸的是,这一次飞来的并不是速度慢、轰炸精度低的飞艇部队,而是数量更为庞大的德国机群!
足足450架攻击机、轰炸机和鱼雷机分成3个梯次飞来,每个梯次分为30个5机编队,一个5机编队对付一艘小型舰只,两到三个5机编队对付一艘中型舰只,三到五个5机编队对付一艘战列舰。
这并不是人类历史上大编队集群与大编队战舰群的第一次相遇,在帕斯卡弗洛、在泰晤士河口,德国航空部队都取得了绝对的胜利。
战斗刚一开始,奥匈舰队的旗舰“欧根亲王”号就被二十多架德国战机盯上了。只见其中2个5机编队从“欧根亲王”号上方呼啸而过,惹得“欧根亲王”号和附近几艘驱逐舰一阵猛烈的对空射击,然而他们的霰弹和机枪弹却总是差那些德国飞机一点距离。正当水兵们的精力被吸引到正上方的时候,一排5架德国鱼雷机却悄悄从“欧根亲王”号的右舷飞来。当“欧根亲王”号右舷上的防空火力重新调整到海面上时,那5架鱼雷机已经飞到距离战舰仅仅3000码的地方,它们下面的鱼雷每一枚似乎都在跃跃欲试。
“开火!快开火!”“欧根亲王”号上的防空指挥官几乎要急疯了,如果他的手下再不快一点,德国人的鱼雷将要将这艘2万吨的战列舰凿几个大口子了。
群炮轰鸣的声音和右舷升起的硝烟让这位心情极度紧张的指挥官情绪稍稍舒缓了一些,很快,飞射出去的霰弹和机枪弹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激起无数水花和水柱,然而,那5架德国鱼雷机仍在向这边飞。
“持续射击!快!”
15秒之后,德国鱼雷机进逼到了2500码的距离,就在这个时候,它们忽然拉起机头攀升了。
“欧根亲王”号上的炮火并未停止,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大喊:
“鱼雷!鱼雷!右舷发现鱼雷!”
果然,海面上几道白色的水痕若隐若现。
屠美 第二章 绚烂之海
自从1866年英国工程师R。怀特黑德发明了世界上第一条鱼雷之后,这种造价低廉、制造简单而且威力巨大的武器已经逐渐成为各国主力舰的恶梦。
据不完全统计,在1914年8月到1915年8月整整一年间,英、法、德、奥、意、日、土等交战国共有380艘军舰战沉,其中32艘是无畏或者前无畏级战列舰,被鱼雷击沉的军舰和战列舰数量分别达到150艘和24艘,分别占到总数量的39%和75%,虽然这些数据并不意味着鱼雷已经天下无敌,但至少符合其“战列舰杀手”的称号。
面对从2500码处飞驰而来的德国鱼雷,“欧根亲王”号上的水兵们顿时慌了手脚,有人继续操着副炮和机枪追射转向离去的德国鱼雷机,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武器就朝海面上射击,还有人朝左舷跑去。幸好,这艘战舰上的军官大都是勇敢而且训练有素的,他们一边尽力让水兵们镇定下来,一面组织人手用机关炮和机枪拦截海面上的鱼雷。
与此同时,正以18节航速行进的战舰也拼命转动它那庞大的身躯。张航速超过35节的鱼雷,2500码的距离,成功与失败的几率各一半。
砰然一声巨响让不少人惊得够呛,幸好,甲板上层战位的短暂欢呼声让所有人为之一振,看来至少有一枚鱼雷已经被防御火力引爆了。第二枚鱼雷擦着战舰尾部而去,位于舰尾战位上的水兵们见此情景几乎晕了过去。
未等人们确定5枚鱼雷是否都已避过,只听左舷那边又有人高喊:“鱼雷!鱼雷!”
原来,在迁移队鱼雷机投下鱼雷之后,另一队德国鱼雷机绕到了“欧根亲王”号的左舷,这次,它们一直逼近到了1200码的距离才悄然投下鱼雷,在这之后,左舷的防空火力击中了其中一个“冒险者”。这也是奥匈舰队击落的第一架德国飞机。
如果可以选择,安东豪斯上将和他的人宁愿不击落那架飞机,也不要被它投下的鱼雷击中。
半个小时之后,安东豪斯上将的司令旗在“圣。伊斯特万”号上升起,受了轻伤地安东上将本人也在经过紧急包扎之后来到“圣伊斯特万”号的指挥室内继续指挥舰队与德国机群战斗。
海面上的状况看起来有些混乱,大多数舰只都在一边规避一边组织对空射击,密集的爆炸声已经难以辨别来源,海面上黑烟弥漫。时不时有高大的水柱升起。
“将军,我们起飞迎敌的战机已经全部殉难,水机母舰蒙态库科利伯爵号也已战沉!现在许多舰只损伤情况严重。战列舰,加富尔伯爵,号、“拉德茨”号、“穆劳”号、“莱纳德”号和“克雷姆斯”号、巡洋舰‘库里’号和‘蒙拉卡特’号已经确定沉没,我们是否命令各舰释放烟雾然后寻机撤离?”
安东上将转过头看着自己那狼狈不堪的参谋长,这位将军看来已经被眼前的局面弄昏头了,他厉声训斥道:
“这个时候释放烟雾不仅无法躲避德国飞机地攻击,反而会让我们自己的舰只发生碰撞!唯一的机会,就是将尽可能多的德机击落!”
看着周围海面上的惨烈战况,参谋长极度懊恼的“唉”了一声。
在奥匈战舰耗尽弹药之前,德国机群的这一轮攻击总算结束了。
在遭到德机食人鱼般的疯狂进攻之后。奥匈舰队损失惨重。然而以7万多吨战舰所换取的战果,仅仅是7架德国攻击机、11架轰炸机、17架鱼雷机和55名德国飞行员。在俘获乃名落水的德国飞行员之后,许多愤怒地奥匈官兵叫嚷着要将他们处死。一位头上、身上多处负伤地海军上校亲自找到安东豪斯上将:
“将军。若不处死他们,恐怕战死的兄弟难以安息啊!”
虽然这一要求严重违反上将的个人原则,但面对群情激奋地海军官兵,他只得咬咬牙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半个小时之后,那些德国飞行员被奥匈舰队的水兵以一种极其原始的方式处死——缚住双手之后,他们被迫走上通往大海的踏板。
这种残忍的行为暂时平息了奥匈舰队部分官兵的愤怒,也给整个舰队带来了噩运。
下午4时,第二批120架德机再度飞临舰队上空。这次,德机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它们选择的目标都是那些受了伤而且行动缓慢的舰只。于是到一天地战斗结束之时,德国航空部队的战绩扩大到了6艘战列舰、3艘巡洋舰、7艘驱逐舰、1艘水上飞机母舰和21艘运输船,击沉舰船的总吨位达到近10万吨!幸存的艘战列舰——“圣伊斯特万”号、“联合力量”号、“圣波尔腾”号、“卡尔”号、“阿帕达”号、“古斯维克”号、“佐里尼”号、“克雷姆斯”号均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其中“阿帕达”号和“克雷姆斯”号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整支舰队在短短一天之内竟然损失了一半的主力舰只,这样的结果不仅大大超出安奥匈海军将领的预计,同时也让德国统帅部喜出望外。
当天的战果报告传到希佩尔上将那里地时候,原本顾虑颇多的海军上将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大手一挥。命令舰队加速布雷,布雷完毕之后星夜向威尼斯湾方向挺进!
此时,舰队中的布雷舰正在战列舰的保护下在普拉港附近布雷,由于主力舰尽出,而对方又在要塞炮的射程之外,普拉军港的奥军守备部队只能眼睁睁看着德国舰队用水雷封锁这座港口,他们唯一的努力,就是先后派出7艘鱼雷艇和2艘T级潜艇出港,然而,鱼雷艇队遭到德国战列舰一阵炮轰之后便灰溜溜逃回港内,而两艘潜艇也被德国驱逐舰的深水炸弹轰得只有逃命的份。
入夜之后,希佩尔舰队完成布雷任务,6艘布雷艇先后在普拉港外布下120颗漂雷和锚雷,数量虽然不多。但已经能够严重影响到舰船进出普拉港。
应对维也纳已经被奥地利军队接管的事实,德国最高统帅部终于决定改变预定策略,对维也纳的“围而不占”改为“速战速决”,命令弗莱明少将的第2装甲军、迪姆林上将的第1集团军和艾内姆上将地第2集团军发动进攻,在尽量不破坏城区建筑的情况下趁夜拿下维也纳。
是夜,维也纳枪声大作。
奥芬贝格和弗拉基米尔男爵的残兵根本无法抵挡经过休整而且士气极度高涨的德国军队,凌晨之前,攻陷维也纳的消息便传到了柏林。
天亮的时候。位于奥匈帝国南部的康德拉男爵和安东豪斯都得知了维也纳失守的消息,同时,他们还收到了奥地利“新皇帝”阿达姆斯地电报,电报中要求他们立即停止抵抗接受德国军队的“代管”。
康德拉和安东豪斯,奥地利陆军和海军,在4月9日这一天上午作出截然不同的决定。
康德拉男爵通电全国,陆军将宣誓效忠新皇。
安东豪斯海军上将下令舰队向南开进,并准备与希佩尔的德国舰队一决生死——在得到普拉军港的报告之后,他断定在港外布雷之后,希佩尔将率领舰队北上威尼斯湾。
在这个飞机、潜艇与鱼雷横行的年代。安东豪斯和他的舰队希望用大炮演奏奥匈舰队的绝唱。
然而在遭遇希佩尔舰队之前。上午11时35分,庞大的德国飞艇编队再度覆盖威尼斯湾,并在距离海岸巫海里处发现了同样庞大但孱弱的奥匈舰队。
1个小时之后。德国机群闻讯赶来。
下午3点10分,当奥匈舰队与德国地中海舰队相遇时,安东豪斯上将已经无法目睹这最后地战列舰决斗,因为他和他地座舰不幸在德国机群的攻击中罹难。但是,他的部下忠实地执行了他最后的命令——南下,与德国舰队决战!
于是,在威尼斯湾南部的布里俄尼群岛附近,30艘奥匈战舰与35艘德国战舰展开了一场壮烈的海战。奥匈舰队最后的主力——战列舰“联合力量”号、“古斯维克”号与“佐里尼”号带伤上阵,轻巡洋舰“帕拉格”号带着3艘驱逐舰和7艘鱼雷艇展开亡命的鱼雷攻击,8艘小型炮艇螳臂当车般向德国舰队开炮……
鄙夷与敬仰之间。希佩尔选择了后者。
这也是他漫长而光辉的海军生涯中最有意义的一场海战。
舰队集体右转之后,“大选帝侯”号和“威廉王子”号上20门305毫米50倍径主炮雷霆万钧的进行齐射,紧接着是“塞德利茨”号的10门280毫米45倍径主炮和“海因里希”号地13门305毫米45倍径主炮,第一波43枚重镑炮弹将在奥匈舰队周围的海面上掀起人工的惊涛骇浪。水花尚未落下,只见远处火光闪闪,奥匈战列舰也用它们那305毫米、240毫米和203毫米的大炮开火了,它们的火炮数量、准度都不及德国舰队,但在这最后的战斗中都是毫无畏惧的,而且舰上的水兵们似乎打算将几天来从德国空军那里受的气发泄出来。三艘奥匈战列舰地射速甚至略略超过几艘先进的德国主力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