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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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人性-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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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晚年好方士,想长生不老,刻木鹤每天骑在上面,想白日升天。老头子服丹药两万丸,肚子坚鼓如轮。本来医生给他吃下泄药得以醒转,术士劝他说“马上要成仙了,再坚持一下”。老头子很想升天,又猛吃三千丸“丹药”,一下子就“升天”了。卒年六十二,赠太保。    
    其子李缄秘不发丧,也想像其他藩镇一样自袭其镇,结果未遂,为朝廷软禁于洛阳。    
    九、韩游瑰    
    韩游瑰在奉天之战中竭尽忠心,可谓是力保唐德宗和唐朝社稷不亡的关键人物。    
    唐德宗逃至奉天时,堂堂皇帝,身边才跟随数百人。各地勤王兵均未至,时为宁节度留后的韩游瑰就以三千军马来赴难。自乾陵往醴泉道中,皇帝下诏让他带兵赶往便桥屯军。唐军走到泥泉(地名),恰与朱泚大兵相遇。韩游瑰分析形势后,决定要急行军赶回奉天护卫皇帝。监军太监翟文秀认为:“我们应该在此扎下大营,如果贼军绕过我们西向逼城,我们可以前后夹击他们。如果我们回军奉天,贼军蹑后而至,会引领贼军逼近天子所在。”韩游瑰坚持自己的见解:“现在敌众我寡。朱泚贼军完全能分出一部分军队与我们作战,其余部分可以一直西行直攻奉天。所以,回军护卫皇帝是稳妥的安排。此外,奉天城内没有锐军强卒,夹攻敌人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属下这几千兵士衣单乏食,如果在此和敌军相持,难抵敌军金帛食粮利诱,说不定须臾之间就会兵溃大败!”果不其然,其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证明韩游瑰判断非虚。加之日后在奉天城内韩将军的殊死拼战,日后论功行赏,众人皆推他为“赴难功第一”。    
    韩游瑰是灵州灵武人,一直在郭子仪帐下做裨将。安禄山造反之初,派人出塞引诱河曲九蕃府、六胡等部落叛唐,一时间共有五十多万胡人打着安禄山旗号想入塞协助安大胖子夺取大唐天下。韩游瑰受郭子仪命令,与辛京杳等将领率兵对这些部落半路邀击,各个击破,最终这些人乖乖地又归附唐朝。由此,可见韩将军自始至终都是唐朝耿耿忠心之将。    
    李怀光叛唐,因为韩游瑰在朔方军干过,他也招诱韩游瑰。韩将军第一时间上书唐德宗告变,让唐军做好准备。而后,他又设计诱杀与李怀光相结的宁守将张昕,并与李晟等诸将一齐进攻长安消灭朱泚贼军,最后又与浑热斯グ芾罨彻狻>┦κ崭春螅喂逡蚬ηㄎ煨I惺樽笃蜕洌菽诙仁埂!   
    其后,韩游瑰一直率军在泾、陇、、宁等地抗击吐蕃的入寇,立功殊多。唐德宗命浑胪罗崦耍喂寰蜕鲜橹赋鐾罗恰罢┟恕保伦诓惶6笸罗吻窒喂寰鬃砸源蠼矸葜疵缏恚苁且允偃似瞥汕贤虻斜4虻猛罗莅茉短印!   
    如此忠勇大将,偏偏生出个不争气的儿子。其子韩钦绪是禁军军官。好好的功臣子弟,本来前途远大,竟听信一个叫李广弘的和尚煽动,相约夜间闯入皇宫击鼓为号,然后奉李广弘为帝。韩钦绪把此事告诉禁军中几个要好的哥们。谋反事大,“哥们”连夜就“上变”,朝廷立刻把相关众人逮捕,审讯后皆一一处斩。韩游瑰听到这一消息,吓得肝胆俱裂,“自求归死京师”,皇帝不许。他又把自己的亲孙子、韩钦绪的两个儿子绑送京城,德宗也诏免不罪(谋逆是“夷三族”的大罪。)不久,韩游瑰亲自入朝,“素服听命”,但唐德宗深知他与儿子事件无涉,又念奉天捍卫保护之情,“有诏复位,劳遇如故”。    
    自此,韩游瑰仍惊魂不定。他还镇宁后,既无心思,又失威权,不久宁州士卒又发兵乱,朝廷以别将顶替他。韩游瑰“畏乱,委军轻出”。跑回京师后,韩游瑰得封右龙武统军的闲官,不久就忧疾而死。可见,其子韩钦绪的“谋逆”使得韩大将军忧乱失措,终日郁郁,最终竟以忧死。


唐朝“藩镇割据”大戏的上演第65节 相关诸人结局(3)

    十、唐德宗    
    唐德宗在位二十六年,六十四岁时病死。即使总为“尊者讳”的封建史家,言及这位“九叶天子”时都掩饰不住愤懑不平之气:“(德宗)志大而才小,心猵而意忌。不能推诚御物,尊贤使能,自以为果敢聪明,足以成天下之务”。(范祖禹)“德宗猜忌刻薄,以强明自任,耻见屈于正论,而忘受欺于奸谀。”(《新唐书》)“德宗……所赖忠臣戮力,否运再昌……御历三九,适逢天幸……”(《旧唐书》)所有一切“盖棺”之论,基本同持一个观点:此人能为君二十多年而不亡国丧身,恰恰因为有一大批忠臣良将鼎力扶持以及“天幸”罢了。如此一个皇帝越到后来越糊涂,越老越不是东西,简直都可以令他当一个“坏皇帝”的样板了。    
    尤其是经过奉天之乱以后,唐德宗被吓得肝胆俱裂,刚继位时的英果锐气一丝皆无,动不动就与臣下、诸子“涕泣相对”,而其四大弊政,也深深地为日后唐朝灭亡埋下最直接的引线——一是姑息藩镇,二是委任宦官,三是聚敛财货,四是亲昵小人。    
    先举几个他亲昵小人的例子。由于唐德宗本性猜忌刻薄,因而“小人易入”。大奸臣卢杞首先获得德宗赏识,此人深知德宗性格,多次借机离间德宗与群臣的关系。奉天之难后,虽然忠臣陆贽多被信用,仍然因直谏而使德宗内心不快。卢杞被贬外任后,德宗仍思念不已,并对李沁讲:“卢杞忠清强介,别人总说他奸邪,朕怎么总不觉得。”李泌倒是一语道破:“卢杞对陛下您言听计从。别人都说他奸邪,而陛下您惟独不觉他奸邪,这正是卢杞奸邪的关键所在呵。”同时,德宗又以能言善辩为取人的标准,谁能奉承他就把谁当忠心之人,以惬己之意为“忠臣”标准,小有违忤则耿耿于怀。非常奇怪的是,德宗一辈子都和无赖小人一见如故——卢杞、裴延龄、李齐运、王绍、韦执谊等人,常常相坐秘语,语笑款狎而不知倦,使“小人常得志”。由此推之,唐德宗本人其实就是个“小人头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身上“小人”磁场那么强,难怪大批小人皆磁附其左右。    
    至于财迷心窍、急于聚敛方面,唐德宗简直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他先是下令搜刮富翁钱财。官员得令后,残暴如盗贼,检括登记长安富贾大户,压榨夺取,动不动就大刑伺候,以至于不少富商一下子因官府催逼交不出钱而上吊而死,然后,又立“僦质钱”名目,凡有蓄积财物者,都要把四分之一上交朝廷,以至于天下嚣然,天天有成千上万的人赶至京师在路上拦住卢杞的马哭诉。接着,唐廷又对人民的住房收税,号为“间架税”,并出钱奖励人们互相告发,对那些不按实际房屋数目交税的人又罚又打。“愁怨之声,闻于远近”。奸贼卢杞被贬后,另一个贼臣裴延龄也因为善为暴敛、乱加杂税深为德宗所信用,令民间生计更苦。泾原兵士在长安叛乱时,对民众大呼的口号就是:“大家别害怕,我们不夺‘僦质税’,不收‘间架钱’!”到了德宗后期,更是开立“宫市”,与小民争利,其种种深弊,从白居易《卖炭翁》中可见一斑。    
    唐玄宗时,宦官高力士深受倚重,但此太监毕竟是个忠臣,又知道谦抑之道,对国家危害极少。到了唐德宗时代,宦官成为掌握朝廷的一支重要势力,而且积弊至深。泾原兵士叛乱,正因为宦官白志贞的禁兵一个没来,差点让德宗成为乱军俘虏。按理说应该“惩前毖后”,谁知道后来他更加宠任太监,而且这些公公们掌握的军队越来越多,以至于其后数位皇帝皆由宦官拥立。太监们还在各个军区充任监军,干扰军事。奉天之乱后,唐德宗外表好像十分信任大将忠臣,内心却十分猜忌这些宿将勋帅,并把神策军兵马使这么重要的禁军统领位置完全由太监掌握。而且,到了德宗后朝,各地节度使以及重要军镇的将帅都出自神策军,皆为太监统军的“门下”,只知报公公们举荐的恩德,不知朝廷的存在。至此,刑赏恩罚的大柄不在人君而在那些宦官。尤其是在讨伐吴少诚时,大太监推荐常给自己送金银财宝的韩金义为四面行营招讨使,又派数十太监为监军,十七道唐兵皆受这些庸才小人节制,致使官军屡战屡败,死亡无数。“德宗为唐室造祸之至,此宗社覆亡之本也”(范祖禹),诚哉斯言!    
    唐德宗初即位,锐意削藩,但自从奉天之乱后,如丧肝胆,对藩镇务求姑息,矫枉过正。宣武都知兵马使李万荣赶走节度使刘士宁,德宗竟授李万荣为留后,此种姑息,简直就是鼓励臣下叛篡,致使后来的仿效者越来越多,唐廷威权丧失几近。同时,他还爱耍小聪明,自己亲自择任各个藩镇的副手和参佐之将。但藩镇头子往往用计除去这些人,大太监们以权谋使唤这些人,谁也不会真正向德宗效“愚忠”。最过分的,当属德宗纵宠浙西观察使李锜之事。李锜本来只是个常州刺史,由于向大太监李齐运孝敬了大笔金银财宝,就为李太监荐给德宗,升为诸道盐铁转运使、浙西观察使。李锜掌握“天下利权”后,对下刻意搜刮,对上不停上贡,朝廷权贵遍受其贿,逐渐骄纵无所忌惮。他对自己所辖官员任意杀害,贪污公款无数。浙西平民崔善贞到京城告御状,德宗不仅不相信,反而大怒,派人把崔善贞用木枷铁锁锁上,送交李锜处理。“(李)锜闻其将至,预凿坑待之”。崔善贞囚车一至,连枷锁也不脱,被李锜手下兵士踹入土坑中活埋。“远近闻之,不寒而栗”,真正的是钳天下之口而长奸臣之威,让这些贼臣愈加骄暴,日后个个迭相叛逆。    
    由上种种,皆可以看出,唐德宗的过失,也可用“罄竹难书”四字来表达,一点也不冤枉他


前蜀末帝王衍与后蜀末帝孟昶第66节 只是凋零似落花

    平素无聊,喜欢翻阅古画帖,特别是对那些工笔人物、禽鸟、阁台,尤为注意。观五代画家黄荃的作品,形神兼备,笔法纤密,构图巧妙,用意精湛,使人对这个公元十世纪生活在成都的画家兴趣顿生。仔细研读黄荃的生平,发现这位画家竟然大半生都生活于被中国文人称为“季世”的混乱黑暗的五代时期,而且作为御用画家侍奉过前蜀王衍和后蜀孟昶两个历史上有名的昏庸君王。    
    王衍、孟昶与南唐主李煜和宋徽宗赵佶一样,虽然政治上昏庸无能,耽花湎酒,终至亡国,可他们在艺术上的造诣都可称得上是真正的大家,无论诗词歌赋画文,皆臻至逸品和神品之境。    
    相传,前蜀后主王衍得到唐朝画家吴道子的《钟馗捉鬼图》,上面画钟馗正用右手食指剜出小鬼眼睛准备当小吃的场景。王衍也是内行,他自忖,如果把钟馗描画成用大拇指剜出小鬼的眼睛,效果可能会更好,更显衬出钟馗的昂然气势。黄荃受命后,回家琢磨,怎么想怎么不对,皇上的旨命又不能违背。无奈之余,黄荃就重新画了一张钟馗用大拇指剜小鬼眼睛的画,然后,他把两张《钟馗捉鬼图》一并奉给王衍。王衍大为不解,忙问黄荃为什么不在吴道子原画上面修改。黄荃答道:“观吴道子所画钟馗,整幅人物的气力、眼神、筋骨皆落于右手第二指上,如果改为用大拇指着力,原先的人物姿态一下子就散掉了,整幅作品就会丧失原有的人物神采和光芒。而为臣我画的钟馗,人物力道着于大拇指,以此奉上,特供参考。”王衍琢磨一番,大为称赞,遂成一段画坛佳话。    
    此外,后蜀末帝孟昶,与这位黄荃大画家也有一段“艺术交流佳话”。后蜀广政七年(公元944年),南唐与后蜀结为“友邦”,送来六只江南特有的白仙鹤。喜爱丹青文辞的孟昶忙命人宣黄荃进殿,让大画家为这六只仙鹤图形写真。黄荃落笔如飞,浓点淡染,不大功夫,六只仙鹤或理毛、或整羽、或唳叫、或翘足、或惊恐、或啄苔,“体态鲜活,有愈生者”,喜得后蜀末主孟昶大叹不已,把作画的偏殿也命名为“六鹤殿”。画幅悬于殿中,这位皇上朝夕临视,流连不已。    
    于黄荃而言,可幸也可悲!可幸的是,两个君王皆是彬彬文士,品画作诗的高手,言语谦谦,和蔼可敬;可悲的是,两人都是盛世亡国之君,只知沉湎于“艺术”,不知体恤政情民意,真个是“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丹青”,其结果,皆是国破家亡,命丧人手!


前蜀末帝王衍与后蜀末帝孟昶第67节 前蜀末帝王衍(1)

    说起王衍,不得不交待他老爹王建。    
    王建,字光图,许州舞阳人。此人隆眉广面,状貌不俗。但王建年少时是个远近有名的无赖之徒,以杀牛、偷驴、贩私盐为生(很像黄巢,不过规模不如黄巢大,文化修养方面更比不上这个给唐王朝致命打击的“强盗头子”),当时,邻居都送给王建这位“混混”一个绰号:“贼王八”,可见当时他是多么地讨人憎厌唾弃。后来,赶上唐末乱起,王建也趁机投军,从小兵做起,渐成队将。黄巢攻陷长安,唐僖宗奔逃于蜀地,恰值王建当时为都头,与忠武军将领鹿晏弘一起西迎僖宗,喜得仓惶如丧家狗似的唐皇如捞救命稻草,号王建等诸人所率军队为“随驾五都”。大太监田令孜(当时任十军观军容使)也收王建为养子。唐僖宗还长安后,王建一下子跃为御林军宿卫将领。    
    僖宗光启元年,大将王重荣和大太监田令孜争权夺利,兵端又起。王重荣举大兵直攻长安,唐僖宗依旧又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向凤翔狂奔。    
    光启二年,僖宗又逃往兴元,任命王建为“清道使”,背负玉玺以为开路前锋。一行人跑到当涂驿时,栈道被焚,王建冒死牵控僖宗御马,从浓烟中一溜小跑,刚刚奔离,身后栈道轰然塌断,落入万丈悬崖之下。夜晚露天宿营,唐僖宗枕王建膝方能安眠。半夜醒转,悲从中来,这位荒唐半辈子的帝王忽然被眼前这位出生入死的将军所感动,解身上御衣赐与王建。    
    兵乱稍息,大太监田令孜觉得自己在皇帝身边不安稳,就以皇帝名义下诏,自己委派自己去给当时任西川节度使的同母兄弟陈敬瑄当“西川监军”。当时王建正拥军在外,带着一帮八千之众的亡命之徒在西川一带攻城掠地,这让陈敬瑄很忧虑。田令孜知道此事后,对陈敬瑄说:“王    
    八吾儿也,派人召他来可为我们效命。”    
    王建闻召大喜,忙选精兵二千奔往成都。骑兵到达鹿头关时,陈敬瑄又后悔“引狼入室”,派人阻止王建。王建大怒,也顾不得什么干爹田令孜的情面,攻破鹿头关,取汉州,攻彭州,大败陈敬瑄五万兵,俘掳万余人,横尸四十里。陈敬瑄惊吓过度,亲率七万兵与王建相持三个多月,双方久攻不下,互有胜负。此时,唐僖宗已死,有名无实的唐昭宗连忙派人谕和,又派韦昭度为西川节度使,替换陈敬瑄。唐廷又分邛州、蜀州、黎州、雅州为永平军,拜王建为节度使。    
    陈敬瑄当然拒绝听命。唐昭宗命韦昭度和王建一起讨伐。韦昭度是个文臣,没什么本事,数万兵马在他指挥下,向陈敬瑄发起数次攻势,皆无功而返。王建趁机让韦昭度回长安继续做他的“太平将相”,劝说“师久无功,您远在蜀地又没什么好处”。    
    韦昭度迟疑不决。王建就派遣军士把韦昭度从长安带来的一帮师爷亲兵一骨脑抓住,在军门内捆上,碎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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