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仍然不忘挥舞着剑帮她继续挡着羽箭!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抱着她的身体,那一刻,她甚至希望箭贯穿的是她自己!
“记得,答应过我的话么?”司酒大声地叫着,清脆的声音宛若雷鸣一般响亮,穿过杀戮的纷乱,传入淳于香的耳朵里,敲击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她却眼神空洞的还回不过神来。
下一秒,淳于香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娇小的身体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她微微颤抖着,“我不记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羽箭又射过来了,淳于香吸了吸鼻子,左右翻腾着帮他打掉一些旁出细节的羽箭。
“小五!”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暗涌在淳于香四周的杀气。
他墨玉般的美瞳丝毫看不到周围的嘈杂与纷争,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雾气就已经萦绕了视线。
晚霞中。但见她脸色苍白,霞光鼎盛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更多的是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尘土飞扬,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为什么她全身都是血污,她受伤了吗,她还好吗?
君北心下一凛,只觉得全身冰凉,有种忐忑不安的情愫在体内乱窜,让他难以心安!
回头一看,淳于香彻底的呆住了。在那冰冷眼光相互接触的那一刻,时间突然静止了,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只有他们俩人。
她从君北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感情,既是温柔又具哀伤,那份复杂的情愫就好像一股热流,不知不觉流进了她的心里。
静谧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一丝尴尬,淳于香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般,这一刻她不是没有在脑海里憧憬过,只是觉得那样的奢求与希望太过奢华,她想都不敢想。
她多怕这辈子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她多怕这辈子他还不知道她是谁,他就与她阴阳相隔!
她突然眼眶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半是喜悦半是担忧半是埋怨,这个时候你还跑过来凑什么热闹啊!
同时听到这略带几分熟悉声音的夏侯夕身体一僵,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已经不假思索地自言自语道:“君北!”
然后她一个手势,让弓箭手停了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带动着树叶簌簌而落,君北风华绝代仙袂飘飘的踏着树叶绝尘而下。
一阵幽香洗涤着周遭的血腥,让夏侯夕如置梦端。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飘落的树叶。君北带着剑,不动,剑却已经带着逼人的气势,瞬间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来!”夏侯夕开口,眸中闪动着极大的失落。
不再转向声音的主人,大家用力将视线由夏侯夕的身上收回来,都齐刷刷的盯着君北,逆着夕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那平稳得近乎残酷的语气,“你似乎很意外?”
“是很意外,你是不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这副早已知晓的模样!”
“对于反应迟钝的人来说,应该是吧!”君北云淡风轻的说道。
“你……”夏侯夕忍了忍,突然转口道:“你现在过来,我不杀你!”
君北轻轻的哼了一声,眸子似笑非笑,似乎觉得她说的很有趣,他抬头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带着阳光般的精华却看得夏侯夕不禁心下一凉,他轻起丹唇缓缓道:“你可以开始了……”
夏侯夕怒,带着一丝愤恨的神情对他说:“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说着她再次振臂,黑衣人立刻张弓拉弦,做好十足的准备。
夏侯夕最后深深地凝望了一眼君北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既然你选择和他们共生死,那么,我也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君北这一刻,只想快些去到淳于香的身旁!
他转过身,看了眼,血色殆尽的司酒,语气沉重的道:“还撑得住吗?”
司酒冲着他灿烂一笑,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格外惨白他却还不忘打笑道:“你终于舍得来了,你再不来我要将她带走了……”半响喘了口气又道:“只是,我舍不得!”
君北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痛惜与愧疚的情绪,“那剩下的,交给我吧!”
君北转过身,将他们护在身后,他手举长剑,剑还未出,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空气里飘动着落叶!
叶落分撒,突然从天而降许多武者,黑衣人个个惊恐的盯着这突如其来的对手,他们举弓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这人数是他们的几倍之多啊!
夏侯夕神色一僵,这个武者的数量?
在武者朝她逼近的时候,她趾高气扬的自信就随着全身的力气渐渐地透过四肢流失了。
她醒悟过来,趁着黑衣人帮她断后,她拉过马匹,猛地驾着马肚子落荒而逃。
君北的剑迎风挥出,势如破竹的剑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所有黑衣人洒了下来。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黑衣人,在他和武者的拼杀下,不断向后迈步。他们很快士气低落,旁人看了只以为他们是在进攻,实际却连接招都有些手忙脚乱。
君北携着剑,飞身而起,去追逃走的夏侯夕,却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惊住了!
他停下脚步,转身飞回,不过片刻,黑衣人便被武者围攻,全军覆没。
“司酒……你醒过来,我不跟你计较了!”她哭着,看着他,晶莹的泪水仿佛透明的水晶,源源地滴落在司酒冰冷的脸上,再顺着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在地上。
淳于香,哭喊着,“你给我起来!我都没有答应你,你凭什么死!你有什么资格死!你凭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结束我们家族之间的恩怨!
为什么……为什么,上一代的仇恨,要我们来承受!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如此安排……
你不要司棋了吗?你不管她了吗?
我不跟你负气了,你起来好不好……
好不好?”
刹那间,千言万语涌进了淳于香的脑海中,司酒曾经的一颦一笑,曾经欺负她灼热的吻,曾经调戏她逗她开心的司酒,他分明还有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而不是最后的一句,“你哭什么,哭了就不漂亮了,你可是整个帝都最美的女人啊,能死在你的怀里,我很高兴,以后君北一定会恨死我的,我总算赢了他一次,是不是?”
她还记得他最后说话时的场景,他的嘴边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下辈子,我们不要遇见君北好不好,知不知道……我其实一直都……”
“知道……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是不是?你不要再说了!”
他想说的话,出了口,却变成了一句不痛不痒的普通对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不过……恭喜你,猜中了……”
司酒缓缓的闭上眼睛,他还能感受到淳于香的声音离自己很近,于是他用尽全部的力量睁开眼睛,却无能无力……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感知正在消失,淳于香,我还想说,其实你很傻,其实,我根本就放心不下你,尤其是想到将来照顾的那个男人是君北,我就很不服气。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在你遇到君北之前先杀了他,喔,不对,下辈子,我们一定不要在出生在这样的家族里……
君北沉默着,所有武者都沉默着,整个林子竟如同死亡一般地寂静,只能听到淳于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声,那哀痛的声音,仿佛要撕裂空气,将每个人的心扯碎。
君北一颤,才骤然发现自己心中已经充满着难以名述的哀伤,她对他竟用情这么深!
瞬间,他的脸彻底冻结,犹如深邃海底的一柱冰山,但很快,当他再看向淳于香时,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日常的怜惜,他一把拉过哭的嘶声力竭的淳于香,让她扑在他的怀里尽情的发泄着。
良久淳于香睁开眼,眼中仍不住地滴下了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地滴落,落在君北几乎透明的蓝色薄沙歪衫上。
她深呼吸了片刻,尽力让自己的情绪稍微稳定。突然,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大声地叫道:“司棋……”
不知何时,司棋就站在了那里,她面如死灰,她眼里蓄满了泪,却没有滴下任何一滴!
她看着淳于香,脸痴呆了片刻,然后尖叫一声,摇着头,猛地转过头就跑起来。
淳于香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一种不安的预感从心底深处,难以抑制地滋生了出来。
君北拨了两名武者前去照顾司棋,想必,她也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淳于香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君北强制的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又命人将少施送回了淳于府。
君北抱着淳于香坐在马车里,心里五味陈杂,他还记得,她哭的难以抑制时,说的那句话,“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他知道她指的是司酒,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么难过,他的心也跟着很疼很疼。
第七十章 山重水复
君北身着一拢蓝白色的沙衣,玄纹云袖,他静静的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淳于香安睡的脸,为她清洗干净了脸,他细细打量着她,突然,他呼吸一紧,好一张举国倾世的脸!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深深的吸引了,以前除了小美之外,他从未细细的看过任何一个女子,不管是谁他都视若无睹,美人见多了,也就乏味了,况且那个时候,他着实没有对哪个女子有过今日对她这般的情感,他勾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以前的他不管见着哪个女人都是目不斜视的,算是自命清高吧!
竟没有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就连他对淳于香的印象也不见得有多深刻,还不如,当初他第一次去淳于府时,他在淳于府后山练剑,却被一个突然闯出来的小男孩占了便宜,后来他居然拉下发带,泻出一头长长的青丝,那一刻他也不是没有动心。
后来自己也曾去找过她,可却遇到淳于府中家变,那个女子他便再也没有寻到过,她模糊的轮廓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如今细想起来,却和淳于香有几分神似!
那个时候自己也曾怀疑过淳于香,但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懂武功,而他很清楚的记得,他当时推了那个小男孩一掌,直接就把她劈到河里,没有武功底子的应该是受不住他哪一掌的,她却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淳于香眸子里再次盈满了笑意,他到现在都有些不相信,他亲眼目睹的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隐藏着这么高深的武功,她藏得可真是深啊!
他手里反复摸着他当初与小五分别时送她的玉佩,她居然一直都戴着,她的信,也是找人代写的吧?
她的字那么丑,上次在野外营宿的时候她用树枝在地上写的诗,那个字迹就如同乌龟爬的一般难以言喻。
如果他早点知道她会武功的话,会不会以前就多注意她一些呢?
难怪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日子,总是戴着面具,其实自己以前真的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吧,只道她是个很调皮的女子,却也并未注意她太多,她把自己完全隐藏在了众多平凡女子之中,让人注意不到她,或者这才是她真正的本事,就连他也骗过了,若不是司酒飞鸽传书给他告知淳于香就是小五,让他速来救援,他恐怕还要被她瞒一阵子。
他温柔地抚摸着淳于香的头发,不能从她白皙细嫩的绝色容颜上移开,他难以控制自己,怔怔地盯着眼前那张美得如同虚假一样的脸庞。
他的剑眉微微踅起,他长叹一声。半晌,当他再低下头来,眸子里有种异样的情愫在蛊惑扰乱着他的心神,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她他都忍不住的想要吻上她。
他修长的手指覆到了她冰冷的嘴唇上,带着复杂的情愫、带着难言的心境,他低下头,找到那片柔软,深深地、炙热地、带着一腔几乎要将他燃烧成灰烬的感情吻了下去。
——
当淳于香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迷迷糊糊的起身,发现少施正坐在她的梳妆台上玩弄着君北送给她的那块玉佩。
淳于香扶了扶额,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行,突然她脸色一白问道:“我睡了多久?”
少施一个激灵,被吓了一跳,她转过身看着脸色苍白的淳于香道:“恩,也就快一天一夜吧,怎么样,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
“司酒呢?”
“停放在赫连府,还没有下葬,爹爹一早便去祭拜了!”
淳于香眼圈在那么一瞬间……红了。
她连忙摇摇头,记忆却像洪水般侵袭着她,让她面对现实,“那谁送我回来的?”
“君北啊,不过君北送你回来,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在你床头坐了好久才离开。”
“他没有说什么吗?”淳于香想起昨天事情,依然觉得悲愤难平,她在君北面前那么失态,不知他会怎么想。
“什么也没说,不过,司棋失踪了!”
“什么?”淳于香抓紧被子,一脸紧张。
“是呀,君北把我送回府后,我就醒了过来,接着好半天他才带着昏迷的你回府,接着他在这里陪你的时候,他的手下来报,派去追踪司棋的人都死了,然后直到今天也没有收到司棋的相关行踪!但是我猜想,很有可能是被魔教的人带走了!”
“可是魔教带走她做什么?她什么都不会啊,有什么可利用的?”
“这个还不清楚,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你脸色太难看了!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送送他……”
“我看还是算了,现在整个赫连府的人都巴不得把你吃了,你还送上门去?”
淳于香低下头,停下了穿靴子的动作,她咬了咬嘴唇,突然问道:“府里不是一直都有侍卫吗,你是怎么被夏侯夕带走的?”
“这个啊,是因为,你刚走没多久,夏侯夕就穿成府里丫鬟们的样子,然后又在府里声东击西,将后院的茅房给点了,府里一时之间有些慌乱,都救火去了,自然,她就很轻易的就将我打晕掳走了!”
淳于香锁紧了眉头,想不到夏侯夕一时之间开窍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真的是以前小看她了么?
——天神教——
司棋被冰冷的石壁冻醒了,她睁开眼一个罩着面纱的女子闲散的坐躺在兽皮铺就的软榻上她眯着眼,两个小丫头,一个给她捶着背,一个给她摇着羽扇。
司棋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四处石壁却装潢奢侈的石屋有些诧异,不等她仔细打量,软榻上的女子便睁开眼带着妩媚的声调道:“你终于醒了!”
“你是谁,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司棋一脸戒备的打量着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我问你,你恨淳于香吗?”软榻上的女子翻了身,侧躺着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
“为什么这么问,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司棋不买她的帐,将头扭到一边。
“你不想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死的吗?你不想为他报仇吗?”
“你说什么?”司棋一脸错愕的看着软榻上的女人,昨天的一幕幕又回放在她眼前,她有些惊慌失措,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内心在咆哮,各种思绪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宛若在她耳边制造出轰轰的鸣叫之声。
脑海中仿佛还回荡着那个血腥的场景。她只觉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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