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湖镜缘 作者:繁铃(潇湘2012-6-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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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湖镜缘 作者:繁铃(潇湘2012-6-27完结)-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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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直径走到芸心身旁,利索地将麻袋解开,帮芸心松绑。看到芸心困在麻袋里的那一幕,他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一阵抽痛,连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在自己心底已经占据了这么多。
  “我知道你会来的……”憋了许久的委屈在见到萧枫的那一刻瞬间澎湃,压抑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落了下来,芸心紧紧抱住萧枫,紧靠在萧枫的怀里,允吸着那收悉的气息。迷恋这一时的温暖,将所有的理智怀疑全抛之脑后。
  爱情本就是不可理喻的,对于理性,从来都是容不下也不需要。她顾不得太遥远的将来,只知道现在已经离不开他。
  女子在爱情面前,永远都是脆弱而单纯的。单纯到忽略最表面的现象,脆弱到经不起一滴眼泪的打击。
  “傻瓜,别哭了。”萧枫轻轻拍着芸心的后背,似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将一生的温柔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毫无保留地献给他最爱的人。
  “如果这一刻能长一点多好。”眼泪哭干,余温散尽,再令人眷恋的温柔,也无法坚持一世。芸心依偎在萧枫的怀里,囔囔自语,似对萧枫说,又似自言自语。
  “你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这样发泄。”萧枫笑了笑,眼底恢复成了一贯的沉稳。
  “可是天一亮,我们还是要回到现实,还是要去面对那些不想看到的事。”芸心望着萧枫的眼,心中凉了几分,纵然知道这一片温柔不会持续到永恒,却没想到散的这么快。
  为什么,幸福总是走的那么仓促,那样的由不得人。
  天地间万籁俱静,在被人遗忘的黑暗中,两个身影紧紧靠在一起,遗忘了时间,漠视了杀戮,天地间,只容得下彼此。
  
   




☆、第二十章 美人计(9)

  夜幕渐渐发白,属于夜幕的大势已经去了。
  倘若说黎明对大多数人而言是新的一天的开始,那对泰安镇上的人,黎明,不过是来自死亡的警钟。
  村里不断有村民在村口来回徘徊,想要做什么,却无能为力。面对这些倚仗权势的贪官,他们永远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今日,便是他给的大限,所有村民的命,都熬不过今日。
  村里人心惶惶,人人皆是焦急而绝望,似等待行刑的死囚,明明害怕却又等不及最后的结果。
  离泰安镇几里之外的扎营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女眷成群,夜夜笙歌,簇拥在帐篷里,轮流伺候着朝中来的大臣。
  黑夜中,两个身影穿梭在黑幕中,见四下无人,纵身跃进了扎营之中。
  贪官惬意地躺在床上,几个正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捶腿捶背,唯唯诺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突然看中一个侍婢,心术不正地对着她的臀部就是一捏。那侍婢吓得魂飞魄散,却又不敢出声,浑身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心中不禁觉得可笑,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来伺候他都嫌弄脏了他的地方,竟敢嫌弃他。
  心中越想越气,他扬手一挥,一个耳光打在那个侍婢脸上,那侍婢顿时面如土色,捂住自己肿起来的脸,一声气也不敢喘。几个侍婢顿时跪下纷纷求饶,贪官连看也不看,随口吩咐道,“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到疫去去。”
  那侍婢这才发觉事态的严重,她急忙跪下,磕头如捣蒜,企图用自己最后的尊严换来一丝卑微的生机。
  “哼。”那贪官没有理会,差遣士兵将那婢女拖下去,看着那婢女尖叫着挣扎到最后,随后勾唇一笑。他偏偏就喜欢看这个,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炫耀他无尚的官威。
  在这个命如草芥的地方,只有他才是山中大王,谁都不配与他作对。
  “都给我滚。”贪官冷冷道,几个婢女这才如负释重般纷纷退下,似逃命般慌张逃去。
  他在等,不是等天亮,也不是等屠村,反正那时迟早的事,他有的是耐心。
  他对着自己笑了笑,那一脸淫邪的笑意,仿佛是他心底的最佳写照。
  他打滚官场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又怎么会容得下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被一个粗莽女子羞辱。
  这口恶气,他非出不可。
  他算了算时间,那些村民应该快到了。等他享用完毕之后,在把那女人送给他的部下当军妓,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对付女人,他有的是花招。
  说曹操曹操到,两个村民从门口款款而入,身后扛着一个麻袋。贪官心中一阵窃喜,没有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想到等一会儿就可以折腾死那个女人,他不由地感到一阵酥痒,恨不得似饿狼捕食般立即扑上去。
  “我要的都办好了吗?”他摆起谱来,招摇他的官威。
  两个村民的头都压得很低,五官被黑暗罩住,令人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那贪官全当他们是对自己太过恭谨,所以自然也不会介意。
  “大人,你要的人就在这里了。”一个男人缓缓开口,扬手将麻袋向前一仍,一句话也不多说。
  “太好了。”那贪官撕破面具,迫不及待地扑上前,也不顾身旁还有其他人,粗鲁地撕开麻袋,嘴角犹挂着一丝淫笑,双眼中满是刺裸裸的贪婪。
  当他撕开麻袋的那一刻,一片粉末顿时从麻袋中洒出,直逼双眼,贪官来来不及反应便吓得魂飞魄散,大呼一声退后三尺靠在墙上,捂着双眼惊魂未定。
  “放心吧,大人,这些不过是孝敬您的粉末罢了,解药在我手里,要想治好你的眼,就看看你何不合作了。”另一个村民抬起头,一脸得意之色,目光直对上那贪官的眼,眼中含着三分兴奋七分威胁。
  “是你……”贪官看着芸心,这才发觉自己大意疏忽,正想大声呼救,只见芸心抽出软鞭对着他的脸扬手一挥,那贪官来不及躲便生生挨了一下,他吃痛地叫了一声,脸上涨的通红,直直倒地,不断痛苦地哀嚎。
  “知道痛了吧,我以为你这样的人皮厚的连痛是什么都不知道。”芸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挥手又是一鞭,直到那贪官老实下来才肯作罢,“你最好不要大呼小叫,我们进来的就出的去,我可以放一百个心你的那群笨蛋抓不住我们,但是我可不敢保证他们能不能救得了你的眼睛。”
  “你……你……”那贪官一肚子怒火,却忌惮芸心的鞭子不敢做声,只能恨恨地发出两个字,倒在地上垂丧似犬。
  “这世界真奇怪,狗竟然也妄想上人身,岂不是不识抬举吗?”芸心冷冷扫过那贪官,一字一句对准他的死穴嘲弄道。
  “听着。”一直未开口的萧枫忽然走上前,挥剑直刺贪官的大腿,那贪官顿时惊叫一声,抱腿哀嚎。萧枫挥剑扬起布团塞住他的嘴,杀气腾腾地望着他,眼中的阴鸷令人感到不寒而栗,“我告诉你,我手里有的是你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证据,这些文案一旦公开,就是玉皇大帝也保不了你。”
  “……”那贪官奋力想要发出一丝声音,无奈嘴被紧紧塞住,只能发出暗晦不明的呜咽声宣泄心底的不甘。
  这种人,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是不会知道厉害的。
  “我的条件很简单,收起你的那一帮蠢兵,朝廷那边你自己看着办。”萧枫忽然俯下身子,半带威胁地看着他,语气中的压迫已容不得他做选择,“你的一只眼,和你的前途,换一群对你毫无用处的人的命,很划得来吧?”
  那贪官面如死灰地看着萧枫,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走。他不过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小官罢了,凭借的,不过是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官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地将他碾成灰。
  眼前这个人说得出做得到,他既然敢刺伤自己的腿,难道就不敢要了自己的命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慌忙点头,眼中含泪,一脸痛苦之色凄楚万分。
  “你最好不要跟我玩花招,否则后果你心中有数。”萧枫冷冷丢下一句,给身旁芸心使了一个眼色,芸心顿时会意,随着萧枫的步伐向外离去。
  正当她走出大门时,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还不觉解气,她转身对着贪官扬鞭又是一挥,那贪官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垂地。芸心扬眉一笑,这才觉得舒坦了许多,尾随萧枫转身离去,看也不看身后的贪官,仿佛那不过是无用的敝履,无需也不值得去看。
  当日,贪官携带士兵匆匆离去,原因不明。
  当日,芸心把萧枫引荐给所有人,证实了所有人心中的猜测。
  似乎就是从那一日开始,他们的缘分,百转千缠,相互亏欠,最终彼此之间化作难了的劫……
  
   




☆、第二十一章 别后重逢(1)

  夜幕散去,天色渐明,隐藏多时的曙光溢出云层,天地之间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谢府里张灯结彩,红绸满目,彩灯挂起,一条红缎从大堂直至门口,伴随着新娘一步步走完从少女的路,踏进人生的另一个转折,完成从少女到人妇的蜕变。
  鼓声喧天,百歌齐奏,伴着门前的一个喜字,漫天的殷红令人感到眼睛微微有些不能适应。
  由于新郎新娘的故籍都不再此地,所以婚宴只好请来了全城最权威的官吏做媒,一方面可以借此招来喜气,另一方面也隐隐向世人招摇着这场婚宴的非比寻常。
  两个不属于这个城镇的人,却因为某种机缘恰巧邂逅在此,结下良缘,也算是成全了一段佳话。
  新郎官谢滨身着红袍,耀眼的大红衬得浑身上下一身招摇。他昂起头颅,带着一身骄傲,在无数宾客的瞩目中招摇过市。今天,全城的人都将艳羡他的幸福。
  望着眼前匆匆道贺的宾客们,谢滨笑意逢迎,带着几分敷衍,几分不耐。
  也不管这道贺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他都摆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全然接受。也许,是因为实在等不及了吧,他竟有了一种大胆而荒唐却又压抑不住的冲动在心底跃跃欲试,一触即发。
  可能因为等的太久,到了眼下,反倒是没有耐心去顾及这些繁文缛节了。
  “恭喜,恭喜……”见眼前又来了几个人,谢滨忙收起脸上的不耐之色,笑意逢迎,连声道谢。
  这一天仿佛让他听尽了这辈子以来所有奉承讨好的话,也许过了今日,当繁华冷却,大事已了,想要听也没人愿意说了吧。
  不知为什么,幸福来得太过容易,谢滨反倒是有了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很多事似乎还没有弄清楚,他就冲动而鲁莽地,将自己的一生都陪了上去。
  谢滨打了一个激灵,不禁在心底暗暗责备无谓的猜疑,爱情本来就是没有理性的,如果连爱情也要处处受到牵制保留,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付出。
  脑海里浮现出丝荫的模样,不知她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是否也与自己一样的紧张不定,坐立难安呢?
  眼前仿佛看到了丝荫一袭红衣投向自己的模样,喜悦之意从心底油然而发,一寸寸将所有的不安猜疑全数吞没。
  大喜之日,容不得他胡思乱想。
  想罢,谢滨又扯出一丝笑意,迎接眼前络绎不绝款款而来的宾客,无暇分心顾及其它……
  新房内,铜镜前,烛影摇红,流光飞舞,洒在贴满红纸绸缎的墙壁上,骤然失去了原有的色泽,面目全非。
  凤目流丹,朱唇轻抿,一抹刺目的殷红顿时留在唇上,伴着点点残香,瞬间归寂。
  丝荫一袭红衣,凤冠霞帔,独坐梳妆台前,细心描绘眼角的那最后一抹妖娆。
  窗外欢腾喜庆,鼓声喧天,人人都是逢场作戏,赔了自己时间,换来一桌酒席,为他人的良缘津津乐道,枉费心机。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不得不到了面对的时刻。
  丝荫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往常所有的话都吞进了腹中,无力也不愿再去惊扰这一刻难得的安宁。
  这样的情景已经不再陌生,对她而言,逃婚只不过是一个毫无留恋的转身,一个决然冷漠的背影,难过的是他人,不舍的也是他人,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可为什么,心中竟还是有了一些些的难以割舍。
  真是造孽,奸的也耍忠的也耍,是不是逃婚成了习惯,注定与婚姻无缘,所以只能孤独终老。
  这一次,她终于要重蹈覆辙,再一次撇下所有人,独自潇洒离去。
  只是这一次,她还潇洒的起来吗?
  对逢场作戏的人,感情本来就是最多余也是最容不得的东西,可她究竟为何,到了最后一刻,还是迟迟不肯放手。
  她对他的情,不只是单纯的戏码而已吗,她不是从来都只将这一切视为戏中的泡影吗?
  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曾抱有希望,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情感真是难懂,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懂。
  顾此失彼,犹豫不决,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
  也许是那烟花下的深眸把她伤的太深,令她再也无法做到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漠视他付出的一切。她要的已经到手,他的身上早已无利可图,为什么她竟舍不得狠心就此离去。
  犹豫不觉只会将一切延长,拖得越久,就越是痛苦。那样,对他,也是对她都是一种折磨。
  难道她对他的目的,只有这样的不纯而已吗。
  但她知道,她已经无路可退。从开始玩火的那一天,她就知道,要么,就是烧到最后玉石俱焚,要么,就是迷途知返。没有一种感情是可以长久维系在欺骗之上的,他们两人的情谊,注定要无疾而终。
  既然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放手就成了最好的方式。只是该放手的,从来都不是她。
  既然伤害已经注定,退让已然无法化干戈为玉帛,也就没有必要再顾及其它了。忍辱负重,放下尊严,这是她永远也办不到的。
  心中有了决定,反倒舒坦了许多。丝荫脸上顿时敛去几分严肃,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勾出一抹笑意。十几年来她都没有发觉,原来自己也可以笑得这么残忍。
  她不再眷恋,也没有什么可以眷恋的。最后看了看窗外的喧闹,仿佛那不过是他人的闹剧,自己只是一个与事无关的局外人,一个旁观者。她摘下凤冠,卸下猩红繁重的喜服,拭去刚刚画好的凤眼。一切都会过去的,就仿佛这卸下喜服的新娘一般,摘下了凤冠,卸下了浓妆,就什么也不是。
  窗外的喧闹犹在耳畔,似没有察觉到这场姻缘的变质,继续安守着它的本分。
  窗外的喧闹声声声刺耳,似迫不及待地催促她做出最后的抉择。
  丝荫加快了速度,事到如今,舍与不舍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一旦有他人闯入,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馨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得不开口。她的声音很低,就如此刻两人的警慎一般,稍有不慎就会惹来后患无穷。
  已经有太多的痛苦了,她不想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小心驶得万年船,无论对谢滨,还是她们都是好的。
  “决定好了。”丝荫放下最后一根簪子,将一切收回梳妆盒中,就让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永远地锁在这个无人打开的匣子吧。
  “你不后悔。”馨铃望着那双坚定的眼眸,心中不禁腾起一丝悲哀,这样一走了之,留下一个无人可以收拾的烂摊子,就真的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不后悔。”丝荫对上了馨铃的眼睛,四目相对间,一个悲哀而伤感,一个坚决而不悔。
  “那走吧。”馨铃开口道。大局已定,多说无益,任何的优柔寡断,都只会徒添是非,后患无穷。
  房里没有他人,想逃出去并非难事。两人纵身一跃,立即消失在了轩窗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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