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湖镜缘 作者:繁铃(潇湘2012-6-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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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湖镜缘 作者:繁铃(潇湘2012-6-27完结)-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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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淌血的,岂止只是手腕上的疤痕。
  “就凭你们就想对付我,现在看看是谁保不住谁了!”魔夜教头冷哼一声,语气中杀气毕现,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大胆狗贼,去死吧。”丝荫面色铁青,挥剑而去,不料魔夜教头一个翻身顺势将利刃钳在双指之间,只听一声清脆之响,那利刃顿时断作两半。丝荫始料未及,不禁失去重心向后踉跄倒退了几步,又急又气,死撑着心底的心虚,口气里硬是不肯退让半分,无理取闹道,“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了不起,有本事你就把剑扔了,看你还有没有这个本事。”
  “好,我就成全你。”魔夜教头得意地扫过体力不支的众人,眼里没有一丝变化,他始终比她们棋高一着,无论怎么换花样的玩法,他都是最终的赢家。
  对于必死的战俘,他宁可让他们输得心甘情愿。
  魔夜教头扬手一把丢开手里的利刃,眼里的冰冷似狠狠在众人面前剜过,凌迟着她们仅有的尊严。
  芸心见准时机,正欲抽出藏在手心的锦囊,魔夜教徒见此,不由面色大惊,他翻身一跃,拿出一个飞镖向芸心投掷而来,静蝶见事态不妙,正欲上前拉开芸心,但为时已晚,飞镖贴着肌肤擦过芸心的手臂,划破一道血痕,只听得一声脆响,那是血与肉分割的声音。
  芸心玉手一松,那锦囊一个不稳顿时落地,芸心只觉得眼前不断放大,脑子里轰轰一片,直觉告诉她去捡那锦囊,但身子却不再受控于自己。她只觉得身子一片冰冷,似被人狠狠劈开,心里和身上都是那般的无力,无力到甚至无法抬头看清四周的状况。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局面,四周朦胧一片,暗影重叠中似有几个模糊的人影翻动,旋转,然后倒地。耳边隐约传来一丝呼喊,只是太过飘渺,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令她无法触及,也无法去感应。那有可能是静蝶的吧,如今,也只有她将自己摆在第一位。
  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幼稚且不切实际的想法,有没有可能是他的?
  他们两人之间,终究隔着太多太多。他无法适应她的厮杀,她也无法看透他的神秘,两人之间,明明相互倾慕,却似隔着万水千山,好似一把烈火,纵然火光应天,却无法在对的时刻带来及时的温暖。
  脑海里的只觉渐渐溃散,她知道自己又要没出息地晕倒,又要落下把柄给云飞腾说三道四了。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竟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在仙湖岛的那一段的日子,纵然时间流逝,过往已成历史,永远定格在岁月中,她唯一能从记忆中读透的,只是无尽的苍凉。
  在意识保留的最后一刻,她隐约又看到那一双令她无所适从的眼,那眼里寒芒依旧,无人可以得知那用多少性命填补的空洞,更无人得知,那高深的背后,蕴含的究竟是怎样的不堪。芸心忽然想让时间停下,让她好好看看这张陌生而熟悉的眼。忽然,那寒眸中冷光一闪,芸心顿时不可抑制地感到心口一阵抽痛,随后她的意识也乱作一滩碎片。
  
   




☆、第十八章 孤影成双(3)

  潮气微凉,带着湖水特有的湿润,一缕一缕滋润着干涩而麻木的神经。
  暖风送爽,卷落几片泛黄枯叶,荡向溪中,泛起一波一波的涟漪,似隐忍着许多故事,无处可诉,孤芳自赏。
  芸心揉着酸痛的身子醒来,只见身旁寸草不生,湿润的气息不断灌入鼻尖,令人感到隐隐地发寒。
  她挣扎着爬起,勉强支撑着摇晃不定的身子,心中不禁半喜半疑,身子没有想象中被万绳千捆百绕,但细细看看四周,才发觉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里寸草不生,荒无人烟,谁知道魔夜教的人又再算计什么。
  看着身旁还未醒来的人,芸心忍不住一笑,看来自己还是幸运地,没有与其他人分开。
  忽然,她仿佛记起了什么,慌忙低头检查自己的双手,只见那锦囊依旧完好无损地保存在手中,依旧是那般的精致玲珑,不过如今却再也能成全她们的安危。
  忽然心底觉得一阵讽刺,她们竟幼稚地将性命托付于一个锦囊,真是可笑。
  其实心底不是没有后悔过,她也觉得这一趟闯月白塔实在是过于荒唐而鲁莽。也许,倘若她们都冷静一些,沉稳一些,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只是,就如静蝶所说,就算自己不先发制人,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赶尽杀绝,一向是魔夜教的作风,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唤作任何人,都是如此。
  “芸心,你醒了?”静蝶从远处缓缓而来,见她面无大碍,才放下心中的大石,终于松了一口气。
  “恩。”芸心笑了笑,目光中浮起淡淡的倦意。
  “你方才……”静蝶沉默了片刻,压低了声音,低沉道,“你方才为何犹豫?”
  除了在扬州那次,芸心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左右为难,更从来都没有似方才那般心事重重,这一切,究竟是为了谁?
  “我觉得……”芸心吞吞吐吐,双目无神,仿佛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觉得,那个人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是谁……”静蝶正欲继续发问,见她面色为难,不愿多说,便将到嘴的话咽入喉中,令她感到胸口一阵干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芸心,也学会了隐瞒,学会了用沉默来说谎。
  联想到自从芸心到了泰安镇后种种异常的举止,静蝶不禁感到心头一阵,她凝神看了芸心片刻,见她满面愁云,心不在焉,心中料到了结果也不过是答非所问,敷衍了事。思量片刻,她还是决定沉默。
  该说的,她迟早会全盘托出,就如该来的,也终归是躲不过的。
  “其他人还没醒吗?”忽然远处传来馨铃的声音,两人定睛一望,只见馨铃一脸怠倦,拖着疲惫的步伐,一步步走来。看来她也累了,无论多么优秀的人,在是非面前,都是一样的软弱,一样会累垮的。
  “哎呀,好痛啊。”一听声音便知道是那个刁蛮泼妇,三人相互对望,会心一笑,却不料被刚睁眼醒来的丝荫看到,惹来她一阵不满,“笑什么嘛,有什么好笑的,刚才干嘛不笑,现在在这里干笑,笑什么,在笑也出不去。”
  只是一句玩笑的话,却一语点破所有的平静。众人顿时回过神,正面面对她们现在的处境。她们现在到底在那里,在记忆中她们败给了那个魔夜教头,然后便失去了知觉,紧接着一醒来便深陷于此。放眼环绕四周,只见四周人烟罕见,水烟环绕,水绕孤岛,滚滚浓烟笼罩着烟水,遮住所有的生机,令不大的土地上看不到一丝出路。
  “这魔夜教的人想干什么,竟然把我们关到这种地方,可恶。”即使体力疲乏,丝荫嚣张跋扈的气焰依旧分毫不减。
  “你看,前面好像有人。”馨铃淡淡说了一声,语气中已带了几分喜悦,有人,就说明有生的希望。
  “我们去前面看看。”静蝶从容不迫地领着众人向前走,不急不躁,波澜不惊,仿佛永远都是那般沉稳。
  “请问一下,老人家,你是……”芸心俯身轻声发问,神情中半带着一丝戒备,随时防备突如其来的攻击。
  芸心话音未落,那白发苍苍的老人忽然回头,目光扫至众人时不仅神色大变,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不由分说地握住芸心的手隐隐颤抖。
  “你干什么……你……”芸心感到莫名其妙,正欲将手抽回,但望着眼前目光空洞的老人,却始终下不来这个狠心。心慈手软,是她的本性,却也是她的弱点。
  “我终于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那老人没有理会芸心陡然变色的脸,只是一个劲地握着芸心的手,目光苍白而无力,一脸的风尘之色写满了厌倦和无奈。
  “一千年了,我终于等到了。”那白发老人不断重复这句话,让所有人都不知所然,只能相互对望,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希望他人可以看出丝毫端倪。
  “什么一千年?”丝荫听得一头雾水,也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老人看起来早已是龙钟老态,半入黄土,仿佛随时都会丢掉性命,只是横看竖看,也不至于活了一千年那么夸张吧。
  “你说什么,你活了一千年?”芸心满腹狐疑地看着他,隐约响起了在蝶阴谷里的遭遇,眼中腾起一丝疑惑之色,将信将疑道。
  老人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她们身上移开,完全无视身后的云飞腾,仿佛目光中只能容得下她们四人,那眼中苍白的喜悦仿佛在告诉她们,他活着,就是为了她们而活。
  “这位老人家,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跟我们说说嘛?”馨铃还是一贯的和颜悦色,那眼中的烟烟秋水瞬间融化所有的猜疑。
  “这里曾经是一个国度……”那老人终于肯松手,他颤抖着脚步往前走了几步,自言自语道。听闻这番话,众人不禁心中大惊,原来那女人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么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芸心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疑惑道。
  “我……”仿佛不堪的记忆被人强逼着记起,老人忽然面露苦涩,脸上数不尽的深沟细数着过往的不堪,“我曾经是这个国度的皇子……我觊觎姐姐的皇位……于是我联合朝中大臣谋权篡位,以迎乱之罪将她的皇妃废除,并将她活埋在棺木中……我将她的尸首放在月白塔中,并动用举国财力为她兴建陵墓,为的,只是让她死后安心,不再作祟……”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想不到那些零碎的片段拼凑在一起,竟是又一个在权力和贪婪中牺牲的悲剧。
  “然后呢?你当上了皇位?”丝荫疑惑开口,眼中不禁露出几分鄙夷之色,靠着剥削女人向上爬的男人,就算得逞了,黄袍龙冠下安稳的日子又能维持多久,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落得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那老者痛苦地摇摇头,一脸的无奈之色,“我还来不及坐上皇位,我的国家就被外族侵略,加上本就存在的内忧外患,朝纲荒废,举国打乱,这样溃不成军的局面怎么经得起外来者的剥削。于是,我的国家灭了。”
  “城破国亡的那一日,我独自来到一个隐蔽处,想自我了断。忽然,一个法师从天而降,他告诉我,说是千年后有人能帮我重还这块土地的安宁,并让我将国家的圣物,也就是象征皇权的权杖交给她。说完后,他挥剑砍断了这片土地,我顺着河流一直漂,最后飘至于此,在这里一直苦等至今。”
  话毕,老人的脸上早已沧桑毕现。多少的岁月和沧桑,才能将所有的过错和是非否决,要多少的忏悔和无奈,才能苟活度日偷生千年。
  
   




☆、第十八章 孤影成双(4)

  “你的意思是……”丝荫忽然止住,后半句量谁都可以猜到,用不着她再多此一举。心中忽然觉得分外讽刺,究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今生非要与这些事情纠缠个不停。莫非今生的因果种种,都是前世的盘算报应?
  “这如今是你们的了。”老人感叹一声,厌倦了红尘,踏破了沧桑,一丝也不再留恋那曾经费尽心机去争夺打拼的尊贵,心甘情愿将它拱手让人,甚至连多看一眼,也觉得费力。
  他曾机关算计夺去了本属于他姐姐的那份荣耀,而如今,岁月又一点一点夺去了他不再复返的青春。人生如此,连感慨都来不及,谁都躲不开因果轮回。岁月留给他的,只是一片苍凉。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馨铃担忧地问了一句,纵然多事,她却依旧忍不住。
  “我,我自有归处。”大势已去,世道早已为他所不容,他不过是一个苟活了千年的败寇。
  “但我们该怎么出去?”丝荫望着四处的茫茫潮水,心中纠结着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连自己都顾不得了,哪里还能顾得上那所谓的国恨家仇。
  “这里是没有出路的。”老人无奈摇了摇头,眼中最后一丝星火被绝望扑灭。
  “我们可以砍下这棵大树做一个筏……”
  丝荫话音未落,老人顿时否决了她的遐想,“没用的,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一碰到着湖中的水,都会瞬间化作灰烬。”
  “不会吧?”丝荫试探地出生发问,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有气没地方撒,她懊恼地抬脚对着地上的石子就是一踢,那石子翻滚了几圈跌进湖中,激起几道微不足道的波纹便瞬间在眼前化为乌有。
  “……”丝荫这才觉悟,心知那湖水的威力,顿时身子一紧,不敢继续造次。
  “对了,那个锦囊……”芸心忽然一笑,眼中看到了一线生机,她从锦囊中从容不迫地取出最后一片花瓣,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于此。
  那湖水中,蕴含的是无法预料的杀机,而那花瓣上,却紧系着她们唯一的出路。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安静到任何一丝细微的动作都能清晰地洞悉在耳边。
  只见眼前又闪过那道白光,笼罩着死寂的湖水,泛起点点波澜。伴着所有人的寄托,在那白光消失之际,湖水上豁然安稳立着一道船只。
  “太好了。”芸心和丝荫不禁发出感慨,相互庆幸窃喜。
  芸心那刀在船只上砍了砍,果真是固若金汤,无坚不摧,看来她们这次是逃生有望了。
  众人纷纷跳上船只,仿佛是即将离开这个鬼地方,心中也不禁踏实了许多。
  “馨铃,快上来。”云飞腾看着犹豫不决的馨铃,忙催促到。
  馨铃只是淡然一笑,她转身看着那老人,眼中似隐隐犹豫,“你跟我们走吧。”
  “不。”老人摇了摇头,一脸的感叹,“这世界以不容于我,人间的是非太多,我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度余生。
  明知答案如此,馨铃却依旧心存一线希望,即使如此,那也就罢了。
  想罢,她转身回头,迎上云飞腾急促的脸,纵身一跃跳上了船只。
  仿佛承载不住这突然的力道,船只在水中摇摆了几番,荡起点点波纹,似无尽缠绕的心事,最终在平静中沉淀。
  ”走吧。“芸心眼角喜悦毕现,云飞腾习惯性地白了她一眼,两人顿时打闹成一团,丝荫在旁煽风点火助兴,一时间船只上吵闹不断,伴着不断荡起又沉淀的波纹,渐渐远去。
  老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渐渐被绝望吞噬。大势已去,支撑着他最后的信念也不复存在,迟来了多年的死亡,终究是不得不面对了。
  空中半明半暗,他已经有年不见天日,究竟是多少年来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茫然的目光渐渐变得空洞,空洞似一滩死水没有任何的倒影。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鼻尖的气息渐渐止住,半明半暗中,那一个孤独了百年的身影,终从生的折磨中解脱,轰然倒塌。
  风掠长空,卷起片片残叶犹存最后的风韵潇洒落下,来的匆匆,去也潇洒,这就是人生。
  烈日当空,不平静了多日的泰安镇中,难得出现了一丝曙光。
  冷潋焦急不安地徘徊在和医堂门前,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望着眼前明晃晃的阳光刺眼般的明亮,她的身子不禁感到有些虚空,莫非连这艳阳也感到了镇里的不安和汹涌?
  她不禁握紧了手里的纸条,那是静蝶临走前流下的,那看似轻如鸿毛的纸屑,却足以裁决所有人的生死。
  数数日子,已经整整一日了,再过一日,若是她们还未归来,她决不能再等下去。
  炎热的夏意凌迟着大地,在这样的酷热之中,连风也是燥热的。
  风卷云起,掠过一片树梢,树叶顿时摇曳作响,好似她不安分的心一般,一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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