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闭上双眼,等待他下一步更放肆的举动。突然,一阵轻佻的声音从头上响起。“想不到外表波澜不惊的芸心也如此渴望激情。”她错愕地仰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里的火花瞬间被浇灭。
“干嘛那么惊讶,你不会真的情窦初开了吧?”语气里尽是懒散与不屑,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瓜葛。
“你……你……”仿佛当头一棒砸在芸心头上,将方才的一切温情,幸福都被无情地击成碎片,荡然无存。她紧紧咬住唇瓣,将一切心酸屈辱都牢牢包裹在心中,丝毫不让它们溢出。虽满腹委屈,但倔强的她依旧不愿让人看到自己饱受欺凌的模样,尤其是云飞腾那个让自己里外不是人的妖孽。
“你,你怎么了……”云飞腾从未见过如此心事重重的芸心,不由担忧地问道。话音未落,一个火辣的耳光在云飞腾的脸上毫无预兆地炸开。云飞腾被打得不知所措,呆若木鸡。
芸心迅速转身,发疯似地逃离了这个令她受尽屈辱的花园。
“芸心,等等我。”静蝶意味深长地看了云飞腾一眼,便尾随而去,直至消失在花团锦簇中。
偌大的花园中,只留下云飞腾孤身一人呆呆地望着前方芸心离去的背影,暗暗思量究竟他错在何处。
黑夜最终无法逆转天命,被白昼驱逐出境。朝阳宛如破土而出般欣喜若狂,将天边片片雪白的云彩燃成一匹匹如蔷薇般的鲜红而妖艳的布帛。妖艳的花瓣星罗棋布般撒遍在溪水中,在溪水的缠绵下若影若现,仿佛承载着无穷的梦,随着水波跌岩起伏,倾诉着淡淡的无奈和哀愁。
远处传来阵阵飘渺的笑声,被阵阵微风淹没,悄悄划过耳际,传递着宁静和祥和。
一双白质细腻的纤手轻轻划过水面,卷起点点涟漪。水波随着轻柔的节奏缓缓向外荡开,在水中划出一条条如光圈般的波纹。
叶馨铃缓缓走向溪水深处,任凭屡屡溪水将自己渐渐淹没。她双手合并,轻轻舀起一滩碧水,朵朵洁白无瑕的水花在手中灿烂绽放。
水中的浮光印在她清秀脱俗的身上使得她如出水芙蓉般冰洁玉清。眉横丹凤,美目流盼,一双玲珑剔透的凤眼中仿佛有一江碧水缓缓流淌。精致细腻的五官,淡雅脱俗的气质,无不彰显出她的天生丽质,如同出尘仙子般娴静幽贞,美艳不可方物。
“馨铃!”远处传来欢笑声。只见一眉清目秀的少女站在河岸,向自己高声呼喊。她纤腰柳摆,明艳动人,如一株碧绿的翠柳,在风中盈盈摇曳。
“晓嫣。”馨铃展出一个淡然的微笑,轻轻说道。
“小心!”杜晓嫣突然一声惊呼,随后水平如镜的河面突然一声巨响,一个人影突如其来地从水中跃起。霎时间,狂风怒号,水花四溅。
馨铃迅速拾起衣裳披衣上身,随后从容不迫地解下腰间的丝带。只见一道缤纷的霞光闪过,细致柔暖的丝带顿时化作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轻点剑尖,橫剑飞上,馨铃举起手中的利刃,向前直攻而去。
对方见状,立刻举起长剑,迎上馨铃的利刃,白刃相接,电石火花间刹时兵刃相见的撞击声,檫出一片星星点点的花火,如坠落凡间的星光。
刀光剑影间,一道袭人的寒气从馨铃心底油然而生。她紧握利刃的手不断飞舞,挡住企及乘虚而入的剑锋。她的双眼直直盯着对方,只见那一双熟悉的双眸中腾出一股杀气,化作一股雾气蒙住双眼。只见对方步步紧逼,一招一式毫不手软,仿佛欲将她撕成碎片。心底不禁一阵感叹,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打斗就如市井之徒舞枪弄刀的滑稽场面,毫无意义,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倦怠乏闷。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对方似乎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将馨铃的怠倦当作是嘲笑讥讽,不禁勃然大怒,手中飞舞的剑不由地飞快舞动,欲将她一举击败来一洗雪耻。
看着对方咄咄逼人,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馨铃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作恨之入骨,看来她对自己的恨早已深深注入骨髓,如一团浓稠的黑墨般无法散开。
心中一阵冷笑,她不想再陪她玩这无聊的报仇游戏来添堵她内心对自己的怨恨和不懈。她腾跃而起,回返反攻,刺出一道道变幻莫测的剑法,卷起一阵呼啸寒风,刹时,狂风乱作,席卷起一阵水浪,波涛汹涌,如从天而降的雨露甘霖,又似凌空飞舞的巨龙。
她朝水中挥出一道绚烂的光幕,气势磅礴的水浪立即腾空而起,如枪林荡雨般向对方卷席而去。只听一声巨响,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汹涌磅礴的水花立即将她击出几米之外。
“馨铃,你没事吧?”晓嫣关切焦急的声音在风浪平息之后立即响起。她担忧地望着溪水上那单薄的身影,心中不禁一阵担心。
突然,溪水上烟雾缭绕,流光溢彩,霞光漫天。绚丽的光幕刺痛了晓嫣的双眼,她不禁用手捂住双眼。待她缓缓睁眼,发现湖面的万丈光芒渐渐褪去,溪水中心一位美艳绝伦,清新秀丽的少女脚踏云雾,向岸边缓缓靠近。
☆、第一章 崇圣国(3)
“馨铃,你怎么了,吓死我了!”晓嫣立刻围上前,嘘寒问暖。
“我没事,去看看紫兰吧。”馨铃缓缓说道,一双明眸显得宁静深邃,散发着平易近人,成熟稳重的气息。
“哼,那个龌蹉的女人,你还管她干什么。”一提到紫兰,晓嫣眼里的温情霎时全无,两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刹时腾起,她立即变得疾言厉色,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别这样,大家都是仙湖岛的姐妹,应当同舟共济,相互扶持,这是姥姥教我们的,不是吗?”馨铃看着晓嫣怒火中烧的模样,笑着试图安抚她难以平愤的情绪。
“是呀,同舟共济,相互扶持,她何时当我们是姐妹了?从小到大,她处处针锋相对,锋芒尽露,我们一再礼让,希望她能有所收敛。谁知道她反倒越来越飞扬跋扈,肆意妄为,真是给根树枝就飞上天了。仙湖岛怎会有如此败类!”晓嫣怒气难消,将心中对紫兰的不满和怒气一一倾吐而出。
“杜晓嫣,你说谁是败类,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那副德性,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好意思在这儿对我说三道四,你也不想想,当日你胆大包天偷取姥姥用毕生心血所炼制的碧海丹,是谁帮你开脱的。”紫兰不知何时出现在花丛中,她脸色苍白如蜡,用手捂着胸口,却依旧盛气凌人,气焰嚣张。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竟然将颠倒是非黑白,将事情倒过来说。当初是谁骗我说馨铃身患难疾,需借用姥姥的碧海丹来救治。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会着了你得道。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晓嫣如受到刺激般越发激动,她突然举起手掌,怒吼道,“叫你胡言乱语,去死吧。”说罢,手中蕴量已久的掌气如咆哮怒吼,阴森寒冷的水流般射出,向紫兰直逼而去。
“晓嫣···”话还未出口,掌力已经直射而出,馨铃欲阻止却为时已晚,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场属于晓嫣的不可避免的灾祸从天而降。
“住手!”一声严厉的声音响起,随后只见一道七彩虹光将势如破竹的掌力化作一阵轻烟,飘散在空气之中。
一个面色清冷,彩衣翩翩的中年女子赫然出现,打断这场硝烟四起的争执。
见到中年女子,三人纷纷抑住心中的恨意,停下手中的斗争,向其问安,“姥姥。”
“你们要干什么,非要整天大打出手,斗个你死我活吗?晓嫣,记得平日里我教你们的话呢?”她怒目圆睁,一双眼直射出令人颤栗的威光,不怒自威。
晓嫣收起方才来势汹汹的架式,将声音放到最低点,就如风掠树梢般轻微地令人难明了。“大家都是仙湖岛的姐妹,应当同舟共济,相互扶持,万万不可自相残杀,相互猜忌。”
“既然明白,那为何又明知故犯?”姥姥厉声训斥道,“我叫你们严谨分记,专心修炼,而你们却相互争斗,闹得人仰马翻,不得安宁。你们知不知道,修仙之人最重要的便是心静如水,万事都不可鲁莽,而你们偏偏如此心浮气躁,为一些个人纠纷而争锋相对,甚至大打出手,如此不成气候,你叫我如何放心将仙湖岛交予你们。”
馨铃立刻上前搀扶姥姥,轻轻说道,“使我们不对,我们不该如此毛躁,我们不会再犯了,姥姥,你身子要紧,别再怄气了。”
“我不是在怄气,是她们实在不成气候,令我劳累伤神。”看到馨铃,姥姥的语气中的怒意立即消减了许多,“算了,也罢。”她叹了口气,“晓嫣,紫兰,你们都去思过堂面壁思过,好好反省,想想我对你们说的话吧。”说罢,在馨铃的搀扶下,姥姥缓缓消失在姹紫嫣红中。只留下心有不甘的紫兰和满腹委屈的晓嫣。
一阵不懈闪过脸庞,紫兰恨恨地说道,“阿谀奉承,奴颜婢膝。”随后,眼角的余光瞟了傻傻发愣的晓嫣,紫兰一脸鄙夷,反唇相讥道,“看看,你为别人掏心掏肺,别人却不当你是一回事,哈。”
“你在说我就把你的嘴撕成碎片。”晓嫣顿时怒火中烧,破口而出。
“哼。”嘴角响起一声冷哼,紫兰轻蔑地看了晓嫣一眼,脸上闪过阴森的寒光,如利刃上闪烁的银光,杀气腾腾。
堂内,馨铃小心翼翼地扶姥姥坐下,她娴熟地提起桌上的茶壶,将壶口对准茶杯,茶水便如一股水柱般细流而下,直至灌满茶杯。
姥姥轻轻捧起茶杯,将它凑禁嘴边,轻轻酌饮。随后欣然一笑,赞道,“不错,馥郁甘香,香甜醇厚,一看便知是好茶。”
“姥姥。”馨铃欲想启齿,不料却被姥姥打断。“做人哪,就跟这沏茶一样,看似简单,其中却深藏玄机奥妙,一切都要按部就班,谨小慎微,不可操之过急,那些急功近利,心浮气躁的人,往往就如那些秃废的贫地,是无法铸成大器。只有循序渐进,才可沏出如此滋味醇甜,香气馥郁的好茶来。”
“姥姥···”姥姥再一次打断馨铃的话,“晓嫣不比你,她过于急躁,让她去思过堂面壁思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紫兰……”姥姥凝神望着前方,仿佛被太多的情感纠纷所牵绊,“无论是对是错,既然当初是我亲手将她带回来的,我就不会有任何怨言。”
“姥姥,既然知道紫兰会为仙湖岛带来后患,你为何还要姑息?”馨铃不解问道。
“傻孩子,你还太小,过些年你变会懂了。”姥姥慈爱地看着馨铃,眼中满是关爱,可不知为何,馨铃却觉得那眼中的慈爱却隐藏着一丝那以捉摸的情绪,像似怜悯,却又似不舍。
“馨铃,过几天可能有人来带你离开,到时候你一定要答应他。”姥姥坚定地看着馨铃,仿佛在叙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姥姥,馨铃不明白,谁要带我离开,他为什么要带我离开?”脑中一头雾水,馨铃来不及反应便脱口而出。
姥姥未作回答,她只是用那双饱含深意的眼凝视着馨铃,那眼中带有太多馨铃无法参阅的情绪和情感。她努力地望着那双复杂的眼,试图将它读懂。
还未等她看透姥姥眼中的含义,姥姥便收起目光,双眼微闭,缓缓道:“去找晓嫣吧,该来的总要来的,谁也无法逆天改命。”沙哑的如浮光掠影般飘渺虚无,带着淡淡的哀伤,看似在感叹人世的无常,却又似在自嘲自己那多年来想要欲盖弥彰的梦。
“好的。”馨铃未敢多问,便匆匆退去。
大堂内,暗香浮动,沁人心脾,姥姥在浮动的暗香中安详入睡。
“晓嫣,我们走吧。”思过堂内寂静无声,安静地仿佛连尘土飞扬的声音都能听清。
“哎呀,可累惨我了。”晓嫣一把扶住馨铃,一跃而起。
“你没事吧,我们赶紧走吧,这里怪阴森的。”馨铃略带忧心地寻望四周,心底不禁担忧晓嫣,关切地问道。
“呀,跪得我双腿发麻,四肢无力,呀,我不行了,我快累垮了 ̄ ̄ ̄”晓嫣夸张地晃了晃身子,做出即将倒下的样子,就如浑身被抽干血液的鱼一般软弱无力。
“别玩了。”馨铃推了推那往自己身上倒来的身子,略带戏谑地笑道,“几个时辰的罪还不够你收的。”
“讨厌,人家跪了这么久,你也不好好安慰人家。”晓嫣鼓起腮帮,鼓起的腮帮如被水灌了一般惹人发笑。
“对了,紫兰呢?”虽然不满于紫兰过于嚣张的气势和她的无理取闹,但她依旧选择从容面对,以德报怨,希望她能明白自己并非如她想象般有意与她针锋相对。
“你管她干什么,那女人,只怕你给她再多的关心,她也不当是一回事。”晓嫣而狠狠地瞪了几米之外的紫兰,一脸怨气,咬牙切齿道。
“紫兰。”馨铃走上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没有怒气,没有怨恨,如一波止水般波澜不惊,“无论你信或与否,我对你从来都没有恶意,请你也不要再明枪暗箭,这样到最后只会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呸。”紫兰狠狠地瞪着馨铃,脸上写满了化不开的怨恨与羞辱,仿佛要将她撕裂来一洗雪耻。“你很得意嘛,我告诉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虽然现在不济于此,但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一定会报复的,到时候,我要笑着看你们个个跪在我面前哭。”
愤怒的声音如一块石块丢入沉寂的水面般卷起一阵波动,打碎了原本的静谧,晓嫣的怒吼声霎时传遍整个思过堂,两人互不示弱,相互争执,格外吵闹,在高挂于半空中写着“思过堂”的牌匾的承托下显得格外讽刺。
馨铃无暇去理会紫兰的挑衅而徒添烦忧,她的心绪如今都被姥姥的一番难以琢磨的话所占据,“馨铃,过几天可能有人来带你离开,到时候你一定要答应他。”究竟是谁要带自己离开,前方莫测,自己究竟又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馨铃不禁陷入沉思。
☆、第一章 崇圣国(4)
集市上人来人往,车马骈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几个无所事事的三姑六婆们惯例汇集在大榕树下乘凉,并前言不搭后语地聊着他人的琐事,嘈杂的声音与集市各种各样的吵杂声混成一片,显得格外刺耳。
“你知道吗。”一个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胖女人扯着嗓子说道,“咱们扬州城中叱咤一放的巨贾何正天要嫁女儿了。”
其他几位妇人被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到,纷纷用手捂住耳朵。“呀,你的声音怎么还跟河东狮吼似的。”另一个声音尖细的妇人妖声妖气地说道,“是真的吗,就是那个嚣张跋扈,不把所有人当一回事的千金大小姐何丝荫。那么蛮横不讲理,也有人要她?”
“哈哈哈,你知不知道,她要嫁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县太爷的长子嫡孙,那个横行一方的恶霸刘石旋!”
“哈哈哈,疯女陪恶霸,千古绝配,真是咱们扬州城的一大笑话啊。”
“哈哈哈···”
何府内张灯结彩,欢天喜地,红灯笼高高挂起,大红绸子比比皆是,将何府装饰地富丽堂皇喜气洋洋,人人容光满面,笑容可掬,欢乐喜庆的气氛笼罩着整个何府。
何丝荫呆呆地坐在铜镜前发愣,望着镜子的少女,灿如春华,皎如秋月,风姿绰约,明艳动人。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冠压群芳,仙姿玉色。烟波微转,更显抚媚万千,风情万种。她不禁感叹,这样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