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帮手。”采花贼脸色未变,从容依旧,仿佛世间万物,无人可以与他抗衡。
“好你个采花贼,你坚淫妇女,罪大恶极,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晓嫣话语激愤,手举起利剑直指采花贼,怒喝道。
“你们一二三,三个人对付我一个,只怕有些不公平吧。”面对晓嫣劈头盖脸的质问,采花贼并未有多大震惊,反而笑得更诡异,“没关系,三十个也微不足道。”
“废话少说!”丝荫突然放声吼道,心中一阵鄙夷,这采花贼这么拖拖拉拉,八成是心里有鬼,莫非他只不过是四处招摇撞骗,专门欺凌弱柳扶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心中顿时嫌恶道,败类!
说着,三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利刃,向前方直射而去。
采花贼依旧淡定从容,气定神闲,仿佛他才是置身事外,与事无关的旁观者。
静蝶不禁心中一惊,如此的超俗气魄,想必这采花贼定时深藏不露,武艺冠绝,她不禁暗暗忧心,不知她们是否可以将其击败。
冷厉的利刃如一条条细雨,将如长眠不醒的柔水般寂静夜色一一斩断,兵刃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三人眼中的凝重与利刃上泛动的寒气融为一体,好似从一处散出,却不知究竟是她们眼中的凝重汇集凝结了利刃上的寒气,还是利刃上的寒气折射繁殖了她们眼中的凝重。
刀光剑影,气转逆流,三个清丽脱俗的影子,在暗影重重的夜色中四处飘动,好似舞动在迷雾般的梦境中,踏着破碎的舞步,在轻柔的湿气中迷蒙,踩出两处茫茫所寻无着的凄楚和无奈。利刃划过之处,无不寒气逼人,冰霜漫天,无休无止的纠葛,渐渐将三人牵绊。
丝荫横眉怒目,眼前的采花贼悠然自得,丝毫不见疲惫之色。心中又是一阵恼怒,她奋力举起手中的利刃刺向前方,目标是他上下抖动咽喉。
剑锋势若破竹般刺破层层夜色,向采花贼的咽喉直逼而去。丝荫双眼紧紧锁定采花贼四下回闪的身影,心中暗喜,量他有十八般武艺也依旧寡不敌众,落败而亡。当剑锋即将抵达终点时,采花贼突然转身,只指一弹,伴着清脆的声响,来势汹汹的剑锋顿时如遭重创般扬起,剑走偏出从采花贼左方刺去。
“你……”丝荫赫然而怒,心有不甘地看着采花贼,作势欲再接再厉,反败为胜。
采花贼突然双手四下挥动,一股逆流如瘴气般骤然浮现。四人顿时大惊,心中惊叹采花贼竟如此武艺盖绝,深不可测。
晓嫣隐隐猜到他仿佛要大开杀戮,心中感到不妙,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双眼凝重暗示两人速速离去。
但为时已晚,采花贼突然伸直双手,一股气流横空而出,如呼啸狂风般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四周卷席开来。
千钧一发之际,几块好似暗器般的不明物突射而来,如甘霖扑火般瞬间浇熄雷霆万钧之势的坚不可摧的气流。
三人皆面目震惊,究竟是何人出手相救。采花贼更是满面错愕,从来没有人可以躲过他的空销掌,究竟是谁如此武艺高强,竟可以在弹指间将如此势无可挡的气流在瞬间浇熄。
三人缓缓向后望去,只见芸心满面得意,如一尊无坚不摧的石像般站在浓雾弥漫凄冷残破的夜色之中……
采花贼满面不可置信,双目渐渐被被错愕掩埋。望着采花贼惊愕失色的神情,芸心笑得更是灿烂,“你这个色胆包天胆大妄为的贱畜,自以为自己武功高强无人能敌,怎知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上高。”
“不可能,不可能!”仿佛无法接受挫败的事实,采花贼满面狰狞,双目渐渐变得通红,双目中翻腾跳动的怒火仿佛随时喷发。
“你知道你败在何处吗?”芸心依旧一脸得意自鸣,她一把扬起手中的纸团,挑衅似地在采花贼面前四下摇晃,“认不认得这是什么呀?”
“你……你从哪得来的。”采花贼瞪目结舌,大惊失色,他慌乱地搜寻上身的对襟,却一无所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强颜心虚道,“你……你偷了我的妖惑果。”
“哼,亏你还好意思说。看你生得一副蠢样,就知你定是个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狂徒!你又怎会想到,方才与你交手的时候,我就偷偷从你身上妙手空空偷了过来,并将它搓碎洒在软鞭上,你是不是够蠢的,哈。”芸心乘兴而来,大喜过望,满心欢喜,真没想到,自己竟如此走运,方才与那采花贼交手的时候,便乘机捡起他丢落得纸团,心中猜想那定是他魅惑少女之物,便来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却始料未及,这竟会如此奏效。
听完芸心自鸣得意的“简介”,静蝶心中不禁一阵鄙夷,这采花贼竟如此丧心病狂,所谓妖惑果,便是用狐妖之血提炼而成的妖丹,此药是极其强烈的迷魂散,可使人丧失神智,昏迷不醒,看来采花贼便是用此丹药才屡次得逞。
“好你个恶贼,如今你自己中了自己的毒药,武功大减,看你还能猖狂到何时!”丝荫不禁乘兴而来,拍手称好,如今,她何丝荫终于可以行侠仗义,为全城女子们出一口恶气。
“我从小便会使毒,你以为就你们这样就可以将我擒住,看招!”采花贼脸色又恢复最初的轻蔑,不屑冷笑道,随后飞快撒出一阵粉末,粉末如烛光般四下散开,四周顿时如大雾朦胧般一片浑浊,令人呛鼻。四人本能捂住鼻梁,防止吸入这尚未明确的不明粉末。待粉末渐渐消退,采花贼早已了无踪影。
“可恶,下回我一定要将你逮住。”芸心咬牙切齿怒声不断,却因吸入过多的粉末而不断咳嗽,“无良的贼人!”
静蝶又恢复一片沉寂,好似从未有过任何波澜。她闭住呼吸,凝注双耳,静静探寻夜色之中悄然浮动酝酿的暗涌。只听四周一片寂静,好似战火停息,鸣金收兵后的一片荒凉和死寂,殊不知,这样静得诡异的夜晚,有暗藏着什么不为认知的杀机?
就在四人即将回返客栈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惊吼,“救命啊!”
四人脸色皆变,一股不言而喻的恶兆顿时如雷鸣般炸响在她们心中。静蝶仰头望向寂静如墨的夜空,手中还未收起的利刃嘤嘤作响,是倾诉,还是警告?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之夜。
月光惨淡,寒气肆虐,这样柔肠的夜晚,不禁令人感悟伤怀。馨铃凝视手心中通透明亮的月之心,心中好似般一片缠绕凌乱的藤蔓,一片纠结。
心中不禁想起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馨铃唇瓣一阵抽洞,随后颤声道,“可是芸心……你心知肚明,她那么爱你……”
“我一直把她当做妹妹。”云飞腾柔声依旧,却添了一丝坚定,“馨铃,不要把我推给芸心,难道你愿意和他人分享你所爱之人吗?”
☆、第四章 祸行扬州 (4)
听到这番话,馨铃本应庆幸,却不知为何,话在耳边,却如一阵刺骨的北风般吹乱她的千疮百孔的残梦。对呀,自己一直认为爱上云飞腾会伤害芸心,可她从未问过自己,自己真得如此大肚,愿意和芸心一同分享他么?仿佛一语惊心梦中人,馨铃豁然明了,原来自己一直自欺欺人,她并没有如此高尚,她不能与他人一起分享他,她能做到得,只是在芸心受到伤害后愧疚地说声抱歉。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拖泥带水,犹豫不决,这样下去,只会让三人都痛苦。”见馨铃神色恍惚,云飞腾心中一阵暗庆,他再接再厉道,“要不我去跟芸心说清楚。”
“不!”馨铃扰乱的思绪突然被云飞腾刺耳而残酷的话打断,她连忙一把拉住他,阻止道,“芸心会受伤的。”
“她早要受伤的。”云飞腾毫不留情道。馨铃一片震惊,她发愣地望着云飞腾有些焦躁的眼,心中不断讥笑自己的无知,她这样优柔寡断,到最后真得可以让芸心幸免于势不可免的伤害吗?
“快走!”丝荫焦虑不安道,心中一阵抽紧,想必又有无辜之人遭受采花贼之毒手了。
“声音是从那儿传出来的!”芸心指向不远处一片死寂的房檐,殊不知红墙黛瓦的掩饰下,又有谁要遭受那无耻之徒的百般凌辱。
四人刻不容缓,用轻功急速飞到声音传来之处。透过层层瓦片,四人依稀看到采花贼正对着一个惊恐万分死命挣扎的同体摧残凌辱。
四人顿时破瓦而入,残砖碎瓦伴着阵阵烟灰纷纷扬扬倾泻而下,好似眼前女子饱经屈辱,浑浊不堪的泪雨。
“又是你们几个,竟坏我好事!”采花贼被惊恐万分的女子一把推开,向前踉跄几步,勉强稳住脚步,气急败坏道。
“好你个采花贼,死性不改,看你这回往哪里逃!”晓嫣怒火攻心,声线阴冷道。
说罢,四人扬起手中的利刃,向前方飞快刺去。
刀光剑影中,诡异变幻神秘莫测的剑路汇成一线,好似几抹不同的色彩,在日新月异中变换交织,最终连成一线,无论多么灿烂繁华,或是阴沉狠戾躲,都躲不过被掩埋最终的最终命运。
角斗厮杀的身影透过昏黄跳动的烛火映在墙上,好似荒无人烟,荒废多年的古墓中凄厉阴森的鬼影。衣不遮体的女子半跪在地,心有余悸地瑟瑟发抖,眼角咸涩的泪水还未擦干。浓墨修长的发梢直直下垂在脸庞前,好似悲悯怨愤的亡魂。
采花贼寡不敌众,体力不支被四人打翻在地。芸心直径上前,玉手用力钳住他的下颌,一脸俏皮道,“不是自封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吗,怎么落得这么狼狈,告诉你,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丝荫和晓嫣纷纷狂笑,静蝶眉头微皱,悄然走到跪在一旁的女子身边,为那几乎透明的身子披上一件外衣,轻声安抚道,“没事了。”
“该怎么处理这渣!”晓嫣依旧满面笑意,故意讥讽道。
“当然是送到衙门,随后凌迟处死呗!”丝荫眼里满是鄙夷,狠声讽刺道,“活该!”
静蝶依旧心神不宁,她总觉得这事并没有她们想象中这么简单。或许,这风波还未结束?
四人刚刚回到客栈,芸心片耐不住寂静,叽叽喳喳地聒噪道,“肥鱼呢,怎么不见他呀。”
“可能是去客栈后院了吧,你去哪儿找找他。”丝荫一阵疲乏,今天忙了一个晚上,几乎都把她累垮。
“好。”芸心心一片活跃,丝毫不见任何怠倦之色。她心中仿佛又一江春水,满载着星辉和故事,要与她心中喜欢之人一同分享。
“馨铃,不要犹豫了,我向天起誓,我只当芸心是妹妹,从未对她有过任何感觉,我至始至终只爱你一人。”云飞腾紧紧握住馨铃的手,坚定不移道,眼中满是点点星火,只等她一句肯定,便可腾跃而起,燃起整片富丽河山。
馨铃心中却一片空虚,此刻,幸福就唾手可得,如微风拂过的花海般在向自己遥遥呼唤,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肯定,便可轻易虏获。望着云飞腾眼中的坚定,馨铃不禁思绪飞扬,他的手温暖而宽大,犹如陈年美酒般浓厚味醇,仿佛要将自己永远沉醉在这美丽与温柔中。可天意难料,如今这双紧握的手,真得可以紧握到永久吗?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惊呼突兀地打断两人的缠绵,两人闻声望去,只见芸心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外的过栏中,脸色面如土色,目光呆渧无神,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芸……芸心……”馨铃心中一阵不妙,她慌忙试图推开被云飞腾紧紧包围的手,却不料云飞腾反倒加重了力道,丝毫不让她将手抽走。
“我……我没事。”芸心面色苍白,强行压抑中心中的伤感和心酸。双眼一阵干涩,她知道,眼中的泪花即将流淌而出。她强逼自己镇住手脚,压退奔涌而来的慌乱和无措,挤出一个没有弧度的笑意,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今夜的夜色好美。”随后向后连连倒退,狂奔而去,死命地逃离这个令她难堪至极的场面。
“芸心!”馨铃正欲追出,却被云飞腾一把拦住,“算了,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馨铃一脸恍惚地看着云飞腾,心中暗暗思量他的话中之意。倘若如他所说,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芸心残忍地面对了不可避免的打击,那她呢,命中注定的劫,何时才会轮到她来面对?
四周一片漆黑,芸心独自将一人关在房里,沉默不语,脸上早已泪如雨下。黑暗中,往常活泼开朗的性子却慢慢沉淀。人们通常都期望黎明破晓,可谁又曾留恋夜色的寂寞?人总是向往光明和希望,却往往忽略,只有远离了繁华和沉浮,才可以看到真正的自己。倘若说把破晓比作是希望和光明,那夜幕便是还原自己最更本的明镜。
夜色之中,芸心透过泪光看着前方模糊的黑暗,眼前浮现很粗与云飞腾的朝朝暮暮点点滴滴,顿时看透锦衣华服下最初的自己,原来,自己对云飞腾的爱,并不是那么深。说没有,那是否定的,她的云飞腾的爱,好似天边的浮云,无意中闯入她的心扉,在她心中留下一个深深地烙印,从此挥之不去,常驻心头。可她忘了,浮云毕竟只是浮云,脆弱和飘渺,经不住任何雨打风吹。在她心中飘着飘着,终究会渐渐散去。
脑中浮现出这一路来馨铃和云飞腾的举止言行,心中一片苦涩,也许,他馨铃的爱,是真的吧?
芸心的房门外,众人焦虑不安,来回走动。馨铃更是后悔不及,万种情绪都瞬间消散,只留下一片愧疚,对芸心的愧疚。
突然,一声微响,芸心打开房门,冲着众人轻笑,脸上已无任何泪痕。
“芸心,我……”馨铃正欲开口解释,却被芸心笑着打断,“不要跟我说对不起,爱一个人没有错,所以至始至终都不是你的错。”
看着馨铃一脸惊愕,芸心紧紧握住馨铃的手,郑重道,“我真心祝福你们两人幸福。”
“芸心……”
“别说了。”芸心又恢复以往开朗直率的性格,打趣道,“我好饿,我们去吃东西吧。”
众人拥护着芸心渐渐离去,馨铃却依旧捉摸不透芸心的转变。尽管她掩饰得很好,可明锐的她依旧可以捕捉到她眼中的迷离,也许,强欢可以如风沙般渐渐将伤口掩埋,可早已破碎的心,又要怎么去填补和修复?
次日,天高云淡,日丽风和,当芸心和丝荫还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她们如何与采花贼斗智斗勇,英勇擒贼时,只见晓嫣心急火燎地跑进室内,一脸惊慌,因为过于紧张还不时喘着粗气。
“晓嫣,为什么这么慌张?”见晓嫣一态反常,馨铃不禁皱眉,晓嫣素来从容不迫处事泰然,怎会如此乱了方寸。
“又……又有人遭到采花贼的毒手了!”晓嫣手足无措,惶恐不安道。
“什么?”芸心还未思考边脱口而出,还未待她将话说完,晓嫣便一把上前拉住她的手,迅速向外拽去,“快跟我走。”
☆、第四章 祸行扬州 (5)
又是那堵高耸壮阔的城墙,静蝶望着前方挨山塞海的街道,心中不禁一阵警觉,果真如此,事情还并未如此仓促地结束。
街道上人头攒动,比肩继踵,成群结队的行人趋之若鹜,不知又在围观什么惊魂骇木的场面。
众人费劲力气才勉强挤入蜂拥不绝的万人空巷之中,方才停下片看到前方又上演着戏剧化的一幕。一个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的女子正居高临下站在城墙之上,由于距离太远使得众人无法看清她的面貌,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也是诸多采花贼的受害者之一。城墙之下,女子的家人们个个心急如焚,面色恐慌,他们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