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竟然是来进攻的!这一发现让首当其中冲的叛军士兵们大出意料,虽然他们并不是精锐士卒,不过仗着自己人多,胆气倒是为之一壮。虽然吴嘉火他们来势汹汹,却没有一人露出惧色,反而大声的呼喝起来,准备并肩子捡这个大便宜。
“咻……”十支利箭,十人倒地。当死亡出现在自己身边时,反而激起了叛军士兵不多的那点血气。未待吴嘉火他们冲到,便有数百人迎了上来。毕竟自己人多势众,即使是一个胆小鬼也有足够的勇气冲上去。
不过他们却并没有想到,羊群再多,却也无法与一支狼抗衡。而吴嘉火所带领地。却正是一群虎狼之师。刚一接触,那五十人便立即分成人数不等的十余个小队。分头猛进。链子镖、流星锤、双勾……各种怪异的兵器组合下,冲在最前的叛军士兵顿时陷入了一场恐怖的屠杀之中。
吴嘉火最先冲击的正是郑希德的部队,这五千人本就来自七个不同的县。虽然平时如狼似虎,不过在面对真正的虎狼之时,却立即显出其软弱的本色。双方一经接触,巨大地实力差距便尽显无疑,仅一个照面,便有六十七人或死或伤。
后面的士兵却没有发现这一点,仍然蜂拥而上。哪知道吴嘉火却是见好就收,不等叛军大队冲来,便立即转身狂奔。其他五十人虽然正杀得兴起,不过早知吴嘉火安排,当下也无心恋战。身处最前沿的叛军士兵已被对方恐怖的杀人技巧,惊呆了,根本无心追击,顿时与后面的人撞成了一团。
不过仍然有数十人追了上去,可是他们地脚力哪能比得上吴嘉火他们,没几下就被甩得老远。回头看时,自己地人又没多少追来,顿时便泄了气。吴嘉火却是得势不饶人,见追上来的少,又顺势杀了个回马枪,又撂倒了十几个。这一来一去,竟然杀掉百余叛军,而他们一人没损。其他叛军只是远远观望,而这队叛军又没有接到郑希德地命令,各不所属的将领们又没有统一的意见,谁也不愿独自出头,便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吴嘉火他们离去。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周公子看到这一幕,兴奋的直鼓掌,过了好一会才醒悟是自己这方吃了回,瞄了一眼冷冷的看着他的几人,尴尬的说道:“这些人真是太狂妄了,应该好好教训一顿。希德兄,那是你的人嘛,你刚才怎么不下令呢,整整五千人,可是百倍于敌啊!”
郑希
极是难看,他根本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厉害,他还没令,就已经跑掉了。看到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动的意思,他也只好隐忍不发了。
可是没想到吴嘉火他们没走多远,竟然又折返回来了。这一回各人却不再坐视,没等他们靠近,便有各派了五百人迎上去。哪知道吴嘉火见来的人多,又立马掉头就跑。叛军士兵追了一会,见根本追不上,又只得回来。不过回来时却是各顾各的,竟然又被吴嘉火逮住一个落在后面的,又杀掉三四十人。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双方互有攻守,虽然吴嘉火他们只有六十人,却搅得前方的两万多叛军鸡犬不宁。只要是大队人马出击,他便远远避开。对方派出弓箭手。他又让弓箭手与之对射。叛军中本来就没多少弓箭手,能真正善射的又没有几个,跟杨诚的亲卫营战士比射箭,那岂不是班门弄斧了吗。损失了数十个弓箭手,他们地箭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到。
绕了大半圈,搞得三郑和潘庆聪频繁调动。整个前军阵形也之所动,不过却连一点成效都没有。反倒是有几次各人因该谁的部队追击而大起争执,搞得极不愉快。到后来干脆谁的防区便由谁出去,一旦对方跑到其他人的防区,便立即撤回。没有了交互协作,更让吴嘉火他们如鱼得水。后来更分成数队,分头进袭,搞得他们疲于应付。
闹足了一个时辰之后,吴嘉火终于扬长而去。各有顾忌之下。数万叛军竟然没有一人追击,白白搭上数百人的死伤。周公子不再论兵,跑到后军找人下棋去了;三郑则是面色难堪,互相报怨;潘庆陪和顾明德却是一言不发,各自想着心事。
此时已近午时,因诸将一直没有商议好进攻事宜,同时也并未下令就地扎营。四野地士兵们饿着肚子,已是怨声四起。诸将见状也只得命令就地扎营,各自造饭,从长计议了。被吴嘉火这六十人一闹。倒是再没有人提进攻的事,虽然知道对方绝不可能人人如此强悍,但两方间实力的差距却也是一目了然了。至于什么驰援顾良渠,连顾明德这个本家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们歇了下来,杨诚可没打算这么罢休。在吴嘉火骚扰叛军时。他便让全军士兵吃了个饭。等到叛军方向升起炊烟时。三个五千人的战阵已经杀气腾腾的冲了上来。叛军兵力布置和指挥上的缺点刚才已经尽显无疑,他哪里还会手软。三家的勾心斗角让本来该有的一场危机。反而变成了杨诚一次天大的机会,只怕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地吧。
潘庆聪他们见状,立即着了慌。当即命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战。士兵们的米面刚刚下锅,又接到这个命令,不禁骂声四起,待看到对方那整齐的军阵,士气更渐低。
三郑和顾、潘二人此时倒也抛开了之前的争执,同意按之前的方案各出一兵,共同抵御对方的进行。不过这时已经迟了,各部的士兵交错掺杂,调动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兵还没有调一半,双方的前锋已经开始接战了。
箭矢如雨,杨诚甚至还特意将三具火神弩跟了上来,双方的短兵相战还没开始,排在最前的叛军士兵已经开始有了溃败之势。杨诚见状不禁摇了摇头,这简直就不能称之为一支军队,枉他还费尽这么多心思。只要几次强劲地冲杀,保管他们溃不成军。
果然,在一轮不成样的短兵相接后,叛军士兵的前军便已开始崩溃。恰在这时吴嘉火又带着地探营绕到中军之处杀了进去,这群虎狼之师此刻真正扑入了羊群。中军的士兵虽然还没溃散,不过被前面逃来的士兵一冲,已经不成阵式,哪里挡得住地探营。
三郑和潘、顾见此状不由大惊,眼看对方势如破竹地杀向中军大帐,哪里还顾得指挥,纷纷奔向自己地卫队,仓皇而逃了。大将都逃了,其他士兵更是混乱起来,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只顾着拼命往后方逃窜。后军未受影响,本来还可以稍作抵抗,不过被逃兵一冲,也是一哄而散了。
数万人齐皆逃亡,场而何其壮观。兵败如山倒,这支本就是七拼八凑而来的乌合之众顿时尽显其本色。地探营在其中横冲直撞,威风八面;后面地三个军阵见状,也是不甘落后,拼命猛追起来。一面倒的屠杀便在这平原之上如火如荼的展开,连天际似乎也被这遍野地鲜血映得微红。
杨诚摇了摇头,虽然这一切在刚才吴嘉火他们回来时已经注定,不过他却没想到如此容易。这才不过两个时辰,十万叛军便被杀得溃不成军了。而现在,他将接着刘虎之前的计划,驱赶着这群溃兵,一路将叛军扫出关中!
“轰……”后军刚动,地面却突然传来一阵雷鸣之声,远方的地平线上,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杨诚见状不由一惊,难不成自己反而落入别人的圈套了?以十万人为饵,这手笔未免太大了吧!
不过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吴嘉火的地探营只怕已经冲出了二十里外了,就是派出的那一万五千人,此时也在十几里外。而且由于一路追击,叛军又极弱,严密的阵形早已不保,每一支队伍几乎都已经散乱了。叛军溃逃之时,也是自己最弱之时。当即他立即派人火速联络冲出的各军,同时又让已经准备跟随的三军,固守原地,并布置拒马、绊索等防备骑兵的设施。前面的部队已经远在视线之外,杨诚也只能暗自祈祷,希望他们能够保得安全,再无力顾及他们了。
夕阳如血,一队队整齐的骑兵不断出现,一面旗帜迎风招呼,上书一个血红大字:孙
第七卷 第七十章 关洛争雄·三十四
着漫野无边的河东铁骑,杨诚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同时涌出,却没有一丝混乱的迹象,反而极为有序整齐。相比与之前的朔方铁骑,孙尧安这支劲旅尤要高上许多。虽然双方尚未接战,但凭着多年来的直觉,杨诚便已知道这将是一场真正的硬仗。
在战场上,特别是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中,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战马的铁蹄。虽然之前曾有多次对阵骑兵,并取得不错的战绩的经历,但严格说来,不是占了地利便是因为双方实力之前的差距极大的弥补了步兵对骑兵的劣势。但这次却是完全不同,孙尧安毕业是征北名将,是血与火中锤炼出来的强悍人物,他倾尽心血训练出来的河东铁骑自然可想而知。而杨诚所立之处,不过是一个极缓的土坡,对上步兵还有些凭借,但是对上精锐的骑兵,那就简直与平地无异了。
唯一让杨诚稍稍宽心的是,一开始他认为要面对的便是孙尧安,便留心布置,只是由于时间太过仓促,没有完全妥当而已。等到发觉面对的是一支杂牌军时,杨诚更是放缓了种种防御措施的布置,若是孙尧安再迟出现一会,杨诚只怕已经拔营出发了。这或许真是冥冥中的天意,若是等到那时孙尧安才出现,一切都将完全不同了。
奔驰的铁骑在三里外戛然而止,开始集结列阵。后方的骑兵不断加入,有条不紊的融入到分开来的五个战阵之中。没过多久,五个呈尖锥形的战阵便渐渐成型。看着阵前那如林而立地雪亮银枪及其后无数紧握着的环首长刀,一旦这具战争机器发动,将是何等的恐怖。
激烈的冲杀并没有如期而至。静。战场上除了偶尔响起的战马低鸣,便只剩下春风轻拂下那猎猎的旗帜之声。未几,排山倒海般地欢呼声突然从河东骑兵的阵中传来,所有骑兵都将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倾尽全力的呼喊着。
欢呼声中,数百骑兵分为两列。从中缓缓而出。走在最前的,赫然是一匹通体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剽悍战马。白马的主人也是同样惹人注目,火红的披风下紫金色地铠甲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冷峻的脸上一半却覆着银色的面具,满是杀意的眼神遥遥锁定着杨诚所立处的坡顶,似乎再没有其他能够吸引他的注意。
距离太远,杨诚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不过能有这份气势的,除了河东铁骑的主人孙尧安之外。又会有何人。想到这里,杨诚不由暗自叹了口气。之前在黑熊谷,他便存了除掉这个强敌地念头,但对方却实在太过高明,竟然让他连下手的机会也没有。而在之后的战斗,更是连其影子也没有见着,再次相遇之后,形势更已完全逆转。现在不要说在万军之中射杀孙尧安,就算想要全身而退也是一个问题了。从孙尧安上次的谨慎便可知道,他已经将杨诚视为一大威胁。绝对不会为其留下任何机会。
杨诚正在思索着破敌之策时,对面再度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接着一切又回归为静止。若不是看到对面满野地骑兵,只怕让人以为之前地一切都是幻觉。平静旋即便被打破,隆隆的蹄声中。近千骑从五个战阵疾奔而出。三百骑居中。六百骑左右分开,一幅欲硬撼杨诚这一万五千人地点阵一般。
看到这一幕。杨诚却是微微一笑。士兵素质相差不大时,骑兵对步兵几乎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在这平坦的旷野中更是如此。若是换了一般地人。只怕早就全军压上,想着一个冲锋便将对手完全撕裂,然后任己屠戮。但是孙尧安毕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将,而且面对的又是杨诚这个最近几年声名鹊起、近乎有着不败战绩的青年将领,虽然看似战尽优势,不过却也不得不小心翼。
若是孙尧安真的一上来便以五个锥形阵强行突破的话,倒还真让杨诚头痛。他的准备并不完全,面对一般的骑兵倒还没什么,但是若是遇上河东铁骑这样的精锐骑兵,以不计代价的方式强力猛攻的话,结果几乎是没有悬念的。当然,一般的将领也不可能指挥这样一支出色的骑兵,各种无形有因素牵引下,让为最终的战果埋下了深深的一笔。
敌人虽然来势凶猛,不过后面主力却纹丝不动,显然只是试探而已。杨诚当然不会轻易摊开自己的底牌,当下只是传令全军紧守阵脚,不得异动。敌骑越冲越近,待到离阵前一里左右时,杨诚却猛然站起,接着纵身一跃,几个起落间已然抵达最前沿的刀盾兵处。
“起盾!”人在空中,杨诚低声喝道。刀盾兵闻声望去,见杨诚已在自己头顶上空,手中坚盾便毫不疑的高高举起。转瞬间,杨诚已稳稳的立在数面盾牌组成的平面上,居高临下,使得他的身形更显伟岸。
荆州军的士兵倒还没有什么,他们平时便已经对杨诚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信任,虽然面对强大的敌人,但因为杨诚在,几乎没有一个人露出半分怯意。倒是随刘虎而来的那两万士兵,虽然他们作为京畿卫
经过长期的训练,不过到底从未经历过如此大的阵仗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不过心底却有些忐忑不安了。是以见到杨诚如此,皆有些心生疑惑,不知道杨诚到底要干什么,所有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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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诚却是平静如水,右手擎弓,左手缓缓的探入箭囊。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那一瞬间消失,只有眼前仍然不断冲刺的骑兵越渐清晰。正面的三百骑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危险,虽然他们离杨诚的所在仍有近两箭之地,但却在不知不觉间再不敢以直线奔进,转而以之字形的路线诡异的做着闪避。
三百步。骑兵已经冲到了极限,再往前便会无可制止的冲入对方弓箭手地覆盖范围。似乎早已排练完好一般。冲在最前的骑兵不约而同的向两边冲去,竟是不差毫厘地堪堪避开对方弓箭手的范围。这种精确的拿捏,让荆州军里的战士们也不由发出赞叹,只要对方再往前一分,看似悠闲地他们立即便会展开无情的攻击。对于五千神射手来说,只要一轮齐射。便管教这三百骑有去无回。而现在他们却只有心中暗叹,默默地等待下一次进攻的机会。
杨诚这个时候却动了起来。“咻!”四支羽箭同时射出,杨诚看也不看,人已纵射跃出阵去。“咻!”还未落地,两支羽箭再度射出。紧接下来,杨诚几乎没有任何停息,或站立、或半蹲、或奔走、或腾跃、或翻滚,一支支羽箭接连不断的射出,破空之声充塞于耳。前行不过三十步。杨诚背上满满的箭囊已然空空如也。
在场的众人早已惊呆,就连靖威营的那些战士也是看得眼都直了。他们虽然知道杨诚拥有他们难以企及的箭术,但何曾看过杨诚如此行云流水般的将整囊羽箭尽数射出。而其他士兵更不用说了,在这之前他们只过关于杨诚地传闻,大多以为皆是夸张之词。但现在亲眼目睹,心中的震憾简直无可言喻。绝大多数人刚才连杨诚的身影都无法看清,一直到杨诚稳立不动之时,方才明白他做了什么。
正面的三百骑已经冲到五百步开外,回首四顾,人皆骇然。六十匹战马的背上已经没有了其主人的踪影。只是盲目的随着众人狂奔。而刚才骑兵开始转向的地方,数十名士兵倒在了地上,或臀或腿,无一例外都被杨诚的羽箭“光顾”。长久的训练并没有让他们因为伤处地疼痛而发出一丝呻吟,但看着周围与自己遭遇相同的数十战友。人人的脸上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