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这一个月差不多只在安平呆了几天,以后慢慢上路了,你也可以放些担子下来,坐阵指挥了。”杨诚欣慰的说道。
叶锋挥了挥手,不以为然的说道:“这点苦我还受得了,再说我这也是给自己赚钱,而且比以前还赚得多,跑跑路算得了什么?”对于杨诚,叶锋几乎有着盲目的信任,这一次商会的成立,他便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全部家财押了进来。所以在另外的五层份子里,他所占的最多,当然获利的分红也是最多。
“有你们在,我完全可以放心了。”杨诚点头说道:“过两天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提。我不在这段时间,有什么事你可以自己做主,南杰也不错,若是决定不了,找他商量也可以。”
获得新生的黄南杰,这一个月来几乎没日没夜的帮杨诚处理交州的事务。一方面他要忙着完善商会的条规,一方面还得筹备新设地交州巡查司。另外还抽空陪杨诚跑了安平、南海、苍梧的十几个县。不过他们的努力也换来了可喜的成果,政务方面现在已经能渐渐的交到地方上处理了,在交州的大环境及巡查司地影响下,各地官员做事倒还基本令人满意。对于官员杨诚听从了黄南杰的意思,并未进行大规模的撤换,只是在巡查各郡之时。召集全郡官员进行私下交谈,许利的同时,也明言警告。对于现在的形势,众官员均是心知肚明,即使是逆流的勇气,恐怕一时也只敢深深的藏在心底。
只有新官员的培训方面,杨诚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所以迟迟未能进行。说到底,他手里面能出谋划策地人还是太少。理政能力超卓的人更是一个也没有。黄南杰虽然可堪一用,不过现在他所承担的事务也不少,杨诚实在不忍将另一副重担压到他身上。官员的培训对他今后的一些举措极为重要,他也不敢马虎行事,一切也只好等他从崖州回来再说了。
“大人是去崖州吧,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叶锋关切的问道。虽然崖州与交州相距并不遥远,但毕竟在人们心中,那时完全是化外之地,连蛮夷也鲜有居住。杨诚现在是整个交州的中心,稍有闪失。交州现在大好形势便会因此而断。
“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个月就可以回来了吧。”杨诚轻松的答道。虽然那个巨蟒被小青说得如此可怕,不过对于逐日神弓的威力,他却有着绝对的自信。更何况他现在手里还有碎月箭,虽然从未见识过它地威力。不过也绝对不会比铁精箭差。是以对于这个任务。杨诚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一次,就只当出去游玩一番。略有遗憾的,只是不能带上左飞羽同行而已。
左飞羽这一个月来,也就回过安平一次。其他时间均呆在新城郡。虽然交州的百姓纷纷前往相助,不过毕竟这是要在一块荒芜的土地上筑城安民,所需要处理的事情繁杂无比。所幸左飞羽心思本就慎密,新城郡地大小事务,倒还能进展顺利。不过唯一让她有些烦恼地是,随着交州收纳难民的消息传开以后,越来越多地人想方设法的涌向交州。原来他们所预计的一郡四县地设置,渐渐开始显得不够了。一下子安置数十万难民,若不是有无数义工的协助,那根本就不是交州所能承受的。饶是如此,交州的财力也渐渐吃紧,物资的缺口也越来越大。商队毕竟才刚刚开始发展,所获得利润远远满足不了交州越来越大的需求。
另外让杨诚感到高兴的是,张识文的来信中显示,西域的一切渐渐上了正轨,逐日之城的城墙和护城河也在不到三月的时间完工,百姓的生活也渐渐恢复安定。逐日之城虽然是族的大本营,不过城中更多的,却是没有什么劳动力的老弱残幼。这些人不是不想回到原来的部族,便是被部族所抛弃,无法独立存活下去。是以逐日之城的人口虽然多达七万,但除开一万左右的族人,所能提供劳力的人,实在少得可怜。
这样的包袱杨诚却义无反顾的背了起来,因为他深知,若是逐日之城也拒绝他们,那西域的荒漠上,将会再凭添数万孤魂。张识文和欧凌锋对杨诚的决定倒也没有任务的异议,凭着广阔的水草地和逐日之城渐渐成为西域的中心,要养活他们,倒也并不是难事。不过对于叶浩天和元老会之间的种种,张识文却并未提及,想必是想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不让杨诚为些忧心。
“到崖州可得坐船才行,不知大人准备好没有?”叶锋问道。
“这个你倒不必担心,小青他们会有船接应的。你只要安心赚钱,交州现在可是银根紧缺啊。”杨诚笑着说道。
叶锋点了点头,拍胸口说道:“这个你放心,现在我们的钱都放在各地开设商号上去了,再过几个月,就该是收益的时候了。对了,我之前也曾跑过南海到治县的海路,正好有艘船停在南海。现在也没空跑那边的生意,大人若不嫌弃就坐我的船去好了。”
见叶锋如此盛情,杨诚倒也不用再客气。长这么大,他还从未出过海,叶锋的商船惯跑海上,让他也可以心安一点。毕竟对于大海,他还是一无所知的。
二人正聊得融洽之时,卫兵跑来禀道:“启禀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第五卷 第三十五章 拉勾为誓
末将参见皇上!”声音不大,却足以传到俞兵的耳中
陈博把玩着一把青翠欲滴的玉如意,懒洋洋在坐在一个人的大腿上,眼睛斜视刘虎。而他身后那个让刘虎感到绝大威胁的人,须发尽白,眼睛似闭似合,间或透出的点点精芒,让刘虎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那人虽然也是宦官打扮,但不论从衣着还是气度,身份都远高于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宦官。
要知道他对皇宫之内的情况也颇下了些功夫,宫中的宦官是最接近皇族的,当然是他的重中之中。先皇驾崩之后,曾将宫中不少宦官和宫女送出宫外,遣回民间。一方面是节省宫中的用度,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出现宦官势大涉政的局面。原本官中的数千名宦官,经此之后仅剩下不足五百人。小皇帝登基这几年,宫中几乎也没有做任何改动,宦官的数量不增反减。刘虎虽然只认识极少部份的宦官,但对宦官的品级却熟烂于心。是以看到陈博身后的这名老宦官,让他十分震惊:这名宦官竟然超越了宦官所能到达的最高品级!
从这老宦官衣服上特有的图案及隐现的黑色锦缎内衫上看,这名宦官竟然有着极少数官员才能获得的爵位—侯。宫中的宦官虽然也有位高权重之人,但品级上一般最高也只能和各部侍郎相若,能达到再高一级的,数朝以来也不过十余人而已,而这人的竟然有着仅逊于三公的爵位。想到这一点,刘虎心中一震,他已经猜到此人的身份了。
能够伺候四代君王,而荣宠不衰的。从古到今也只有眼前这一人而已。就连章盛,也需要给他几分薄面。只是这人自陈博登基之后,便如同消失在空气中一般,再没有出现过。因他年纪比章盛也小不了多少,是以众人均猜测他已然身故,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出现。刘虎心中百转千念。但表情却甚是恭敬,陈博没有开口,他也是纹丝不动。
见刘虎跪下,老宦官适才微微扬起地左手缓缓收回,环在陈博腰间,竟闭目养神起来。看他那样子,刚才竟然想用一只手挡住刘虎蓄力而发的一刀!静下来后,刘虎心中不由暗自庆幸,其实他看到陈博之后。也曾有一丝的犹豫。若是陈博死在自己刀下,那他便严密封锁消息后,与公主合力控制住宫中的形势,再另外扶持一个更年幼的坐上皇位。不过这个念头却是一闪即逝,转而选择了另一个截然相反的决定。
事实证明,他地选择无疑是对的。这个老宦官的事,他也听过不少传闻。虽然他年事已高,但绝计不会糊涂白白搭上自己手臂的程度。若是自己不收回长刀,无疑也不会伤到陈博半分,说不定此时他已经横尸长安。到达长安后。刘虎才悲衰的发现,自己当初在战场上洞悉一切的美好感觉,再不复存。先是公孙无忌和章盛,接着是紫玉公主和那个职位极低的禁军将领,还有现在的老宦官和小皇帝。全都属于他无法看透的类型。相反。自己在这些人地眼里,却如同毫无遮掩一般。似乎连心中的一切,都被赤裸裸的摆在他们的面前。
这种感觉让刘虎心中极是不安。以前在战场上痛快淋漓的厮杀,就算处于极为恶劣的局面之中。他也能谈笑对之,丝毫不影响自己强大的自信。但在长安,一切却完全变了。对于局势的变化,他再难清晰的掌握。何处是生,何处是死,他也茫然不知。若是他以前是一条穿梭于波涛的游鱼,那现在便是一叶处于深海地小舟。
“刘将军这么悠闲,是准备去哪啊?”沉默良久,陈博语气平缓的问道,似乎是在和捻熟的大臣闲话家常。
“末……末将……”刘虎额头微现汗珠,不断将眼角的余光望向车外。车中的动静虽然不大,但以俞兵地机智和警惕,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马车仍是缓缓前行,并没有丝毫异样,让他无法判断俞兵地安危。
陈博顺着刘虎的眼光望了一下外面,正色说道:“放心吧,老公公只是让他一时动不了而已,没要他地命。”
听到陈博这样说,刘虎不由微微松了口气,同时也警惕的看了双眼紧闭的老宦官一眼。他虽然知道这人在宫中地地位极高,但却从未听过他竟然还有如此高深的武功。身经百战的俞兵在他面前,竟如一个赤手空拳的幼儿一般,丝毫没有抵抗力。他自问自己也无法做到这一点,高下立判,让他对陈博的驾临心生忐忑。
“多谢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有何吩咐?”刘虎边说边磕头,神情恭敬之极。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陈博平静的说道,眼神却注视着自己正在把玩的玉如意。那样子就像一个小孩刚刚得到一个新奇的玩物而已,对其他再无兴趣。
刘虎微微沉吟,不知道从何说起。“是去见我的皇姐吧。”陈博淡淡的说道,似乎早已知晓。
“皇上恕罪,确实是公主召见末将。”刘虎哪还敢隐瞒,欺君可是杀头之罪,当下恭敬的回道。
“皇姐从小和我最要好了,听说驸马和她相处得并不好,你可要顺着她点。”陈博叹气说道,眼神中有着炯异于十岁孩童的老成。
刘虎一时摸不清陈博的意图,只得点头唯唯是诺。当是陈博曾亲眼见到自己击杀刘公公,刘虎本以为他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哪知道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让他一时心中迷糊不已。
“听说你打仗比较厉害?”陈博双手握住玉如意,饶有兴趣的问道。
“皇上过奖,末将也只是……”刘虎迟疑的说道,脸上略有惶恐。
陈博一脸崇拜的看着刘虎,皱眉说道:“可惜姑师被你们几下就打败了,要不然等朕亲政后。一定要御驾亲征,那才好玩。整天呆在宫里,闷都闷死了。”
刘虎本想说打仗并不好玩,不过却不知道陈博此话倒底有什么意思,只得恭敬的回道:“皇上天资聪慧,我们也只是借着皇上的威名。才能打败姑师。”
“你怕我吗?”陈博看着刘虎,正色说道。
“这……”刘虎略一迟疑,磕头说道:“皇上是圣明之主,末将自然忠心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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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博摇了摇头,失望地说道:“看来你是怕我了。老公公说只要别人怕我,就只会对我说好话,不会说真话。”一边说,陈博一边在车厢内寻找着什么。
拍马屁本是刘虎的长项,但被陈博这样一说。当即让他哑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惜你这里没有铜镜,否则朕倒真想看看朕现在是什么样?”原来陈博竟然是想在车厢内找一面铜镜,看看自己的样子。不过结果显然让他有些失望,表情也是一脸的苦恼。
“皇上……皇上当然和以前一样。”刘虎本想将自己烂熟的赞词送上,不过想起刚才陈博的话,却鬼使神差地冒了这句话出来。
陈博竟然真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然后将手探入嘴中,逐一摸着自己的牙齿。确认自己没有异样,才放心的说道:“我还以为我长着青面獠牙。看来不是。”旋即有些泄气的说道:“那你们还怕我做什么呢?宫中不管是宦官、宫女还是教我的师傅,都只知道说好话给我听。连老公公有时也是。”说完陈博噘嘴看身后的老宦官,竟然一副想哭的样子。
“唉。”老宦官爱怜地抚着陈博的头,并不言语。
“皇上不喜欢听好话吗?”刘虎小心的说道。小皇帝果然不简单,如此小的年纪便有如此见识。虽然举止仍如一个十岁的小孩。但刘虎再不敢以小孩视之。
陈博一手支头,一手拿着玉如意轻轻的敲着腿。略有苦恼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老公公说所有人都爱听好话,我想我也应该是吧。不过,我又不喜欢别人跟我说假话。”
“那末将以后对皇上既说好话。又说真话。”刘虎信誓旦旦的说道。
“真的吗?”陈博一脸毫不做作的惊喜,伸手送手中地玉如意递给刘虎,认真的说道:“那你就是朕的第二个朋友了,朋友要送礼物的,这个给你。不是赏赐给你的,是朋友送地哦。”
“谢皇上!”刘虎双手恭敬地接过玉如意,心中却有些怪怪的。小皇帝行事虽然与普通孩童近似,但却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来。”陈博伸出小指,高兴地说道:“听说外面的小孩用这样来表示说过的话永远算数。”
小皇帝竟然要与自己拉勾为誓,刘虎微微一呆,接着毫不迟疑地伸出手去。直到那只细弱的手指收了回去,刘虎仍如在梦中一般。
“好了,一会顾老师要来教我练字了,改天我再找你。你打过这么多仗,到时要一件件的讲给我听。”陈博一脸期待的说道。
“是。”刘虎有些哭笑不得。
陈博似模似样的拍着刘虎的肩膀,认真的说道:“我们拉了勾的,要是你还是对我说假话,我可要把它收回来。到时可别怪我小气,我最喜欢的东西,除了朋友一律不送的。”
刘虎呆呆的捧着玉如意,连两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看着手中这支精美绝伦的玉如意,那再不是玉如意,而是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爷,不好意思,刚才不知怎么竟打起盹来了……爷你没事吧?”俞兵将头探入厢内,看着刘虎的表情及仍保持着的跪姿,惊讶的问道。
听到俞兵的话,刘虎略一惊讶,方才回过神来。“没事,你继续驾你的车吧。”刘虎挥手斥退俞兵,躺在软垫上时才发觉,自己内衫早已湿透。
“大人,带我们三个一起去吧!”欧凌战三人进得厅内,一脸恳求的说道。
经过杨诚的反复“纠正”,四人终于不再在人前称杨诚为圣主,不过四下无人之际,这个“习惯”却仍如从前。虽然在交州杨诚可以说得上是一手遮天,不过这样犯忌的称谓若是传了出去。仍然会带来极大的麻烦。随着渐渐的融入交州这个大家庭,四人也再不是之前那样不谙世故。
我在就可以了。再说,大人交给你们三个地任务,你吗?”欧凌哲皱眉说道。
杨诚将飞虎亲卫交由黄勇刚指挥手,身边便只留下了族四卫。虽然在交州杨诚的安全绝对无忧,不过众将还是不放心。纷纷提议选出最精锐的战士,组成一支亲卫队。杨诚考虑到一旦遇到战事,有一支如臂使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