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着呵欠,伸了伸懒腰,然后下了床。我浑身冷得发抖,蹑手蹑脚地过去,要把窗子关上。我靠近窗子时,窗帘一下子停止了飘动,落回原来的位置。我把窗帘拉到一边,伸手要去关窗。
“啊!”
我轻声叫了起来——窗子关得好好的!
窗子关着,窗帘怎么可能飘动呢?我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看着外面灰暗的夜色。外边谈不上有什么风,窗子也密封得好好的。
刚才是不是我的幻觉?我的眼睛是不是跟我开了个玩笑?
我打着呵欠,穿过那些怪异的影子回到床上,然后把被单拉得高高的,盖住自己。“
阿曼达,不要自己吓自己。”我在心里骂自己。
几分钟后,我又睡着了,做了一个极其可怕、恐怖的梦。
我梦到我们都死了:妈妈、爸爸、乔西和我。
一开始,我看到我们一家围坐在新餐厅的饭桌旁。餐厅里很亮,亮得连彼此的脸都模糊一片,看不清了。
但是,慢慢地,所有的一切都清晰起来。我看到,我们的头发下面,根本就没有脸,我们脸上的皮都不见了,只剩下灰绿色的骷髅,颧骨上还沾着零星的肉块,眼睛部分只剩下深深的两个黑窟窿。
我们四个人,四个死人,坐在那默默地吃东西。每个人面前的菜盘里装满了小块的骨头,桌子中间有一只大盘子,盛着满满一堆看似人骨的灰绿色的骨头。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吃饭。敲门声越来越响,原来是我的老朋友凯茜,我看到她站在前门外,用双拳猛捶。
我想去应门,我想出去把门打开,让凯茜近来。我想跟她说话,告诉她所发生的事,告诉她我已经死了,整张脸都脱落了。
我好想见凯茜!
但是,我站不起来,我试了一次又一次,还是站不起来。
捶门声越来越响,后来变得震耳欲聋。但是,我还是跟我可怕的家人坐在那里,抓起盘子里的骨头,往嘴里塞。
我突然惊醒,可怕的梦境历历在目,甚至耳际还萦绕着砰砰的捶门声。我摇了摇头,想把这个梦赶走。
天亮了,我看到窗外的天空已经发蓝。
“啊,不!”
窗帘!窗帘又飘起来了。窗帘往里飘的时候,发出嘈杂的辟辟啪啪声。
我坐起来,仔细看。
窗子依然关得好好的。
《死亡之屋·远离地下室》作者:'美' R·L·斯坦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七章 你真聪明,阿曼达
“我会去检查一下你的窗户。应该是风,或者窗子有缝什么的,”早餐的时候,爸爸说,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火腿炒蛋。
“但是,爸爸——真是太奇怪了!”我又说,内心依然感到恐惧。“窗帘乱飘,但是,窗子却是关着的!”
“也许是掉了块玻璃,”爸爸猜测道。
“阿曼达就象那块惹人烦的玻璃!”乔西开起玩笑来,还自以为开得很聪明。
“别拿你姐姐开玩笑,”妈妈说着把盘子放到桌上,重重地坐了下来。她一副倦容,平时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黑发十分凌乱。她拉拉浴袍的带子,说:“喔,昨晚我都没睡到两个钟头。”
“我也是,”我叹着气说,“我老在想那个男孩又会在我房间出现。”
“阿曼达——你不能再这样,”妈妈尖声呵斥。“房间里有男孩,窗帘飘动,你到底有完没完!要知道,你现在太紧张了,想象过头了。”
“但是,妈妈——”我刚想说。
“也许窗帘后面有鬼,”乔西开玩笑说,然后举起双手,“嗷嗷”地学着鬼叫。
“不要闹!”妈妈拍了一下乔西的肩膀。“你们答应不再互相吓唬的,难道忘了?”
“要习惯这里,对谁都不容易,”爸爸说:“你可能是梦见窗帘飘起来了,阿曼达。你刚才还说做噩梦来着,对不对?”
那可怕的噩梦又闪现在我的脑际,我又看到桌子上那一大盘骨头,不禁不寒而栗。
“房子里湿气好重,”妈妈说。
“只要出点太阳,就会把这儿晒干的,”爸爸应道。
我瞧着窗外,天空阴沉沉的,大树似乎把后院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
“皮皮呢?”我问。
“在后院,”妈妈答道,说着吞下一口鸡蛋。“它也起得很早,我猜也睡不着吧,所以就让它出去了。”
“我们今天要做什么?”乔西问。他总是要知道一天的计划,包括每一个细节,往往目的是要挑毛病。
“我和你爸爸还有好多箱子没拆,”妈妈说完,朝后门过道看了一眼,那里堆满了未拆开的箱子。“你们两个可以出去走走,看看这一带有些什么,看看有没有同龄的小孩。”
“换句话说,就是叫我们滚蛋!”我说。
爸爸妈妈都笑了。“你真聪明,阿曼达。”
“我想帮你们拆我自己的东西,”乔西嘀咕地说。我知道,跟平时一样,他果然对大家的安排挑出刺儿来。
“去穿好衣服,然后给我走得远远的,”爸爸说。“把皮皮也带上,好吗?给它系上皮带,我放了一条在楼梯口那。”
“那我们的自行车呢?为什么不能骑?”乔西问。
“自行车压在车库里面什么地方,”爸爸对乔西说。“你不可能翻得出来,何况轮胎也没气了。”
“不能骑车,我才不出去呢,”乔西交叉双手抱在胸前,不肯让步。
爸爸妈妈跟他争辩起来,然后威逼他。最后,他才同意出去短短地走走。
我一边吃早餐一边想着凯茜和其他朋友,不知道这里的小孩怎么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交上新朋友——真正的朋友。
因为爸爸妈妈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我就自告奋勇去洗碗。我开着暖水,用海绵把碗碟洗干净。涓涓暖流经过手背,使我感到很舒服。我可能是很怪吧,特别喜欢洗碗。
在我身后,在房子前的什么地方,乔西在和爸爸斗嘴。透过涓涓的流水声,我只能依稀辨别出他们说的话。
“你的篮球装在某一只箱子里,”爸爸说,然后乔西说了句什么。爸爸说:“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只?”乔西又说了句什么。后来爸爸说:“不行,我现在没时间找。告诉你,我现在可顾不上管你的篮球。”
我把最后一只盘子立在案台上,让水滴干,然后想找碗布擦手,但是没找着。我猜碗布应该还在箱子里。
我用睡衣把手擦干,然后朝楼梯走去。“我五分钟内换好衣服,”我对乔西说。他还在客厅里跟爸爸吵。“然后我们就出去。”
我抬脚刚要上楼,却停了下来。
楼梯上面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跟我大概同龄,黑色短发。她在朝我笑,不过那不是微笑,也不是友好的笑,而是我所见过的最冷酷、最恐怖的笑。
《死亡之屋·远离地下室》作者:'美' R·L·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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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妈妈,是你帮我挑的衣服吗?
有人拍我的肩。
我转过身。
是乔西。“拿不到篮球,我就不出去散步,”他说。
“乔西,求求你!”我往回看,上面那个女孩不见了。
我感到全身发冷,双腿打颤,赶紧抓住扶手。
“爸爸!快点来!快点!”我喊道。
乔西大吃一惊。“嘿,我可什么都没做!”他大声说。
“不——这——这不关你的事,”我说,又喊爸爸。
“阿曼达,我现在忙着呢,”爸爸说着出现在楼梯口,开箱累得满头是汗。
“爸爸,我看到有个人,”我指着平台对他说:“就在上面,一个女孩。”
“阿曼达,求求你了,”他答道,满脸不高兴。“别老是胡思乱想,好不好?这里没有人,除了我们四个……也许还有几只老鼠。”
“老鼠?”乔西一下子来劲了。“真的有老鼠?在哪儿?”
“爸爸,我没有胡思乱想,”我说,声音有些沙哑。爸爸的不信任使我觉得很受伤害。
“阿曼达,你自己看看上面,”爸爸说着也往上看。“你看那里是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只见楼梯转弯处上有一堆我的衣服,应该是妈妈刚才拿出来放在那里的。
“只是衣服而已,”爸爸不耐烦地说。“不是什么女孩,只是衣服。”说着,他翻了翻白眼。
“对不起,”我小声说。我一边上楼,一边重复地说:“对不起。”
但是,我并没有真正感到内疚。我感到迷惑不解。
还感到害怕。
把一堆衣服看成一个笑着的女孩,这可能吗?
不,我认为不可能。
我不是疯子,我的视力又很好。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开了房门,打开顶灯,看到窗前的窗帘在飘动。
哦,天呐!怎么又来了,我想。
我冲过去一看,发现这回窗子是开着的。
是谁打开的?
是妈妈,我猜。
暖和、潮湿的风吹进来,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有要下雨的味道。
不知是谁给我摆好了一套衣服——一条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浅蓝色的无袖T恤衫,并排放在床尾。
是谁把衣服放在那里?是妈妈?
我走到门口,大声喊:“妈妈,妈妈,是你帮我挑的衣服吗?”
妈妈从楼下喊了什么,不过我没听清。
镇定点,阿曼达,我对自己说,镇定点。
肯定是妈妈拿出来的,肯定是妈妈放在那里的。
站在门口,我听到壁橱里有人低声说话。
壁橱门后,有人在窃窃私语,在低声笑。
我再也支撑不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扯开嗓子大声叫起来。
我冲到壁橱前,猛地把门拉开。
我疯狂地推开里面的衣服。没有人。
是老鼠?我想。我刚才听到的就是爸爸所说的老鼠吗?
“我要离开这里,”我大声说。
我感觉到,这个房间就要把我逼疯了。
不对,是我要把自己逼疯了。老是想象这些鬼鬼怪怪的东西。
所有这些都可以有合理的解释。所有。
我穿上牛仔裤,扣好扣子,内心在不断说着“合理”这个词,以至于这个词听上去似乎都不真实了。
镇定点,阿曼达。镇定点。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数到十。
“嘿!”
“乔西,算了吧。别想吓我,”我对他说,口气显得出人意料地恼火。
“我们走吧,”他说,站在门口看着我。“这个地方让我毛骨悚然。”
“啊?你也害怕?”我惊呼。“你怎么了?”
他张口欲言,却打住了,一下子变得扭扭捏捏的。“没什么,”他说。
“不,告诉我,”我坚持道。“你想说什么?”
他踢着地脚线。“昨晚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他终于开口了,一边说一边看着我身后飘动的窗帘。
“做梦?”我也想起我那可怕的梦。
“是啊。我房间里有两个男孩,他们很讨厌。”
“他们做什么了?”我问。
“我不记得了,”他说,故意避开我的视线。“我只是记得他们很可怕。”
“后来呢?”我问,转身对着镜子梳头。
“后来我醒了,”他说,然后不耐烦地催道:“喂,我们走吧。”
“那两个男孩对你说什么没有?”我问。
“没有。我想没有,”他若有所思地答道。“他们只是笑。”
“怎么笑?”
“哎呀,就是咯咯笑,或者什么的,”乔西说。“我不想再谈了,”他急促地说。“你到底还去不去散那讨厌的步?”
“好吧。我准备好了,”说着,我放下梳子,最后照了照镜子。“我们这就去散这个讨厌的步吧。”
我跟着他下楼。经过楼梯转角处那堆衣服时,我想到我所看到的那个女孩,想到我们刚到时窗口那儿的那个男孩,还有乔西梦里所见到的那两个男孩。
我想,所有这些都证明,我和乔西是因为搬到这个新家而过于紧张了。或许爸爸妈妈是对的——我们真的是在胡思乱想。
应该是这样。
我是说,除此之外,还可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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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掉进水池里的不可能是血,那是翠绿色的!
“孩子们,没事了,”布鲁尔博士喊道。他赶快弯腰捡起棒球帽,重新戴在头上。
一只乌鸦大声叫着飞过头顶。玛格丽特的眼睛望着飞过的鸟,但眼前浮现的是爸爸头上长着可怕的叶子的景象。
玛格丽特一想到头皮上直直地长出叶子,就感觉整个脑袋发痒。
“真的没事了,”布鲁尔博士匆忙走过来,又说了一遍。
“但是,爸爸——你的头,”凯西结结巴巴地说。他的脸色忽然显得很苍白。
玛格丽特感到很恶心,她努力咽着唾沫,尽量不使自己吐出来。
“你们俩。过来,”爸爸温和地说着,把胳膊分别搭在他们的肩膀上。“我们坐到那边荫凉处好好聊聊。今天早晨我跟妈妈通了电话,她说你们为我工作的事儿不高兴。”
“你的头——全绿了!”凯西又说道。
“我知道,”布鲁尔博士微笑着说,“所以我才老戴着帽子,我不想让你们俩担心。”
爸爸将他们领到车库旁边高篱笆后的荫凉下,在草地上坐下来。“你们俩一定认为爸爸变得怪里怪气的,是不是?”
他盯着玛格丽特的眼睛看。玛格丽特感到不自在,把目光移开。
乌鸦疯狂地叫着,又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玛格丽特,你还没有说一句话,”她的爸爸说着,用双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怎么了?你想对我说什么?”
玛格丽特叹了口气,仍旧没有正视爸爸的目光。“好吧,告诉我们,为什么你头上会长出叶子?”她不客气地问道。
“是副作用,”爸爸告诉她,仍然握着她的手。“这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好的,我的头发会长回来的。”
“但是怎么会这样呢?”凯西盯着爸爸的道奇球队帽问道。几片绿叶从帽沿下伸出来。
“如果我跟你们解释清楚我在地下室做的事情,或许你们俩会感觉好受些,”布鲁尔博士说着,挪了挪身子,向后枕在自己的双手上。“我一头扑在试验中,没有太多时间跟你们聊天。”
“你一丁点儿时间都没有,”玛格丽特纠正道。
“对不起,”他说着,垂下眼皮,“确实如此。但我正在做的工作非常吸引人,而且难度很大。”
“你发明了一种新植物吗?”凯西盘着腿问道。
“没有,但我在努力创造一种新植物,”布鲁尔博士解释道。
“啊?”凯西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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