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世间来说就相当于好几千年,我们的子子孙孙,都有机会来研究地球内部,甚至来开发它呢。”
“你是想要人们到这注定要在漫漫长夜的黑暗中灭亡的地方去安家落户!我是敬谢不敏!”
热带大雷雨
时间在谈天说地中不知不觉地溜走了。两只小船在宿营地靠了岸。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已经在等候他俩回来吃饭。小猪肉一部分是用植物学家从山岗上采来的野葱烤的,一部分是煮的,味美可口。他们一致决定下次要多采集些可食用的瓜果野菜之类的植物,以改善伙食。所有的蔬菜罐头和主食罐头都留在帐篷里,他们只随身带着一些茶、糖、咖啡、盐、胡椒粉、原汁一类的调味品和一些面包干,主食要靠打猎和捕鱼,还得就地弄些蔬菜和瓜果来补充。
睡觉的时候,他们在帐篷附近燃起一堆篝火,并通宵轮流值夜,因为白天碰到过老虎,这使他们不得不在晚上加倍小心。每个值夜的人,确实听到附近森林里发出的树木断裂声、禽鸟受惊起飞的拍翅声和尖叫声,“将军”也时常竖起耳朵,低声地吠叫着。
第二天航行的头几个小时,沿岸的景物依旧;北面的丛林,南面的草地,两岸的密林和起伏的山岗。午后卡什坦诺夫和格罗麦科爬上左岸,白天的宿营地就设在那儿。
岸上出现了许多新的植物品种,还遇到了长青植物——桃金娘、月桂树和桂樱。榛树长得又高又大,并不低于橡树、山毛榉和榆树,南坡上长着山毛榉、柏树、崖柏和紫杉。盛开的玉兰花,巨大的白色花朵发出沁人心脾的芬香。沿河的丛林中还有竹子和各种各样的藤本植物。每走一步,都使格罗麦科感到乐不可支。
此刻,一路伴随着探险家们的北风停歇了。这一天背荫处的气温已达二十五度。空气中迷漫着稠密的树林散发出的蒸气,使人感到沉闷。两位探险家艰难地爬上山坡,尽管普洛托透过云层只射出暗淡的光芒,可是他俩已热得满头大汗了。
天气酷热,整个大自然似乎都在憩睡,各种鸟兽都到背荫处躲藏了起来。
卡什坦诺夫和格罗麦科在山顶上坐下休息。他俩向北眺望,这下可找到了这难以容忍的酷热的原因:孕育着暴雨的巨大的紫黑色云墙在地平线上腾空而起,它的顶端象神话中宝塔的雉堞。
云墙的前方,紫红色的云块在翻滚,好似汹涌的波涛,云块下面电光闪闪。云块迅速地移过来了。
“我们得赶紧奔回小船,”植物学家大声地说。“看样子热带暴雨要来临了!”
他俩顺着山坡往下爬,行走在深草丛中,常被绊住,双脚在山坡险峻的地方不时打滑。十分钟后,他俩跑回宿营地,发觉马克舍耶夫和帕波奇金正急得如坐针毡,不知该怎么办。帐篷可能经受不了暴风的冲击和完全可能出现的冰雹的袭击。河水会溢出河岸,冲走树木。在这样的情况下,呆在小船里也不见得安全。
肴来,比较可行的办法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岸,把小船也拖上岸,藏到灌木丛中去。
在与同伴们议论这个计划的时候,帕波奇金想起了一件事:当他在下游追捕一条大水蛇时,曾看到山岗的末端有一块下垂的悬崖,那儿可以避雨。但必须立刻行动——暴雨说到就到!
大家跳上小船,向悬崖划去,几分钟后所有的东西都卸下了船,拖到悬崖底下,那悬崖的石顶很大,不但人、狗和杂七杂八的东西,连船也能遮蔽,四面的风都吹不进去。
探险家们赶走了几条栖息在悬崖裂隙中的小蛇,这样便可在这里安心地饱览大气层中的这场宏伟的灾变了。
紫红色的云块遮蔽了半边天空,挡住了阳光,云块以下一团漆黑。眩目的电光刺破云块,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隆隆巨响,他们谁也没有听到过这么大的雷声。隆隆的雷声此起彼伏,时而象某个巨大坚硬的物体猝然断裂,时而象万炮齐鸣。
第一阵阵风刮来,邻近的树林发出喑哑的沙沙声。北面传来一阵骇人的隆隆声,比雷声更大,好似一辆不知哪儿开来的风驰电掣的列车在奔驰中,辗碎了轨道上的一切障碍物。
探险家们的脸色变得刷白,惊恐地环顾着四周。
旋风袭来了。无数的树叶、花朵、树杆、枝条、连根拔起的整个灌木丛,还有不及躺进森林深处的禽鸟,统统在空中团团旋转。天空越来越黑,雷声一停,就听到四周的唿啸声、沙沙声和撕裂声。巨大的雨滴和稀稀落落的冰雹唏里哗啦地落到地面上,落到翻腾着的、泛着白沫的水面上。深沉的黑暗随之降临,只是在电闪的瞬间,才窥见一幅可怕的景象:整座森林,似乎升到空中,在雨水和冰雹的急流中漂移。雷声贯耳,这时即使对着耳朵喊叫,对方也是听不见的。
不过,这场大灾难总共持续了五分钟左右。天色很快就明亮了起来,风力也减弱了。哗哗的雨声和轰隆的雷声正向南退去,雨点只是稀稀拉拉地落着。不过,河水猛涨,水变成了红褐色,一片混浊,布满了白沫。树叶,树杆、枝条和整棵的树木都给冲走了。灰色的云团还在空中奔驰,但普洛托已经显露出来,照亮雷雨带来的这场灾难所留下的痕迹。
探险家们从悬崖底下爬了出来,环顾四周,见小船周围,成堆的树叶,枝条、树干、掺和着胡桃般大的冰雹。一些尖削的树干竟把帆布船的两边都刺破了,必须立即进行修补。他们拿来了针,线和一块浸透树脂的帆布,忙着补了起来。
修补船舷,化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在这段时间里,河水退了回去,水中的杂物一概消失,可以继续航行了。乌云已经南移,消失在山岗的背后。探险家第一次有机会对这无云的深蓝色的天空进行观察。
“要想一想,”帕波奇金已经坐在船上,他说,“在我们头顶上,在这蓝色天空之上,大约一万公里远的地方,也有这样一块到处是森林、河流和各种野兽的土地。我多么希望看到这块土地啊!”
“实在太远了,”卡什坦诺夫说,“大气层这样厚,又充满了尘粒和水蒸气,所以不很透明,再说土地披上绿装,只能反射少量的光线,当然不够亮。”
“你是否注意到,”马克舍耶夫问道,“昨天,我们从不太高的山岗上观看四周,能比站在那边,从上面看得更远吗?我们的视野能够在丛林密布的平原上看到一百公里的范围。因为我们所在的这个表面,不是象在地球上那样是一个凸面,而是一个凹面,好象站在一只碟子的底部。”
“从理论上讲,我们的眼界是无限的——我们能见到的范围是五百或是一千公里。但是距离太大,大气下层就不透明了。物体的轮廓便渐渐模糊起来,互相混淆了。”
“因此,这里的地平线不象在上面看到的那么明显,那么清晰。实际上,这里是没有地平线的,我们只看到陆地渐渐向天空过渡!”
“不过,到目前为止,由于乌云和迷雾压得很低。我们无从注意到这个事实。”
傍晚,河道明显加宽,流速减缓,为了更快地前进,大家只得不断地划着桨。
在两岸的绿墙上,有些地方出现了缺口。细细的水流从缺口中流出,形成支流。有的地方则相反,又倒流回主河道。主河道中出现了岛屿,四周芦苇丛生,高出水面。
旅行家们绕过一座这样的岛屿,在芦苇丛中发现了一个缺口。在它的深处,可见到一条通往绿色密林的小道。马克舍耶夫把船向缺口靠去,想登岸看一看这个岛屿,但是当船头刚刚轻轻地靠上铺满淤泥的斜坡时,一只剑齿虎的脑袋从密林中伸出来。
两只使人目眩的白色犬齿,足有三十公分长,似海象一般,自上颌垂了下来。这只野兽显然是吃饱了,并不打算进攻。它把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在打呵欠,随后它的脑袋在绿色密林中消失了。这只可怕的猛兽的出现,使得大家不想再登上岛屿了。第二天,河道变狭,流速加快了。
植物越来越具有亚热带的特性:柞树、山毛榉和槭树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玉兰树、月桂树、印度橡胶树,还有许多植物学家只知道名称的和只有在暖房里才看得到的娇弱的品种。不过,丝兰属植物、叶子成扇形的植物和西米椰子树等,即使从船上也能一眼就分辨出来。
间或有一些山岗出现,不过开始变得低矮宽阔了。斜坡上长满了茂盛的野草,单棵的和成群的树木成行地排列着,使人们联想起中非洲的森林走廊。
河两岸密林连绵不断,但地势越来越低。他们在山岗附近停下来午餐,以便对植物进行比较长时间的考查。马克舍耶夫表示愿意留下看守船只,其他三位吃完饭后就到山岗那边去了。
会动的山丘
在开头几步,大约有几米,杂乱无章的藤本植物和灌木拦住了去路,他们用斧子砍出了一条小路。接着是巨大的桉树、香桃木、月桂树及其他树木,形成了一个高大的拱顶,光线朦胧昏暗的林中的灌木层不再那么稠密了。在树丛和树木间,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地衣和艳丽夺目的兰花。高高的拱顶上,昆虫唧唧地叫着,下面一片寂静。有时,蛇和蜥蜴无声地一溜而过。
在靠近山岗脚下的地方,森林变得稀疏了。普洛托发出了淡淡的红光,射到大地上,栖息在这里的生物要多一些。厚厚的灌木丛,绿草青青,鲜花盛开。猎手们意外地碰上了一条蜿蜒于树林中的小路。他们沿小路走着,希望这条小路能把他们带出森林。卡什坦诺夫走在前面,随后是帕波奇金,他俩手持枪支,机警地环顾着四周。格罗麦科走在末尾,经常由于采集植物标本而落在后面。
突然,卡什坦诺夫止步不前了,他举手给后面打了个招呼。
前面传来了猛烈的喀嚓声和轻微的嗥叫声。随后,小路上出现了一只奇怪的巨兽,样子象只狗熊,但头部瘦长,还拖着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
“这是食蚁兽,”动物学家小声地说。“尽管它样子怕人,又长着巨爪,但却是一种很温顺的动物。这种动物在南美洲不足为奇。不过,比这里看到的小得多,眼前这只身高足有二米多!”
这时,食蚁兽发现了堵在路上的行人,便犹豫不决地站住了。
“我们让路,”动物学家小声地说。“让它从我们近旁过去,好好观察一下。”
猎手们闪到一边,在稠密的灌木丛中隐蔽了起来。食蚁兽又站了一会儿,疑虑重重地注视着林中,随后,悄悄地向前走去,每走五六步就停一停,四下张望。就在它停下的当儿,帕波奇金迅速地从侧面给它照了一张相,食蚁兽一听到照相机的咔嚓声,就摆动着肥大的脚爪,伸直尾巴,跑了起来。这家伙从头到尾身长至少四米。
探险家们走出森林,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个斜势平缓的山岗脚下,卡什坦诺夫一望而知,这单调的斜坡,不会给他带来什么收获。他感到失望。可是,植物学家面对着绿草丛中许多不知名的花朵,显得十分兴奋,马上就着手采集标本。突然,地质学家注意到在山岗底部有一个相当大的圆顶山丘,光秃秃的边缘有金属闪光。
“噢,我也有希望啦!”他大喊一声,抽出小锤,直奔山丘。
这时,帕波金奇正在捕捉一条躲在小树上的新品种的蜥蜴。
卡什坦诺夫一跑到山丘,就着手研究,山丘一片光秃,寸草不生,它的表面是由深色成圈的玄褐色六面体的块状石片组成。
惊奇的地质学家打算用锤子敲一块岩石下来,可是锤子却从山丘的表面弹了回来了。
卡什坦诺夫想,山丘顶上会有更多的裂缝,就企图登上山丘顶部。虽说山丘高不过三米,却路滑难走,费了老大劲,才爬到山丘顶。那里的岩石,也同样敲不动。地质学家就从腰中掏出一把凿子,插进两片岩石中间,用锤子一下下敲击。凿子的尖头逐渐深入岩石。
突然,一股力量把跪着的地质学家推倒了。他幸好紧握着凿子,才免于滚下山丘。这股力量继续着。卡什坦诺夫困惑地环视四周,他似乎觉得地动山摇,树木摇曳。
“可怕的地震!”他向距自己四十步开外的同伴大声喊着。
“你们感觉到一股什么力量吗?”
听到卡什坦诺夫的喊声,格罗麦科和帕波奇金惊讶地抬起头来,因为他们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可是当他们朝卡什坦诺夫那边看去时,他俩惊呆了:地质学家所在的那个山丘正沿着山岗的斜坡慢慢地移动着。
俩人疑惑了一会儿,便冲着这奇怪地移动着的山丘奔过去。
山丘的底部,杂草丛生,遮住视线,什么也看不到。帕波奇金跑近一看,不禁哈哈大笑:“原来是一只大乌龟!彼得·伊凡诺维奇,你正骑在乌龟背上!”
这时,山丘转向了奔跑者,他们看到山丘下面伸出一个很长的头颈,连着一个极难看的龟头,其大小恰似一只公牛的脑袋,并且布满了小鳞片。张开的大嘴巴,、露出了薄板形的牙齿。
卡什坦诺夫这才恍然大悟,扔下凿在龟壳上韵凿子,从龟背上滑下来,很快地跑到了一边。这时他发现迅速摆动着的那条大尾巴,象一根粗大的圆木棍,足可把人腿打断。
大龟摆脱了背上的负担,就沿着斜坡迅速移动。当龟头和尾巴一藏进草丛,它就又象一座会移动的光秃秃的山丘了。
地质学家把活巨龟当成山丘,把巨龟的走动当成了地震,真成了笑话奇谈。后来卡什坦诺夫转换了话题说:“不过我想,这不是乌龟而是活跃在第三纪上新世的犰狳科中的雕齿兽。那时地球上还存在着体型庞大的食蚁兽、树獭、剑齿象和犀牛。在南美曾大量发现过这些动物的化石。”
“我们在森林里已经遇到过大食蚁兽了,”帕波奇金提醒说。
“就是因为遇到食蚁兽才使我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既然我们曾在这里北边一点,在冰原的边缘,遇到了猛犸、长毛犀牛、原始公牛、洞熊、巨鹿这些第三纪以后的动物,那么现在往南一些,气候更加炎热,能保存下来更古老一些的动物——例如上新世动物,那是不足为奇的了。”(见表)
地球历史的分期及各个时期主要生物
代 | 纪 | 主要的生物
1.新生代 | 第四纪 | 被子植物繁盛,哺乳动物繁盛,人类出现并
| 第三纪 | 发展
2.中生代 | 白垩纪
| 侏罗纪 | 裸子植物兴盛,爬行类动物兴盛
| 三叠纪
3.古生代 | 二叠纪 | 羊齿类植物(蕨类)盛,两栖动物兴盛
| 泥盆纪 | 陆生植物(裸蕨类)出现,鱼类盛
| 志留纪
| 奥陶纪 | 无脊椎动物世界,菌藻植物世界
| 寒武纪
4.元古代 | |
5.太古代 | | 没有生物的时代(生物的存在尚无化石证明)
地壳局部分异,大陆开始形成
“照你的意思,那么再往南,我们就应该遇到更古老的动物群了——中新世的,始新世的,白垩纪的,侏罗纪的……是不是呢?”动物学家半信半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