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叫喊着的敌人走去,ネロ反射性的退步,可最终强忍着没有退出。
“————真不像话啊!”
机械一样的眼睛里,叫做憎恨的赤红感情,渐渐点燃。
那家伙的心境,可以理解。
只怕是————作为杀人鬼的ネロ在命令自己从更强者面前撤退,但作为吸血鬼的那家伙,又不允许自己在‘区区一个人类’面前败退。不能理解吧,所以不允许自己撤退,所以,刚才才强忍着没有退。这种精神,就是所谓不承认自己无能的死脑筋吧。
再来一步,就这样子,然后就能跳过去用小刀去分那家伙了呢。
“—————不行,绝对不行————!我是ネロ?カオス,是即便在历代不朽的古老吸血鬼中,也被誉为‘不死身’的‘混沌’啊!做出那种不象话的丑态,绝对不可能的……!”
——ネロ的身体,形状在变。
至今为止,除了混沌般虚无的黑暗什么都没有的身体,发起亮来,那是具有轮廓和肉身的实体。
“这个身体是不死的,‘死’这种东西,我早就超越了的————!”
ネロ的身体窜起来了,窜来的不是野兽。
那家伙把剩下的野兽浓缩到极致,把自己制造成最强的使魔,为了致我于死地,窜了过来。
这个速度,并不比アルクエイド逊色,挨到了脑袋只怕会粉碎的巨腕直戳过来。
闪开他的手腕,顺着交叉而过的这条手腕上的‘死线’切了过去。
咋咋咋咋咋————的切裂声。
速度过快就难以控制,ネロ的身子停不下来,顺着打偏的一击,手臂迎着小刀直穿而过。
————再次拉开了距离。
————晕眩了似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这是————为什么?”
ネロ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断腕。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切断的部分不能再生!?这种荒唐事为什么会有的……!?明明既不是魔术师,也不是埋葬机关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只是被切了一刀而已,我就不崩溃不行的————!?”
“————你傻的吗。居然会在这些无聊的面子问题上纠缠个没完,在这样下去会送命的哦,ネロ?カオス。”
在ネロ的旁边,传来了听惯的声音。
“你这家伙——————!”
ネロ血红的眼睛,冲着在旁边好整以暇的优雅歪着的アルクエイド猛瞪。
————啊啊,对了。ネロ复原后,她自然也自由了。
“——哇,你只顾这样瞪着我没问题吗?现在要你命的可是志贵啊。现在的他,就算我要阻止的话,可是说不定连我也杀的哦?”
アルクエイド嘻嘻的小声窃笑着 。
“痛苦些慢慢杀掉对手?有这种陈腐念头,你才会落到这步田地呢。能一击得手却给敌人留下反击的余地,你还真够傻呢,能一击致命决不留到第二击才对,你可别搞错了。”
“———住嘴。我根本没错。现在我体内还有五百六十条命。…………给我站在那里等着,等我拧下这个人类的脑袋,看你能往哪里跑。”
“是吗?那我就满心期待的在这等着好了。”
アルクエイド并没有接近ネロ。ネロ的眼里又再一次只有我了。
——————要来了。
左手扶上右手,两手同时握刀。
ネロ伏低了身子,这是狩猎动物看到了猎物后,准备起跳的预备动作。
“啊、对了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呢、ネロ。”
在他跳起之前,女孩的声音风一样传了过来。
“虽然现在说可能有些迟了,他,曾经杀死过我一次的哦。”
“什————么——?”
这次,实在是太过愕然了,ネロ猛的失神了。
在这瞬间,这家伙忘我的思考,像咒文一样流进了与他正对着的我的意识。
————这是、恶梦吗?
把アルクエイド?ブリュンスタッド给杀死?那个、用‘不死身’来形容都不够分量的怪物,居然被这个的人类杀死过?
不,这绝不可能,
但是,……如果,万一,这是事实的话…………
那么说,到底,‘一厢情愿自抬身价的’,究竟是谁呢………………
“想得没错呢,看来‘一厢情愿自抬身价的’其实是你吧,ネロ?カオス。”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憎恨和混乱到了极点,ネロ?カオス,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笑话,打心底里愉快的笑起来。
————等不及了,
向着呆在那里傻笑的目标急冲过去。
“是嘛、要来杀死我吗?人类—————!”
野兽般、不,是野兽在嚎叫。
用剩下还完好的单臂,笔直的向我的心脏急贯。
速度之快,难以用语言形容。
单纯的
没有其他任何杂念
只是要为把我杀死而做出的
无比绮丽的朴素动作。
“——————”小刀,沿着伸过来的手腕削过。
这家伙的身上,是有几百个‘死点’存在,
不过,比起那些,在这家伙身体的深处,中心最正中的‘极点’。
分毫不错的看到了。
—————就算再拥有几百条生命,都没关系。
我杀掉的是ネロ?カオス这一个‘存在’而已。
所以,并不只是去杀ネロ的命,
连同这个男人内包的被称作‘混沌’的存在。
那整整一个世界,杀——————————————
从正面撞在一起,咚——的轻响,小刀,结结实实贯穿了ネロ正中。
嘴角慢慢拉起,吸血鬼无声的笑了。
“真没想、到”
啪啦——,由指尖开始,野兽的身躯,啪啦啪啦的,一块一块的崩溃,散落。
“——————你,是我的死吗?”
体温,雾一般急速的散开了
就象拉起‘剧终’的帷幕那样,短短的一瞬
随着这一击,
残存的五百多头野兽,跟随着ネロ?カオス一起死灭了。
“累————死了”
咕咚,瘫向地面了。一屁股坐下,两只手死撑着向后倒的身子。
“————冷阿”
总之好冷,
疼痛的话早就麻木了,这样心情反而轻松。
全身几乎没有一个关节不留下黑狗的牙印和鸟嘴的啄痕,真是壮观的伤势啊。
————啊,这回没错了,只觉得自己的命也到了界限了。
“————————”
哈啊、为了大口的吸气,非常没品的拉着下巴仰起头了。
“月————————吗”
夜空里,只是绮丽的月,在那里挂着。
…………怎么了呢,
总觉得,这个情景,以前一次哪里,梦见过的……让人怀念啊。
“志贵、没事吧?”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アルクエイド轻松的走过。
“……这个、笨蛋女人………这样都……没事的,那还叫人吗……?!”
喘着气,断断续续的答着。……真是,出声都这么辛苦了,本来不应该回答的。
“咕——————啊”
意识,断掉了。
那一瞬间………,磅———————!
头上狠狠挨了アルクエイド一下,意识硬给拽回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行啊。就这么睡过去的话,生命活动就真的会停了,‘要睡的话先弄好伤口’这句也是你说的嘛。”
——————标准完美的正确。
实在是太标准,太完美了,正确得让人快气疯了。
“……アルクエイド。有句话,以前一直我就想跟你说了,现在说好吗?”
“恩、什么啊?”
“——————别给我这么乱来啊,这个笨蛋女!”
磅珰、倒在地面上了。
——————意识远去了。
アルクエイド好象还在那里闹什么,不管她了,睁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等下志贵、真的会死啦……!”
……就是说嘛,好像睡。死也先让我睡个觉吧,说不定睡上一觉,明早就又起来了呢。
“志贵、睡着了不行的————!起码不把伤口赛好,把血补回来的话,就真的再醒不过来了啦……!”
————啊啊、烦死了。
我只想睡,想干的话随你便好了。
“唉、我来治可以吗?什么嘛,这种话你怎么不造说呢。”
开朗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冰凉、比现在自己的身体还要凉的指尖,小心翼翼的触碰着我的肌肤。
“嗯、接受他人的使魔虽然讨厌,现在这种关头,也没办法了。”
…………感觉身上被涂抹上了什么。虽然莫名其妙,不过,感觉……好极了……
“不愧是称得上‘原初之海’的吸血鬼呢,本体虽然消灭了,使魔苏生的可能领域还保留着呢…………嗯、这样押好的话总能对付过去了。先让这个寄生到我这边————生命复苏后再挪到志贵身上,好——————”
指尖,离开了。
“这就差不多了。感觉怎样?没有确定性的‘生命之种’,已经作为人身的一部分,弥补到志贵身上了吧?啊、睡着了吗、志贵————?”
——————啊啊、睡着呢
“拿你没办法啊。志贵的家是坡道上的那个洋房的吧?我送你回去好了。”
——————就这样昏昏睡着,只有,雪白的月,映在眼中。
No。5苍之咎迹
晨光。早晨的阳光。
就算双眼紧闭的深睡,脸上柔和的阳光,还是在把混沌的意识澄清。
————意识,逐渐的清醒。
静啊,静得人心闲气宁。
空气恰到好处的发凉,温柔的微凉。
看来,今天还真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天气呢。
——————好了,不起床上学可不行呢。
对啊,不上学可不行。
这两天的经历,实在太乱来了,还真的差点让我忘了,自己,还是个学生呢。
“………………”
睁开眼。
身子在床上躺着。眼镜在枕边放着。
就这么让大脑闲着,习惯性地拿起眼镜戴上。环视一下。
窗外的阳光,简直象发着‘飒————’样的清音似的洒过来。
“————————”
咝恩———的静静吸着,把清新的空气收进肺里,
真是清爽啊,简直像整个心胸都被涤清了。
时钟的针,嚓、嚓的响着。
窗外的林中,小鸟的啁啾,若隐若闻。
自己正睡在温暖的床上,舒舒服服的躺着,静静享受着这种悠闲时分。
——————啊啊、回来了。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早晨。
可不知为什么,对现在的自己,———这样的早晨,却四处散发着圣洁的光。
“————真好啊”
……真的,真的太好了。
不是指自己奈何了那个黑衣的吸血鬼,而是指现在自己还有命生存。
尽管自己曾经被卷进那样凶险诡异的世界,现在毕竟还能这么好好躺着,感受着幸福的清晨。
“您早晨、志贵少爷。”
“呜哇哇哇啊————!”
出其不意的被谁冷不防来了一声,上半身反射性的从床上直跳起来。
压住心脏定眼一看,床边是翡翠在静静地站着。
“飞、飞飞飞、翡翠————”
“……惊吓了少爷实在抱歉。志贵少爷看起来像很难注意到奴婢的样子,这才出声。”
“啊———呜恩、没、没什么,我这边才是,没注意到翡翠,对不住。”
翡翠不厌其烦的行了一礼。
——————吓、吓死我了。
心脏……还在磅磅、磅磅、的乱撞呢。
“————咦?这不是还不到七点嘛,翡翠。”
“是。志贵少爷平常起身,这个时间是略微早了些。”
“嗯、这个当然没错————那翡翠是来干什么的呢?”
“奴婢是来呼唤志贵少爷起床。秋叶小姐要跟志贵少爷相谈这两天的事,‘就算是用铐的,也要把志贵少爷铐过来’,小姐是这么吩咐奴婢的。”
“————————啊”
…………忘了要命的事了。
这么一说起来,我的确是星期六旷课,星期天整天,都跟着アルクエイド没有回家的。”
“………难道说、秋叶那家伙很生气吗………?”
“这个、奴婢无可奉告,还请志贵少爷亲自去小姐那里确认的比较好。”
——————翡翠的声线,十分冰冷。
“………慢、慢着。比起这个,那个…我,是怎么睡在自己的房间的呢?”
“志贵少爷是在昨夜凌晨两点多归来,在玄关睡眠,被姐姐发现后,带到房间来的。”
“啊———————————”
………嘴不由得张开,合不上。
糟了,……看样子……是糟透了。——————接连两天音信全无,半夜归来不说,还睡在玄关,这个行为………简直是象哪里的醉鬼嘛……!
“———那家伙——,把人往玄关随便一放———把我当猫扔吗———”
アルクエイド的脸,磅——的冒在眼前。
……话说回来,能把我搬到玄关,说不定还真应该谢谢她呢。
(…_…|||||||||||||||||||||^^^^^^^^^)
(大家注意,是玄关不是大门,这意味着有武林高手背着一个人,跳过了两米左右的围墙。)
“————知道了。我很快就过去的,秋叶那边嘛,那个……翡翠要是能……尽量……让她冷静的先等一下,这么代为疏通疏通………就好了。”
“————恕难从命。”
干干脆脆的被拒绝了。
……这么说,搞不好,连翡翠也在生我的气呢…………
“———————”
呜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里的家主是秋叶嘛,秋叶一怒,就是说没人会替我说话的了。
嘛、总而言之先起床吧。
是祸躲不过,总不能在床上躺一辈子吧。
“嘶咝……………!”
好————疼!
刚站起身来的一瞬,全身都在钻心的疼。
“————昨天的————伤吗”
………是啊、这没什么好惊讶的,自己居然能活下来才更值得惊讶呢。
明明流了那样多的血,居然能象现在这样若无其事的起床,这个身体才值得奇怪呢。
“志贵少爷、你—————”
………真少见啊。翡翠,大张着眼睛看我。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低头向自己的身子看去,
“这、这是怎么了…………!?”
睡衣,通红。当然不是红色的睡衣,是被从我身子里渗出来的血,给染红的。
“——————————”
翡翠正死命忍着惊叫。————还好。托她没有叫出声的福,这边也算冷静下来了。
…………为什么出血想都不用想,但那是决不能照实直说的。
看来现在只有顺嘴编谎,蒙混过去好了。
“志贵少爷、您的身子——————”
“……没什么的、一点都不疼的。那,昨天晚上不是会来得晚了嘛,其实是跟人打架了。结果就弄的回来也晚了。这个伤也是当时弄的,轻伤而已拉,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
‘请不要说谎’,翡翠的眼睛是这么说的。
可是,以翡翠的行事,这种‘失礼’的话,是绝对不会拿来追究我的。
……虽说有些对不住翡翠,不过现在也只好利用这点,硬把这种‘一穿就破’的谎话当借口好了。
“呃……,那个,这件事就别告诉秋叶好吗?那家伙,知道我打架了,还不定怎么生气呢。”
“————是、就由您吩咐。秋叶小姐那边、奴婢决不多嘴。”翡翠点着头。
“多谢。啊啊、谢过了能不能再加个要求呢,能拿些消毒药吗?身上伤口全擦破了,多少想处理一下。”
“啊——————是、奴婢这就去拿。”
“…………?”
错觉吗。刚刚,翡翠的脸色好象是有些难言之处。
不管怎样,能有人拿来伤药,还是走运得很。有药箱之类的东西的话,一个人也能对付。
反正也不觉得有多疼,不管怎样只要能处理伤口,把出血的事遮过去就好。
“让您久等————”
可打开门进来的不是翡翠,是手里拿着红十字药箱的琥珀。
“唉、琥珀———?”
“是、事情我听翡翠说了,志贵先生在外边打架了吧。”
“啊……没有,虽然也不能这么说,可是————”可是,想不出别的词来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