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伤到骨头……嗯,还有内伤。
总而言之,得送医院当病号了。
安廷拿出一个小罐子扭开,毫不犹豫的直接将罐子里的白色颗粒,倒在谢辰风的大腿上,他一倒下,昏迷的谢辰风立刻痛醒,发出杀猪似的惨嚎声。
安廷一巴掌打在谢辰风的头顶,脸色不善地说道:“叫什么叫,那么一点小痛就叫成这样,没用的东西。”
“去!一点小痛?你他妈的好胆给我试试看!”
痛到浑然忘我的谢辰风,骂人的狠劲全开,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脾气是收敛了很多,但是骨子里不良少年的叛逆还是在的。
他痛苦地看向他的大腿,硕大的伤口上抹的白色颗粒居然是——盐巴?
“X你娘!你在我伤口上洒盐?”谢辰风气到快晕了。
安廷平静地道:“盐有化炎消毒的功效,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以前火气大嘴破的时候都是抹抹盐巴了事,痛个一下,过两天嘴巴的破洞就好了,可是那个跟这个是不能比的吧?
本来还想骂一堆三字经出口的谢辰风,看到眼前的安廷穿着队服,再想起他的脸跟局长拿给他的档案……口水一咽,噤声无语。
安廷挑眉道:“怎么乖了?不骂啦?”
“那、那个……”看清了人,谢辰风怒火全消了,挠挠头发,陪着笑脸干笑道:“安廷前辈好……”
安廷哼道:“还算你这菜鸟识相。伤是重了一点,不过还死不了,你痛一痛才知道,下次不能重复同样的错误。”
安廷把对程志宏说过的三项缺失,再对谢辰风重述一次,字字有力至极,直刺谢辰风的心坎。
“说到底,你是只不及格的菜鸟,只会拖人后腿,太没用了你!”安廷下了总结。
“下次我会注意,努力改进的……”谢辰风擦着汗,忖道:“这个安廷前辈讲话真毒,连点余地也不留给人家,呜呜呜,我好怀念卢大哥啊……”
“要是你还会犯同样的错,那真是比那只肥猪更笨了。”
肥猪……哦,是指程志宏前辈吧。
谢辰风小心地瞥了眼夏宇,看他阴笑着跟通讯器讲话,想起李岚等人对夏宇的评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刚刚还以为他死定了……不是死在变种者手上,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安廷说道:“那个人是夏宇,夏天的夏,宇宙的宇,是特防队中最疯狂嗜血的一个,以后你要遇上他就赶紧躲开,他要是真抓狂疯起来,谁也挡不住,今天你算走运的了。”
谢辰风看着血肉模糊的大腿苦笑,阿叔啊,夏宇的个性不是不太容易接受吧?而是根本令人无法接受。
夏宇很开心地对通讯器说道:“呵呵……有人毫无防备,不逃不躲的在我眼前,不对他出手,很不礼貌吧?”
谢辰风嘴角抽搐,用屁股想也知道夏宇是在说他。
不出手不礼貌——这算哪门子的歪理啊?真他妈的变态一只……
见识过夏宇非常人的行事作风,谢辰风没胆子骂出口,啐啐嘴骂在心里过过干瘾也好。
对话了一阵子,通讯完毕,夏宇扔回通讯器,朝谢辰风笑道:“小弟弟,今天的游戏就到此为止,下次有空哥哥再找你玩,呵呵……”
夏宇举手巨剑一扬,那把巨剑就被他不知以何种方式收得无影无踪,身一转,便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气坏了被他称作小弟弟的谢辰风,一句有空再来的话也吓坏了他。
程志宏放下弓箭,拍拍厚实的胸脯,哆嗦道:“一二三四,吓到没事,我还以为我会被那个疯子剁成碎猪肉……谢队员,你还好吧?”
谢辰风白着脸笑道:“还好,死不了,谢谢程前辈的关心。”
程志宏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别叫我前辈什么的,我听着不惯呢,你叫我阿肥还是肥仔就可以了。”
“这……好吗?”他顾忌地看看安廷。
“可以啦,以后你要跟着我们跑了,这样才亲近点嘛。”程志宏露出了弥勒大佛似的笑容。
“别聊天了,我联络特防局的人员进来,医疗组的也过来了,菜鸟,恭喜你啦,又能住院摸鱼去了。”安廷嘲讽地一笑。
这个人心眼真坏……
安廷对谢辰风的印象差,谢辰风对安廷的印象也没好到哪去,尊重前辈的心思全都给安廷教训光了。虽是明白安廷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其表达方式让他气到头顶冒烟。
谢辰风心道:“你敬我一分,我敬你一丈,你看我不起,他妈的我也把你当成屁。”
不过他也心知这段时间不能忤逆安廷,免得安廷去跟罗天行告状,只好委屈的应了一声,还得谢谢安廷的教诲。
医疗组的人员替谢辰风的伤势做过紧急处置,当医疗组的看到他手臂和大腿上的盐粒时,摇了摇头,跟他咬耳朵问道:“谢长官,请问您惹到安长官了吗?”
谢辰风虽然未成年,又是目前特防局最年轻的一个,但他是特防队的一员,职位高得吓人,所以他们这些人皆得自称属下。
谢辰风用余角眼光瞄见安廷站在远处,不晓得正在跟特防局的人说些什么。他恨恨地回道:“哪知道?他看我不爽吧?要化炎消毒不能用消毒药水之类的吗?偏偏给我洒盐……”
医疗组的用力点点头,赞同道:“嗯嗯,安长官通常只有对看不顺眼的人,才会做出在伤口上洒盐的事,以前他跟程长官刚搭档的时候也干过,近来就没有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跟谢辰风说他得送回医院疗养个几天,超能者的身体痊愈得很快,估计住不了几天就能出院。
刚出基地又得回基地去了,还是直的出来横的回去,丢脸死啦!幸好李岚不在,不然肯定给他笑死。
谢辰风摇头叹气,流年不利啊,坏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改天找个时间安太岁去吧。
另外一旁,一名负责记录的特防局人员,端详着安廷的脸色问道:“长官,请问……您是找谁来驱走,嗯,夏长官的?”
注意,他用的是“驱走”,可见在他的心里,夏宇跟洪水猛兽有得比了。
安廷瞥也没瞥他一眼,边在记录上签名,边冷声说道:“小赵,我记得你们中国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好奇心杀死一只猫。”
汗,这个问题有那么严重吗?
安廷坏心地勾起嘴角:“没胆的家伙,这样就吓到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找谁你应该猜得到,整个特防局里,能镇住那疯子的人只有一个。”
小赵点头哈腰,谄媚地称赞安廷聪明,心想罗长官真是劳碌命,一堆的工作之外,偶尔还得兼差当驯兽师。
“给我一桶全家炸鸡,一份四号餐,一个汉堡,汉堡要加双层起司,不要番茄片,再三包大薯条,一杯中可乐,一杯大可乐。”
看起来明显是打工的女孩,漾起可爱的笑容说道:“好的,一桶全家炸鸡,一份四号餐……请问您炸鸡要辣味还是要原味的?”
谢辰风说道:“原味的好了,胡椒粉多给我几包,番茄酱给我四包。”他递出一张最大面额的钞票。
“好的,请您稍等一会儿。”
谢辰风点点头,现在是周末的下午两点整,他们特意错开午餐时间,这时候的人潮较少。
不到两分钟,打工小妹在托盘放下了谢辰风的餐点,足足装了三个托盘。打工小妹礼貌地笑道:“客人,需要我帮您送过去吗?”
“嗯,麻烦你了。”
一桶炸鸡、三包大薯条跟大可乐是程志宏的,他的食量跟他的人成正比,四号餐是安廷的,剩下来的便是谢辰风的午餐。
啃着起司味浓厚的汉堡,谢辰风拿出笔记本跟原子笔,边吃饭边做着卢华临走前留给他的作业,以前他总是讨厌上学跟做功课,可自从不能上学后,他反而开始认真学习了。
嗯……谢辰风咬着笔盖,眉头皱得紧紧的,这一题列数跟级数的问题,他算了半天都算不出来,计算纸不晓得浪费了几张,可就都卡在这题动弹不得。
算式没搞错吧?还是哪里算错了?谢辰风想到头都要爆了。
安廷睨他一眼,冷声道:“笨蛋。”
谢辰风闻风不动,照样算着他的题目,这一个月来他不晓得给安廷骂过几百次的笨蛋了。
反倒是程志宏,喝了好大一口的可乐,憨憨地问道:“安廷,你算得出来吗?”
“怎么会算不出来,我用心算就能算出来了,你以为我跟你们两个一样笨吗?一个笨得像猪,一个笨得像智障。”
我忍!谢辰风继续列着公式计算。
“答案是0,不是无解,这么简单也不会。”
谢辰风抱头无奈说道:“安前辈……我拜托你别老是把答案说出来好不好?你说出来,叫我算什么啊?”
安廷说道:“你的算式一看就知道错了,要是你直接把答案写上去,哼哼,卢华那家伙想也知道你作弊,所以关我什么事?你还是可以算你的题目。”
谢辰风想想也是,虽然他讨厌安廷,可是安廷说的话通常是一针见血,他妈的有道理。
安廷说出答案有什么关系吗?供他对照而已,只要算式一对,途中没有搞错,那么他也能算出正确答案的,除非是他自己想偷懒,直接抄上安廷的答案。
安廷一说,谢辰风的斗志也沸腾了,心道:“死竹竿,你越是瞧我不起,我就越是要让你刮目相看。”
他振笔疾飞,在计算纸上呼拉拉的写上一堆公式,直到他算出正确答案才肯罢休。
竹竿是谢辰风私底下给安廷取的绰号,因为安廷很高,大概有一百八十多公分,人却瘦巴巴的,从侧面看过去还真像一根长长的竹竿。
“哼,小孩子脾气。”安廷冷笑。
“我这是男人的志气!”
“你?男人?”安廷眼光不屑地打量着谢辰风:“毛没长几根的小屁孩,再过个几年吧你。”
毛没长几根的小屁孩?早八百年前他就发育完全了好不好?这是毁谤!
谢辰风咬牙道:“你——”
“你什么你,你要跟我吵架吗?我是前辈还是你是前辈?前辈说你个一两句都不行吗?”安廷笑得很傲,端出前辈的架子,压得谢辰风死死的,硬是把一堆三字经吞回肚子里。
谢辰风表面是皮笑肉不笑地跟安廷赔罪,心中暗骂:“你你你!好你个死竹竿,改天就别落在我手上……”
“咦,安廷,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历程者啊?”程志宏偷偷指向一个刚踏进速食店里的男子。
超能者只是无法看出潜伏期的D病毒感染者,而历程者、超能者、变种者皆能分辨出来。
历程者是由特防局以各种理由,甚至是莫须有的罪名,带回基地的DV隔离所监控;变种者一发现,立刻当场格杀,无论是否有异变迹象,至于后续处理则交由特防局跟警方。
超能者可能是有所自觉吧,故很难发现,如有发现便尽量劝其加入特防局,而超能犯罪者视其罪刑轻重发落,罪行过重者也是唯有死之一途。
现下特防局的外来加入者,连谢辰风算在内,共有四名,另外三人分别是程志宏、夏宇以及乔可琪。
特防队的队员固定以两人一组活动,罗天行和夏宇例外,为单人活动,罗天行是队长,要处理的事情不单是一般巡视和出动击杀变种者,另外还有许多局内的事务。
夏宇是没有人敢跟他搭档,怕他老大心情一个变化就动手宰人,特防局公认的变态疯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特防队的组别是卢华与李岚、安廷与程志宏、甄琳与乔可琪(女性组),因人手不足,谢辰风见习结束后可决定单人行动,或是跟夏宇组成搭档,又或是选择上列其中一组加入。
谢辰风就着程志宏指示的方向看去,那个男子周末还穿一身的西装,手里抱着公事包,大概是来出差的吧。
安廷命令道:“谢队员,打电话。”
大庭广众下,不适合用通讯器联络。
“是。”
谢辰风掏出他的超薄手机,这一支手机是市面上最新的机型,外壳新潮流行,内部的功能齐全,价格不菲,他老早就想有一支了。
这支手机经过了特防局的加工,保密防窃听更是顶尖,还具有指纹、声纹的辨识功能。
“注意,十一点钟方向,穿着深蓝色西装手持公事包、年约三十岁上下的男子。”
“收到。”
谢辰风才挂了电话,就有两名男子走向那名历程者出示警方的证件,不由分说的把一脸惶然的历程者带走。
这是这个月来,他们首度发现的历程者,其他两者未有发现。
李岚说过,他们的巡视纯粹是机率问题,就像玩乐透,有的人三个月的巡视什么都没发现,每天当只优良趴趴熊就好了,有的人三个月的巡视忙得焦头烂耳,收获丰富到想宰人。
谢辰风在心中苦笑,那他是属于后者了吧?一出门就遇到了变种者,还被打得惨兮兮……
历程者被特防局人员带走的一幕,在店里掀起热烈的讨论,罪魁祸首的三人却是置身事外,悠哉悠哉地解决他们的午餐。
花了一个多小时解决中餐,撤掉桌上的垃圾杂物后,安廷摊开一张台北市的地图,低声道:“今天我们分开行动,扩展巡逻范围,阿肥,你主要负责这一块区域,谢队员,你是这一块。”
安廷在东、西方的区域上画一个圈圈,各记上肥、谢两字。
他向谢辰风说道:“跟随我们的十名护卫组人员,我会调五名人手给你,不比你这只菜鸟,他们都是老手了,遇上状况时你得多听他们的建议,明白吗?”
安廷转向程志宏吩咐道:“我会派三个人跟着你,你的手机随时保持联系,别给我关机了。”
程志宏点头如捣蒜,他最听安廷的话了,安廷要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提醒过注意事项,安廷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七分,我们十一点回饭店大厅会合。”
与安廷两人在速食店分开,谢辰风表面上是单人行动,实际上却有五名特防局的好手紧跟随着他,这五个人在战斗力上也许比不了超能者,但是有他们在,谢辰风做事会方便很多,例如方才带走历程者的,便是护卫组的人员。
谢辰风坐着捷运,今天是周末,坐捷运的人不少,两排的座位皆是座无虚席,他是运气好才抢到位子坐的。
屁股还没坐热,捷运就到站了,谢辰风缓缓走下车厢,他发现台北的人步调都很快,连下个车也是急急忙忙的,他悠闲的样子显得格外的突兀。
谢辰风笑了笑,没办法,他是南投出身的,南投不如台北繁荣进步,人们的生活步调也不如台北的人急躁。
“……近年来恐怖分子的恐怖活动越来越频繁、猖獗,牺牲者也越来越多,难道政府没有妥善的办法,只能任由恐怖分子嚣张吗?”
谢辰风抬头看去,大楼的电视墙正在转播某节目,标题大大地写着“遭受恐怖攻击的台湾”。
西装笔挺的政治家说道:“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政府已经做出了许多妥善的处置,听说还特地拨出一整年的军购预算,成立恐怖分子防制组织,成果也的确非常显著……”
长相秀丽的女主持人不依不饶,拿出了一张清单,拍桌驳斥政治家的说法:“可是恐怖分子的恐怖活动依然持续着啊!你瞧瞧,这是这些年来的牺牲者名单,牺牲人数早就破千了!”
政治家手掌交握,沉声道:“我们不明白恐怖分子的动机,也不明白他们的背景,更不明白他们犯下这一系列的罪恶是为了什么,时至今日,那些恐怖分子依然没有提出明确的要求,就像是以看台湾人民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