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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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变-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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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嘛,我特意把你叫了来,我不能让你白花钱啊。” 
      “好!好!”陆星哈哈大笑,“我总算领教了什么叫真正的商人。” 
      “对了,陆局,你说我以后要是开一条时空旅行线路,带人回到古代体验一种另类生存,那一定赚钱。” 
      陆星苦笑,摸摸肚皮,“不要光谈钱好不好,我实在是有点饿。” 
      “说得是,瞧我,来,吃东西吧,这两天辛苦你了。”龙琪把陆星让到花丛中的小桌上。桌边还坐着杨小玉、乔烟眉、扈平、汪寒洋。 
      陆星跟在座的各位逐一打过招呼后,挟了个小笼包给汪寒洋,“师妹,你可真是入错行了,你应该去进军演艺圈,瞧你就凭着一张巧嘴把那个傻瓜小方骗得团团转。” 
      “哇,你这么说方队长,人家怎么傻了,他可是你妹夫。”汪寒洋没开口,杨小玉站出来打抱不平。 
      “妹夫?瞧他那个花心的样子,见一个爱一个,只不过是从这里跑到影视城,就移情别恋另觅新欢看上咱们龙总裁了,你别说,那家伙眼光还真不错。”陆星说着低下头挟一个水晶虾饺嚼在嘴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桌上的其他人却都脸上挂不住了,这话搁朋友之间开开玩笑倒也罢了,但陆星跟龙琪并不是很熟。这个玩笑未免就有点过火。大家都看着龙琪,以她的个性,这种敏感的话本应该反唇相讥,不料她保持沉默不说,脸还莫名其妙地红了。 

      脸红什么呢? 
      ──因为她的心花,也开了。 
      她自己,挡不住了,那花的生命力强劲地向外吹拂。 
      人一到了无法自欺的时候,也就难以骗别人。 
      扈平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乔烟眉却觉得这个冷场不太好,于是说道:“听说你妹子和方队长谈恋爱好几年了是吗?为什么不结婚呢?” 
      陆星咽下虾饺,又喝了口水,看着龙琪微微一笑,“因为他对我妹妹可没有对安若素那么好,简直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生死相随。” 
      这家伙步步紧逼语带双关,他刚才那个疑惑并未解开。他得弄明白。 
      杨小玉有点不高兴了,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这边汪寒洋也咽了一口唾液准备出击了,龙琪却开口了,但说出的话有点不像她的风格。 
      她说:“演戏嘛,何必当真。再说,方队长对你妹子好不好,你作大哥又如何得知?” 
      陆星叹了口气,“男女感情之事,有时只看一眼就明白了。你若真的爱上一人,那就像喝了烈酒,那股子酒气,你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这话就更露骨了,几乎就是坦言小方看上了龙琪。 
      杨小玉脸红了,被气红了,她意味深长地说:“蜂狂蝶乱不怪花香。” 
      陆星笑了,“蝶恋花的确不是花的错,所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不过,花有时是不是也很喜欢蜂围蝶绕呢?” 
      这已经是在逼问龙琪对小方的态度了。 
      龙琪这时说道:“如果花无蝶,岂非开得很无趣。不过我可不是花,倒是那位方队长,更像一株灼灼桃花。开起来很灿烂。” 
      她的话意非常明显──小方是株桃花,若他真的出了墙,那也只能说明他女朋友陆薇这堵墙太矮了。 
      如果换了别人见好也就收了,赶快回去亡羊补牢吧,陆星却偏偏是个不省事的,他笑一笑道:“我看小方这株桃花,还就得开在我们陆家,不管墙高墙矮。否则,他想爬上刑警队长的宝座,恐怕还要多奋斗10年。” 

      意思非常明显──我们陆家能给小方的,你龙琪可给不了哦! 
      “我看未必吧。”让陆星如此一说,龙琪脸上现出一丝冷漠,她淡淡地说,“我想以他的能力,就算没有你们家的帮助,他也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刑警队长。否则……” 

      “否则什么?”陆星问。 
      “否则你赖以生存的那个政府,也太腐败了。” 
      龙琪此言既出,全场寂静。 
      沉默了一会儿后,陆星双眼一眯,提高了音量,“龙总裁这是怎么说话呢!” 
      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威胁。 
      龙琪冷冷地盯着他,“陆局长希望我说什么话呢?你们陆家不是已经在买卖官爵裙带高扬任人惟亲了吗?还要我说什么?” 
      陆星语塞。原本是他授人以柄。 
      “你倒是真敢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笑了。 
      “如果连听真话的勇气都没有,那陆局你也未免也太脆弱了吧。”龙琪淡淡地。 
      陆星笑了笑,恢复了他的温雅风采,“挺好,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只是想不到龙总裁会这样护着我们那位方队长。那小子可真有福气。” 
      这话含有别意,龙琪微微一笑,“陆局长不如干脆说我喜欢他,这样,我或许会对你产生一分敬意。” 
      如此坦白,倒让陆星吃惊了,他是官员,一向讲究皮里阳秋,含糊其词。 
      “我已经对你产生敬意了。”他说。 
      “我是真心的。”他又补充。他叹了口气,“以我的地位,我能听到很多的各种款式的好听话,但我听不到真话。” 
      “谢谢,我就全当你是在夸我。”龙琪微笑。 
      扈平他们几个都看着她。她表情很坦然。──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大不了的,心花怒放就让它“放”,自然规律不可抗拒!横刀夺爱也是人做的,妾无夫君无妻,郎情妾意,谁敢管,谁又能管得着。 

      “然而,我是陆薇的哥哥。”陆星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他不会不管的。 
      龙琪笑了,她展了展腰,“今天天气真好,花也开得美,如此风光,咱们不如说个轻松点的。陆局,我出个题目你造个句吧。我儿子常玩这个,挺有意思的。” 
      陆星一时纳闷,不知她为何出此“节目”,便道:“好。” 
      “他、她、爱、我。就这四个字,你来造个句。” 
      陆星想了想,“还是你来吧。”──推给她,看她如何处理。 
      龙琪说:“他爱她。” 
      “那‘我’呢?”陆星兴奋地嚷嚷道。──龙大老板也终于出错了,四个字造句她丢了一个──“我”字。 
      龙琪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他爱他的,又干‘你’什么事了。” 
      陆星笑,苦笑──人家爱人家的,又干他什么事了。他就这样轻易地被龙琪排除出局。心有不甘,想说什么,又实在无话可说,不过是个小孩子玩的游戏,认真不得。 
      ──把庄重的话题隐寓在游戏中,阐明态度却让对方无迹可寻,这也是龙大老板惯用的手法。陆星于无奈中也便见好就收了,笑一笑,“谢谢款待,我吃好了。” 
      “真的吃好了吗?”龙琪看看表,“陆局长,耽误你的时间了。”她这是在下逐客令。 
      陆星明白。他笑了笑,“我今天没什么事。”他还就打算作块牛皮糖了。 
      “很抱歉,我有事!”龙琪很不客气。 
      “怎么?逐客?真以为我们反贪局管不到你这里吗?。”陆星再次祭出王牌,想看看这位女强人到底有多硬。 
      “反贪局并不是最高的权力机构。你的头上还有别人,而别的人想保住乌纱帽,得有政绩。你说呢,陆局长。”龙琪端起茶杯,端茶送客。 
      ──我们龙琪集团的兴旺发达就是地方官的政绩。我是富翁我怕谁。世上只有人怕钱,又哪有钱怕人的。 
      有骨气,陆星欣赏地看着她,好,店大欺客,客大欺店。 
      想当初龙琪创业之始,未免没有低声下气地求过人,但她现在羽毛丰满了,别人开始求她了,她也就有资格不把一些政府官员放在眼里了。但这是在中国,不论是明代的沈万山还是清代的胡雪岩,不都是得依附着政府混日月吗?朝廷一个禁令,任他财雄天下,也得树倒猢狲散。任他人心似铁坚硬,也难敌官法如炉熊熊。 

      陆星优越而自得地放下一张名片,“有事找我。” 
      “会的,请你吃饭喝茶。”龙琪并不示弱。今时可不比往日,这是讲法治的现代中国,不是靠人治的封建王朝。 
      “龙老板,你真的是太骄傲了。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商人的话……”陆星走出几步,回转身意味深长地说。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我对你太骄傲?”龙琪摇了摇头,微笑,“我这并不是骄傲,这是一个主人对仆人最常规的态度。” 
      “你──”陆星生气,但说不出话来。 
      ──人民群众当家作主,革命干部是公仆。这是他们政府官员自己也常常挂在嘴边的,所以龙琪这么说,也不算错。可心里总是万分的别扭。 
      “不要感到别扭,陆局长,你的政府大楼长不出摇钱树,你们这些官员谁也不能自给自足自产自销!”龙琪叹了口气,“所以,你与我,何者为因,何者为果,何者为本,何者为末,又何为舟,何为水,何为贵,何为轻,在《二十四史》中早已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陆局,你以为呢?” 

      他还能有什么以为。他张口要吃饭,他伸手要穿衣,而这两样,他自己能“拉”出来吗?固然,他是吃政府饭的,但政府的饭又是从哪儿来的? 
      心理受到重挫的陆局长便脸色铁青着走了。他留下一个长长的冷场。也给大家留下一个疑问──龙琪跟小方是不是真的有点儿那个…… 
      小方在市内转了一个大圈,最后毅然地将车开到红月亮。彪哥看他急匆匆地进来,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迎了上来。 
      “借你的书房用一下。” 
      原来是这事。彪哥将小方带到他那间隐秘的书房,刚张罗着要倒杯水,小方挥挥手,“你去吧,不叫你别进来,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出什么事了?” 
      “没你的事,去吧。” 
      彪哥出去带上门。小方拿出那个从“远古大唐”得来的卷宗,一眼就认出这个卷宗已不是安若素给他的那一个,肯定是刚才被汪寒洋掉包了。但里面到底是什么,真的会是游自力从金三角带回来的东西? 

      他拧开竹筒的顶盖,里边塞着一卷纸,他揪出来一看,竟然全是一张张的白纸,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他又被涮了! 
      憋在胸中的那团愤怒于一刹那之间就如干柴烈火,迅猛燎原,他抓起竹筒使劲地摔在地上,只见竹筒中又掉出一个小纸条,小方没好气捡起来,上面是一串数字,这几个数字小方倒是不陌生,因为这是龙琪的手机号。 

      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小方气急败坏地抓起自己的手机,手机恰恰响了,是龙琪。 
      “回头你抽个时间咱们碰一下面,另外,把扔在地上的竹筒捡起来,再把原先里边的东西装好。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她好像对小方的心理了解的一清二楚,而她又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说法呢? 
      而且问题的关键是,到了现在这一步她还不肯坦诚相告。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 

      (二) 

      汪寒洋看着龙琪,“你这样说他,我是指陆星,会不会……” 
      “怕什么!”杨小玉接过话头,“让他明白明白到底是谁在养活谁,谁应该看谁的脸色。我最讨厌他们这种人了。牛B什么!” 
      扈平笑了,汪寒洋则苦笑,“这个……多种花少栽刺还是应该的……” 
      大家沉默了。 
      “可是,是谁把陆星请来的?”杨小玉揪住身边一朵盛开着的百合花。这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别采花。”龙琪赶忙制止。 
      这时汪寒洋咽了口唾液,“准确地说,是我──把他找来的。” 
      杨小玉瞪大双眼,“怎么会是你?” 
      “我跟陆星是校友,他高我三届,我们比较熟。”汪寒洋说。 
      “哈,原来如此,你可真是深藏不露,有这样好的师哥,你又何必到我们这里仰人鼻息当个小秘书。”杨小玉冷笑,“只要你师哥肯帮忙,你完全可以自立门户。” 
      “如果我想自立门户,恐怕用不着他帮忙,我的出身并不比他低。”汪寒洋冷冷地说道。 
      她这话让杨小玉一愣──陆星是市长的儿子,她的出身比陆星还高,那她的父母又将是何等身份?如果她的出身真的很高贵,那她又为什么来到这里。其实自从她出现在他们的戏码中杨小玉就有点纳闷,不明白龙琪为什么要让她加入,她仿佛是与整件事毫无瓜葛的人。 

      杨小玉盯着汪寒洋,“我一直都觉得你很神秘,别的人一进公司都要填一张履历表,你却没有,而且越过很多的程序直接成了老板的行政秘书,你到底是谁?” 
      “我姓汪,叫汪寒洋,北京大学中文系93届毕业生。” 
      “我问的不是这个。”杨小玉说。 
      “我是云南人。”汪寒洋看着杨小玉,眼神中那种高干子弟颐指气使的倨傲不经意就流露出来,“就目前而言,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云南!这个地方好像与某一个人有关。杨小玉不再追问了,她是个有分寸的人,她已经明白了点什么。而且同时也意识到,龙琪的心中不知藏了多少秘密,总让人在关键的时候感到目不暇接。 

      “你跟陆星是师兄妹,那你一定了解他了?”扈平从另一个角度发问。 
      “学校是一个世外桃园,一个人的真正的品质很难在那里全面展现。”汪寒洋说,“陆星在大学里是个很好的人。学习成绩很好,又热衷于参加各种活动,平常很愿意帮助同学,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家世好,人又英俊,风度翩翩,文温尔雅,很得女生们的青睐。” 

      “你也一定很青睐他吧?”杨小玉意味深长地。 
      但汪寒洋的回答却是否定的,“我不喜欢他这种类型。” 
      “为什么?”扈平问。 
      “因为他表现得过于完美。” 
      “完美也算是不喜欢的理由吗?我第一次听说。”杨小玉有点不信。 
      乔烟眉看着她,想,小玉这家伙尽管想着作丽春院的老板,关键时候却有点不解风情。她又见汪寒洋对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以回答,便替她解释道:“太阳光芒万丈,普照万物,自古以来却很少有称诵它的诗句;月亮光线阴柔却引动许多文人墨客吟咏不已。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月亮有阴晴圆缺,引人遐思。所以,没有缺点的人反而让人少了一丝牵挂,也少了几分惦记。是吗,寒洋?” 

      “是。”汪寒洋感激地看了乔烟眉一眼。 
      杨小玉哂笑,“你不喜欢他,你却把他找来?” 
      “是我让寒洋把他找来的。”龙琪说。 
      “为什么?” 
      “我要通过他去找一个人。”龙琪说。 
      “找谁?”扈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当年我们全家在新疆时,陆文辉也就是现在的陆市长,他也在,他是那里的军管会代表。” 
      “噢?”扈平惊讶。这话可就扯远了。 
      “14年前,有个从阿尔泰勒来的淘金人来到我们牧区,他身上带着20公斤的黄金。本来我们的牧区一向祥和宁静,可是自从他来以后,牧区便接连二三地死人,血案层出不穷,最后居然连这个人也死了,而他那20公斤的黄金也从此下落不明。” 

      “噢?你能不能说得仔细一点?”也许是天分所然,乔烟眉总是对命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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