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不知情。〃克撒支吾着说道。〃我被送达时的确是一个人。大天使们把我们分开了,将我们两个送往不同的方向。这里的姐妹们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们知道的,克撒。她们把索斯娜送来和我一起等死。〃至少这是索斯娜所假设的情况。但是其实还有其他的可能性。撒拉刚才说是她裁决了该如何处置她和克撒。珊迦笔直地望向撒拉。〃有人把索斯娜送来和我一起死。〃
〃我没办法跟上你们说的话!〃女神抱怨着。〃你们两个都是。你们应该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用不同的语言换来换去。你们两个已经在一起太久了。没有其他的人能够完全了解你们。〃她拉住克撤的手。〃我的朋友,我的提议仍然有效,我会将她送往任何你认为对她是最好的地方,但是这是你们两个之间必须要自己协调好的事。克撒,她体内所拥有的那一部分的你,当然是你记忆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你在放弃那部分之前,应该要好好地考虑一番。〃
撒拉逐渐消失,走过她空间中的另一个地方,留下克撒和珊迦两人单独在茧所发出的金色光芒中。
〃什么提议,克撒?放弃那一部分?放弃我?〃
但是克撒正凝视着适才撒拉站着的地方。〃她生气了。我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你不应该那样做的,珊迦。用女神撒拉所不能了解的方式来陈述你内心的想法是很不礼貌的。她并不知道非瑞克西亚人曾经将你的心智掏空过。我必须找到她,并向她致歉。〃
于是他也开始逐渐消失。
〃克撒!〃珊迦把他叫回来。〃不浪费,不奢求——你没有听进那些话,或者是它们所代表的意义!她说我们两个都是。我们两个说话时都会选择我们觉得最合适的字眼。我们都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我们一起去过太多地方,也看过太多别人所没有看过的事情。我们有着自己的说话方式。我们可能就像是有着同一个心灵的两个躯体。〃
〃不!那是不可能的!〃他坚持。〃撒拉女神是旅法师。而你却不是。她目睹过可怕的悲剧,就像我在多明纳里亚所看到的。而她创造了这个地方、这个时空,以纪念她所失去的一切。她了解我,珊迦。
从没有人了解过我。我和她在这里感到很快乐。〃
〃谁在他自己所创造的世界中会不快乐的?地也很快乐呀。它也了解你。〃
克撒转身。〃不要试着用话来引诱我。这种陷阱已经没用了,珊迦。〃
〃什么陷阱?〃她反击道,但是内心的恐惧和怀疑正逐渐增强。
〃什么样的提议,克撒?当我在岛屿上飘浮的时候,你发生了什么事?
是什么改变了你对我的态度?〃
〃撒拉女神治愈了我。当我和米斯拉将非瑞克西亚人放回多明纳里亚时,他们在我的身上施放了污秽和诅咒,而她的茧将那些污秽和诅咒都治愈了。〃
他向珊迦伸出手。但珊迦避开了他。
〃这不是你的错,珊迦。没有人在责怪你,尤其我更不可能。你称作它的那人利用了你。他无法直接引诱我,所以他利用你来做这件事,以把我带领到他那里。喔,我知道你是危险的,从我救了你那时开始,我就知道了。我知道我不能完全信赖你,但是我认为自己够强壮、够聪明到可以反过来利用你。〃
〃你的它已经失去他对我的影响了,珊迦。你只不过是他的工具,他用以瞄准我心脏的箭矢。这么多个世纪以来你一直在我的身边,我一直执迷于复仇这件事上。直到你离开我之后,我才能看清整个的状况。这是女神撒拉为了维持时空的平衡唯一能做的事。她知道有一天她会变得疲惫,而整个时空会毁灭。她因此不让时空扩张。
被创造出的时空终会毁灭。它们无法进化。它们不敢成长。它们自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就被诅咒了。我现在了解了,只有自然的时空能长久存在。约格——〃
〃不——〃
〃你的地其实是被多明纳里亚之前的某个时空所放逐。他并不像撒拉对待其国度一样地认为非瑞克西亚是个安全的庇护所,他把非瑞克西亚视为其侵略其他地方的军队。他曾尝试过要征服多明纳里亚两次,而且他也会再这么做。我知道他会的。而我浪费了我所有的时间在寻找非瑞克西亚上,试图要征服非瑞克西亚——〃
〃我告诉过你那是不可能的。〃
〃是的。是的,你是这么说过。而你的创造者知道我不会相信你。他非常疯狂,但是他也同样地狡猾聪明。那就是为什么他把你的心灵掏空。那就是他如何让我偏离应走的道路的方法。〃
而如果地是疯狂而狡猾的话,那之于克撒又会是如何呢?克撒的论点中充满了事实和逻辑的漏洞。非瑞克西亚是它所创造出来的,就像这个飘浮之岛的世界是撒拉所创造的一样。而且非瑞克西亚是侵略大军的集合点。如果说所有一切都是根据计划来进行,那珊迪先该是草队的一员,至少当它在圣眠之时,恶魔基克斯是这样构想着整个军队……。
撒拉睡在茧中以使她的世界能继续存活。它会不会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而长眠?那也是为何司们总是警告纽特:〃绝对不要提到它的名讳,以免地被惊醒。〃的理由?
〃你把它吵醒了。〃珊迦以怀疑的语气说道,将先前当她在内心自问时、克撒持续的冗长言论打断。〃当你驾着你的龙引擎进入非瑞克西亚时,你一定就把他给吵醒了。〃
〃不,珊迦,我不会再让你误导我了。我知道该做些什么。约格莫夫也是个旅法师,就像撒拉和我一样。只有旅法师能够创造出时空,而旅法师是在自然界中诞生的。在这里诞生的人都不会做时空旅行,也没有一个非瑞克西亚人会时空旅行。所以约格莫夫是在自然界中诞生、而后被驱逐的。我会找到约格莫夫出生的那个时空,当我真的找到时,我就会知道他的秘密和他的弱点。我会找到将他驱逐出境的记载,而我也会习得当时那些人是如何获胜的。为了制造出能够将约格莫夫驱逐出多明纳里亚、以及其他他可能觊觎的自然时空的神器,我会找到我所需要的工具。〃
〃听起来很有道理,〃珊迦承认。〃如果我们能够知道它是在何时创造出非瑞克西亚的话。〃
〃不!我已经说得太多了!你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珊迦。不管你说什么,或做什么,都是来自约格莫天。那并不是你的错,但是我不敢再听你的话。你和我,我们必须分道扬镳。在你到来之前,撒拉女神已经讨论过此事。她愿意把你送至一个她所知道的自然时空。
那就是她所说的提议。我尚未看见那个时空,但是她说那是个绿色的时空,有着许多水源和许多不同的种族。我想那一定很像我年轻时的多明纳里亚。你会在那儿过得很好的,珊迦。〃
珊迦一时之间完全说不出话来。〃你不是在说真的。看着我,克撒。我就是我自己,我一直都是这样子。像我这样的纽特如何永远待在单一的世界中?〃更别说她注定要沉睡在一个像那样的世界中克撒迎向她,这次地抓到她。〃作为你自己,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你和人交易,旅行各地,学习所有他人的语言,你尽己所能地为自己画出一片天。当我把你救起来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象过我们会在一起这么久。〃
〃我从来没想象过任何事。〃
〃珊迦,你不会想象任何约格莫夫没有放进你的脑中的事。我会替你复仇的,相信我。你没办法进入女神的茧。因为你的内在本质是黑色魔法。茧会把你毁灭,或是你会把茧给毁灭。我很抱歉,但是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你不能就这样把我给丢弃……不能就把我丢给撒拉!那你将来要和谁说话?谁能够了解你?真正地了解你?〃
〃我会想念你的,珊迦,会比你能想象的程度还要想念你。你曾是帮我抵挡寂寞以及,是的,抵挡疯狂的堡垒。你有颗善良的心,珊迦。即使是撒拉女神也不得不承认此点。她在你的心中找不到任何错误。〃
心。
珊迦挣脱出他的怀抱。〃把你的刀子给我。〃她身上除了一袭破烂的抱子以及一双草鞋之外什么都没有。克撒的腰带上插了一个皮制的刀鞘。即使那里头没有装着真正的刀,他也可以用一个念头就变出一把真刀来。〃拜托你,克撒,给我一把你的刀子,任何一把都行。〃
〃珊迦,别做傻事。当我们在一个地方定居下来时,你总是最快乐的那个人。〃
〃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只是要借你的刀子一用!不然我也会找到别的尖锐的东西——〃
她看向茧的金色水晶,克撒于是让步。他给她的那把刀子不会比她最长的指头来得长,但是如果她真的决意一死,也足够划破她的喉咙了。但是珊迦这辈子还没想过要寻死。而且如果可以有别的死亡方式的话,她也不喜欢疼痛。然而这时似乎并没有别的选择。
珊迦退开几步。然后,她用她坚定的手将短刀插入腰间,那是她藏匿她的心之处。当她加深她的伤口时,她的手在颤抖着。克撒试着要阻止她。剧痛给了她勇气把手伸进伤口里。
〃我的心。〃她说道,给了克撒一颗沾满了鲜血的琥珀。〃如果你认为我不值得信任,如果你认为我仍属于它,那就把它捏碎,如此我便会死去。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宁愿死也不愿活着知道你不要我。〃
〃珊迦!〃克撒的手伸向她的伤口,他只要碰触一下便能治愈她。
她蹒跚地向后退。〃拿着它!如果我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我也不要活了。但是如果你不愿杀了我,就带我一起走。〃
第十七章
珊迦醒过来,屁股坐在地上,而她的背靠在一棵苹果树断裂的树干上。断裂的树枝以及上下颠倒的树叶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的腿上以及她颤抖着的手臂弯处堆满了青苹果。时空通道爆炸后将她抛出的力道太过强烈,因此她跌落时撞断了一棵树木。但是克撒的护甲让她免于身首异处。
瑞特比站在树枝之间,看起来很焦虑的样子,但是并不是因为她。
〃我飞出来多久了?〃她问道。手伸向在她未受伤的手臂上方摇晃着的皮制水袋。
〃有一点…〃
他把水袋掉在她的腿上。看来他仍未将注意力从原先注意的事物上转离。她用牙齿咬开软木塞,在进一步询问他之前先喝了一口水。
〃那里有什么?〃
〃他不知道是从那里跑出来的,你一掉落他就出现了。他的双眼像闪电和火光一样。〃
珊迦往最糟的地方猜测。〃另一个非瑞克西亚人?〃
她试着要站起来,不管她身上有没有穿着护甲,或是来者是不是非瑞克西亚人,她可能终将与对方一战,然而她的身体却尚未准备好可以做任何动作。珊迦抓住瑞特比长袍的衣边,她把自己硬撑着站起来。
这位令人敬畏的入侵者原来是克撒,并不是另一个非瑞克西亚人。他穿着坚硬的盔甲,看起来像画中的雕像,正注视着满地金属和烁油的残骸。他拿着一根雕饰华丽的手杖,手杖所发出的整片光芒,在他身旁逐渐流动着消退。珊迪以为很久以前当他们在躲避非瑞克西亚人的突袭时,克撒就把那柄手杖给弄丢了。她并不特别高兴能再见到那柄手杖。
她受伤的那只手想要把护甲的束缚解除。珊迦比较希望能够等到自己再多感觉一点克撒的情绪之后,才将护甲解除,但是没有时间让她这样做了。她沉默地复诵解除护甲的记忆术。她的手臂立即肿了起来。
〃他说了什么话了吗?〃
〃一个字也没说。看他那副样子,我避开了他。或许如果有另一个非瑞克西亚人来让他玩玩会比较好吧?〃
〃或许。〃珊迦同意道。
如果附近还有另一个站立着的非瑞克西亚人,克撒就会有在她之外的其他目标。她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他前来解救她的情况是怎么样了。事实上,她并不认为他是来救她的。她不认为这一个世纪以来克撒曾经想到过她的心,但是当她和瑞特比不在时,她倒也不认为克撒仔细地留意着她的心是件大令人惊讶的事。她想象当自己击中树干时,她的心曾经问了一下。
最好赶快速战速决,她下了决定后告诉瑞特比:〃你在这里等着。〃虽然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听从她的话。而她其实也很感激在攀爬过这些纠结缠绕的枝干时他给自己的帮助。
〃我已经好久没看过一个完化的非瑞克西亚人了。〃她随意地说道,在走向克撒的途中便试图开启两人的对话。有时候这是当克撒非常僵硬、而且全身充满力量时,接近他的最佳办法。
〃当我弟弟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早就该要知道不应和一个非瑞克西亚人有所牵扯!〃
克撒在生气。他的眼睛发着火光,他的呼吸散发出硫烟与火花。
当这些东西碰到珊迦的脸时,她有些退缩。他要不就是没注意,要不就是压根不在乎她并没有穿着他的护甲。当珊迦正思索着能安抚他的话语时,瑞特比开口说话。
〃这是我的主意。如果我没有缠着她跟踪那些离开塔巴那宫殿的骑士的话,我们就不会惹上这些麻烦了。〃
克撒转身,但没有移动。〃宫殿?〃他跟随着她的心穿越而来,并不清楚这里到底是那里。
〃宾卡市对骑着良驹的六位骑士而言,是短暂但辛苦的路程。〃珊迦说道,并指着西北方。〃我们在日出时瞧见这些骑士从靠海的城门出来。当我看到他们释放出时空转换器的末端,是我决定要介入这件事的。〃
〃时空转换器,在这里?〃
克撒转过头,开始寻找转换器。他的注意力已经转到此时此刻的事物上。珊迦松了口气。
〃我们用火枪把它给炸了。他们把末端点召唤出来了,而我当然不要穿过转换器的那一头去处理。而我也不愿意冒险带着一个松脱了的末端点在身边,特别是在看过刚才穿越过来的东西之后。我发誓我原本以为出现的会是眠者,而在它们出现后会是看护祭司。我没料到来的会是这样的东西。〃
克撒用他的手杖翻了翻剩下的残骸。明亮的合成之眼对着上方望向太阳,金属的部分散落着。瑞特比跳过一只断脚,想说它可能仍然活着。
〃他们派了个恶魔前来。〃克撒凝神说道。他在说这句话时跳开了宾卡语,改用了他最古老的语言——纯正的阿基夫语。
〃不是恶魔。〃珊迦纠正他,仍坚持使用宾卡语。〃这是某种新型的祭司。没有恶魔那么糟,但事实上也是够糟了,特别是当你原来期待的是一整队的服者。〃
〃既然你以前没看过这种东西,你怎么知道它是什么?〃瑞特比问道。一个合理的问题,虽然珊迦希望他在问问题时没有直视着克撒的双眼。
〃没错。〃克撒补充道,回到宾卡语。〃你怎么能够确定产他用手杖轻轻敲了敲那两具躺在非瑞克西亚人附近的伊芬人尸体。〃他们是眠者吗?他们周围有非瑞克西亚人的味道。〃
珊迦吞下她的惊讶。克撤早就承认在用嗅觉来辨认非瑞克西亚人的这件事上,她是比他厉害。但是他从来没表示过她到底比他厉害多少,而她也从未试过要把这项差别用言语表达出来,不管是任何语言中的任何字眼,包括非瑞克西亚语。〃这是个祭司——〃她用脚轻轻推了推残骸。〃因为它看起来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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