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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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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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糊涂了。”我说。
  “别那么沮丧,我们还会在一起的。”
  “已经一周了,但我不记得在和你相见谈心之前的夜晚都在干什么。”
  湖里的撕咬声越来越大,古戈和吉戈怕得挤成一团。
  “它们吓着了我的猫。”普里西拉说。
  “我去赶走它们。”我说着爬下阳台,径直走向浣熊打架的地方。“等我回来时,”我接着说,心里充满了勇气,比刚才她给我的多得多。“我可能会发现你真的存在。”
  等我到了湖边,发现厮咬差不多结束了。一只大浣熊嘴里咬着半条鱼,瞪着我,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另外两只,不像这只那么大,站在十英尺之外。三只都伤痕累累,流血不止,但看起来好像都是皮肉伤。
  “活该。”我咕哝了一句。
  我转身,踩着泥水从湖边走回去。那两只猫仍在阳台上,但普里西拉不在那里。我想她可能进屋再拿一杯冰茶了,也许去卫生间了——几个事实都能证明她不是幽灵,但过了好几分钟她还没有出来,我就满屋子找。
  她不在屋子里,不在院子里,也不在古老的空谷仓里。最后我只好返回,坐在秋千上等她。
  一会儿,戈古跳上我的膝头。我漫不经心地抚摸了它好一会儿,才发觉它是真的。

  第二天早上,我拿了些猫食喂它们。我不想把猫食放在外面阳台上,浣熊肯定会闻风而动跑过来把古戈和吉戈赶走,把猫食吃掉。于是我把猫食放在汤碗里,放在厨房里,紧挨着水槽的角落里。我的房子没有狗洞,所以我把厨房窗户开大些,让它们能随意进出。
  我仍就迫切地在互联网上寻找更多普里西拉的资料。我真正想知道的就是她怎么死的。一个美丽、健康、正在周游世界的女子怎会在34岁就死去呢,真的不忍去了解。被狮子撕碎?成为野人的祭品?染上未知的热带疾病?在纽约街头被打劫、奸污和杀害?不,我绝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无论是什么原因,英年早逝的她被夺去了50年的生命。我也不想去找当时她还写了什么书,但却想像到了她满怀欢乐,奔向一个个新的目的地。
  我心烦意乱地工作了几个小时,为了见她,下午二、三点时就草草收工,匆忙回家。我一踏出车门就知道不妙。走廊的秋千上空无一人,戈古和吉戈跳下阳台向我跑来,开始在我脚上蹭着,好像要得到安慰似的。
  我喊她的名字,但没有回应。接着我听见屋里一阵窸窣声。我冲向门口,一进屋就看见一只浣熊从厨房窗户爬出去。
  屋里一片狼藉。那只浣熊显然在屋里找吃的。可是由于我只有冰冻食品和罐头,它什么也吃不到,就在屋里到处乱咬,寻找能吃的东西。
  我看见一副惨状。《与猫同行》被撕得破烂不堪,那只浣熊像是找不到吃的东西,就把气撒在书上。书页被撕成碎片,封面也裂成好几片,没被撕破的那部分却被它尿湿了。
  我泪流满面,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发疯似的裱糊了几个钟头,但无济于事。这意味着今晚无法唤回普里西拉了,或者可以说在找到一本新书之前无法唤回了。
  暴怒之下我抓起来来复枪,拿着强光手电筒,连杀了六只浣熊,可是我一点也不解恨,尤其是我冷静下来后,想到如果她看到我这么强的杀戮欲,会怎么想。
  这个夜晚很漫长。一到上班时间,我马上冲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想在旧书交易网站上找到普里西拉的《与猫同行》。abebooks和bookfinder是两个最大的旧书交易网站,但它们都没有这本书卖。
  我向过去打过交道的书商打听,他们都没听说过这本书。
  我估计国会图书馆的版权部会提供线索,就打电话给他们。可不幸的是《与猫同行》这本书没有版权,也没有收藏。我开始怀疑整件事是子虚乌有的,那本书和那个女子更本不存在。
  最后我想到了查理·格里米斯,他自称是“书探”。他的工作主要是查找和厘清各类文集、年代久远的小说书籍等,而且不管谁,给钱就干。
  我付了六百美元给他,他花了九天,最后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亲爱的伊桑:
  你给了我一个快乐的活儿。尽管你提供的线索确实是真的,因为你有本限量印刷版的书,但查到一半时我就肯定此书不存在。
  《与猫同行》是一个叫普里西拉·华莱士(死于1926年)的人自己出资出版的,限印200本。出版者是早已倒闭的阿德尔门出版社,位于康涅迪格州的桥港市。此书从没在国会图书馆登记过。
  那么我们就推测一下此书的状况。据我所猜,这个叫华莱士的女人把其中的150本送给了亲戚朋友,剩下的50本可能在她死后当废纸扔掉了。我查了过去的资料在过去几十年里此书从没在任何地方销售过。年代久远很难查到可信的记录。由于她不是名人,出书只是一种满足虚荣的事儿,书又只送给认识的人,而且印量那么少,现在保留下来的书可能不到十几本。
  祝
  好!
  查理

  一个人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冒险,不会考虑什么,就那么做了。那天下午我辞了职,接下来的一年里我跑遍了整个国家来回寻找这本书。到现在我仍没找到,但我还是不停地找,无论还有多久,我都会坚持下去,虽然孤军奋战,但从不气馁。
  这是一个梦吗?她是一个幻影吗?在途中一两个熟人,向他们吐露我的心路历程,他们认为那是梦是幻影。确实如此!我自己也这么认为,但我并非独自一人奔走四方,有两只猫做伴,它们是真真实实的。
  我这个人原先没有人生目标、浑浑噩噩度过每一天,现在终于拥有了一个重要的人生使命。那个我所爱的女子活了不到半个世纪就过早离开人世。但在那些岁月里我是唯一能唤她回来的人,她如果不能突然回来,那么回来一次就是一个晚上和一个周末,而且她会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回来。拥有她的日子已逝去,我没能留下那段岁月的痕迹,如今寻找这本书,就是开始收集她未来的日子。
  不管结果如何,这是一段人生经历。我辞了工作,花掉大部分积蓄,在过去四百多天里不曾睡过同一张床。消瘦憔悴、衣裳褴褛但我毫不在乎。我一心一意要找到本书,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找到。
  我后悔过吗?
  后悔过一件事。
  我未曾碰过她,一次都不曾。




《与鼠龙对局》作者:科德威纳·史密斯

  牌桌

  针光射击是一种难以消受的营生。安德希尔怒气冲冲关上门。
  假如人们瞧不起你干的工作,穿着一身制服活像一个士兵就没有多大意思。
  他坐到椅子里,头靠在椅背的头靠上,把头盔拉下来盖着前额。
  他等着针光机加温,想起外面走廊上那个姑娘。她看了看针光机,又轻蔑地望了他一眼。
  “喵。”她就这么叫了一声,然而这一声就像刀子捅进了他的心。
  她把他看作什么人了——难道是个傻瓜,一个既无知又无足轻重的小人吗?难道她不知道,他每参加半小时针光射击,至少要在医院里疗养两个月?
  这时针光机温热了。他感受到自己四周正方形的大空,感受到自己处于一个巨大的格子、一个空无一物的立方形格子的正中央。在空无一物的外面,他能感受到大空空虚的恐怖感,也能感受到每当遇见极微量惰性尘埃的时候他的脑子所产生的可怕的焦虑感。
  当他休息的时候,令人舒适的阳光、熟悉的行星的发条装置和月球一齐出现在他脑海里。咱们自己的太阳系就像充满滴答声和令人放心的吵闹声的古代杜鹃时钟一样既诱人又简简单单。火星奇特的小月亮像狂热的耗子围着它们的行星旋转,然而它们的规律性就是一切正常的确证。他能感受到黄道平面上方远处有半吨尘埃或多或少在人类旅行通道外面漂移着。
  这里无仗可打,没有向思想挑战的事物,没有使你吓得灵魂出窍乃至令你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危险。
  没有隐患潜入太阳系,他可以永远戴着针光机,纯粹当个心灵感应天文学家,这种人能够在活思想中感受到太阳悸动和燃烧所产生的炽热和温暖的保护作用。
  伍德利进来。
  “我们处在某种正常运转的世界里,”安德希尔说。“没什么好报告的。难怪他们在开始平面出击以前不研制针光机。咱们这里太阳高照,感觉良好,万籁俱寂。你可以感受到一切都在旋转,既愉快又新鲜又充实,有点儿像是坐在家里一样。”
  伍德利哼了一声。。他不太喜欢浮想联翩。
  安德希尔没有听到答话,接着说:“当个古人一定挺有意思的。
  我纳闷他们干吗要发动战争烧掉自己的世界。他们用不着平面出击。他们用不着亿万里迢迢到星际谋生。他们也用不着躲避耗子或者跟它们对局嘛。他们不可能发明针光射击法,因为他们毫无这种需要,对不,伍德利?”
  伍德利哼一声说:“啊荷。”伍德利二十六岁,再过一年就该退役了。他已经派人选购了一个农场。他努力干了十年针光射击,干得跟他们一样出色。他一直不多想自己的工作,以此保持心智健全,每当必要的时候就勇敢接受工作的考验,不再考虑他的职责,直到下一次出现紧急情况。
  伍德利从来不重视在伙伴中搞好关系。没有一个伙伴喜欢他,有几个还怨恨他。他被怀疑有时对伙伴怀着恶意,但是既然没有一个伙伴说得清自己抱怨的缘由,其他针光射击手和媒介部的头子们也就不去惹他了。
  安德希尔对他们的工作仍然满心惊叹。他兴高采烈继续喋喋不休他说:“平面出击的时候咱们到底会怎么样?你想是不是有点儿像奄奄一息那样?你见过什么人灵魂出窍了吗?”
  “灵魂出窍只是一种说法而已,”伍德利说。“经过这么些年,谁也不知道咱们到底还有没有灵魂呢。”
  “可是我见过一个人灵魂出窍了。当多格伍德崩溃的时候,我见到过他那副模样。有一种东西挺滑稽可笑的。它看起来湿漉漉还有点而黏乎乎的,好像在渗出,而且是从他体内出来的——你知道他们对多格伍德怎么样吗?他们把他抬走,到医院里你我从来没有去过的那个地方——其他人去过的顶部,就是在上面外部空间的耗子抓住他们之后如果他们还活着就必须去的那个地方。”
  伍德利坐下来,点燃一支古代烟斗,烟斗里烧的是一种称为烟草的东西。这是一种坏习惯,但是这使他显得精神抖擞又勇气十足。
  “听我说,年轻人。你用不着为耗子那种玩艺儿发愁。针光射击一直在改进。伙伴们正在改进。我见过他们在一点五毫秒之内用针光消灭了四千六百万英里之外的两只耗子。只要人们必须设法自己开动针光机,人脑用四百毫秒的最小时间设定针光,我们完全有可能无法迅速把耗子点燃以便保护我们平面出击的飞船。
  伙伴们把这一切都改变了。他们一动手,速度比耗子们快。以后他们将会永远比耗子们快。我知道,让一个伙伴合用你的脑子真不容易——”“对他们来说也不容易,”安德希尔说。
  “别为他们操心。他们不是人。让他们自己照料自己吧。我见到针光射击手因为跟伙伴们瞎胡闹而发疯,其人数比起被耗子们抓去的多。你真正了解被耗子们抓获的有多少吗?”
  安德希尔俯首看着自己的指头,计数着飞船,在调谐针光机投射的强光照耀下,指头映出嫩绿和鲜紫色光辉。拇指代表“安德罗米达号”飞船,船员和乘客无一幸免,食指和中指代表43号和56号“释放飞船”,被发现的时候针光机已经烧毁,船上每一个男子、妇女和孩子都已经死去或者变得精神错乱。无名指、小指和另一只手的拇指代表落入耗子手中的最初三艘战列舰——失事的时候人们才知道,在外部大空底下有一种活着的、变幻莫测的、用心狠毒的东西。
  平面出击有几分滑稽可笑。令人觉得好像——好像没什么了不起。
  好像轻度触电产生的刺痛。
  好像第一次咬到发炎的牙齿产生的疼痛。
  好像闪光对眼睛的轻度刺激。
  然而在那时,一艘四万吨飞船从容飞离地球,不知怎么地转变成为二度平面结构,消失不见了,重新出现在半光年或五十光年之外。
  有一阵子安德希尔将坐在作战室里,准备好针光机,熟悉的太阳系在他的脑袋里滴答作响。在一秒钟或者一年之内(他主观上从来辨不清到底多久),有趣的小闪光穿过他的身体,于是他在上面外部空间里就自由自在没有束缚了,上外空间是恒星之间可怕的开放空间,在那儿恒星本身在他的心灵感应之中觉得像是丘疹,而行星距离太远,无法感觉到或者觉察到。
  在这外层空间的某个地方,一种可怕的死亡守候着。这种死亡和恐惧是人类走向星际大空从未遭遇过的。显然星光阻止龙前进。
  龙。这是人们称呼它们的名字。对于普通人来说,什么也没有,只有平面出击的哆嗦、暴死的打击或者精神错乱黑暗的痉孪性音调深入到他们的脑子里。
  但是对于具有心灵感应能力的人来说,他们是龙。
  先是心灵感应者感知外部黑暗虚无的太空中存在一种敌对力量,然后一种凶恶的、毁灭性的精神打击对飞船里所有生物进行冲击,在这二者之间的零点几秒时间里,心灵感应者已经感觉到实质上存在的敌人,如同古代民间传说中的龙,是比兽类聪明的兽类,比精灵更具实体的精灵,是具有活力和憎恨的饥饿旋风,由未知的手段组成,但是出自恒星之间稀薄的物质。
  需要一艘幸存的飞船带回消息一完全出于偶然,飞船中有一个心灵感应者准备好一束光,把光转向外面对着无辜的尘埃,结果在他脑子的全景概观里,龙融化而消失殆尽,其他乘客没有心灵感应能力,他们四处走动,并不知道自己避免了逼在眉睫的死亡。
  从那以后,一切都很容易——几乎很容易。
  平面出击的飞船总是载有心灵感应者。心灵感应者的敏感度由针光机放大到一个极大的有效范围,针光机是心灵感应放大器,适用于哺乳动物的心灵。针光机又是电子装置,连接上可操纵的小型光弹。是光完成任务的。
  光驱散了龙,使飞船能够重新变成三维形状,跳跃、跳跃、跳跃,从一颗星球到另一颗星球。
  形势突然从一百比一对人类不利降到六十比四十对人类有利。
  这还不够。心灵感应者受训练以便具有超级敏感度,受训练以便能够在小于一毫秒时间里感知龙的存在。
  但是据观察,龙在二毫秒之内能飞跃一百万英里,这一瞬间不足以让人脑激活光束。
  于是人们试图始终用光把飞船包围覆盖起来。
  这种防御失效。
  随着人类了解龙,显然龙也了解了人类。不知怎么地,它们将自己庞大的身体变成扁平状,沿着极平的轨道闪电般迅速到达。
  需要强光,相当于阳光强度的光。这种光只能由光弹提供,于是针光射击应运而生了。
  针光射击由超强度小型核光弹的爆炸构成,这一过程将几盎司镁的同位素转化成为可见的纯光。形势的对比对人类越来越有利,然而飞船还是继续失事。
  现场惨不忍睹,人们甚至不愿去寻找失事的飞船,因为营救人员知道他们会看见什么。将三百具尸体处理好带回地球埋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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