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竞天择 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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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竞天择 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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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会儿几乎停止了。
  中尉又发出命令:“每艘船派一名步枪手狙击敌人。”
  每发子弹都是致命的,因为海滩上极难找到隐蔽处。岸上的部队发疯般地极力深挖着他们的掩体,有很多人还没等挖好就命归黄泉。
  信使悄悄地穿过草地上的沼泽地带奔往伦敦。
  来自岸上的火力越来越凶了,从船上还击已有危险,中尉发出又—道命令:“停止射击。”
  第四旅有两人伤在胳膊上。岸上至少伤亡三十五人。
  当晨光退去之时,薄雾慢慢转成浓雾。尽管如此,每当岸上的火力减弱之时,中尉的火力反倒加剧了。这种情况下的命中率很低,因为只有当人在岸上活动时,才能看得见。
  船只像是黑暗中一只只收拢的帆,水中倒映出它们的影子。涨潮时分,沙洲上的尸体被冲上上游河道。几小时后,又上下起伏着被冲了回来,先是沿着船身拖曳一阵,继尔又被冲向大海,消失在茫茫的雾霭之中了。
  时光过得很慢。在钢体船身及屏蔽甲的保卫下,第四旅按时吃上了热乎饭,井然有序地休息着。他们相互交流着对战争的独到见解,说仗就应该是这么个打法。
  夜幕降临了。从钢板这面零星射出几发子弹。
  第四旅的人在想,中尉可能会怎样解决登陆问题。
  黎明到了,雾霭淡了些,可能见度还是很低。早晨慢慢地来临,雾开始散去。
  当他们再次看清岸上时,发现那儿的部队为自己挖了条很深的战壕。尽管里面肯定会有半下子水,却能很好地抵御船上射来的子弹。
  第二天还是老样子,双方相互对射,火力彼弱我强、我弱彼强地交替着。船队上又有三名伤亡,其中一个致命的是一个法国人,他摘掉钢盔看了眼上次子弹留下的凹痕,结果又被子弹击中。海滩上似乎又增加了相当多的兵力,而与此同时,他们似乎对对射不那么热衷了。旅队的人战争经验丰富,知道这是个不祥之兆。
  “毛基,”中尉说,“仔细观察上游。这段清朗的时间是伦敦特有的,敌人也许要随着涨潮时把兵力运送到我们附近。”
  船长又设了几处观测岗,这一天又过去了,先是打一阵子冷枪,接下来吃饭。
  潮水约十一点时就不再涨了。中尉从甲板上走下来,走进座舱后,用一副沾满油渍的扑克牌玩着。
  史文朋把船停在舰队司令的船后,登上了甲板。卡斯戴尔穿过史文朋的船,也上了船。他们坐下看中尉玩,不时提醒中尉该发什么牌。
  “中尉,”史文朋最后说,“我们对你十分信任。你有本事得到这些船,又给大家搞到这么多供给物资,你又给我们补充了大炮都说明了这一点。但我们认为如果我们要登陆,我们应该选择对岸,那里没有设防。”
  “对我十分有把握吗?”中尉笑着说,“史文朋上尉,我也许会在玩纸牌中失去一摞牌或两摞牌,可我在战斗中一局也不会失去。我至少希望我不会失败。让他们去纠集队伍、惊扰乡邻吧。这是我们可以放松的少有的时刻。我们的人有食物,还很高兴。我们有不错的、干爽的床铺。我们刚刚在轻舟里完成了折磨人的海洋航程。让我们休息休息吧。”
  “可要与即将纠集起来的这么庞大的军队作战……”卡斯戴尔担心地开了腔。
  “我们的士兵是不错的。”中尉说,“我以前没听过你对这些杂事胡乱参言,卡斯戴尔。”
  史文朋和卡斯戴尔俩个都很不自在。他俩告辞后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约两点半钟的时候,毛基指着上游,十分激动地喧嚷开了。
  中尉来到甲板,透过浓雾,仔细查看着。立刻,他分辨出正朝他们漂流过来的船体。
  “吉安!”中尉两只手掌围着放到嘴边喊着:“准备好你的迫击炮,可别打歪了!”
  吉安的人早已在各自的炮船上各就各位了。吉安高声发令,炮手们把炮弹放进迫击炮炮口里。
  飞速驶来的船只几乎撞到他们的船上了。两侧吐出愤怒的火舌,雾霭中只见机枪子弹狂射、手榴弹横飞。发出的迫击炮炮火是致命的。来犯船只挤满官兵的甲板被炸开了三四英尺,还没等第四旅的船壳被击穿,敌方船员就被突发的大火吞没了。
  第四旅的掷弹手弓着身子藏在屏蔽后面,飞驶而来的船看得还不大清楚时,他们就把燃烧弹准确地投进了来船中,火焰在攻击船的士兵里肆虐着。迫击炮弹一而再,再而三地炸开。
  来犯的敌军被迅速地消灭了。面对这么富有经验的老兵,他们的确没有多少机会取胜。
  落水的人在挣扎着,被潮水冲过中尉的船旁,又给冲进了大海。
  依据旗舰上的精密记时仪记载,这场战斗只进行了四分钟。
  进攻方只有少数人活命,八个给拽了上来问话,还有几个设法游回了岸上。第四旅伤亡情况是三人死亡、七人受伤。
  中尉带了一名俘虏下去问话。那人已失去了理智,回答前言不搭后语。
  “你们若有政府的话,是什么样的政府?”中尉问。
  “英共。”士兵回答说。
  “这些左翼分子当权有多久了?”
  “一年、两年、三年——问完话你就要杀了我吗?”
  “你只要好好回答就不会。谁是领袖?”
  “赫茄石同志,还有许多其它领导。他们不停地争吵,但赫茄石同志权力最大。几乎全国都在他管辖之下,我是指军队。”
  “你们部队有多少人?”
  “六千人。”
  “你们总部在哪里?”
  “在自由之塔。”
  “那是什么?”
  “就是伦敦塔。现在还有大部分依旧矗立着。”
  “你们有多少门炮?”
  “我……我不知道。有些,我想是在自由之塔里,有些三英寸的。赫茄石除了给自己留下几门大炮外,所剩下的大炮都毁掉了,弹药也不足。”
  “你会游泳吗?”
  “长官?我会游。”
  “游回岸上去,捎个信说如果赫茄石能向我投降,而且是无条件地,我不会进攻他岸上的部队。重复一遍。”
  士兵重复了一遍。
  “现在下水吧。”中尉说。
  那士兵,不相信自己还活着,取回粗制的鞋和那不合体的带有红领章的茄克,潜进旁边的水中,马上消失在雾霭中了。
  “毛基。”
  “是,长官。”
  “应该干一杯。”
  “是,长官。”中尉靠在海军司令席上欣慰地笑了,他接着洗上了牌。
  第七章
  黎明前不久,威则尔和鲍尔杰浑身湿漉漉地来到旗舰船舷旁。他们派人通报给中尉,说他们到了。
  中尉坐在驾驶舱中,膝上摊开着—张泰晤士河的地图,正与—位英国渔民商讨河道障碍情况。中尉抬眼看了—下,将蜡烛稍微抬了抬。将渔民打发走后,他有趣地审视着面前的两个人。
  “我从没想到过,”他说,“在我有生之年,能看见鲍尔杰洗澡,现在我可以死而无憾了。”
  鲍尔杰脚下—滩黄水,水还不断从他那凸出的肚子上往下淌,当他发现自己的这副样子也不禁咧嘴笑了。他举起—个橡皮斗篷做的包。
  “我俩以为也许中尉想要了解那边岸上的情况,”威则尔说,“因为中尉这只鹈鹕不取回他们的一半口粮是不会满意的。”
  “我想知道你们能否禁得起诱惑,”中尉说,“我两小时前曾派韩里到岸上去侦察,可他还没回来呢。”
  “那么,我们的消息是最新的了,”威则尔说,“长官,敌军现在约有四千人,他们还弄到了六门小型野战炮,也许是六磅重的。昨晚落潮时,他们还用那几艘破船做了道屏障。他们正准备一场聚会,而我们很荣幸地成为客人。
  “做过有关弹药的预测了吗?”
  “当然,”鲍尔杰说,“可多得没数。”
  “什么?”
  “是这么回事,”威则尔说,“你看,他们很明显已经没有炮弹了,于是,他们就把炮的后膛给封死了。他们用装药棒从炮口填药,用了很多黑色炸药粉和绒毛状的东西填充。就这样的大炮,我猜也许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在河的上游搞成了更大的这种东西。还记得吗?他们的大炮曾经被用来当做公园的装饰物?那些炮没有可以打开的后膛。哦,我猜想现在的这些炮也是这样的。我曾听到过的有关大炮的最荒谬的使法莫过如此了。”
  “炮口填药,”中尉若有所思地说,“威则尔,恐怕我们以前准备的有些东西是用不上了。你看,”他拿出铅笔,画了张古炮的图,这是根据军事史知识凭想象画出的,“这里是火门。他们把导火线的一段放进去,一直通到火药。放炮时,把炮口先填上。他们也许发现现代火炮毛病太多,所以才采用这种办法。”
  “可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鲍尔杰抱怨说。
  “因为炮筒内的弹道螺纹磨蚀光了,还因为要生产炮弹需要很多机械。他们现在使用黑色炸药,任何一个受过训练的年轻人都可以用手边的材料制出。这很糟糕,那些东西能把我们炸出水面。”
  “要把那些东西运过沼泽得花上好一阵工夫,”威则尔说,“很多地方的堤坝不见了,那儿就像是大海一般。”
  “哦,你看,”中尉说,“你们搞掉退役的加农炮的方法就是用尖头撞击火门。”
  “哦?”威则尔兴奋地说,“见鬼,长官,天不亮,我们就能做成这件事。走,鲍尔杰……”
  “慢着,”中尉说,“我们还不打算马上这么做,让他们守着他们的炮吧。岸上的部队是什么样的?”
  “糟糕透顶,”鲍尔杰说,“差一分到八点,他们已经集结完毕。很明显,他们把这儿的农夫都拉了来,发给他们每人一把步枪。”
  “那么,这些人不是赫茄石伦敦的常备军了?”中尉说。
  “他们不像是我曾见过的常备军。”威则尔说。
  “哦——我们就只有等了。”中尉说。
  “什么?”鲍尔杰说,“你意思是说不屑于与这帮乌合之众交战了?如果我们夜袭,会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的。可如果我们现在等他们的常备军,如果他们存在的话……”
  “谢谢你,鲍尔杰。”
  “噢,我没什么意思,长官。你清楚自己所干的事。如果你说要飞向月球,我们也会随你飞往月球的,长官。你是知道的。”
  “部队规模越大,”中尉说,“赌注下得越大,胜利的机会也就多。”他冲他们笑着说,“现在,你们都回到自己船上吧。”
  鲍尔杰打开包裹,把小圆面包放在中尉的桌上,还放了几片火腿。他们就这样匆匆忙忙地出了屋。
  中尉走上甲板,目送着他们离去,他看得很清楚潮水在涨。他看着自己的舰队,但他所能见到的只是史文朋和卡斯戴尔的船。史文朋的船清楚可辨,而卡斯戴尔的船却非常不清楚。今年秋天雾好大啊!
  “波拉德,”他说。波拉德从前舱跑上来,“长官?”
  “传令:舰队向上游移动两英里,在那儿抛锚,别弄出声响。就随着潮汐而上,御风驾驶。”
  韩里像怪兽一般从暗处跳出,来到沿舷缘的壁垒处。他非常激动,“长官,他们已经拿到……”
  “火炮是吧,”中尉说,“总共有六门。等会儿再向我报告,现在先悄悄下去,弄干身子再说。”
  韩里眨了眨眼,然后,不可思议地朝岸上望了望,除了雾霭外什么也看不见。他无声地溜进了前面的座舱。
  舰队静悄悄地上了路,乘着上涨的潮水,他们静静地停泊在上游两英里处。
  当早晨清朗时刻来到时,岸上的炮手正要把舰队打个粉碎,舰队早已不在那里了。
  军官们怒骂着,这时,一个传令兵全速跑来报信说舰队又在上游两英里处抛锚了。
  马上又有命令传来,那些军人拆卸了大炮,把行李背上肩,吃力地朝西走去。舰队方面没有堵截他们,所以他们以为舰队弹药不足呢。
  中尉指挥的舰队终于停了下来,这似乎预示着他又选中了—块进行战斗的战场。
  对岸的营地才动了一半,中尉又调遣舰队里的四艘船驶离舰队,很清楚是要朝河岸驶去。
  没等对方架好炮,舰队这边先发制人,没有预先警告就开始万炮齐发,把对方的炮队打得稀巴烂,而此时对方眼前的河面上还是—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呢。
  舰队用篙撑着船逆流而上,打算再上去两英里,由吉安断后。而吉安打腻了之后,也撑起他的炮舰,逆水跟在后面。
  大约一点钟时,河对岸的远处传来射击声,岸上的营地又是一片混乱。
  中尉迅即传令要拦截任何一支敌人的部队,他又指挥舰队逆河而上,将河的另一岸也置于他们的扫射范围之内。
  大约两点钟时,射击停止了。
  四艘派出的船回来报告说登陆成功,一点都没遭到抵抗。而他们的侦察员在三点三十分时听到有船划到上游,并猜到在河另一岸可能驻扎了部队。
  还没等第二天黎明来临,中尉收到了有关岸上部队布署的又一份报告。
  威则尔严格遵守命令,没碰吉安炮火下的生还者。他带来的消息是又到了另一支武装齐备的部队,他们甚至拥有更多的野战炮。他说现在大约有八千人守在两岸。
  中尉发布着命令。
  风不大,似吹自东北,可又顺着河道转而向东,正足以把沼泽的雾气源源不断地吹向伦敦。舰队今天没有特别努力使自己静下来,帆杠嘎吱嘎吱地响,帆布嗖嗖随风呼喝,长桨发出呻吟声。在暗淡的雾霭中,他们没显露出身形。
  尽管岸上部队在太阳出来之前炫耀地狂轰乱射把周围照得通亮,可还是无法找到目标。
  他们移动了炮位,这时,天空中又嘶鸣着枪炮声,子弹、碎石、火球、砾岩四处横飞。
  一艘快艇中弹,除了弹药粮草外没有人员伤亡,因为在它沉没之前,船员们用力登上了随行的另一艘船。但是有个水手很不幸,他想挡住一块锅炉钢板时,却被它割成两半。船上没有回击。
  舰队早已离开原地驶进海岬,按平均四节的速度朝西向乌尔维齐驶去。领航员引吭高歌。士兵们有可能从一艘船登上另一艘船,他们要说的话没完没了。
  中尉命令不同的火器偶尔向两岸放上几枪,所以这条水道嘈杂非常。
  雾散时,他们发现早已将乌尔维齐抛到了后面。那儿没多少价值,很早以前炸毁的军火库伴随着半个城市化为了灰烬。狙击手之山也已过去。新建的码头上似有炮队的迹象。
  为了能交上好运,中尉让吉安朝后发了几枚追击炮弹。
  风一阵紧似一阵,这是个好兆头。舰队紧贴着犬岛通过后,突然在大马蹄弯处停下。
  在此航行很困难,因为格林威治医院被炸成一片废墟,大块的砖石建筑被堆弃在浅滩上,阻碍了航道。隔岸有两组炮,建在两堆废墟之间,一组在西印度码头,另一组在苏里商务码头。
  吉安从远处看到炮位,在舰队进入对岸火炮射程之前示意大家安静。所以舰队悄然而过,之后只听见几声步枪的枪声。
  从这儿到格林威治,尽管潮水翻滚,走得还是如飞一般。舰队顺风而行,在水面上每小时航行六里。当他们转过格林威治,朝北驶向伦敦时,浓雾又将他们团团罩住。风势减弱,船行放慢了速度,以致于他们最终在里姆壕斯塘抛锚时天色已很晚了。
  他们没发出任何声响来宣告他们的到来,而是静静地用着晚餐。人们都在想中尉下一步棋要怎么走。
  事情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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