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莱伊文被他这一排句子给说傻了。
“我找到了一些血铜。”西奥多忽然话题一转,“你应该听说过这种材料吧。”
“……极其稀有的铸造原料。”莱伊文还没从刚才的话中回过神来。
“我的地下密室,提供给你使用,我的原材料也提供给你使用。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打造一把更强的剑,然后用它去保护伊拉,保护麦伦吧。”西奥多慈祥地笑着,说道。
莱伊文这才稍微回过神来:“什么!用你的铸造工具,用血铜来铸造一把剑?”
“没兴趣?”西奥多问。
“不……不,这简直是……喔,我想都没想过居然能用血铜来铸造一把剑!我不可能找得到这么稀有的材料的……如果是这样,或许我能有一把比我的乌木剑更好用的剑!”
莱伊文显得有些激动,这就像飞来的惊喜一样。
“……您的铸造台很完美的样子,”莱伊文激动地四下打量着,嘟囔道,“如果没有开玩笑的话,这还真有可能……一切都齐全的……喔,我知道一种很好的东西,从精灵那儿听说的。奥瑞丽欧的净化泉水,世上最完美的热处理液体……至少在精灵口中是最完美的。哦,但是那十分稀有,我在克拉维赫尔呆过一年,都没有任何机会得到哪怕一品脱净化泉水。”
“我刚给你喝的茶,你觉得是用什么水泡的?”西奥多忽然神秘地一笑。
“……”莱伊文愣了愣,忽然恍然大悟:那散发出浓烈森林味道的源头,并不是那寒带的龙舌兰,而是那泉水……不错,那一定是奥瑞丽欧根部彩虹之泉的净化泉水!
西奥多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莱伊文忽然一股莫名的受宠若惊。面前这个慈祥的老头,他真的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了。
不过,他闭上眼睛,一把赤红色的剑已经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好,就用那堆血铜,来制作守护大家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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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伊文在晚上并没有直接回到公寓,而是在安静的植物园中找了一块空草坪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这些天,他每天都来这里,让自己的心随着周围植物的呼吸平静下去,聆听大地。这是星辰剑道的一项心法基础,也就是冥想。同时,他也期盼着同样的时候,能够与自己远在天边的妹妹小璃再一次产生共鸣。
今天他真是好运了,先受了西奥多的一阵惊喜,然后又赶上了小璃的结界。或许真的就像小璃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的血骨之亲,相隔万里也能产生不约而同的默契吧。
他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大雨滂沱。没错,即便是德雷伊尔,也正处于夏季,这清晨的时间就下起了暴雨。
小璃一头美丽的长发被大风吹着,随风飘扬。她笑嘻嘻地看着莱伊文,甜甜地呼了一声:“哥哥早安。”
莱伊文笑着应道:“我刚吃完晚餐,又听你的早安,好像时间能够逆流,黄昏时候,却立刻回到了清晨。”
“是否一天悔恨的事情,都可以从头再来呢?”小璃莞尔道。
莱伊文心想,这真不愧是亲妹妹啊,居然没骂他说傻话,还陪着他一起说傻话。
“哦,对了。哥哥……”
小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莱伊文立刻打断了她:“你在脑袋上横一张芭蕉叶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这样就挡得住雨了么?”
原来,小璃只身处于风雨之中,头顶并没有什么可以挡雨的屋檐或是树干。她周围只有有一些矮小的茶树苗和草丛野花。所以,她手捏着一张芭蕉叶,遮在头顶上,但是伴随风暴的倾盆大雨丝毫不怜惜她柔弱的身躯,将她的衣服完全打湿了。
小璃苦笑了一下,说:“要维持结界,不能换地方啦。这雨说来就来,小璃也没办法。”
看着被雨淋得湿漉漉地妹妹,莱伊文一阵心疼,他真希望能够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然后背着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一颗高大的榕树下躲雨。只可惜他办不到,甚至连雨点,也没办法落在他身上给他造成点滴凉意,毕竟他是以灵体形态出现在小璃面前的。
小璃虽然被雨淋得很惨,不过她真是一脸不在乎的神情。她说:“哥哥,我找到父亲的剑谱了,但是我现在还不敢偷拿来给你看,因为父亲看管得很严,他如果发现剑谱不见了,肯定会向我追问,然后就会知道你的事情……但是隔几天父亲和母亲要出门去南边竹林跟几个前辈开茶会,到时候我再给你看。那个时候哥哥必须以十二分的专注,在我维持结界的期间将剑谱的内容都记在心里。嘻嘻,虽然小璃是不可能办到的,但是以哥哥的天赋和领悟力,一定易如反掌的。”
莱伊文满意地点点头,说:“到时候哥哥就给你展示倒背如流的功力。”
小璃笑了笑,然后有些尴尬地说:“小璃这次没给哥哥任何的帮助,对不起……”
“傻瓜,不准动不动就对不起,”莱伊文喝道,“还有什么事比见见远方的妹妹更好么?”
小璃愣了愣,然后嫣然一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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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卡拉看完了亚德里恩剪短的笔记之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这种提取出来的特殊蛋白,目前还不知道有什么用途,的确,出现在一个小女孩的头发里,是很古怪的事情。”亚德里恩说。
在白色大殿高层走廊上,卡拉的黑袍似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亚德里恩的光头反射着月光,倒显得有些耀眼。
“嘁。那个女孩的来历,你知道么?”卡拉忽然问。
“米拉·亚当斯,来自卡尔托城,听说是一年多以前卡尔托城大屠杀中的幸存者。”
“哦?”卡拉眉头一扬,“小女孩……不对,我记得,卡尔托城的惨案中,大多数受害者都是小孩……对,十四岁以下的小孩子,几乎无一幸免。幸运的是卡尔托城的小孩加起来还不到五百个,大多数特殊原因或者在卡尔托城中诞生的孩子,才居住在卡尔托的。可是,米拉·亚当斯为什么奇迹般地在那场浩劫中活下来了呢?”
“有可能是凶手的疏忽。”亚德里恩说。
“嗯,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那些神秘的凶手会将刀刃对准这些无辜的孩子,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而这特殊的原因,应该能在这个幸存的孩子身上找出来。我想,我有一些眉目了。”卡拉说,“继续盯着普雷斯科特,虽然没有指向性证据,但是他依旧很可疑。”
亚德里恩沉声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他可疑的,也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
“怎么,你开始怀疑自己了?”卡拉没好气地甩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她的步履轻盈,渐远的脚步声很快就被夜晚的风声掩盖过去了。
亚德里恩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心想,一切都是猜测,又如何能够理直气壮。能否找到真相,也就只能依靠卡拉敏锐的察觉力了。
不过这个女人来无影去无踪的风格真是让人讨厌!
亚德里恩沿着走廊漫步,思索着一些一直困惑着他的问题。走到走廊的拐角处,他忽然感觉月影之下,有一个身影在前方蠕动。这个点上学生们应该都回到公寓了,若不是要来会会卡拉,他也不会这么晚到白色大殿的走廊上闲逛。
亚德里恩提高了警惕,他靠到墙脚,仔细观察,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学生装束的人影正在墙上画画。
“你是谁!”
亚德里恩抓起腰间的魔杖,立刻踏步上前,断喝一声。那个人影平静地转过头来。借着月光,亚德里恩稍微看清了那个人的容貌。
他认识这个扎着两条长长马尾的女孩,她是修习生理学的炼金生,名叫琴(Jean)。
“你在这里做什么,琴?”亚德里恩厉声问道。
琴用冷漠的双眼扫视着他,丝毫不慌张的样子。
“如你所见呀,亚德里恩老师。”琴幽幽地答道,“我在画画。”
“谁允许你在墙上乱涂乱画的?……”亚德里恩说着,忽然警觉地走过去,看了看墙。墙上用魔力药水画着一道道水迹,这些水迹构成了一个魔法阵的图样,而且水迹干了以后,这个魔法阵依旧能够起效,并且不会被别人看见。
“这是……”亚德里恩觉得这个魔法阵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对不上号。
“这是泰坦的能量法阵哦。一个刻印灵魂是没法提供给泰坦足够的能量,所以只能想其他办法哦。”琴面无表情,继续在墙上画。
“你给我住手!”亚德里恩怒吼一声,猛地挥出魔杖。一道闪电打过去,直指琴的手腕。不过,雷电击中她的时候,她的身边出现了一层魔法护盾,将那并不是很强的雷电挡开了。
“亚德里恩老师好像喜欢体罚,这不是一个好老师哦。”琴眼也不抬地喃语道,“应该受惩罚的。”
亚德里恩从来没见过哪个学生像她这样嚣张,他方才也没有使出什么力量,毕竟只是想警告琴而不是伤害她。但是他真觉得该动怒了。
不过,他抬起魔杖的时候,忽然感觉另外一样东西抵着他的后背。
“不要对我的学生动粗哦,亚德里恩。”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亚德里恩猛然一惊。他听出了那个声音。
“普雷斯科特?”
他背后的魔杖抵得更紧了。
“嗯,嗯,你的耳朵还是很好用的,亚德里恩,不过我希望你多用耳朵,少用嘴巴,你的嘴巴太讨厌了。”
这个时候,琴收起手中的蘸水羊毫笔,侧过头来,对普雷斯科特说:“导师,能量法阵都画完了哦。”
“好。”普雷斯科特点点头,露出慈祥的微笑,“琴做事真利索。”
“你们想做什么?”亚德里恩怒喝道。
“你早就怀疑了,不是么?”普雷斯科特呵呵笑了两声,“只可惜一直没证据,就连从那个小女孩头发里找出来的证据,也无法给你们带来任何头绪,不是么?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无论是莽撞的你,还是自以为是的卡拉,都没有参与过那个计划,你们当然一无所知了。”
“什么计划?!”亚德里恩惊道。
“那是……哦,很多年以前的计划了,当时参与的,有我,有尊敬的学院长,有蒂娜,有朱利安,有泰贝莎……哈哈,那颗曾经是个伟大的计划,可惜,坚持下来的人,也只有我一个而已。”普雷斯科特慢条斯理地说。
“蒂娜,朱利安,泰贝莎……他们……不都已经死了么!”
普雷斯科特点点头,说:“是啊,谁让他们放弃了这个计划,这是命运给他们的惩罚。哦,不过无论怎么说,你都是个局外人,所以你这多管闲事的好奇心,也应该受到惩罚。”
亚德里恩听得莫名其妙,他心想,这些话必须告诉学院长西奥多……
“哦对了,不要觉得琴会笨到被你无意间撞见。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毕竟卡拉是个比你更棘手的家伙,所以我不打算同时对付你们两个,但是就你一个人的话……”
亚德里恩瞪大了眼睛:这两个家伙,难道是想要……除掉他?
第三十四节 阴谋
更新时间2013…6…21 10:28:15 字数:8230
“亚德里恩老师……休假?”
莱伊文本来以为又要忍那个凶恶的光头一节课,但是他遇到的却是一脸和善的提炼学老师普雷斯科特。
“所以草药学由我来代课。这或许会持续一个多月,因为亚德里恩老师去很远的地方采集草药了。”普雷斯科特微笑着说。
莱伊文懒懒地陷进座位里,虽然换老师是个不小的事情,但是对他没多大影响——这些课程内容他早就自学完了,而且他也抱了一本铸造学相关的书,打算上课的时候偷偷看。
不过,亚德里恩向来是个十分注重教学的家伙,虽然很凶,但是也可以当成对学生要求严格,总的来说还是个很负责的老师,忽然请假离开白色卷轴,确实有一些奇怪。
上午的课上完之后,莱伊文去六角高塔找西奥多。不过,他在西奥多的工作室门口遇到了伊拉,伊拉一脸失望地走出来,差点和莱伊文撞上。
“怎么回事?”莱伊文看她没落的表情。
“本来有一堆文件需要给学院长看的,还要咨询他一些事情。”伊拉说,“但是他居然和普雷斯科特老师去叙旧去了。”
“……叙旧?他们是老朋友?”莱伊文好奇地问。
“嗯,普雷斯科特老师还比西奥多院长大十几岁,西奥多院长还在当学生的时候,普雷斯科特老师就在授课了。只是普雷斯科特老师取得的学术成就远远比不上学院长,他的学术能力和成果都很平淡,在炼金学院也只是个很守规矩的老教授。”
“哦。”莱伊文叹了口气,“我也打算来找他的。”
“什么事呀?”伊拉问。
“没什么……既然这样就算了,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今天埃利斯好像有点事,没办法给我们做好吃的点心。”莱伊文说。
“嗯,也不能总让埃利斯不停地做点心啊。”伊拉点点头。
她抿了抿嘴唇,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想起来了……有你的信,信使分错地方,送到女生公寓来了,所以我帮你收了。”
“喔。”莱伊文眉头一扬,“不会是泰伦斯·瓦尔雷特的信吧?”
“好像是的。”伊拉从包袱里取出那封信,递给莱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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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多静静地坐着,看着半山的残雪,这个位于半山腰上的小亭子凉风习习,拂动着西奥多灰色的胡子。
普雷斯科特一边喘着气,一边拄着法杖走了过来。他看到西奥多早早地赴约,于是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嘟囔着:“为什么我的骨头越来越软了,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是总感觉被谁诅咒了似的。”
普雷斯科特看上去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心态很好,喜欢笑。琴却是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
普雷斯科特从包袱里掏出一瓶陈年红酒,给桌上的两个水晶杯都斟了半杯香醇的红酒。而后,他端起盛着红酒的水晶杯,抿了一口酒。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私底下聊过了,普雷斯科特前辈。”西奥多轻声说着,端着酒杯,却没有送到嘴边。
普雷斯科特摇摇头,说:“什么前辈,现在你是我的上级,我只是一个教书的老头。你们原来这一群小孩子总是找我打闹,现在人都不齐了,连你都开始老了。”
他喝了一口酒,满足地叹了一口。
“老了……咳……哈哈……”西奥多忽然笑了起来。他一边苦笑一边摇头,脑海中闪过一个个记忆中的面容。
“我们生疏了,西奥多。”普雷斯科特说,“孩子们要么离去了,要么改变了。”
他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笑意,而且因为酒的缘故,他的脸有些泛红。可是,这笑意完全没办法让西奥多感到温暖,反倒让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也只有我,能够老了……最不适合做炼金学院学院长的那个家伙,竟然最后成了不得已的候选人。”西奥多叹了一口气。
“谁让你是个天才呢。”普雷斯科特笑着说。
“我没有一样能够比过他们。泰贝莎,蒂娜,还有朱利安……我曾经是他们里最弱的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去胜过他们。”西奥多摇摇头,说。
“是啊。虽然我是个没有天赋的炼金师,但是那个时候,你们几个学生的天赋,可真的是让我充满期待的啊……你记得朱利安年轻的时候画的那幅画么?”普雷斯科特问。
“那幅画?”西奥多有些疑惑地说,“朱利安喜欢画各种设计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