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碰她。她在黑暗中穿好衣服——他们没有催促她。如果那假设是一个拷问会或者审讯的话,他们不会等她穿衣服的,他们会确保她不舒适,出去的时候——和平常一样平衡。
她不想去问问题,因为那会让她看起来很软弱。但是,不问问题太消极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
没人回答。那是个糟糕的暗示。不然是什么?她对这些事情所有了解都是从很少的她在战斗学院看过的虚构的战争剪辑以及在亚美尼亚看的间谍电影里知道的。他们中甚至没有人让她觉得可信,然而现在她就处于一个真正的间谍影片表现的状况,而她唯一的关于下一步情况的信息来源就是那些愚蠢的虚构剪辑和影片。她出众的推理能力跑哪里去了呢?让她头一批进入战斗学院的才能到哪里去了呢?
很明显,那些才能只当你以为你在学校玩游戏的时候才起作用。在真实的世界,恐惧上升,你需要求助于那些被那些根本不知道象这样的事情是怎么回事的那些人写的,没有说服力的虚构的故事。
除了那些为她做这些的人也在这些无声剪辑和电影中看到过以外,她还怎么能够从他们的举止态度甚至他们原应该和影片一样说些什么中分析他们的情况呢?那些人在半夜里吵醒一个妙龄少女时,看上去没有接受过如何看起来强硬和恶劣的培训课程。她试图设想工作流程。如果她正要被转移到另一个地点,让她快一点,他会让所有人等着的。如果她要被送去拷问,解释一下你有多希望她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就是在作假。如果她要被麻醉,告诉她那一点也不痛苦,只是笑着欺骗,那她会认为他们在说谎。如果她要被处死,那就什么也不必说。
哦,很好,她告诉自己:告诉你自己你正在陷入名副其实的恐慌。确实你尽可能陷入一种恐慌状态。
“我必须撒尿。”她说。
没人回答。
“那我就在这里干,我会尿到衣服里。我会光着身子干的。无论我们去哪里我都可以穿着或者不穿衣服撒尿的。我会在一路上滴下尿水。我会在雪地上写我的名字。那对女孩子很困难,那需要许多的活动,但是我们能够做。”
还是没有回答。
“或许你们可以让我去浴室。”
“好吧,”他说。
“哪里?”
“浴室。”他走出了门。
她跟着他。相当确定外面有士兵。她在一个魁梧的士兵跟前停下,抬头看他的面孔。“他们找你来真是正确。如果只有那些家伙的话,我会让我自己反抗并且搏斗到死。但是你在这里,我除了自己放弃别无选择。干得好,士兵。”
她转身向浴室走过去。怀疑她是不是刚刚从那个士兵脸上的微笑中得到了一个最微小的暗示。那不在电影脚本里,不是吗?哦,等等。英雄应该有聪明的口吻。她的性格很好。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些聪明的谈吐都是为他们实际的恐惧做的有意的掩饰。无忧无虑的英雄也不是勇敢或者轻松的。他们只是试图在死前不让自己困窘。
她到了浴室,而且当然他也跟着进来了。但是她曾经在战斗学院学习,而且如果她的膀胱很害羞的话,她可能很早以前就死于尿毒了。她脱下裤子,坐在马桶上,开始撒尿。在她准备好要脸红之前很久,那家伙就到门外去了。
这里有扇窗子,天花板上也有空气管道。但是她不在任何一个里面,而且看起来她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跑。他们在剪辑里面是怎么做的呢?哦,是了。一个朋友会已经把一件武器放到某个隐蔽位置而且英雄会找到它,装配它,然后开火。那就是为什么整个情形都错误的地方了。没有朋友的。
她解了手,整理好衣服,洗手,走回到她的友善的护送者那里。
从某种角度,他们走路护送她到外面去。有两辆黑色豪华轿车和四辆护卫车在那里。她看到有两个身型和发色都和她相仿的少女每人进入了一辆豪华轿车。作为对比,佩查就留在建筑物旁面的屋檐下,直到她到了一辆送面包的车后面。她爬了上去。她的卫兵没有跟上她。在货车的后面有两个男人,但是他们都穿着平民的服装。“我是什么?面包?”她问道。
“我们了解你需要感觉到你把自己控制在幽默的情况中。”一个男人说。
“什么?精神病专家?那比拷问更糟糕。把日内瓦公约还用呢吗?”
精神病专家笑了。“你正回家呢,佩查。”
“回到上帝那里?还是亚美尼亚?”
“现在两个都不是。位置还……弹性的。”
“如果我是要回到某个我从没有去过的地方,我肯定会说,情况是很有弹性的。”
“忠贞还没有完全被检查出来。绑架你和其他孩子的政府部门的一个分支正在表现出没有军事知识或者政府授权——”
“或者他们这么说,”佩查说。
“你完全明了我的立场。”
“那你忠诚于谁呢?”
“俄罗斯。”
“他们不都那么说吗?”
“那个把我们的政治和军事策略移交给一个疯狂杀人的孩子的人不那样。”
“那三个谴责是相同的吗?”佩查问。“因为作为一个孩子也是有罪的。在某些人的眼中,我也是杀人犯。”
“杀死虫族的人不是杀人犯。”
“我猜那该是杀虫剂(bugger本是虫子的意思,也被用来特指虫族)”精神病专家楞了一下。显然他不是很懂得通用语里,不能理解那些文字游戏,那些个九岁的小女孩在战斗学校的时候借此获得了无尽的乐趣。
货车开始移动了。
“既然不回家,那我们要去那里?”
“我们要去藏起来,让你远离那个疯孩子的控制,直到这个阴谋被广泛地揭露出来,而且同盟者也被逮捕为止。”
“反过来也一样,”佩查说。
精神病专家又发愣了。但是然后他就明白了。“我推测有那种可能。但是,我不是一个重要任务。他们该如何知道要找我呢?”
“你够重要了,有士兵服从你的命令。”
“他们不是服从我的命令。我们都在服从某人的命令。”
“那是谁?”
“如果,不幸地,你重新被阿契里斯和他的同伙抓住的话,你就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另外,在他们抓住我以前你们就全都死了,那么你的名字无论如何也没有意义了,是吗?”
他上下打量她。“你看上去太愤世嫉俗了。我们正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拯救你。”
“你也在拿我的生命冒险。”
他慢慢点着头。“你想回到你的监狱吗?”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第二次被绑架和释放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你那么确信你够聪明而且你的人都够忠诚来完成这件事情。但是如果你错了的话,我会被杀死。于是,是的,你在冒险——我也是,而且没有人征求过我的同意。”
“我现在在征求你的同意。”
“让货车在这里把我撂下,”佩查说。“我会试着独自一人的。”
“不,”精神病专家说。
“我明白了。看来我还是个囚犯。”
“你被保护性地监禁了。”
“但是我是一个可以证明的战略战术天才,”佩查说。“而你不是。那你凭什么控制我?”
他没有回答。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佩查说。“因为这于拯救那些被邪恶的坏孩子头走的小孩子无关。这关于把俄罗斯母亲从严重的窘境中拯救出来。因此那对我来说仅安全还不够。你们必须把我毫发无伤地送回亚美尼亚,只有这样的程序,你服务的俄罗斯政府集团的罪行才能够被免除。”
“我们没有犯罪。”
“我强调的不是你们在说谎,而是你们把那看得比拯救我的生命更有限。因为我可以向你保证,就在这车开的时候,我有充分理由相信会被抓走,被阿契里斯和他的……你们叫他们什么?合伙人。”
“你为什么推测会发生那种事情?”
“了解原因有用吗?”
“你是天才,”精神病专家说。“显然你已经看到我们计划中的缺陷了。”
“缺陷很明显,有太多人了解这个情况了。 用作诱饵的豪华轿车,士兵,护送者。你可以确信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植物吗?因为如果其中的一个人向阿契里斯的合伙人做了报告,他们就已经知道我到底在哪辆车里了,而且知道车的目的是那里。”
“他们不知道要去哪里。”
“没准那个驾驶员就是他们那方安插的人。”
“驾驶员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他就是要绕着圈子转吗?”
“他知道头一个集合点,只有那个。”
佩查摇着头。“我知道你是傻瓜,因为你的谈吐越来越委琐,那就象是一种信仰一样,你把部长当上帝。”
精神病专家脸色通红。佩查喜欢看到那样。他是个傻瓜,而且他不喜欢听到那样讲话,但是他明显需要听到那些,因为他无疑地把自己的整个生活建立在他是聪明人的基础上,现在他正在和荷枪实弹的人对峙,觉得自己聪明只能让他送命。
“我觉得你说得对,司机确实知道我们首先要去那里,即使他不知道我们计划从第一个集合点去哪里。”精神病专家装模做样地耸耸肩。“但是那也没有用的,你必须信赖某人。”
“而且你决定去信赖这个司机,因为……?”
精神病专家转移了视线。
佩查看着另一个男人。“你是多嘴的。”
“我想,”那男人用蹩脚地通用语说,“和你谈话会让战斗学院的教师发疯。”
“啊,”佩查说。“你是智力的容器。”
那男子看上去很困惑,也很不愉快——他不能确定他是被侮辱了,因为他不是很清楚outfit(设备,装备)这个词的意思,但是他明白那是一个故意的侮辱。
“佩查·阿卡利,”精神病专家说,“既然你是正确的,而且我也不是那么了解驾驶员,那请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做呢。你有比信赖他更好的计划吗?”
“当然,”佩查说。“你告诉他集合地点,和他一起计划该如何开到那里。”
“我是那么做的,”精神病专家说。
“我知道,”佩查说。“然后,最后的时候,就在你让我进入货车的时候,你带走那个电灯泡,让他去开一辆豪华轿车。然后你开车去另一个地方。或者更好,你带我到最近的城镇,释放我 ,让我自己照顾自己。”
又一次,精神病专家转移了视线。佩查愉快的看到他的肢体语言是这么容易被理解。你应该想办法隐藏你自己自己的语言。
“那些绑架你的人,”精神病专家说,“他们是极少的少数,即使在他们工作的智力组织里也一样。他们不能无所不至。”
佩查摇着头,“你是俄罗斯人,别人教过你俄罗斯的历史,你真的相信智力服务组织不是无所不至和无所不知的吗?那么,你是不是整个儿童期都用来看美国电影了呢?”
精神病专家已经厌烦了。他用最好的医学的言辞说出了最严重的让人难堪的话。“你是个从没学会要对别人保持应有尊重的孩子。也许你天生的能力非常不同寻常,但是那不意味着你明白你根本不了解的政治局势。”
“啊!”佩查说。“你还…只是…一个…孩子,你…没有…那么多…经验去争吵。”
“那样说并不意味着那是正确的。”
“我确信你了解政治演讲和政治动机之间的细微差别。但是这是军事行动。”
“是政治行动,”精神病医生纠正她的措辞。“没有交火。”
佩查再次被那男人的无知击败了。“交火只有在军事行动无法通过演习来达成目的失败情况下才会发生。任何军事行动的目的都是要杀伤敌人来剥夺其宝贵的军事资产。”
“这个行动是要释放一个忘恩负义的小女孩,把她送回家给她爸爸妈妈,”精神病专家说。
“你想让我感谢你吗?开门让我出去就行。”
“讨论结束,”精神病专家说。“你该闭嘴了。”
“那就是你用来结束和病人的谈话的方式吗?”
“我从没说过我是精神科医生,”精神病专家说。
“你所受的教育就是精神病学,”佩查说。“我知道你已经练习了一阵子了,因为真正的人们在尝试去让一个受惊吓的孩子安心的时候不会用那样的委琐的口吻的。那只是因为你积极参与政治活动并且改变了你的事业,那并不意味着你就不是那种从医学院混出来认为自己是个科学家的笨蛋。”
男子的愤怒几乎无法抑制了。佩查享受她身上窜过的害怕的颤抖。他会揍她吗?不象。作为一个精神病专家,他会仰赖于他无尽的资源——专业人士的傲慢。
“外行人通常会嘲笑他们不懂得的科学,”精神病专家说。
“那就是,”佩查说,“我正要指出的。当发生军事行动的时候,你是一个完全的新手。一个外行。一个笨蛋。而我才是专家。你甚至到现在还愚蠢到听不懂我的意思。”
“每件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精神病专家说。“当你坐上返回亚美尼亚的飞机时,你会觉得自己很愚蠢,你会在感谢我的时候道歉的。”
佩查只是微微地笑。“你甚至没有在开车之前看看这辆货车的驾驶室来确定还是原来的驾驶员。”
“如果驾驶员变了,别人会注意的,”精神病专家说。但是佩查敢说她最后让他不安了。
“我,是的,我忘记了,我确信你这家伙的同谋者什么都看到而且什么都没有遗漏,因为,无论如何,毕竟,他们都不是精神科医生。”
“我是心理学家,”他说。
“哎呀!”佩查说。“承认你只接受了一半教育一定很伤人的。”
心理学家避开她。在缩短了的地面学院的教学期间使用的用来描述这种回避行为的术语是什么呢?否认?她几乎要问他,但是决定还是要适可而止。
而且认为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舌头。
他们在尴尬地沉默中走了一程。
但是她说的话一定对他起作用力,困扰他了。因为过了一会,他起身走到前面,打开了在货物区和驾驶区之间的门。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发生在封闭的车厢内,心理学家向后倒下。佩查感觉到滚烫的脑浆和刺人的骨头碎片溅到了她的脸上和胳膊上。在她对面的男子开始摸在他外套下的武器,但是在他够到之前就中了两枪倒下去死了。
门从另以一边的驾驶仓打开了。阿契里斯站在那里,手里握着枪。他说了些什么。
“我听不见你说的,”佩查说。“我甚至不能听到我自己的声音。”
阿契里斯耸耸肩。大声说话,并且仔细做出每个单词的口型,他又试了一次。她拒绝看他。
“我不会试图听你说话的,”她说,“当我还满身都是他的血迹的时候。”
阿契里斯放下枪——远离她能够到的距离——脱下了他的衬衫。阿契里斯裸胸把衬衫递给她,当她拒绝接受的时候,他开始用它擦她的脸,直到她从他手里把它夺下来自己干。
枪声仍在她的耳朵里造成鸣响。“我本来猜你在有机会告诉他们你有多聪明之前是不会杀他们的。”佩查说。
“我不需要,”阿契里斯说。“你已经告诉他们他们有多笨了。”
“哦?你在听啊。”
“当然,车厢后面的区域对声音是加强的,”阿契里斯说。“还有录象。”
“你不需要杀掉他们的,”佩查说。
“那个家伙正要去拿枪,”阿契里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