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弗雷德里克·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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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弗雷德里克·波尔-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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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芝莉会没事的,”博伊尔说,一面安慰地拍拍拉桑德的肩膀,“情况看起来很糟,也确实如此。你把她从那里带出来,无疑救了她的命。她只是有些过敏反应,他们已经使用了组胺抗过敏剂。玛芝莉已经苏醒过来了。我刚从她那儿来。”
  “我要去看她,”桑迪说,转身朝急救室门口走去。博伊尔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现在不行,”他说,“她呢,呃,现在看起来还不算太好。她宁愿等自己好看一点了,再让你见她。”
  桑迪抬头盯着他,嘴里发出了一种介于“哦,该死”和“哇!”之间的又喜又恼的声音,喜的是玛芝莉想为了他好看一点,恼的是他不能进去,“什么是过敏反应?”他问。博伊尔解释了之后,他又奇怪地问:“她对什么过敏?”
  博伊尔磕了磕烟斗,沉思着。“可能有很多东西能引起过敏,”他最后说,“比如说霉菌孢子,那个保险库已被水淹了好多年了,里面可能到处都是霉菌孢子。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有没有什么过敏的症状?像打喷嚏、疼痛、头晕、声音嘶哑之类的?瞧,你既然在医院里,为什么不让医生检查一下呢?”
  “我觉得没必要做检查。”桑迪说。
  “可玛芝莉会喜欢你检查一下的,”博伊尔劝他,“采样只要一分钟,也不疼。”
  采样花的时间比一分钟长多了,如果算上脱掉裤子,脸朝下躺下的时间;博伊尔告诉他不疼也是假的,一个穿着那种浅绿色工作服,嘴里嚼着口香糖的年轻女人用手在他肉实的臀部上戳着,寻找一块柔软的地方。这个女人手指的轻戳让他恼火——不,应该是“心烦意乱”,因为桑迪强烈地意识到她是个女的,他则暴露着身体;再说,除了玛芝莉,他从未被任何其他地球女性如此亲密地触摸过。等她终于找到一个她喜欢的地方,只听“扑”地一声,什么东西扎了进去,随即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钻心的疼痛,桑迪感到好像一条响尾蛇在他屁股上咬了一口。
  他本能地翻到一旁,又惊又痛地喊了起来。他抬头一望,只见那个女人手里拿着有他拇指第一个关节那么长的一根针管。“请不要动,”她生气地命令道,“只是一个细胞采样嘛……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桑迪满心懊丧地回到候诊室。他看见汉密尔顿·博伊尔就站在一张很大的“禁止吸烟”的标志下吞云吐雾,脸便拉得老长。
  “不算太难受,是吧?”博伊尔和蔼地问。
  “够呛。”理桑德嘟囔着,揉着他的屁股。“我现在能见玛芝莉吗?”
  博伊尔遗憾地摇摇头。“恐怕不行,她睡着了。他们不想让人打扰她。”
  桑迪眨了眨眼,突然担心起来。“可他们不是说她好起来了嘛?”
  “她是好起来了,我的孩子!只是她刚刚侥幸脱险,他们要她留院观察直到拿到化验结果。明天早上她可能就好了,我能肯定,你那时可以见到她,甚至送她回家。”
  “送她回家?”桑迪顿时感到一阵欣喜,“那太好了。”他想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鲜花!地球人有送病人鲜花的习惯,是吗?在哪儿能买到鲜花?”
  博伊尔感到好笑,宽容地摇摇头。“桑迪,太晚了,”他说,“花店都关门了。你可以明天早上再去买,不过现在我想该送你回去了。我的车就停在车库里。”
  他们上了车,博伊尔开车既快又稳,到了旅馆,他下车前停了一下。“还有一件事我有点好奇,桑迪,”他说,“你有没有看你的朋友波顿在电视上的演讲?”
  “没怎么看。我没太注意。”
  博伊尔点点头。“他讲的大都是老一套了,你别介意我这么说,我们自己已经做了很多针对土壤和水质解毒的研究。你知道,这是不得不做的。有件小事引起了我的注意,波顿说,海克利人要亲自进行现场实验。”
  “是吗?为什么不行呢?”
  博伊尔努起了嘴巴。“我也讲不出什么理由。不过他说想和他们让我们建造的轨道炮项目配套进行,地点在非洲。”
  拉桑德耸耸肩。“为什么不呢?反正对那里没有什么危害,不是吗?”
  “但也没什么好处,桑迪。非洲大概是受酸雨、重金属之类污染最少的一块大陆。海克利人似乎对它很感兴趣,你知道原因吗?”
  拉桑德摇摇头。“这个你要问清泰奇·罗啦。”其实,他相当清楚答案是什么,比汉密尔顿·博伊尔能从清泰奇·罗那得到的答案还要可信。 
 

《回家》作者:'美' 弗雷德里克·波尔

 第二十章
 
  “爱滋病”这种疾病可能最早产生于非洲,其实它的发源地始终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在那里结束的,并且它的终结伴随着整个非洲人口的湮灭。星球大战爆发的时候,全世界每天有1万人死亡。一年以后,死亡人数达到每天10万。后来,疫苗及时出现,挽救了世界上大部分地区剩下的几百万人口。然而非洲却没有足够的必需品来抵御爱滋病。那时,美国正疯狂地在它的海岸线上筑坝垒堤,来对付不断上涨的海水,欧洲则想方设法要从暴风、寒潮和紫外线的烤之下挽救他们的庄稼,没人有多余的精力帮助第三世界的发展中国家。他们只有完全依赖自己的力量,但却力不从心。现在,非洲幸存的“居民”只有大象、大猩猩、犀牛和舌蝇了,它们重新占领了自己失去的领地。它们不用再和偷猎者或农夫们竞争,因为人类都灭绝了。爱滋病没有杀死非洲人,冷漠才是真正的杀手。
  自从来到地球上之后,桑迪头一遭睡了整整一个晚上,醒来时天已大亮。要不是波丽弄醒了他,他肯定还能再睡一会儿。她的动作一点也不轻柔。她一边摇晃他,一边冲着他的耳朵凶霸霸地大喊大叫。“拉桑德,起来!清泰奇·罗想马上和你讲话。不能耽搁,赶紧来!”
  拉桑德不慌不忙地睁开眼睛,看着她。“我会来的,”他说,“我正好有问题要问清泰奇·罗。告诉他我过几分钟就来。”
  “告诉他?问他问题?拉桑德,是你回答问题,而不是‘长者’!他对你很不高兴。”
  拉桑德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我也正不高兴呢,”他用英语说,“你走吧。”
  “你会有好果子吃的。”她诅咒道,说完,怒气冲天地急匆匆回自己房间发无线电去了。
  拉桑德也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到洗手间方便了一下,又洗了洗脸,才过去。等他走到波丽的房间,心中已打定主意说什么了。波丽趴在无线电上,向里面低声说着什么。桑迪一进来,她满脸恶意地抬起头来。“你出去,我要和清泰奇·罗单独谈话。”听桑迪这么命令道,她惊愕地倒吸一口气。
  “你这么跟我说话是愚蠢而不恰当的!”她嚷着,“我为什么要出去?”
  “因为你不出去,”他对她说,“我就不和清泰奇·罗讲话。”
  他耐心地等着,直到她恼怒而疑惑地伸着舌头出去了。然后他转向无线电。
  他用的是英语,而且省掉了对方名字里的尊称。“清泰奇,”他说,“为什么我不知道海克利人要在非洲登陆?”
  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到,清泰奇·罗的声音冷冰冰的。“说这些事情要用海克利语,不准用地球语言!”他命令道,“你为什么用这种语气问这种问题?”
  “因为我被封锁了消息,对有的事情毫不知情。”桑迪说,“难道我总要从地球人而不是海克利人那里得知海克利人的计划吗?”
  这一次停顿的时间要比实际需要的长。然后清泰奇·罗缓缓地说:“拉桑德,你以前和我说话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为什么变了?”
  “也许我长大了一点。”拉桑德说。
  “也许你变得更地球化了,”清泰奇·罗沉思地说,“拉桑德,听说你和一个地球女人交配使她受了伤。你为什么那样做?”
  拉桑德的脸刷地红了。“只是暂时的伤害。和地球女人交配不是地球男人的特权吗?我不就是地球男人吗?”
  “的确,”清泰奇·罗叹气道,“你看起来是的,你不再是真正的海克利人了,海克利人是不会用这种语气和‘长者’说话的。”
  “也许海克利人用不着像我这样争取自己的权益,”桑迪厉声道,“你们没有告诉我有关非洲的任何计划。”
  “我们为什么不能去非洲?”清泰奇·罗振振有辞地说,“非洲对地球人有什么价值呢?”
  “那是他们的非洲!”
  拉桑德能听见无线电另一端发出的责难的嗤声。“但非洲现在没人利用。”清泰奇·罗固执地说,“我们对地球人提出的要求很少,一点也不多。我们要他们提供一个岛屿建造轨道炮,这样可以为海克利人和地球人双方服务,可他们答复说不行,因为当地的居民反对。他们现在不会告诉我们不能使用空无一人的非洲,因为大象们反对吧?”
  拉桑德皱起了眉头。“我不明白,”他说,“非洲对海克利人有什么价值?”
  清泰奇·罗用严峻的口气说:“这要由元老们决定,而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无线电里沉寂了一会儿,才又传出清泰奇·罗的声音,语气十分沉重。“拉桑德,我本想给你一些教诲,但这是不可能了。我没什么话跟你讲了,现在我要和希波吕忒单独谈一下。拉桑德,好好想一下你做的事情,记住,是海克利人给了你生命,不是地球人!”
  拉桑德到了医院,玛芝莉不在自己的房何里。一个护士把他领到一个日光浴休息室,玛芝莉正在打电话。她已经穿戴整齐,显然准备好要走了,可是她放下电话之后,却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她询问地望着他。“桑迪,发生了什么事吗?”她问。一
  他笑了。“你想听哪一件?”
  “随便。”她说。于是,他告诉她与清泰奇·罗不愉快的谈话。她专注地听着。今天她看起来不太一样,他想,不是生病,不是敌意,也不是疏远,但比以前显得更严肃了。等她说完,她评论道:“似乎他们对于非洲的打算比告诉我们的还要多。他有没有提到;要在那里建造什么?”
  拉桑德大吃一惊。“建造?没提啊。他们要建造什么东西吗?”
  “好像是这样。”她说,犹豫了片刻,她问:“拉桑德?你知道我们一直在窃听海克利人的无线电,你愿意帮我们翻译一些吗?”
  这个要求令他皱起了眉头。“他们之所以要说海克利语,就是不想让地球人听呀。”他点明这一点。
  “那是自然。可如果他们没做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知道他们讲的内容呢?”
  又是一个费思量的难题。桑迪沉思不语,玛芝莉又轻声补充道:“也许,就算帮我一个忙?”她看到他的脸上突然现出痛苦的神情。“怎么了?”
  他声音沙哑地问:“我不明白,我们是在恋爱,还是什么?”
  她十分严肃地答道:“我想,若要知道,惟一的途径就是边等边看了。”
  “是的,可是……可是现在真是一团乱麻!我们算是朋友吗?还是情人?我们会结婚吗?或者,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你被派来吸引我的注意,以便刺探我?”
  她朝他发火了。“是的,那是我的任务,起初是这样。这有什么错?你不是派来刺探我们的吗?”
  他蹙起眉头。“我想是吧。”
  “所以我们扯平了。桑迪,亲爱的,”她说,把手盖在他的手上,“我们现在有两件不同的事情要决定。一件是你和我的关系,不管结局如何,都要靠它自己发展。另一件紧急一点,就是地球人和海克利人的关系,你必须决定支持哪一边,就现在。”
  他愠怒地看着她。“为什么我要选择立场?”
  “因为我们是对立的双方,”她不容置疑地说,“中间没有余地。你愿意帮我们翻译吗?”
  他沉思了许久,最后做出了决定。“如果海克利人的通讯联系里没有任何不好的内容,那我翻译了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损害。如果有的话……好吧。”他站了起来,“我答应了。现在我送你回家。”
  她也站起来。“这才是我的好桑迪,”她夸奖道,“不过我们现在先不回家。”
  “可我到这儿,就是为了送你回家。”
  “亲爱的桑迪,”她半是柔情半是严肃地说,“你晚点再送我回家吧。也许以后机会多的是呢。但是现在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这“另外一个地方”是一座没有窗户的灰色花岗岩建筑,正面的墙壁上刻着下面的铭文:

  国安
  约克共和国
  刑事部

  拉桑德没有感到吃惊也没有感到不高兴。他们在一个车库的坡道上停了一下,玛芝莉打开车窗,向一个警卫出示了一枚大勋章。然后他们就开进一个地下车库。
  汉密尔顿·博伊尔在电梯旁等着他们。“从这儿穿过去。”他命令桑迪,指着一个平顶的拱门。玛芝莉一语不发,只是示意桑迪先走。他穿过拱门时,看见一个穿制服的女人在仔细观看门旁的一个屏幕,这才明白刚才是在检查他是否携带武器。
  “这是干什么?”他质问道。
  “你会明白的。我们要去三楼。”博伊尔说。
  还好,玛芝莉在电梯里握住了桑迪的手。博伊尔看见了,没说什么。电梯停在三楼,一个腰间佩枪、身材高大的老女人站在一个控制台前。她朝博伊尔点点头,掀下一个按钮。左边的一扇金属栅栏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博伊尔示意桑迪进去。
  一个持枪警卫!一扇牢门!桑迪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些,可他知道它们意味着什么。
  他松开玛芝莉的手,转向博伊尔。“你要逮捕我吗?”他质问。
  博伊尔很不友善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希望如此。”
  “那干什么?”
  “我想让你看点东西。”博伊尔严肃地说,示意他们走进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张会议桌;几乎占满了当中的空间,旁边有五六把椅子,其中一面墙上是一个巨大的电视屏幕。“坐下。”博伊尔命令道,自己在控制台前坐下。
  室内的灯光暗了下来,拉桑德看了一眼玛芝莉,她给了他一个无力的、并不让人宽心的微笑。屏幕亮了。
  拉桑德又一次看到了海克利飞船。和上次一样,它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但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拉桑德困惑地皱起了眉头。飞船上多了点东西,一个正在成形的构架物,可以看见一些舱外作业的海克利人正在用小拖车把一块块凹形的金属壳运送到位。
  “拉桑德,就是这个,”博伊尔说,“他们昨天开始的。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拉桑德摇摇头。
  “你以前从未见过吗?”博伊尔再问。
  “没见过,怎么可能呢?它看起来很不结实。飞船航行的时候,外壳上不可能带着这么一个东西。必须要有各种支撑或加固物,否则会散架的。”
  “也许以前他们不需要这个。”傅伊尔分析道。
  玛芝莉不安地欠动着身体。“也许没什么可担心的,”她说,“别忘了海克利人说过,要将微波能量传送到地球上来。这可能只是为此安装的天线。”
  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博伊尔转身凝视着她。“你相信吗?”
  她耸耸肩,朝拉桑德望去。
  “我不这么认为,”桑迪说,“能量传输不是我的专业,但我知道一些。那需要另外一种天线。”
  “那这是什么呢?”博伊尔问,“拉桑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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