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望远镜(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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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望远镜(完整版)-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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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次他的德性总会拯救我。现在他不在了,我得独自努力。也许我时不时会失败,但我将一如既往地努力。”
    “那样的话,巴鲁克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威尔打着寒颤说。
    “现在我可以飞到前面去看看我们所处的方位吗?”
    “可以,”威尔说,“飞得高高的,告诉我前面是什么地形,在这沼泽地里一辈子
也走不出去。”
    巴尔塞莫斯飞到空中,他没告诉威尔他所担心的一切,因为他尽力不让他担心,但
是他知道他们侥幸逃过的那个天使——总督大人梅塔特龙,会把威尔的脸深深印在脑海中;不仅他的脸,还有天使们能看到的有关他的一切,
包括威尔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地方,比如他的性情——莱拉称之为他的精灵。
    现在威尔面临来自梅塔特龙的极大危险,到时候巴尔塞莫斯不得不告诉他,但决不
是现在。这太难了。
    威尔觉得与其收集燃料来生火取暖,还不如走路热身的更快,于是他把帆布背包往
肩上一甩,用披风把所有的东西包住,便朝南方进发了。前面是一条泥泞不堪的小路,车辙道道,坑坑洼洼,看来这路还经常有人走,但是四
周平坦的地平线理得如此之远,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在前进。
    过了一段时间,当光线明亮一些时,巴尔塞莫斯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往前八月在走半天的路程,有一条大河,和一个城镇,镇上有一个驳船的码头,
我飞到够高的地方,看到那条河笔直地南北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如果能坐船的话,你就能快多了。”
    “很好,”威尔兴奋地说,“这条路通往那个镇吗?
    他先穿过一个村庄,那边有着教堂,农场和果园,然后就直达镇上了。”  
    “不知道他们讲什么语言,希望他们不要因为我不会将他们的语言而把我关起来。”
    “作为你的精灵,”巴尔塞莫斯说,“我会为你翻译的。我学会了很多人类的语言,
我肯定能田东这个国家所讲的语言。”
    威尔继续往前走,这样的跋涉枯燥而机械,但至少他在动,至少每走一步都更接近
莱拉。
    这是一个破败的村庄:一栋栋木房子,关着鹿的围场,以及在他走近时会吠叫的狗。
烟从锡铁烟囱里排出来,低低地盘旋在木瓦盖的屋顶上。路面泥泞粘脚,显然最近刚发过洪水:墙壁齐门半高的地方满是泥浆,那些棚舍、
阳台和外务被冲走的地方露出断裂的木梁和松垂的皱铁皮。
    但那些不是这个地方最奇怪的特点。起初他还以为自己失去了平衡,甚至趔趄了一两
下;原来那些建筑不是垂直的都朝着一个方向倾斜了两三度,小教堂的圆顶严重开裂。这儿发生过地震?
    几条狗歇斯底里地叫着,但不敢靠过来。身为精灵的巴尔塞莫斯化成一条雪白的大狗,
黑眼睛、厚皮毛、紧紧卷着的尾巴。他凶狠地吠吼起来,以致那些真狗都退避三舍了。他们又瘦又脏,眼前的几只驯鹿也长满疥癣,无精打
采。
    威尔在小村庄的中央停了下来,环顾四周,不知去哪儿。正在这时,两三个男人出现在
前面,站在那儿瞪大眼睛望着他,这是他在莱拉的世界里见到的第一批人。他们穿着厚重的毡毛大衣,满是泥泞的靴子和皮毛帽子,看上去不
怎么友好。
    白狗变成一只麻雀飞到威尔肩上。对此,他们眼睛都没眨一下:威尔看到他们每一个人
都有一个精灵,大部分是狗,在这个世界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巴尔塞莫斯在他的肩上小声说:“继续走,不要只是他们的眼睛,别抬头,这
是尊敬的做法。”
    威尔继续往前走,他可以使自己不引人注目,这是他最拿手的。等他走到那些男人跟前
时,他们已对他失去了兴趣,但这时路边最大的那幢房子的门打开了,一个声音大声喊了句什么。
    巴尔塞莫斯轻声说:“他是神父。你得对他有礼貌,转身鞠躬。”
    威尔依言而行。神父是一个个子很大的灰白胡子男人,传着一件黑色法衣,肩上有一只乌
鸦精灵。她不安的眼影在威尔的脸上和身上扫来扫去,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招了招手。
    威尔走到门廊处,有鞠了一躬。    
    神父说了句什么,巴尔塞莫斯低声说:“他问你从哪儿来,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是讲英语的。”威尔缓慢而清晰地说,“我不懂其他的语言。”
    “啊,英语!”神父也用英语高兴地说,“亲爱的年轻人!欢迎来到我们的村,我们不再
垂直的小村科罗德诺伊!你叫什么名字,你要去哪儿?”
    “我叫威尔,我要去南方,我失去了我的家人,我要去把他们找回来。”
    “那你应该近来吃点东西。”神父说着,“用粗重的胳膊万株威尔的肩膀,把他拖进门廊。
    神父的乌鸦精灵对巴尔塞莫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不过天使并不逊于它:天使变成一只老
鼠,好像害羞似的钻进威尔的衬衣。 
    神父把他带进一间弥漫着浓浓烟草味的客厅,一个俄式铁茶炊正在一张边桌上静静的冒着
蒸汽。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神父说,“再告诉我一次。”
    “威尔*佩里。但我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奥特耶茨*谢苗,”神父把威尔引向一张椅子,抚摸着他的手臂说,“奥特耶茨意思是神
父,我是神圣教会的一名神父,我的教名是谢苗,我父亲的教名是鲍里斯,所以我是谢苗*鲍里斯奥维奇。你父亲叫什么?”
    “约翰*佩里。”
    “约翰是伊万,所以你是威尔*伊万诺维奇,我是谢苗*鲍里斯奥维奇。威尔*伊万诺维奇,
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迷路了。”威尔说,“我本来与家人旅行去南方,我父亲是一个士兵,但他在北极探索,
然后发生了一件事情,我们就走丢了,所以我在朝南方走,因为我知道那是我们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神父摊开手说:“一个士兵?一个来自英国的探险家?已经几个世纪没有这样有趣的人从科
罗德诺伊肮脏的路上走过了,但是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谁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出现呢?你是一个受欢迎的客人,威尔*伊万诺维奇。你必须在
我家过夜,我们一起聊天吃饭。利蒂亚*亚历山德罗娃!”他喊道。
    一个年迈的妇人默默地走了进来,他用俄语跟她说话,她点点头拿杯子倒满茶炊中的热茶,
把茶杯连同一小碟带银调羹的果酱端给威尔。  
    “谢谢。”威尔说。
    “这个果酱是给茶加甜味的,”神父说道,“是利蒂亚*亚历山德罗娃用越橘做的。”
    结果茶却变得又苦涩又难喝,但威尔还是慢慢地呷着。神父老是倾过身来仔细看他,摸他的
手看他是不是冷,还抚摸他的膝盖。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威尔问起村子里的房子为什么都倾斜了。
    “这儿发生过地震,”神父说,“这是在圣*约翰的《启示录》里都预言过的,河水倒流……
离这儿不远的大河以前是往北流入北冰洋的,自从万能的主,上帝的权威者创造了地球以来,这条河从中亚的群山中向北已经流了成千上万年,
但是当地球摇晃,浓雾和洪水到来时,一切都变了,然后那条大河往南流了一周或更长时间,然后又回头朝北方流去,世界杯掀了个底朝天。
大地震发生时你在哪儿?
    “离这儿很远,”威尔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雾散时,我已经找不到家人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是你告诉了我这个地方的名字,但是它在哪儿?我们在哪儿?”
    “把书架最底层的那本大书拿给我,”谢苗*鲍里斯奥维奇说道,“我指给你看。”
    神父把椅子拖到桌边,舔了舔手指,翻开那本大地图册。
    “在这儿。”他用脏指甲指着离乌拉尔东面很远的西伯利亚的中心说道。附近的那条河正如
神父所说的,是从西藏山脉的北部一直流进北极。他仔细看了看喜马拉雅山脉,但他看不到巴鲁克化的地图上的那个地方。
    谢苗*鲍里斯奥维奇说啊说,追问威尔的生活、家人和家的方方面面,擅长掩饰的威尔给了他
最全面的答案。不久,主妇端来一些甜菜根汤和黑面包。在神父做完长长的祷告后,他们吃了起来。
    “唔,威尔*伊万诺维奇,我们怎么打发时间呢?”谢苗*鲍里斯奥维奇说,“我们玩牌呢,还
是聊天?”
    他又从茶炊里倒了一杯茶,威尔犹豫地接了过来。 
    “我不会玩牌,”他说,“我急着赶路。要是我赶到河边,你认为我能坐上去南方的蒸汽船吗?”
    神父的大脸阴沉下来,他的手腕灵巧的画了个十字。
    “镇上有麻烦,”他说道,“利蒂亚*亚历山德罗娃有一个姐姐来这里说,河上有一艘运熊的船
在上行。是披甲熊,他们从北极来,你在北方的时候没见过披甲熊吧?”
    神父起疑心了,巴尔塞莫斯用只有威尔才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道:“小心。”威尔立即就明白
他为什么这么说:刚才谢苗*鲍里斯奥维奇提到熊时,他的心已经开始怦怦直跳,因为莱拉对他讲过他们。他必须想办法掩饰自己的感情。
    他说道:“我们离斯瓦尔巴特群岛很远,雄仔忙他们自己的事情。”
    “是的,我听说是这样。”神父的话让威尔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现在正离家前往南方,他们
有一艘船,镇上的人不会给他们加燃料的。他们害怕熊,他们是应该害怕——他们是魔鬼的孩子。所有来自北方的东西都是魔鬼,比如女巫—
—邪恶的女儿!教会很多年前就应该把他们全部处死。女巫——不要同她 们混在一起;威尔*伊万诺维奇,你听到没有?知道你长到合适的年龄
以后他们会干什么吗?她们会尽一切绵力藏刀的、狡猾和欺诈的手段引诱你用她们的肉体、柔软的皮肤和甜美的声音,她们会拿走你的种子—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意思——她们会吸干你,让你只剩下一个空壳!她们会夺走你的将来,夺走你的孩子,让你一无所有。她们应该被处死,
一个也不留。”
    神父手伸到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个瓶子和两个小杯子。
    “现在我要请你喝一点酒,威尔*伊万诺维奇。”他说道,“你年轻,所以不要喝太多杯。但是你
在长大,所以你需要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说伏特加的味道。利蒂亚*亚利山德罗娃去年采集了很多浆果,我蒸酿的酒就在这个瓶子里,这是奥特
耶茨*谢苗*鲍里斯奥维奇和利蒂亚*亚利山德罗娃融合的唯一之处!

    他哈哈大笑,拔出瓶塞,把两个杯子都倒得满满的。这种谈话时威尔极为不自在,他该怎么办呢?
他怎样才能不失礼节地拒绝呢?
    “奥特耶茨*谢苗,”他站起身说道,“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真希望能多留些时间来品尝你的美
酒,倾听你的谈话,因为你告诉我的一切都非常有趣。但是你能理解我因为家人的缘故很不开心,给予重新找到他们,所以尽管我很愿意留下,
但我想我还是必须继续赶路。”
    神父的嘴丛浓密的胡子中噘出来,眉头皱着,接着他耸了耸肩,说:“那好吧,如果你非要走就走
吧,但是走之前你必须喝完你的伏特加。现在,跟我站在一起!端起来,一口喝干,像我这样!”
    她把杯子朝后一倒,一口吞了下去,然后把自己庞大的身躯拖起来,紧挨着威尔站着。他的酒杯在
他肮脏的胖手指间显得很小,但它装满了清澈的烈酒,威尔可以闻到强烈的酒味,还有神父的黑法衣上令人作呕的捍卫和残食的味道,还没开
始喝他就感到恶心。
    “喝吧,威尔*伊万诺维奇!”神父用带有威胁味道的热情喊道。


九、上游

    心灵的阴影好似

    万能的太阳安歇时

    掠月亮而过的云彩

    ——爱米利·狄金森

    “让我看看那把刀,”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说,“我懂金属,铁或钢造的东
西对熊来说不是什么谜,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刀子,我很想仔细看一看。”

    威尔和熊王正在蒸汽船的前甲板上沐浴着落日温暖的光芒,船在快速溯河而
上,船上有足够的燃料和食品;他和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开始第二次估量对方,
之前已有过一次了。

    威尔把刀把朝前递给埃欧雷克,熊王小心翼翼地接过去,他的拇指与其他四
个指头操作得和人类一样熟练,现在他把刀子转过来转过去,凑近眼睛,举起来
照光,在一块铁片上试了试锋刃——钢刃。

    “你就是用这个锋刃来切我的头盔的,”他说道,“另一个锋刃非常奇怪,
我再不明白它是什么,干什么用,是什么制造的,但是我想搞明白。你是怎样得
到它的?”

    威尔把事情的大部分经过告诉了他,只省略了与他本人有关的情况:他母亲、
他杀死的那个男人、他的父亲。

    “你为它进行了搏斗,还损失了两根手指头?”熊王说,“给我看看那个伤
口。”

    威尔伸出手。多亏父亲的油,白骨裸露的伤口正愈合得很好,但依然还很脆
弱。熊王嗅了嗅。

    “血苔藓,”他说道,“还有一点别的东西我分辨不出,谁给你的?”

    “一个男人,是他告诉我该怎么使用这把刀的,然后他就死了,他的一个兽
角盒里有一些油,治好了我的伤;女巫师们想尽了办法,但她们的符咒不起作用。”

    “那他告诉你怎样使用这把刀呢?”埃欧雷克·伯尔尼松把刀小心翼翼地递
还给威尔说。

    “站在阿斯里尔勋爵这边用它参战。”威尔说道,“但是我首先必须救出莱
拉·巧舌如簧。”

    “那我们会帮忙的。”熊王说,威尔的心高兴得怦怦直跳。

    在随后的几天里,威尔了解到这些熊为什么要长途跋涉前往远离家乡的中亚。

    自从那个灾难把各个世界炸开来,北极的冰全部开始融化,各种奇怪的新的
水流出现了。由于熊是依赖冰雪和生活在冷海中的动物生存的,所以他们可以看
出,如果待在原处,很快就会挨饿,于是出于理智,他们决定采取措施。他们必
须迁往有大量冰雪的地方:他们要前往最高的山脉,到高耸入云的顶峰上去;虽
然相隔半个世界之遥,但那里的积雪却深不可测、亘古不化、永恒长存。他们会
从栖身海洋的熊演变成藏匿雪山的熊,直到世界重新再安定下来。

    “这么说你们并没有在打仗?”威尔说。

    “我们的旧敌已随着海豹和海象而消失了;如果遇到新的敌人,我们知道怎
样战斗。”

    “我还以为即将要发生一场大战,把所有人都卷进来呢。如果确有其事,你
会为哪边而战呢?”

    “对熊有利的那边,还能怎样?不过有几个人让我有些好感,一个是驾气球
飞行的男人,他死了。另一个是女巫塞拉芬娜·佩卡拉。第三个是那个孩子莱拉
·巧舌如簧。所以我首先会做对熊有利的事,然后是对那个孩子或女巫有利的事,
或者为我去世的战友李·斯科尔斯比报仇。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帮助你把莱拉·巧
舌如簧从那个可恶的女人库尔特身边救出来的原因。”

    他向威尔讲述他和他的一些臣民是怎样游到河口,用金子租了船和水手,合
理利用北极的水流,顺着河尽量离开内陆——因为河的源头就在他们要去的山脉
的北山脚下。而且因为莱拉也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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