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把你的头发整顿一下。你之前用什么染头发来着?看起来好可怕。”
《圣石传奇 Ⅱ 魔法皇后》作者:'美' 大卫·艾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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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接下来几天,一行人日宿夜行,而且赶路赶得很急,因为军团的骑兵竭尽全力寻找瑟琳娜的下落,并在乡间不断巡逻。
“也许我们当时应该把吉博司留下来。”某次差点儿跟军团兵撞个正着之后,巴瑞克不耐地抱怨道:“这家伙把从这里到边界之间的每一营军团兵都闹得如临大敌。当时若是找个渺无人烟的地方把他丢了不管,还是把他怎么的,可能还比较好一点。”
“你那句‘把他怎么的’,听起来会送掉人命哪,老朋友。”滑溜咧嘴笑道。
巴瑞克耸耸肩。“总归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嘛!”
滑溜大笑起来。“你真的得想个办法,别把所有的思考工作,都交给手上的刀子去做;在我们德斯尼亚人心目中,我们的吉鲁克兄弟最令人敬而远之的,就是这一点。”
“我们吉鲁克人则觉得,我们的德斯尼亚兄弟不时地想要发表一点自己为是的高论,这才最令人敬而远之呢!”巴瑞克冷淡地对滑溜说道。
“说得好。”滑溜假意奉承地说道。
一行人继续往南行,并随时准备躲藏或奔跑。在这些日子里,,众人对于希塔的特异能力很是依赖。既然前来搜寻他们的骑兵免不了要骑马,所以这位高个子、老鹰脸的爱力佳男子,便以心智的力量扫过四面八方,寻找附近是否有马匹的动静;因此希塔发出的警讯,通常都能让人在巡逻队出现趋近前避之在先。
天上多云,早上过了一半,滑溜领着众人走上一条少有人迹、杂草蔓生的小径;嘉瑞安则趁着与希塔并 而骑的机会,对希塔问道:“那是什么感觉?我是说,能够听到马儿的心声,是什么感觉?”
“我不大说得上来。”希塔答道:“我从小就能听到马儿的心声,所以我比较不出如果这些我都听不见,那会是什么样子。马的心灵有种向外延伸的特性——大概可以说是群性吧!马儿所想的,总是‘我们’如何如何,而非‘我’如何如何。我想,这是因为马群的天生条件,因为大自然里的马总是一群一群,而非一匹一匹的。马儿跟你熟络一点之后,就会把你当成是马群的一分子;有的时候,他们甚至忘了你并不是马。”希塔的话突然停了下来。“贝佳瑞斯。”希塔叫道:“又有巡逻队来了——就在这小山头的另一边,有二、三十个人。”
老狼立刻凝目张望。“我们来得及躲到那树丛里么?”老狼指着前头半哩外的一丛浓密的矮枫林。
“要赶。”
“那就跑罢!”老狼一下令,众人便催马狂奔。他们才一进树林,隐忍了一早上的乌云,便洒下雨滴,打在树叶上;这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众人下了马,牵着座骑,挤入坚韧的树枝间,以求藏身。
特奈隼巡逻队从山丘顶上下来,并在谷地里散开来搜寻。领头的军团兵队长策马来到离枫树林不远处,一连下了几个简短的命令,然后他的手下人便几人一组,分头搜寻杂草丛生的小径两端,以及山丘与山丘之间的田野;至于那军官,则和一名穿着灰色骑马用斗篷的平民留在小径旁,两人都坐在马上。
那军官不悦地眯眼看着直落的雨势。“今天可要湿答答了。”那军官说着便下了马,并把猩红色的斗篷拉紧。
“这儿好,队长。”那摩戈人说着,便牵着自己的马,走到枫树林外绿叶突出的枝叶下避雨。
那特奈隼人点点头,并跟着那穿着骑马斗篷的人走过来。
“您可细想过我的提议没有?”那摩戈人问道。
“我看那些都是推论。”那队长答道:“我们甚至连这些外国人,现在是不是在这一带都不知道呢!”
“我的消息指出,他们是往南走没错,队长。”那摩戈人对队长说道:“您放一百二十个心,他们一定就在您的搜索区里的什么地方。”
“那也不保证我们一定找得到他们。”那队长说道:“而且就算真的找到了,要我们照你的提议去做,也是难上加难。”
“队长。”那摩戈人耐心地解释道:“这还不都是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公主若是回到贺奈城,佛杜人会把她给杀了;我给你的那些文件上都写得很清楚。”
“她跟波伦人待在一起就很安全。”那队长说道:“佛杜人不会到特奈隼南部来找她的。”
“波伦人只会把公主交还给她父亲。你自己就是波伦人;难道你会违抗自己家族皇帝的旨意吗?”
队长的脸色显得很怀疑。
“公主要安全,唯一的希望就是跟贺拜人待在一起。”那摩戈人寸步逼近道。
“你用什么来保证,公主跟贺拜人待在一起会很安全?”
“我可以给你最好的保证——那就是政治上的保证。贺拜人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阻止凯杜尔大公登基;那么,既然凯杜尔大公要她死,贺拜人自然会要她活。这才是公主要活下去的唯一生路——况且你还可趁此变成有钱人。”那摩戈人挑逗性地把钱袋摇得叮咚响。
那队长仍显得疑虑重重。
“如果把金额再加一倍如何?”那摩戈人以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那队长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这是为了她安全着想,是吧?”
“那是当然。”
“这又不是我要背叛波伦家族什么的。”
“你是个爱国志士。”那摩戈人以冷淡的微笑来笼络那军官。
一行人聚着屈身躲在树林里时,宝姨牢牢地抓着瑟琳娜的手臂;那小女孩脸色大怒,眼睛在冒火。
等到军团的人和他们的摩戈人朋友走远之后,那公主终于爆发了出来。“他们好大的胆子!”瑟琳娜叫道:“而且是为了钱!”
众人领着座骑,走出密林,进入浠沥直下的早晨春雨中时,滑溜对瑟琳娜说了一句:“这算是你上了一堂特奈隼政治课啦!”
“但是他是波伦人呀!”瑟琳娜反驳道:“他是我们自己家族的人耶!”
“特奈隼人的第一个臣服的对象,乃是自己的钱袋。”滑溜对瑟琳娜说道:“您竟然到现在都还没发现这一点,我实在很惊讶,公主。”
几天之后,他们爬上一座小山丘,看到树精森林像地平线上的一抹绿影似地在他们眼前散开。雨水早已吹远,而且曙光非常灿烂。
“我们一进树精森林里就安全了。”那公主对众人说道:“军团的人不会跟踪我们到森林的。”
“为什么他们不敢跟上来?”嘉瑞安对瑟琳娜问道。
“因为跟树精订的条约呀!”瑟琳娜说道:“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嘉瑞安恨死她了。
“这附近没人。”希塔对老狼报告道:“我们可以慢慢走,或是等天黑再过去。”
“我们还是走快一点儿得好。”老狼说道:“我已经厌倦了四处躲避巡逻队的生活了。”
于是一行人快步地走下山坡,直朝眼前的森林而去。
通常森林的边缘,总有一圈低矮的树丛,而田野便慢慢化为树丛、树丛又慢慢化为大树林;可是这树精森林与田野之间,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渐层,大树便突然出现了。老狼领着众人从大树底下走过去的时候,那个情境的变化是很强烈的,就好像他们突然进入一幢屋子里似的。树精森林似乎是个古老得不得了的森林;这里的橡树伸展之开阔高大,让人一点也望不见头顶的天空。森林地上凉凉地,覆着青苔,没什么杂木。置身于这些巨大的树木之下,嘉瑞安顿时感觉到为人之渺小,同时又感到这些大树有一股奇怪的、静谧的特质。空气静止不动,头顶上极高处,传来鸟叫虫鸣的声音。
“怪了。”杜倪克一边望着,一边四下张望:“这儿怎么都没有伐木砍柴的痕迹?”
“伐木砍柴?”瑟琳娜倒抽了一口冷气。“那种人才不敢进树精森林里来呢!”
“树精森林是不得侵犯的,杜倪克。”老狼大爷解释道:“波伦家族跟树精订的条约上写得很清楚。三千年来,没人敢动这些大树分毫。”
“转是个耐人寻味的地方。”曼杜拉仑一边说着,一边不大自在地环顾四周:“我感到有什么性灵存在,而且这些性灵不大友善。”
“树精森林是活的。”瑟琳娜对曼杜拉仑说道:“而且不大喜欢陌生人。不过你别担心,曼杜拉仑,只要跟着我,你就很安全。”瑟琳娜露出怡然自得的神情。
“你真的确定那些巡逻队不会跟进森林来找我们?”杜倪克对老狼大爷问道:“毕竟吉博司知道我们要到这儿来,而且我敢说他一定会讲给波伦家族的人听。”
“波伦人决不会违反他们跟树精订的条约。”老狼要杜倪克放心:“再有什么天大的理由也一样。”
“如果违约对特奈隼人有利的话,我倒不知道有哪一个条约是他们绝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滑溜对此存疑。
“这个条约有点不同。”老狼大爷说道:“很久以前,树精们把一位公主嫁给波伦家族的年轻贵族为妻;而这位树精公主,便是日后波伦王朝开国皇帝的母亲。波伦家族的命运与这个条约息息相关,所以他们绝对不敢赌运气——再有什么天大的理由也一样。”
“树精到底是什么?”嘉瑞安问道;树精森林里那股迫人的性灵,以及树木对众人严密监视的感觉,令他倍受压力,急欲一谈。
“树精是个小团体。”老狼大爷说道:“很温和的。我一直都满喜欢树精的。当然啦,树精并不是人,不过这也没什么问题。”
“我就是树精!”瑟琳娜相当骄傲地说道。
嘉瑞安睁大了眼睛瞪着她。
“技术上而言,她这话并没有错。”老狼说道:“树精的血脉,似乎在波伦王室的女性身上特别明显;这是波伦家族之所以诚恳面对这条约的原因之一。毕竟若是违背了这条约,那么他们的妻女,通通都会收拾行囊离开他们而去。”
“她看起来像人啊!”嘉瑞安反驳道。他的眼睛仍盯着那公主。
“树精跟人的关系,近到你几乎看不出树精与人有什么不同。”老狼说道:“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索烈魔将大地一分为二的时候,树精才没有像其他的妖怪那样丧心发狂。”
“妖怪!”瑟琳娜大声地抗议道。
“请原谅,公主。”老狼道歉道:“这是乌铎国的说法;乌铎人把当年铎凌长老见到乌尔神时,曾在浦罗鼓圣地帮助过铎凌长老的非人类族裔,都称做妖怪。”
“你看我像是妖怪吗?”瑟琳娜怒气冲冲地扬头对老狼说道。
“这字眼大概用得不好。”老狼嗫 道:“请原谅。”
“竟说我是妖怪!”瑟琳娜大为光火。
老狼耸耸肩。“肩膀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就在小溪那儿等,等她们传话给桑霞女王。如果没有女王允许,最好不要随便进入树精的领域;她们激动起来,场面可不大好看。”
“你刚刚不是说树精很温和的吗?”杜倪克说道。
“是温和没错,但温和也有其限度。”老狼对杜倪克说道:“我们人就在树林正当中,这时候还去挑衅跟大树彼此沟通的人,可不是什么高明的主意;在那个情况下,不美之事,绝对会找缝隙冒出来。”老狼皱起眉头。“这倒提醒了我。你最好把你的斧头收到看不见的地方;树精对于斧头,还有火,非常反感。树精们对火,是最不可理喻的了。我们升的火要小一些,而且煮过饭就得熄掉。”
溪水流过长满青苔的岩石,发出淙淙的水声;一行人走进了溪边的一大片橡树林,下了马,把暗褐色的帐篷架起来。吃过饭后,嘉瑞安随意乱逛,愈来愈觉得无聊;老狼大爷在打盹,滑溜招呼着其他几个人赌 子,宝姨则把那公主安置类一条原木上,仔细地帮她把头发上的紫色染发料洗掉。
“如果你没别的事可做的话,嘉瑞安。”宝姨说道:“那你何不去洗澡?”
“洗澡?”嘉瑞安问道:“上哪儿洗?”
“我敢说,你一定可以在这小溪的什么地方,找到个池子洗澡的。”宝姨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搓揉瑟琳娜的头发。
“你要我在这么冷的水里洗澡?你不怕我着凉吗?”
“你身子骨强健得很哪,亲爱的。”宝姨对嘉瑞安说道:“就是太脏了点。赶快去洗澡吧!”
嘉瑞安回给宝姨一个很难看的脸色,不过他还是到货包里,拿了干净衣服、肥皂和毛巾,然后生气地顿足往小溪上游而去,而且每一步都踏得很重。
嘉瑞安独自走在树下的时候,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那种感觉很难讲得清楚;感觉上好像毫无特殊之处,但更毋宁说,那其实是橡树之间彼此正在传递消息的感觉——嘉瑞安可以感觉到,橡树知道嘉瑞安的经过,并彼此传递嘉瑞安一举一动的消息,而且用的是一种嘉瑞安无法了解的植物性沟通方式,橡树群倒对嘉瑞安没有歹念,只是密切的监视而已。
走了一大段路之后,嘉瑞安终于找到一个相当大的池子,溪水从上方的岩石间倾泻入池。池子里的水很清澈,嘉瑞安可以看见池底的亮白鹅卵石,以及几条担心地看着他的大鳟鱼。嘉瑞安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一下子便缩了回去。嘉瑞安考虑以障眼法交代过去——就是很快地洒几滴水在身上,然后抹点肥皂,把最明显的乌渍洗掉——但是他仔细一想,这个念头还是作罢了;除非他撤头撤尾洗干净,否则宝姨是不会放过他的。嘉瑞安苦涩地叹了一大口气,然后开始脱衣服。
刚开始的时候,冷水的刺激感真的很糟糕,但是过了几分钟之后,嘉瑞安发现自己还可以忍受;过了一会儿,他甚至以泡水为乐。岩石边的瀑布,倒是洗清肥皂的速成办法。所以不久嘉瑞安就不亦乐乎地在池子里玩起来了。
“你弄出来的声音,也未免太吵了。”瑟琳娜说道:她正站在池塘边,平静地上下打量他。
嘉瑞安立刻潜到池底。
不过,除非人是鱼,否则终究得浮上来换气;过了一分钟左右,嘉瑞安挣扎地浮到水面,把头探出水面来吐水喘气。
“你到底在做什么?”瑟琳娜问道。她穿着一件无袖的短下摆长袍,系了腰带,脚上穿的是凉鞋,鞋带一路交叉绑到她的小腿,在膝盖上方打了个结。她手上挂着一条毛巾。
“走开!”嘉瑞安叫道。
“你别傻气了。”瑟琳娜一边说着,一边在大石头上坐下来,并开始解下凉鞋。她红棕色的头发湿湿地披在她肩上。
“你在做什么?”
“我想洗澡。”瑟琳娜说道:“你还要洗很久吗?”
“去别的地方洗。”嘉瑞安叫道;他开始发抖,但是他仍坚持屈身蹲伏在水里,只把头露出水面。
“这地方很好啊!”瑟琳娜说道:“水温如何?”
“很冷。”嘉瑞安急急地接口道。“而且你如果不走,我就不出来。”
“你少这么大惊小怪的。”瑟琳娜对嘉瑞安说道。
嘉瑞安顽固地摇了摇头,而且脸上充满怒意。
瑟琳娜不耐地呼了一口气。“噢,很好。”瑟琳娜说